战国雪-第3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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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诸人都看着苏其洛暗暗发笑,碰到猛这号人物,佛祖都能被逼到还俗。
智按捺不问,猛却憋不住好奇,一双眼珠乌溜溜乱转,盘算再变个法子去逗逗这话説一半的苏其洛,纳兰横海在一旁使坏,“猛王,苏公子人不错,你以后多和他打打交道。”
“跟你説过多少遍了!”猛一瞪眼:“叫我大哥!我们都是十八岁,我一月一生的,你一月二日生的,我比你大!”
纳兰横海真是悔死了,当初为什么要那么老实的先説出自己的生日,他以为自己这一月二日的生日在十八岁的同龄人里够大了,哪知道猛这么无耻,硬説他是一月一日生的,天天逼着自己叫大哥。
“xiǎo七!”耶律明凰笑吟吟的走了进来,客卿粱正英,侍卫副领俞达,虎贲禁卫三大将领胡赤,厉青,卫岚这一干公主的心腹当然也随之在后,这些人算是公主一手栽培起来的嫡系亲腹,但公主驭下有术,对所有将官从不显一丝亲厚薄彼,而且人前人后,除了对粗莽鲁直的俞达格外宽容些,对其余嫡系心腹要求反严,所以看到这些人处处如影随行的跟着公主,幽州将官都生不出半diǎn有所疏离的不悦,不过今天看到公主走来,大家却不免好奇,因为平常只要是智在的地方,公主肯定都会把所有的注意都放在智身上,可今天一进院子就立刻向猛打起了招呼,实在是有diǎn儿罕见。
猛也有diǎn儿发呆,转头去看智,一本正经的道:“我跟她没什么的,姐弟情而已!”
智再是淡漠,也被弟弟逗得呛了起来,又气又笑的推了弟弟一把,“你就胡闹吧!”众人听了也都失笑,夏侯战和曲古这两个不太正经的将领很想在旁凑趣几句,但看看气得俏脸通红的公主,还是很识相的闭上了嘴。
飞指着弟弟笑得直不起腰,“你这xiǎo家伙,整天就知道耍宝捉弄人。”
耶律明凰气得发晕,娇叱道:“xiǎo七你再胡闹,礼物真不想要了?”
“呀!是这事!”猛反应过来,乐颠颠跑过去拉公主,其实猛也不是真的贪什么宝贝,在皇宫里的住了十八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就算真有什么稀罕物,几个哥哥肯定也都先给他,但他xiǎo孩心性,最喜欢别人送礼物给他的那份新奇和受宠,而且公主又故意不説要送他什么宝贝,早把他胃口吊足,扯住公主的衣袖皮着脸要:“什么宝贝?快给我,快给我。”
耶律明凰剜了他一眼,“没了,叫你再胡闹。”
“不给我就去欺负四哥!”猛一diǎn儿都不担心,还放低声音道:“我这都是在帮你呀,看四哥会不会喝醋!”
“有你这么帮人的吗?”耶律明凰跺了跺脚,捏着猛胖乎乎的脸蛋重重拧了两把,这才解气,回头向胡赤和厉青道:“请他进来吧。”
“他?”猛一楞,“什么意思,不是説送我宝贝吗?怎么有个他?”
这时,胡赤和厉青一左一右的拥着一名中年男子进来,那男子四十余岁的年纪,一身汉服长袍,样貌清正,神色恬静,进院后先向耶律明凰一施礼,“谢过公主。”随即,他的双眼就向院中诸人一一看去,很快,他的眼睛就停在了猛身上,只是看了一眼,就出神的凝视着猛,再也不肯移开目光。
猛也在盯着他看,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阵,还跑到他身后看了看,见他手上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茫茫然回头,“姐,宝贝呢?”
“这就是我送你的宝贝啊?”耶律明凰清笑着,伸手一指那中年男子:“xiǎo七,为了给你找这个宝贝,我可是费劲了心思。”
第一百零七章:客来是礼(流)()
“这算什么宝贝?吊足我一个月胃口,就送个人给我?”确定耶律明凰不是在説笑,猛立刻噘起了嘴,“你跟四哥还真登对,四哥让我天天去陪xiǎo妹,干哄人的勾当,你倒好,干脆送个活人给我,是要我哄他还是他哄我啊?”
猛的脑袋拨浪鼓似的乱摇:“不要!不要!换一个!”
听到猛满嘴的孩子气话,那名男子微微一笑,看了眼公主,又把目光移到猛身上。
“真的不要?xiǎo七,你知道这位是谁吗?”耶律明凰抿着嘴直笑,既想逗逗这淘气惹笑的弟弟,又不想一下説出这男子的来历使猛吃惊,故意卖着关子道:“早在一个多月之前,我就让胡赤和厉青去为你寻找这份厚礼,xiǎo七,你从我这儿勒索了十几年,姐姐给你的东西,哪次让你失望过了?”
“这次!”猛晃荡着耶律明凰的衣袖,还对那男子摆手道:“这儿就要打大仗了,你还是别凑这热闹,有多远走多远。”
张砺一干臣子都笑咪咪的看着,公主和猛向来如姐弟般亲密,他俩凑一起时一个不懂男女礼防,一个不讲君臣尊卑,玩闹惯了,所以大家都未当回事儿。
智起先也未在意,这男子外貌普通,衣着朴素,莫説中原,就是在幽州也随处可见,怎么看也只是个寻常汉人,但智也好奇,即使公主真是想和猛逗趣,也不会找个莫不相干的人来,又打量了这男子一阵后,智忽然有种奇怪的念头,这清秀温润的男子样貌模糊相熟,似乎曾在何处见过,但智可肯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再专注看上几眼,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更增,因为这男子的眉眼口鼻,处处透着熟悉
智还发现,不管猛怎么撒闹,这被当成礼物的男子不但不觉尴尬窘迫,眼中还带diǎn疼惜的看着猛。
“四哥,怎么了?”将和飞见智神色专注,好奇问道:“你认得这男子?”
“你们仔细看看,从前可曾见过此人?”智向两个弟弟道:“我总觉得,他的模样似曾相识。”
“没见过。”将摇了摇头,“不过被四哥你这么一説,这人还真是有几分面熟。”
“xiǎo七,你过来。”耶律明凰拉着猛的手,走到那男子身边,含笑道:“好好看看,真的不认识他么?”
“咦?”飞看着对面而站的猛和那男子,讶然出声:“四哥,我怎么觉得,这男子长得和xiǎo七有diǎn象?”
“怎么可能,xiǎo七吃得那么胖,那男的两个捆起来也没他一个彪咦?”将看得几眼,也随之奇道:“还真是有diǎn象,如果xiǎo七瘦diǎn儿,或者那男的长胖diǎn,他俩的眉眼五官还真是挺象的,就是就是xiǎo七的模样要英气diǎn。”
“是淘气吧?”飞笑道:“五哥就是爱往兄弟们脸上贴金。”
“过去看看!”智一拉两个弟弟,“你们快看,这男子看着xiǎo七时的神情,象不象义父每次看着我们时的关注?”智的眼神忽然痛了起来,“还记得吗?我们离开上京时,义父也是这样看着我们。”
将和飞吃了一惊,忙跟着四哥一齐走近去看,之前他俩只注意那男子的长相,听智这一説再看留心男子的神情,只见他果然对猛关注至极,从走进后院,他的视线几乎就未离开过猛,那种目光近乎流连,似久别不见的欣喜,如血脉相依的宠爱。
亦象是,义父在上京南门内,看着他们几兄弟的最后一眼,那一眼,为他们兄弟的生离而欣慰,也是为父子缘的死别而伤怀,就是辽皇这最后一眼,永远刻在了护龙兄弟心底。
而如今,这男子看着猛的目光,竟和义父一模一样,只是在流转中还多出了几分愧疚。
这时,智已走到了这男子身前,“这位”智犹豫着,在未知晓这中年男子的来历时,也不知该怎么称呼对方,只得道:“请教尊姓。”
“在下姓黄,名敛源。”男子拱了拱手,即使是在回答智时,他的两眼还是在看着猛,
“黄?”智目光一闪,男子姓氏果然如他心中所想,忙一施礼:“黄伯父。”
“呀?”见四哥突然对这男子这般尊敬,猛傻了眼:“四哥,你干什么?我还没要这礼物呢,你就叫人伯父了?那怎么算?”
“xiǎo七别闹。”智把猛拉到男子跟前,低声道:“这一次,殿下确实送了你一件最宝贵的礼物。”
“智,还是你聪明。”耶律明凰从不吝惜对意中人的夸奖,又拧了拧猛胖乎乎的脸庞,笑道:“整天就知道吃吃闹闹,都忘了自己本来姓什么吗?”
“对了!xiǎo七姓黄!”将失声喊道:“大哥把xiǎo七抱回来的时候,他的襁褓上绣着个黄字,难道”几兄弟一起盯住了那男子,心有所悟,再看这男子,便越觉得他和自家七弟相象。
“xiǎo七,还楞着干什么?”耶律明凰笑着一指那男子,“这位黄伯父是我千辛万苦才为你寻来的,他是中原很有名气的一位乐师,而且,他也是你的亲生爹爹。”
“亲生爹爹?”猛真满脸茫然的看看公主,又看看哥哥们,最后又看着那名叫黄敛源的男子,脸上却全是陌生。
“黄伯父。”智几兄弟已一齐上前,向那男子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得公主亲口肯定,几兄弟心里哪还会有怀疑。
“几位贤侄,不必多礼。”男子黄敛源微笑着去搀几兄弟,“早听説护龙兄弟不但少年英雄,而且伯仲情深,今日还该由我谢过几位贤侄对我儿的照顾之情。”
“伯父太客气了,xiǎo七是我们的幼弟,哥哥照顾弟弟,天经地义!”将很为猛能寻回自己的亲生爹爹而高兴,似他们这几个孤儿,最珍视的就是亲情。
智习惯性的注意着黄敛源,这倒不是智怀疑这黄敛源的来历,他相信以公主的缜密,绝不会找错人,况且早在多年前,辽皇耶律德光便派出大批人手去中原,想为义子们寻得亲生爹娘,经过多方努力,多少为义子们探听出一些家人的消息,只可惜中原战火纷飞,要再寻得义子们的家人来团聚殊为不易,其中最难找的就是猛的家人,因为猛被遗弃时还只是个婴孩,除了从襁褓上绣的黄字知道猛大概姓黄,其余便一无所知,而要从茫茫中原中由此寻得猛家人的线索直如大海捞针,但辽皇从未放弃寻找,且在四处打探下,总算得知,曾有一名乐师模样的男子,在十八年前曾寻到猛被遗弃的那处地方,失魂落魄的到处寻找一个绣着黄字的襁褓婴孩,所以在听到这黄敛源乃是中原一名乐师时,智便可断定,此人确实是弟弟的亲生父亲。
可听着这黄敛源的言谈,智忽然觉得,此人也许并不象看起来这般只是名寻常汉人,因为就算是要与失散多年的儿子见面,一般常人也无胆量敢在此时到幽州来,而且此人除了在看着猛时面色失神,但在旁人面前,却是神色镇定,真换成一般男子,当着这许多人乃至是公主的面,就算不诚惶诚恐,也必定有几分不自然,而这男子能有此从容气度,足令人称异。
“最近见的几名中原人,从玄远到这黄敛源,似乎都不简单,还真是非常时遇非常人。”智转念一想
又很快释然,不论这男子究竟是何来历,既然他是弟弟的亲生父亲,又何需多做怀疑?
“xiǎo七!”飞和那黄敛源交谈了几句,忽发现猛一直在旁边楞着不説话,忙道:“还不快叫爹?”
“xiǎo七是高兴坏了吧?怎样,姐姐送的这份礼物算不算是宝贝?”耶律明凰笑着去看猛,但一看到猛的表情,耶律明凰忽然止声。
猛呆呆的望着面前这个十八年内从未谋面的亲生父亲,他嘴角撇着,神情古怪,似乎是忍不住想大笑几声,却笑不出声,又似乎是强憋住怒气不让自己大喊大叫,但不管是笑是怒,猛此时的模样绝不能算是高兴,他就这么不出声的看着那黄敛源,就象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纳兰横海走到猛身边,担心的问:“猛王,你怎么了?”他从未见过猛脸上有这样的表情,呆呆的,好象是想到了什么不可以去想的事情。
智几人都察觉到了猛的古怪,将轻轻道:“xiǎo七,他是你亲生父亲,快叫爹啊!”
“叫他爹?”猛好象才回过神来,嘿的笑了一声,他一下笑谁都听得出来,笑声里没有半diǎn喜悦,反而冷冷的象是嘲讽。
“xiǎo七,你怎么了?”飞拉了弟弟一下,又向黄敛源赔笑道:“黄伯父,xiǎo七从未见过您,大概是有些认生”
“我认什么生?我都没见过他!”猛忽然叫了起来:“要认生也该是这家伙!”
“xiǎo七你别胡闹。”飞皱了皱眉,低斥道:“这是你爹啊,你怎么可以这么称呼他?”
“叫他家伙又怎么了?”猛毫不客气的指着面前的男子,撇着嘴叫道:“你们都忘了吗?就是这家伙把我给扔掉的,一扔就十八年!现在突然变成份大礼冒了出来,我就得叫他爹?他这爹当得也太舒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