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末年-第1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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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快走!”这些个亲卫,也并非傻子,守城作战,首重城墙,城墙一失,兵力上又处于极度劣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反败为胜了,眼下最好紧的,是寻个城门,奋力拼杀出一条血路,让尤人龙逃出生天,不然一个堂堂副将,叫贼人拿住,那可就一切都完了。
“城里还有兵马,堵住缺口,不许撤!”尤人龙此刻仿佛突然醒转过来,一边奋力的撕扯,想要扭开亲卫,一边奋力大吼着。企图招呼兵马前去堵截贼军,为城中援军争取时日,非他不懂城池必失的道理,只是心中存有几分侥幸。
毕竟事到临头。即便无力回天,也要挣扎一二,不然岂非丢了将门世家的脸面和骨气?!
可惜,如他这般想法的,如今真是百中无一。即便侥幸在爆炸中未死的兵丁,这下也是再也提不起战意了,他们大多都不是山西镇尤世禄麾下的亲卫,根本就别提什么战斗力和意志了,能守个城池,依托城墙与贼军交战,就算勉强了。
如今贼军势众而自家寡,更兼引以为屏障的城墙都塌陷了三处,露出三个大口子,直通城里。若是强行上去堵截,无非用性命阻挡,但谁人又愿意去卖命呢?毕竟命给了朝廷,朝廷又能给自家什么呢?
就这样,未死的兵丁,一个个顿时作鸟兽散,只留下城墙之上,一地的死尸或者仍旧哀嚎着的伤员,眼下谁也没功夫去搭理别人了,能跑多远算多远吧。
眼见无力回天。尤人龙半推半就的在自家亲卫的护卫下,下了城池,却傻了眼,早叫护卫停留在此的战马。居然在那声巨大的爆炸声中,震塌了马棚,留存的战马,不是被震死震伤,就是跑了没了踪迹,几个伤员对视一眼。只能无奈的歪着脚,朝城里去了。
更有那趁火打劫的兵丁,想着反正城池也被破了,贼军迟早进城劫掠,索性红了眼,自家在南门附近的街道两侧,踹开屋门,自家行那劫掠之事去了,只等有胆敢反抗者,逼急了那兵丁,索性以佩刀直接劈砍,造就了一桩桩人间惨事,真叫人唏嘘不已。
“苍天啊,开开眼吧。”一个无助躺在地上的男人,使出最后一股气力嘶吼一句,可惜,愈发消散的眼神慢慢合拢,再也瞧不见这世间的浮华万态了,他的身上,插着一柄腰刀,而在屋里,却是一阵阵无力的撕扯祈求声……
“主公将令!破城之后,不得劫掠,不得凌辱妇孺,违令者斩!”
由于南门守军,大部分都叫在爆炸声之后四散逃离,压根没有几个肯恪尽职守,所以第一波冲击到塌陷处的顾朴顾辉兄弟,带着足足五六百孔武大汉,手提腰刀长矛,顺着还有些发烫的砖石,奋力清出一条道路来,直接往城里杀去。
有那奔走的快的军法队兵丁,上了城墙,顿时用力嘶吼起来,顿时叫一个个正在奋力攀登城墙的兵丁驻足聆听,心中是丝毫不敢违抗,毕竟战阵之上,军法惩治尤其之严格,一旦稍微过线,可没人如同往日里给你提个醒,那可是直接砍头的罪过啊。
不过这也就是无伤大雅的一提,毕竟整个城池都叫打破了,按照往日的规矩,富贵之家,自然是一家也不留,到时自然有那钱粮女人赏赐,只需立下功劳,迟早能分到自家身上,故而人人向前,奋力拼杀。
“主公,大军已然入城,正在追杀官军溃兵,此乃大胜啊!”一个传令的军将,此刻瞧见城头令旗挥舞,顿时情知一切顺利,忍不住凑上前来道上一声喜。
李璟早叫人取来自家坐骑,翻身上了战马,此刻闻言,只是微微点头,冲那传令将官道,“吩咐旗牌官,叫人清理城门砖石,引大军入城!”
“喏!”……
“登城!登城!快!!!”
此刻东门之外,大军趁着官军惊愕畏惧的功夫,有那勇武之士,奋力攀登上了城墙,用力劈倒了一个往来奔走的官军,不知是何缘故,却不见其他官军上来,皆四散而走,心道莫不是方才那声巨响,将官军的士气都打散了?
于是丝毫不敢耽搁,冲身后还在攀爬的兵丁奋力吼了一声,就持刀直接往城墙阶梯杀去,沿途却无人马前来迎战,只远远的瞧见官军溃散的背影,真叫气煞个人,到手的功劳,却叫逃走,哪里肯依,左右看看,只有几个自家人马上来。
于是随意点了几个,口中狂呼一声,“要拿功劳的随我上,前边尽是人头!”
那几个上来的兵丁,本就是艺高人胆大,此刻虽然只有几人,而逃散的官军队伍甚至多达数百人马,可在他们眼中,尽是功劳,也不畏惧,直接向前,选了一波人数最多的,呼喊着追赶上去……(。)
第186章 至张家口,拆借纹银()
“此事你如何看?”
宣府镇张家口城中一处奢华的宅院中,一中年男人身穿绸缎,带着母绿扳指,把玩着一支精致雕花烟壶,端的是一身富贵,只见身子前倾,慢悠悠的冲着身边一人说道。
他乃太谷曹家当家的曹三喜,说起太谷曹家,山西地界,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啊!与他相交平辈谈论的,自然也并非宵小之辈,那人乃是梁嘉宾,也是富贵异常。
按照后世之分,梁嘉宾位列晋商八大家之列,也是家资百万,良田千亩,商铺无算的巨富,他与曹家多有生意上的来往,又得曹三喜的帮衬,互为商场上的帮手,平日有事,多是商议着来。
梁嘉宾今日到此,乃是因为朝廷明文的一纸文书,叫二人犯难,这才凑到一起商量着,此刻听闻曹三喜发问,他只思量一会,才沉声道,“张总督许我等全额开中商法,一应军需甲胃皆由我等经手,想来是极好的,可一口就要钱粮二十万之巨,恐怕一时难以筹措啊。”
“是啊。”曹三喜虽然目不识丁,但是走到今日,家资百万之巨,自然也并非常人,此事透露着一股邪性,按说朝廷若是知晓虚实,何必差下头人前来相借,只一道圣旨,借上三五十万银子,又有何妨,只需立下名目,叫自己等有个盼头,也无伤大雅。
不过借条之人,雀是朝廷宣大总督张宗衡,许借银二十万,以宣大并太原镇兵马粮草装备之利抵之,往后均有自己等借银之人经手,要知道其中数十万兵马的吃喝穿用,每年需银不下数十万两,其中利润抽头起码得有数万之巨。
再加上开中一应节流下来,每年可不得十万之巨啊,商家不同于朝廷,每分银子。自然精打细算,其中一些不需开销的,自然舍去,如此下来。平添金银无算。
故而,他们接到这封书信之后,并未一口回绝,只是推脱商议,叫送信之人稍带数日。如此,交好的大家凑在一起商议起来。
“不过此事操作起来,空余极大,若是一朝得手,平添数十年富贵,又与宣大军将结交,岂不是正中我等下怀?!”曹三喜此言,颇为意动,他们本就是晋南之地的富族,此刻远离家乡。到宣府张家口跑商,无非为了几个银子。
再者,他们乃是寒门,家中虽然有科举士族,但无非几个举人秀才,连曹三喜自家,也是捐官出身,不如正流,在张家口这地界,虽然说的上话。但毕竟不是自家的门路,行事还算有几分掣肘,不算方便。
若是答应张宗衡的条件,深入军中。交好军将,从此各处隘口,畅通无阻,自家商货远销口外,夹带禁品不被查抄,何其方便啊。其中的利润何止千万啊,由不得这些人不动心啊。
梁嘉宾权衡一二,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微微点头,“曹兄所言甚是,但二十万现银,该如何商议划分呢?!”
说了这句,又有几分担忧道,“王范两家,财大气粗,若是叫他两家独吞,我等皆无办法,眼下,莫不如先行接触总督私人,先行定下额度,待慢慢自商铺中抽调,你瞧如何?!”
曹三喜思索片刻,却是点了点头道,“这些银子,权当进献,索性不叫总督归还,落下人情便是,只等交好了军将,一体富贵,将他们绑在我等商路之上,他日畅行无阻得来的银子,又岂是这几分可比的!”
“正是!”梁嘉宾遂直接起身,一锤定音道,“此事宜早不宜迟,咱们立刻动身去吧?”
……
张嗣同此刻正焦急的在张家口城东最好的客栈房间中来回渡步,不断击打着自家的双手,以缓解压力,实在是他族叔许给他的任务太过于荒唐,堂堂一任总督,竟找商家拆借纹银,传扬出去,指不定叫朝廷同僚如何取笑呢,真是有辱斯文啊。
想他一任秀才,居然腆着脸来到此乌烟瘴气之地,屈膝讨好一介铜臭味的商人,真是江河日下,人心不古啊。
可无奈张宗衡临行前,一再吩咐,叫他务必好生劝慰,叫张家口商户必定许给纹银,不然自家的前途不保,万事皆休。
张嗣同不知道的是,朝廷已然下旨,决意招抚流贼李璟,特意将原任山西镇宁武总兵官孙显祖发配戍边,升任马士麟为新任镇守三关宁武总兵官,许李璟一旦招抚,便任宁武副总兵一职,这个条件,还算凑合,李璟捏着鼻子也能认了。
可招抚一事的钱粮,朝廷哪里来的出来,再者,张宗衡也无上报具体数额,毕竟五十万两白银,三十万石粮食,如何叫朝廷拿得出来?只怕这数字一旦上报,只叫朝廷震怒,一旦兴兵,则山西必定不能坚持,届时只是苦了自家。
张宗衡又与亲信幕僚等商议,总算得了这么个法子,派人往张家口一行,许开中商法,给商户利润,拆借纹银二十万两筹划,用宣大并太原镇兵马五年之内采购一事抵押,许商户全手经营,三年之后,货贷两清罢了。
如此,一不失自家威严富贵,叫贼首安然就抚,安靖地方,二则得来纹银,又不叫自家损失一丝一毫,哪怕最后朝廷知晓,也该体恤自家守土尽责之心,权衡利弊之下,张宗衡果断接受,他的谋算便是借来二十万银子,许李璟讨价还价,反正至多只给一半。
剩余的,便叫分发诸军,振奋士气,先行剿灭了晋南的流贼,再行北上,坐观朝廷变幻,等时机到了,内外平定,再行叫猖獗之李璟,挫骨扬灰,以解自家心头之恨!
不过想法虽好,张嗣同却不认可,毕竟平白叫人拿出如此一笔巨款来,在他看来实无可能,不过这世上的事,就看人用如何角度去观测,张嗣同用官员士绅的观点去看,无可厚非,谁人也不能答应。
不过在商家看来,这确是极好的机会,相比于二十万两银子来谈,趁机交好所有的守边将领,才是正事啊。
只等一会,张嗣同满心以为任务无望,却听闻门外一声,“敢问张先生何在,太谷曹家求见。”……(。)
第187章 尤家误会,招抚事成()
“好贼子,我与你不同戴天也!”
年迈多病的尤世禄,经不起噩耗传来,有那逃奔归来的亲兵,言及自家长子尤人龙深陷阳曲,所立之处,叫火光冲天,城墙塌陷,现下不知所踪,恐怕已是凶多吉少,骤然听闻之下,心力交瘁,竟然直接晕却过去,得家人好生照看,醒转过来,第一句话便是仰天长叹。
“我的儿啊!”一想到自家苦苦教导了二三十年的儿子,一朝去了,尤世禄就忍不住心寒,尤家世代将门,莫非传到自家这里,便叫断了传承?自己又是身子骨不中用了,他日如何下去面见列祖列宗啊。
正痛哭流涕时,突闻门外一声响起,“总督大人到!”
“哼,来的正好!”尤世禄此刻不知哪里来的精神,不顾家人劝慰,翻身起来,不顾自家衣衫不整,直接出了内院主房,就瞧见张宗衡正在自家管家的好生引导下过来,顿时冷笑一声,上去便不顾礼仪,直接道,“总督不去招抚贼人,来此作甚!”
张宗衡只叫这句问的懵了,他本得了消息,知道张家口一行事有了定论,手中有了银子,又叫李璟松口,言及副总兵并非不能商议,但钱粮一事,还需慢慢谈,故而来寻尤世禄商议招抚一事,至于阳曲被破,只需招抚事成,何人会谈及?
那些个被俘的官员,各个唯恐事泄,连按察使都叫拿住了,连个上奏朝廷的都没有了,只需招抚了李璟,言及各带兵马往太原府觐见便是,小事一桩,何足挂齿啊。
不过虽然如此,但张宗衡还是为李璟所部的战力震惊,毕竟阳曲城高墙厚,又有精锐兵马护卫,原本想着。非得三五个月的工夫不得破,不想朝廷调集保定总督麾下一营人马方才西进,就叫贼人反手攻破阳曲,真是不到招抚不行了。
就这般战力。恐怕大同镇全部南下,也是个鱼死网破之局,眼下,无论是朝廷还是宣大,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