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末年-第1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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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来人的拜帖。”李登高不慌不忙的取出一封公文,只接过利索的打开,只见开头一段,“代州同知魏伯安拜上。”
“原来是他啊,”李璟沉默一会,到叫瞧出个稀奇事来,三个月前,这人充作布政使幕僚,参拜佛祖,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其后与朝廷不断谈判,此人又在其中多有出力,一介文人出身,有如此胆色的也算少见,于是提了一嘴,“叫他进来吧。”
物是人非,魏伯安得了传令,才许进了总兵府,远远瞧见李璟卧于后庭凉亭之下,不仅感叹一声,真是今非昔比啊!再次见面,情况大为不同了,李璟已经身为朝廷正三品的大员,镇守一方,甚至连朝廷也奈何不得他。
而自家,不过区区举人出身,蒙恩封了个六品州官,自己想要见他,还需拜见名帖,得了召唤才许,可叹可叹啊!
“下官代州同知魏伯安,见过总兵大人。”虽然文武不相统属,但是眼下晋北的情况,却有几分诡异,一则地方官员虽然是朝廷任免,但是却无丝毫的权利,二则地方有个拥兵自立的招安贼首,凡属有前景的大多不愿来此就任,即便在吏部翻了牌子的,也想尽一切办法推辞。
毕竟哪怕去两广做个县官,无非就是地方恶劣些,到不至于丢了性命,但眼下到山西为官,一准是昏了头啊,除非那些没啥银钱疏通关系的,不然鬼才愿意来山西地界为官呢,不过不这样,这堂堂一任六品同知,也轮不上举人出身的魏伯安来做了。
“哦,魏大人,呵呵。”李璟听见他喊了几声,这才装作睡梦惊醒的模样,揉了揉眼睛,故作欢喜上来想要拉扯,可惜魏伯安一介文人,哪里见过这般没脸没皮的动作,心中明明是深深的鄙夷,任谁也不能和李璟这样的狂徒搭上关系啊。
所以一面推脱,一面又不敢撕破脸皮,只能僵硬着脸哭笑不得,“大人,严重,严重了。”
“今日魏大人找我作甚啊?”李璟强行将他扯在凳子上坐着,也不管他如坐针毡,三番五次的想要起身,都在自己眼神的逼迫下坐回原地,端的是想要发笑,瞧着这些个昔日的大人物们,一个个在自己眼前不自在,他心中就是莫名的舒爽。
魏伯安却没瞧出来,只觉得李璟太过于热情,这可折煞他了,要是被朝廷里的言官知晓了,指不得参他一本,好不容易到手的代州同知也叫鸡飞蛋打,可是又不敢不从,只能硬着头皮扯了两句,见李璟没动怒,才开口进入正题,
“总兵大人,如今已经仰慕皇恩浩荡,这个,听闻府中还有二位朝廷官员作客,请总兵是否能够交给下官,让下官带回朝廷?”只是这番话,在李璟的凝视下,说的是极为别扭。(。)
第211章 死乞白赖,只求官身()
“哦?”李璟琢磨一会,暗想虎大威这人,就是硬骨头一块,留着食之无味,弃之吧又可惜,毕竟自己后世而来,少有记住几个明朝末期的将领,但虎大威的名字还是偶尔记得,起码也能算个将才,这一朝送回去,日后必定与自己刀兵相见,他是打心底想要留下他的。
可惜时候太短,没等他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条件,来招抚虎大威,朝廷就先将自己给招抚了,这一来一去,自己更是没有留下虎大威的借口了,但放人?
魏伯安一面凝重的看着他的神色,一面小心用着词,生怕触怒了他,“总兵,如今大家都是同朝为臣,虎参将亦是一任将官,若是总兵无理扣押,恐叫朝廷难做啊。”
“若依你所见,本将当如何做啊?”李璟起身走了几步,捏着一片凉亭外露出的枝条,眼神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显然是另有打算。
若是强行扣押甚至是杀死虎大威,朝廷也不能在此刻拿自己怎么样,可是往后的日子,可就难做了,毕竟先前为匪,现在为官,一个不尊王法的官员,即便朝廷眼下无法收拾自己,但是阻碍商路,断绝物资还是能够做到的。
不守规矩的人,便是叫圈子中既得利益者万分嫌弃,各种手段使出来,必定叫自己坐蜡,但是这样轻易的放他离去,李璟又舍不得,毕竟先前抓获的那些个文武官员,一个个在他看来,尽是些饭桶,放回去也是给朝廷添乱子罢了。
但是虎大威这样的,难免造成威胁啊!实在是难以决断啊!干脆将这难题抛给魏伯安,这幕僚出身的,总该胸中有个腹稿吧,再说了,张宗衡敢不要脸强令自己放人,自己敢舍下脸来送回一具尸体。
“总兵大人。眼下晋南流贼肆虐,总督麾下苦于没有领兵的大将,再者别将终归不称手,总督乃是总兵大人的就抚官。不看僧面看佛面,朝廷对总兵,总还是心存几分爱护,但若总督因此连累去职,恐怕总兵日后也叫难做人啊。”
不得不说。魏伯安这人,还是有些花花肠子的,又怕李璟个泥腿子听不懂官场的花花肠子,就直接开门见山的,先给他分析一番利弊,这话果然在理,哪怕李璟这人,没打算在朝廷里厮混,但也想求些安生日子过活,张宗衡在上头撑着。有些小事,得过也就且过了。
如此,回过头来,干脆装作一副不懂的模样道,“我见虎将军威风,特意请留此地作客,是去是留,自然悉听尊便。”
这番话,全被魏伯安当作空气,谁不知道李璟这人。号称地刮三尺死要钱啊,率兵作乱时,凡属路过之地的大族大户,几乎就没有一个被放过的。眼下想要他放人,不出点血,恐怕是完不成任务了,但好在事先张宗衡便有交代,特意支给五百两银子,以图赎买。
眼下又见李璟欲言又止。心道果然要钱,赶紧上来开口道,“总兵勿恼,我家总督知总兵也不富裕,特命奉上三百两纹银以作虎将军作客之礼,还请总兵海涵。”
李璟只一听,是苦笑不得,他原本还想找个理由强留下虎大威,哪里知道魏伯安一上来,竟然就是这句,顿时将他后续的话都堵的开不了口了,连银子都带来了,这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此事容我再议吧。”只说了这句,李璟倒有几分抽身而走的意味,这可顿时急坏了魏伯安,他往日幕僚出身,也没经历官场玄机,更别提什么人情世故了,摇扇子的也就是往日就事论事,嘴皮子厉害罢了。
眼下自以为李璟贪财,用银子开路,可惜误中副车,压根就没走在正道上,且不说李璟拿了银子,都花在军政上,自己绝无贪图享乐之举,可就算贪财,也不会看上这三百两银子啊,就打劫晋北这一路,起码两三百万两银子的数,谁要这点?!
魏伯安也是急了,每次遇到李璟这种浑人,一准叫他认定了的事,自己无论如何劝说,都不能改变他的主意,直叫满腹的算盘都打不响,实在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总兵慢走,我家总督下了死令,不放人便要革我的职,还请总兵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搭救一把吧。”
既然道理说不通,那就干脆死乞白赖吧,反正自家在李璟面前,也没甚好印象,为了这身官皮,丢些脸面又算的了什么呢,这样想着,又去拉扯,简直不成体统了,口中叫嚷着,“总兵,三百不行,就五百啊。”
“你先撒手。”李璟是真给服了,堂堂一介代州同知,好歹也是个六品文官啊,还要不要脸了,这问题也没说不放人啊,总得给自己个考虑的时间吧,一上来不顾斯文直接拉扯算哪门子道理。
可魏伯安此刻哪里管这个啊,自己本来就是根基不足,先天不良,好不容易放了一任同知,可是朝中就只有张宗衡算的上是他的恩主了,眼下若是连第一件交代的事都办不好,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张总督啊。
“五百不行,七百中不?”魏伯安也算是豁出去了,不就是点银子吗,这些年来,作为徐从治的幕僚,银子也没少拿,就任前,家中长辈更是来信嘱咐,但凡银子能解决的事,就不要吝啬,毕竟魏家世代商贾,就没出个当官的,这年月,官商勾结才能壮大啊。
“我都自个添银子进去了,李总兵你就答应了吧。”魏伯安心底呐喊了一声,十分凄苦的模样死盯着李璟,大有一副你不答应,我就撞死在这的模样,着实吓的李璟不轻啊,话说你死不要紧,可别弄这一地血啊。
“罢了,罢了,你这银子啊,暂且留下,我也不诓你,三日之后,我便送虎将军归去。”也实在是没了办法,李璟眼瞧着这堂堂而立之年的男人,惨兮兮的跪在自家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平生就最受不得了,只能一脸苦笑着答应下来。(。)
第212章 小小人物,妄拒天兵()
魏伯安也许是看见李璟松口,立即顺竿爬上,腆着脸问,“那陈知县呢?”
“凭的哪有这般多嘴多舌,”李璟只斜眼瞪了一下,顿时让魏伯安心惊胆颤,赶紧松手放开,只是站在原地,仍旧不死心的盯着李璟远去的背影,久久不愿离去。
出了后院,李璟走在阁楼小道上,遥望东北方向,深邃的眼神迟迟不见收拢,“怎么履新代州同知的魏伯安都到了,郭胜所部,却毫无动静?”
……
“将军,主公信使怎的还不到?莫非其中出了什么差错?”
张念恩如今已经添作第一旅第十一营参将,招抚后改为营正,得郭胜实授一任守备,他也跟着水涨船高,领了份朝廷千户差事,只是暂时挂靠在镇西卫下,没有实授。
不过今日,他倒有几分急切了,按说四日之前,李璟派人从忻县传来消息,言几日内准备调动大军换防,大伙自然没什么意见,毕竟繁峙这地方,也没甚好留恋的,各军统帅一级的人物,除开第二十一营的宋大贵之外,其余大多是代州淳县,宁武,保德州等地出身。
能够返乡驻守,自然最好,可是大伙收拾了行装,只留少量军马在交界处把守,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书信传来,也更别提正式的调令了。
“能出什么岔子?驻守代县的校尉来报,主公麾下第三旅前锋已经进驻县城,第二十一营第三都已经启程开始回淳县了,许是传令的兵丁走岔了吧。”郭胜还是那副老样子,一旦有闲暇时,必定捧着本兵书或者以往自家标注的战阵遗漏翻着。
仿佛不这样,他就静不下来,任谁看了,都得称道一声天生将帅也。
张念恩何尝不知道如此,只是来回渡步,就是没个消停。“将军,传令信使,向来没个耽搁,这带着主公重要的书信调令。怎敢耽误啊,必定是百里加急赶来,若非途中出了岔子,岂能两日不至?”
他可没郭胜这样沉得住气,心中盘算郑仁宝大军出发的日子。一来一回,这其中必定是有古怪啊。
“那你说说,能出什么事呢?”郭胜见他在一旁鼓噪,虽然还能沉心熟读兵法,但是终归怕怠慢他,只能放下兵书,对此事也算上心了。
正谈及着呢,突然营外一人飞奔而至,“禀告将军,方才往来代县公干的骑军来报。驻守之陈校尉捎信来问,主公信使昨日借马一匹,约定六个时辰必返,眼下未归,而其本部奉令先行南调,试问信使是否由将军挽留,战马缺额登记不上,请将军示下。”
郭胜原本还平静的脸色瞬间动怒,“什么?!为何陈明亮不早报?!”
这会工夫他倒急了,可是张念恩在一旁赶忙劝慰道。“陈校尉不知明细,再者上报所闻必定以为我等已然接到军令,故而先行一步,眼下。倒要瞧瞧,到底是哪部不开眼的,竟然敢欺辱到我乞活军的头上。”
“王总旗,你可闯了大祸了啊!”
正当郭胜与张念恩在繁峙商谈这事时,繁峙县西南约三十里地,一处山坳里。些许官军败兵队伍汇聚于此,距离他们不远,栓着一匹战马,一具被剥得干净的无头尸体,随意的被丢在不远处的渠沟里,只有这些个官军身披的乞活军黑色的战甲,才能勉强证明那具尸体的身份。
王姓总旗嘴里叼着根茅草,两只手枕在地上,随意的笑着说道,“闯鸟祸?杀死个贼军,大功一件啊!”
由此看来,这群躲藏在山坳里的溃兵,显然是一直流落在外失去指挥的,还不知道乞活军现在已经归顺了朝廷,还以为是以往的交战状态呢,只是一个年级稍长些的军户兵,面带愁苦,心忧万分。
他可不知道现在的形势如何,只是目测附近的交战情况越来越少,穿黑色战甲的乞活军将士越来越多,哪里还不知道官军已经战败,而王国林竟然还敢埋伏乞活军的传令兵,恐怕要惹来杀身之祸啊,又见他毫不在乎的模样,顿时气愤的叫道,“你一人惹来的祸事,你就一人担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