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末年-第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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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咱们够不着啊。”
周鸿图一听顿时狂怒,“那些个小炮呢?莫要诓我,岢岚州历来造炮,我前番查阅籍册,有小炮一百多门,如今何在?!”
“前番三井镇大败,都叫丢落遗弃了,哪里还有火炮。”那千户一脸的委屈,这能怪谁,谁知道两个千户所前出三井镇,准备驱赶贼寇,不想贼人不知从哪里得来消息,突然趁夜攻袭,两个千户所六百多人,自乱阵脚,跑出来的都不足二百,更别提携带的四十余门了。
至于周鸿图所说的按在册百门火炮。更是休提,岢岚全州上下,能够保证打出弹子而不炸膛的,就那四十多门。其他的早叫荒废了,指不定早就熔炼化作铜钱花了,哪里还有,如若不是镇西卫指挥使也死在三井镇,恐怕眼下指不定如何高兴呢。正好将余下缺额火炮一并上报损失。
可惜指挥使命不好,随着贼兵入了镇子,他慌乱间上马准备逃脱,反倒叫乱枪捅死,首级也叫辨认出来,如今风干了挂在城下,死不瞑目的瞪着城楼这边呢。
“你且点齐所部兵马,出城去将贼人火炮阵拔除,不然任由这般打下去,不叫贼人登城。恐怕就无人敢上城墙了。”周鸿图虽为文官,但也知晓些武事,毕竟这样打下去,不出一日,城池就叫告破,别提等待什么太原援军了。
“大人,我所部不过三百来人,如何能出城去?”那千户闻言,顿时傻了半截,瞧着城外列阵以待。黑压压的一片,怕不下七八百人马,就自己这点人出城去,还不够人手砍上一刀呢。即便周鸿图以上官身份压迫,他也抵死不肯去。
周鸿图眼下也是急了,直接丢出一句话来,“汝怕贼人刀利,试问吾之刀利不利否?!”说完,恶狠狠的盯着那千户。他身边的亲卫眼下也围了上来,只等他敢反驳,就要拿下。
那千户哪里经历过这个阵仗,瞧着身边靠近的兵备道的亲兵,顿时心凉,只觉得面皮发热,可惜身边没几个亲信在,也不敢反抗,只得唯唯若若道,“便依大人的便是,不过我部已有三月未曾发饷,若是前行驱赶出城,恐怕生出乱子啊。”
周鸿图哪里听他说这个,若是有钱,早给自己亲卫补上了,哪里轮的上他,直接瞪眼说道,“休得多言,即刻带你部兵马出城摧毁贼兵炮阵,我再给你亲兵二百,一道出城,务必功成!”
他也不是个不晓事的人,以军户兵三百出城,无非送死而已,但眼下被压着打,士气全无,即便勉强守城,也是个城破人亡的下场,还不如出城摧毁贼兵炮阵,若能成功,一则解除炮火威胁,二则提振士气,以便坚守至太原援军至。
所以,他以二百亲兵,放手一搏,准备借此一役,彻底打垮贼兵炮队,说来也巧,周鸿图也有几分轻视这股流寇,黑压压一片不下四五千之众,却不知兵法,叫四面围之,还怕自家突围不成?要知自家乃岢岚兵备道,守土有责,哪怕突围而去,也是下狱问斩的下场。
空有大军不作一面破城,还分兵四面围攻,反倒叫凭空失了优势,若是自家有两千精锐,就敢出城野战,叫这股流寇落败而逃,不过这批流寇,也透露出几分邪性,前番不是没见过流贼大军,但其中老弱妇孺不下六成,整个队伍乱糟糟的一片。
而眼下这股流贼,虽队伍也是庞大,可其中大多都为健壮成人,其中带甲骑马者数百,更有火器火炮之利,看的自己是心惊胆颤,这样一股大军,如何剿得啊,哪怕太原援军到了,想要破贼,也得费尽心思啊。
“千户大人,周大人如何说?”那千户本是上城去询问援军一事,反倒讨要了这么个要命的差事,心中气急,刚一下来,就想跳脚骂娘,只有那不开眼的此刻凑上来询问一句,更是犹如点燃一堆干柴,直叫这千户虎着脸上来一巴掌抽的那人晕头转向。
“呸!本千户的事,也是你这泼才能问的?”说着,直接走入自家千户家丁队里,拉来几个亲信,直接铁青着脸道,“周鸿图这杀才,欺咱们指挥使新丧,强驱我部出城破贼炮阵,你等说说,如何是好?”
一个麾下百户闻言气急,直接骂道,“刘大人,凭的几个月没见一分粮饷,站在城里就是冲着几分脸面,不然,我等弟兄,早就出城讨食去了,如今还让咱们弟兄出城送死?!”
另一个亲自总旗此刻也是上来道,“千户,若不是给上边说说,发点银子,也叫弟兄们有个盼头啊,不能轻易出城啊!若是有个闪失,咱们弟兄家里如何过活啊?”
“就是,他娘的一两银子也不给,先前三井镇战死的兄弟,如今一分抚恤都没着落,还想诓骗咱们去送死,门都没有!”其他人也纷纷出声,只是越说,这刘千户的脸色就越差,连本部亲信都不追随,那下边的兵丁,可想而知了。(。)
第140章 仗义无非屠狗辈()
这千户姓刘,名为天文,此刻见到麾下亲信一个个直摇头,都说要取了银子才肯出城,顿时怒道,“直娘贼,都来问我,我找谁讨要去。”
实在是他也没法子了,朝廷许一所兵马与他,上下节流,到他手中,就只有养五百人的半饷,这年头,谁人不为自家过活,刘天文依样画葫芦,再次节流一半,再加之卫所军户逃亡,他平时就逮些农民来凑数,总算凑够三百多人,其中养精锐三十,农民二百七八十人。
眼下这些亲信,自然是足额饷银给着,但要上阵,仍需一部分开拨银子,不然也休想叫他们打头阵,至于那些个农兵,就休提了,凑数还嫌占位置呢。
“那你们说说,该如何办?老子可没活够,不想死在这鸟地方。”刘天文眼见一个个装起了缩头乌龟,但总归这出城破阵总需人手吧,总不能自个一人出去啊。
“大人,要不再寻兵备道说说,叫换个卫所去呗,我瞧城西头王千户麾下,好歹也有五六十号敢拼的,总比咱们实力来的强吧。”一个亲信平日里收了他的好处,眼下被盯着,只得出来说了一声。
刘天文不听还好,一听顿时急了,骂道,“哼,兵备道鸟眼瞧天,压根不将我当个人看,呼来唤去,一言不合就要取我性命,如何能说?”
“那咱们索性抗命,不出城去了!”那久久未曾开口的一个百户直接说道,“上回欠饷半年,咱们闹上一闹,州里还不是接济了粮草,也没见把咱们弟兄怎么样。”
他说的是早些时日发生的事了,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刘天文一听,摇了摇头,“不行,兵备道有六七百亲兵在城里。况且形势紧迫,咱们若眼下闹饷,非得叫当做乱兵给斩首了不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反正不给银子就是不行,咱们就不出城,叫那般官老爷等死去吧。”一个小旗重重的冲地上吐了一口痰,恨声道,“直贼娘。咱们弟兄拿命去拼,连个安家的钱都没得,若是死了伤了,朝廷管个卵用,到时候,咱们找谁说理去!”
“对啊,大人,一分银子也不给,就叫咱们出去卖命,实在太伤兄弟们的心了。”一听这话。几乎所有人都鼓动起来,乱糟糟的说成一片,就是没人起身愿意出城破阵去。
“诶,你们不愿出城,那我就只得拿脑袋给兵备道祭旗去了。”刘天文情知此刻,上头逼迫,务必要稳住自家亲信,不然上下都抛弃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了,眼下。索性打起了悲情牌,想要博取这些人的同情。
果然,多年来的情分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散的,古人重义。加之眼下也没到破城的时候,人心还算安定,听他这么一说,众人想起以往,虽然他不算什么良善,但总算对自己这帮亲信还算和善。银子粮食不曾短缺,谁家有个什么为难事,还算肯帮些忙。
这样一想,又见他面色凄苦,似乎走到绝途,几个感恩的,遂出来道,“大人,咱们往日受你重恩,无以为报,今日就替大人出城去死吧!”
但剩下那些,一个个都沉默不语,有些个想要开口的,但一想到家中妻小,顿时闭口不谈,刘天文瞧见这个情况,顿时仰天长叹,“天呐,今日竟叫我死在此地啊。”
“大人,不然咱们出城去,直接逃了吧。”一个亲信再也看不下去了,咬着牙说道。
“逃?往哪里逃?!”刘天文并一众亲信,压根没想过投靠流贼,毕竟自家听闻那些个逃亡被俘的将官,一个都没活下来的,如何能降?索性眼下,就只有逃走一条道了,不过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妥,“若是逃了,恐叫朝廷问罪啊。”
一个魁梧大汉,颇有几分豁出去的架势,直接道,“都什么时候了,大人还瞻前顾后的,这些个大老爷不将咱们瞧在眼里,咱们何必为他们卖命,若是出城,咱们只管逃走罢了,至于以后,大不了寻个无人的地方落草去。”
突然,门外响起一个声音,将所有人惊醒过来,“哥,咱们不能逃啊,咱们的家小家业全在堡里,若是背负朝廷逃人的身份,如何能够抛弃啊?!”刘天文一瞧,顿时心喜,来的正是自家胞弟刘守文,平日里能言善说,最是有头脑。
此刻赶紧上去,拉着自家兄弟的衣襟死死不放,几乎哽咽着出口,“守文啊,赶紧与哥说说,寻个活路吧。”
其他人也是眼巴巴的盯着他,就盼望他能寻个方法,又叫大伙保全家业,又叫不丢了性命去,不过,刘守文的才识不是吹的,他虽军户出身,却走的是科举一途,如今乃是秀才身份,每日居住在这城里,听闻流贼围城,这才来兄长营中,哪想一来就听闻这般难事。
只等思考片刻,又细细询问清楚,顿时心忧,兄长此去,必定凶多吉少了,再见城外精兵,顿时失神不语,只等刘天文抠的他手疼,方才惊醒过来,叹息一声,一边是朝廷大义,一边是兄长性命,一时难以取舍,只是瞧着刘天文满脸苍白,两行浊泪流下,终叫他打定主意。
“兄长勿要惊慌,办法不是没有,只是颇有几分不齿罢了。”刘守文再次重重的叹息一声,扯着兄长的手,走到一旁,低声细语道,“为今之计,只有一走了之,寻个安身处,观望时局,但这样,务必日后叫朝廷清算,咱们全家上下,都叫锁拿,不过,既然要保全自家性命,何故顾全旁人。”
只见他此刻一脸狠色,“兄长被上官强逼出城破阵,无非一死罢了,但要死中求活,无非将全城性命全部葬送,许我一家独活。”
“如何活的?”刘天文一听有活路,顾不得多想,直接发问。
“时日不济,我以一计,兄长速速亲自往兵备道解释,曰我家愿出粮饷犒军,许一个时辰为限,乘此机会,我以城南一面狗洞,先出城去见流贼,相约献城,只等承诺活命便可,届时兄长带兵出城,临阵打开城门,霍乱三军,乘势放贼兵入城,如何?!”(。)
第141章 毒辣不过读书人()
“这?”刘天文当然想活了,可是以全城性命来换自家的,未必太过了,到叫他一时难以抉择,但只看的刘守文一脸的不屑,可自家的富贵,全托付在大哥身上,有那层朝廷千户皮子,他才能坐享其成,当然不愿自家兄长平白丢了性命和权势。
眼下,干脆催促道,“兄长莫要自误,为不相干系之人丢了自家性命,可划不来啊。”
眼见他逼得急了,刘天文愈发心中没底,索性说道,“你且出城去,瞧瞧是个什么模样,可有一条,切勿留下痕迹,我这便去先向兵备道拖延时日,一切等你从城外回来再说。”
“兄长何其糊涂,那贼人坐拥铜炮之利,攻城甚急,岂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一旦出城,必叫扣以为质,届时全仗兄长搭救,如若兄长未曾抉择,小弟自当寻地逃命去了。”刘守文一听,便不乐意了,想自家此刻为他操心,反而没个定数,莫要将自家搭进去才是。
“这?!”刘天文顿时醒转过来,也对,出城若是没个说法,只怕届时自家兄弟人头落地,岂不耽误性命了?再看他此刻一脸焦急的模样,暗道都是为了自家操劳啊,正焦急间,又听刘守文在一旁道,“兄长不为自家考虑,也为爹娘和侄儿考虑啊,若你这一去,如何得了。”
“诶,没得发了,干了!”刘天文一想到自家妻儿老小,顿时咬着牙重重的说道,“直贼娘的,若是老子在这丢了性命,朝廷一分抚恤也未曾会给,索性开门放流贼进来,咱们弟兄只要保全性命,复归乡邻,做一介良善人家便可。”
“兄长能如此想最好,不过我欲出城与贼人商讨。若是打开大门,叫贼人进来,不许破我兄一分一毫,任由我等离去。如若事成,我叫贼人在东面打起三缕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