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大全集-第2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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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
“舞舞剑,有日子没练了。”
“没劲!”
“招呼小子们蹴鞠?”
“别烦我啦!”
“不然咱俩……”赵道生露出一缕微笑,那是一种狡黠而又妩媚的表情,越发俯身凑近李贤,“陛下究竟想做点儿什么?”
“我想杀人!”李贤突然暴喝一声,愤然跃起,紧紧掐住赵道生脖子将他掀倒在床上。
赵道生不惧反笑,只是那笑声卡在喉间出不来,呜呜呀呀的,直至脸色憋得通红才拍打李贤的肩膀求饶。李贤松开他脖子,就势撕开他的半臂衫,又疯狂地褪去他中衣,赵道生毫不客气,也轻笑着拔去太子的头簪,剥开衣衫揽住双臂,从腮边一直吻到脐下……
绛唇润赤豆,兰芽嵌金蕊,龙阳钓钩翘,子瑕仙桃开,龟腾猿搏,凤翔蝉附,昏天黑地,神胘意迷。这座门窗紧闭的殿堂里太过闷热,闷得人透不过气来,便如外面那个世界,压得李贤有志难伸。他蓦地跨出一步,挺起佝偻着的身子,汗水如瀑布般流淌而下,把他披散着的头发浸得一绺一绺,黏在他滚烫的脸上,年轻健美的身躯汗津津地泛着光芒,如舞蹈般有韵律地款动着。但没过多久,这场断袖的舞蹈就乱了节奏,他恣肆挓挲臂膀、舒展腰腹,疯狂地搏动着,便似大将纵马狂奔冲入敌阵,突然昂起头声嘶力竭地呐喊起来,不知抒发的是快意还是郁闷:“孤王跨马出征,冲啊!冲啊!”
“噢……”赵道生颤抖着喘息道,“别、别嚷……大白天……这儿不是长、长安……”
李贤却不管那么多,兀自嚎叫着,越发快意驰骋,扬起手在马儿健美白皙的臀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于是那马儿也疯狂了,跃起前蹄抓住床边扶手,倔强地压低小腹、撅起身躯、甩起鬃毛,越来越快越来越急,载着他主人冲锋陷阵、豁命搏杀,直至两具躯体如被敌人万箭攒身般一阵痉挛,最后一丝力量喷涌而竭,才摞在一起溘然栽倒——马卧槽,将倒毙,勇固勇,亦徒然!
殿内一片死寂,好久好久,才响起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李贤觉得自己似乎死了,明明睁着双眼却只见一片漆黑,许久那黑雾才渐渐褪去,继而看到的是他身下那具光洁莹润的胴体。他怔怔地张开嘴,用他那尖利的牙齿咬下去。
“啊……”赵道生虚脱地趴在床上,结实白嫩的肩头立时显出两道血殷殷的齿印,“你要学麻胡子吃人啊?”
“不吃人,想杀人。嘿嘿嘿……”李贤突然莫名其妙地笑起来,仿佛想起生平最滑稽、最荒谬的事,笑得浑身颤抖前仰后合,直笑得从爱奴汗涔涔的背上滑下来,又戛然而止,郑重其事道:“真的,我想杀人。”
第59章 抄检东宫,媚娘扳倒李贤()
一、云诡波谲
君臣忌、父子疑、母子如仇雠,大唐王朝萧墙之内潜藏的权力危机已日益深重,仿佛一个人的五脏六腑感染重病,而身体看上去还很强壮,对即将到来的痛苦毫无所知。上阳宫落成后李治迎来了一段相对平和的日子,但这也是他皇帝生涯中最后一段安心的日子。
经朝廷调度,洛阳粮荒缓解。虽然这两年运河输送的粮食大部分供给了西征军,好在东北已无战事,河北的粮食可以放心调往河南,解了燃眉之急。紧接着大唐与吐蕃的关系也有改善,文成公主的使者来到洛阳,向大唐正式通报赞普死讯,李治也顺水推舟,立刻遣使赴吐蕃参加芒松芒赞的葬礼,吐蕃又礼送战俘王孝杰归唐,遗憾的是刘审礼伤势过重已死,钦陵让其子刘易从将棺椁运回。至此大唐与吐蕃再度和解,边庭恢复平静,而没过多久又有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从千里之外传来——裴行俭擒获阿史那都支,消弭了西突厥叛乱。
原来裴行俭鉴于之前征讨吐蕃失败,不便公然对付都支,于是定下计谋,请李治任命自己为大食安抚使,打着护送波斯王泥涅师回国的幌子途径西突厥领地,伺机图之。他们一行人到达西域已是夏日,裴行俭声称天气炎热行路艰难,欲等到秋后再继续前进,阿史那都支早就听说李治册封泥涅师的消息,又见裴行俭只带着千余人,而且大半是波斯的官员,便放松了戒备。哪知裴行俭曾任安西都护,在四镇颇有名望,见时机成熟便以狩猎为名迅速召集起一支近万人的西域联军,背道而行突袭牙帐,阿史那都支、李遮匐猝不及防,双双被擒。
裴行俭凭借智谋,以极少兵力深入大漠建立奇功,不啻为李、苏定方之后又一大唐名将。事后他分兵泥涅师,请其继续前进,自己则押解都支回京,并表奏肃州(今甘肃酒泉)刺史王方翼检校安西都护,在焉耆境内修筑碎叶城(今吉尔吉斯斯坦托克马克市),宣示大唐对西域的控制。李治闻报大喜,称赞裴行俭文武双全,当即下诏晋升他为礼部尚书、检校右卫大将军,身兼两大要职。其时左卫大将军由李哲挂名担任,裴行俭实际上已成为唐军最高将领。
所有祸患皆已平息,李治着实松了口气,因为受到这场胜利的激励,更因为前一年未能如愿,他趁机重提封禅之议——封禅者,告成于天地。然而此时何功之有,征吐蕃大败而还,只是平息一场未遂的叛乱,何足夸耀?此时封禅与其说是宣告成功,还不如说是粉饰太平,圆二圣心中未了的心愿。
薛元超当然不会扫李治的兴,郝处俊、李义琰等人也不敢言,媚娘的党羽更是推波助澜极力附和。于是在群臣的赞成和默许下,李治再次宣布改元,大赦天下,计划于本年冬至封禅嵩山。新年号曰“调露”,原本是乐曲之名。四节不相违,谓之调露,取意调致甘露、茂长万物,充满吉祥寓意。可李治根本没意识到,现在并不是歌舞升平之时,大唐王朝的磨难才刚刚开始……
一个秋天的早晨,谏议大夫明崇俨的家仆发觉主人还未起床,怕他耽误差事前去催促,推开房门的那一刻看到主人仍安安稳稳躺在床上,可是心口却插了一柄利剑!
堂堂四品大夫、二圣宠信的术士竟在自己家中诡异地遇刺身亡,此事不仅震撼朝廷,也震撼了整个京华之地。明崇俨神道设教名气甚大,民间传言他能降妖捉怪、役使鬼卒;如今死得不明不白,市井之中于是纷纷传说他是被鬼害死的。李治虽日渐迷信却也不相信此不经之谈,况多年来得明崇俨医治风疾,岂能放纵凶手?于是他责令彻查此事。媚娘也声言,明崇俨不但是术士、官员,更是给天皇治病之人,谋害他就是谋弑天皇,随后竟下诏追赠其为侍中。
饶是明崇俨“能掐会算”恐怕也想不到,他竟会在死后当宰相。这样一来此案就更不容忽视了,上至三司(御史台、大理寺、刑部)官员,下至县寺小吏,所有人都行动起来,将洛阳城里里外外查了两轮,匪类、小偷乃至江湖术士等等抓了一大堆,明崇俨的仆人也全部被关进天牢一一审讯,仍然查不到一丝线索,只能含含糊糊向二圣禀报,说是强盗所杀。李治犹可,媚娘却不罢休,将有司官员训斥一番,责令继续追查。
其实三司官员心里都明白,一个四品官在自己家中遇刺身亡,焉能是一般盗匪所为?但凡了解皇家内部芥蒂的人都清楚凶犯最有可能藏在哪儿,但那个地方他们无权查,更不敢查!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在东都内外徒劳地搜寻……此案前前后后折腾了三个多月,无半点儿蛛丝马迹,就在三司官员一筹莫展准备请罪之际,李治突然宣布就以盗杀定论,不再追究此案——因为他已顾不上一介术士的死活,突厥造反啦!
阿史那都支被擒之时李治还在欢呼,以为祸患已经根除,但他万没料到最终明火执仗挑起叛乱的并非一直不安分的西突厥,而是臣服大唐四十余年的东突厥。
贞观四年(公元630年),李靖、李于铁山之战擒获颉利可汗,宣告东突厥汗国灭亡。此后虽然李世民曾一度扶持阿史那思摩为突厥可汗,但那仅是遏制薛延陀的策略,至贞观二十年(公元646年)薛延陀彻底被大唐消灭,突厥之地从此完全归入大唐国土。李治继位后加强管辖,于其地设立单于、瀚海两个都护府,至麟德元年(公元664年)又建立单于大都护府,并以皇子李轮兼任单于大都护。
在李治看来东突厥与朝廷关系良好,似乎已无异于中原之地的子民,殊不知他们早已怨声载道。当年突厥之所以归附大唐,一者是慑于大唐军队的强悍,二来也是李世民宽大的政策所致。突厥强大时铁勒、薛延陀之流无不臣服,而当突厥衰败后这些民族相继倒戈,瓜分突厥旧地。李世民消灭薛延陀固然是出于大唐的利益,却也帮突厥人出了怨气,许多突厥酋长投效唐朝受到重用。阿史那社尔、执失思力当了驸马;阿史那思摩被赐李姓,追随李世民鞍前马后,最后在征讨高丽的战斗中负伤而死。那时突厥人确实把大唐视为祖国,心甘情愿跟随汉人东征西讨,然而随着时光的推移,这份情谊却逐渐淡漠了。
显庆以来,李治统治下的唐朝对外征战增多,对突厥诸部的征调也日渐频繁,无论是征讨吐蕃、铁勒,还是在高丽、百济的战场上,无不充斥着突厥将士的身影。而随着府兵制衰落、唐军战斗力降低,征调的突厥部队越来越多。频繁的战争并没给他们带来实惠,反而让无数健儿命丧沙场,有些怯懦的汉人将领甚至故意用突厥人充当先锋,让他们试探敌人的镝锋。不公正的待遇和高死亡率使突厥人对朝廷萌生仇恨,而李治让自己儿子兼任大单于的做法更是伤害了他们的自尊。征讨吐蕃大败暴露了唐军实力的衰退,西突厥阿史那都支的失败更不免让东突厥人有兔死狐悲之叹——怨愤积蓄已久,只待一声高呼!
调露元年(公元679年)十月,单于大都护府统辖下的阿史德温傅、阿史德奉职两部竖起反旗,拥立阿史那泥熟匐为可汗(阿史那是突厥可汗家族姓氏,阿史德是与可汗通婚的家族姓氏),誓要恢复昔日始毕可汗凌驾唐朝之上的伟业。李治闻报大惊,即命鸿胪卿、单于大都护府长史萧嗣业出兵平叛。开始几战唐军连胜,怎料阿史德奉职突然改变战术,绕至唐军后方骚扰粮队,又趁雪夜奇袭唐军营寨,结果萧嗣业损兵无数,大败而归。经此一役叛军气势大增,原东突厥境内二十四州首领纷纷响应,又勾结契丹、奚人等部,一时间叛乱部众达数十万,挥军南下侵扰大唐领地。
北部州县的告急文书如雪片般纷飞而至,这次李治哭都哭不出来了。辛辛苦苦二十多年,开疆拓土旋得旋失,现在连父皇征服的地方都快保不住啦!此时他已对扩张领土不抱任何幻想了,只想再搞一次封禅,以后谨守疆土安安稳稳过日子,怎么连这点儿愿望都不能实现?
万般无奈之下,李治怀着沉痛的心情再次宣布取消封禅,并调集大军征讨叛乱。刚从西域归来的裴行俭又被任命为定襄道行军大总管,统率十八万军为主力,以丰州都督程务挺为西路军、幽州都督李文暕为东路军,皆受裴行俭节制,总计兵力三十万,分兵三路直取东突厥——继十八万大军征讨吐蕃之后,大唐出战的总兵力记录再次刷新。一来李治急于平叛,希望毕其功于一役;再者他心里清楚,能征惯战的将士死得差不多了,现在的兵不行,只能靠人数取胜。
派走这批部队,李治郁闷到了极点,以前的仗是能不能打他都想打,现在的仗却是不想打也得打,时至今日他已经感觉不到做皇帝的快乐,觉得自己老了。然而苦恼还不仅如此,由于他的猜忌和老臣的相继亡故,现在的宰相班子根本应对不了这场大战,于是急召刘仁轨返京,将好好先生高智周罢相,转任御史大夫,另外加授崔知温、王德真、裴炎为兼职宰相。裴炎是媚娘竭力推荐的,一年前入门下省,这次又跃升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岂能不惹非议?但李治心里烦闷,索性任凭媚娘安排。其实此刻他最想依赖的不是宰相们,甚至不是媚娘,而是那个被他猜忌的太子,但世事不如人愿,现在的李贤比之先前更令他失望。
经父母的连番“训教”,李贤确实变了,不再过问政事,却也没有如李治期待的那样清静自守,而是走上另一条路——既然动辄得咎,那就不做正经事,既然无论好坏都受斥责,干脆随心所欲!李贤开始大肆享乐,飞鹰走马、斗剑击鞠、嬉戏游宴、纵情声色,国家危急之时他却似没事儿人一般,夏日躺在东宫纱帐里整日观赏歌舞,一入秋又带着大群侍卫仆从跑到邙山打猎,全不把社稷安危当回事。李治既恨且悔,恨李贤不识路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