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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

将军血:狼烟再起-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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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恕本就愿意和王俊、刘龙一起厮混,便对裘戎拱手一礼,回头便走。

    裘戎大怒:“小子,回来!收了老子的宝剑,却不听老子调度!”

    冯毅哂笑道:“施恩望报者,小人也我说你裘老抠何曾如此大方!”

    “张恕,还了给他,回头我再送你一柄好剑!”,冯毅开怀一笑。

    张恕停步不行,不知所措。冯毅摘下张恕腰间宝剑,扔给裘戎。

    裘戎勃然大怒,目眦尽裂,喝骂道:“冯毅!听本将号令,因城防所需,即日起王俊、刘龙调离冯毅所部,归本将节制!”

    张恕暗忖,这裘戎将军也不是省油的灯,冯毅硬要留下自己,他便要调走王俊、刘龙二人。

    冯毅与裘戎对视一番,摇头苦笑。这裘疯子爱才如命,一定不肯善罢甘休,罢了,罢了!

    见冯毅不再言语,裘戎转怒为喜,笑道:“这就对了,张恕,过来!”

    张恕见状,只得依令。

    裘戎一把将断玉宝剑塞给张恕,骂道:“小子!不听我号令!罚!”

    “侯靖!令张恕暂司粮草杂役!”

    “得令!”

    张恕哭笑不得,这裘将军耍横使性,直如小孩儿一般!

    侯靖带张恕归队,吩咐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且不可大意!你先随老军查验府库,保管柴米,不可轻忽!”

    张恕一听,心凉了半截,这等烦絮琐事儿,有何趣味!找几个娘们儿去管也就罢了!哦,军营没有娘们儿

    心虽不爽,只得随老军到任。老军交代府库几座,交割钥匙数枚,土房一间,供张恕歇宿,油灯一盏,可晚间照明,一日三餐,由小军协造,言罢自去。

    哼,连套军服盔甲都不发!

    张恕瞅瞅自己一身布衣,摆弄几下钥匙,十分无聊。又把玩一会儿断玉宝剑,霎时冷气森森,龙吟阵阵,心中不快顿消。

    于柴米之事,张恕也不上心,一应杂务,均交老军去办。一连几日,均睡到日上三竿,倒也无人来烦他,王俊、刘龙也不得闲来看他。

    想起王俊、刘龙曾言深入草原、与胡人交锋之事,真令人心潮澎湃、艳羡不已!一时少年心性,顽心又起,哼,倒不如舍了这破差事,到草原一游,也免得整日如此乏味!

    正胡思乱想,王俊、刘龙来访。张恕心情大爽,从榻上一跃而起。老军看得稀奇,这两个千夫长可是赳赳武夫,如何和这不入流的库房散官杂役打得火热?

    三人正自叙谈,忽听外面一阵骚乱,有人大喊:奸细休走!

    张恕打了个哈欠,哼,又是奸细,自己刚来,便被你们当做奸细,哪来那么多奸细!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个究竟,凑个热闹。三人走出房门,向人声喧杂处奔去。

    远处一袭青衫磊落,猿腾鹘落之间,兵丁倒地一片。

    果有奸细!

    张恕三人势如奔马,直冲上前,依稀见那人转过街角,没入柴楼瓦肆之中,踪影不见。三人蹿房越脊,四处追查,连个毛儿也没找着。王、刘二人一面急调兵士继续追索,一面禀报官长。最终惊动裘戎将军,令城中大索三日,依然一无所获,只得下令城中严加防范,以备不虞。

    江南草长莺飞,塞外夜风寒凉。闲居月余,偶见新芽破土,草色清新,金雕盘旋,阳光明丽,边城渐露春意。张恕这日食罢早饭,舒展一下筋骨,破阵拳、落翎飞,随心所欲,渐入欢喜心境。忽听号角长鸣,战鼓声喧,也不知军中何事?唤来老军,交代数语,张恕整整布衣,踏踏芒鞋,便往热闹处赶去。

    但见校场之上军阵严整,军威浩荡,旗幡招展,井然有序。拣个高阜之处站定,一时倒也无人关注于他。定睛下望,只见帅台之上大纛威严,斧钺森然。精兵强将分列两旁,帅位之上端坐一将,正是副将裘戎,嘴撇得象个水瓢,一脸矜持,倨傲自大。

    他大手一摆,旗牌官彩旗挥舞,角鼓声罢,传令官高呼:西戎使者晋见!

    张恕以前听罗洪纵论天下大势,说天朝雄踞中央,周边有南越、西戎、北胡诸国。南越虎踞南疆,西戎独霸西番,北胡逞威大漠。后来据说北胡内斗,又分裂为东西二胡。这西戎好游牧,精骑射,乃是西域大国。

    使者自该进京面圣,却不知来军中何事?

    十数名壮汉分成两列,鱼次而进。看服色迥异中土,一个个头戴羊皮软帽,洁白干爽,身穿五色麻衣,色彩艳丽,外套羊绒短褂,精干利落。当先两人,各牵公羊一只,毛黄色亮,体格壮硕,混如牛犊。军中诸人大开眼界,从未见过如此雄壮的公羊!

    一人出列,躬身拜道:“西戎使者尔都玛拜见马大将军!”

    此人身材精干,面容冷峻,目光犀利,汉话倒也流利。

    裘戎浓眉一扬,惑道:“什么马?”

    霍峰道:“尔都玛。”

    裘戎拍一把大腿,朗声道:“我说那个,什么,耳朵马啊,马大将军公务繁忙,有啥事儿跟老裘说也是一样!”

    尔都玛冷笑道:“原来是裘将军!敝国上下闻听马大将军病危不治,撒手尘寰,甚为悲伤,特来吊唁!”

第九十八章 番邦厚礼() 
番使口出恶言。

    气煞天朝上将。

    裘戎霍地站起,咆哮道:“你他娘的,哪个王八羔子说的!”

    尔都玛一笑:“敝国僻远,消息不灵,还请裘将军息怒。敝国国主特敬献黄羝两只,一定要面献马大将军!”

    目光如剑,直刺裘戎。

    张恕心中一紧,马大将军已遭不测?似乎不对!这尔都玛说话驴唇不对马嘴,既然闻听马将军弃世,又如何面献黄羝!莫非你是来殉葬的?吊丧也没这么个吊法!

    裘戎按捺住性子,安然落座,大眼珠子一转,打个哈哈道:“我说耳朵马啊,你们也太小气了吧,你看我军中儿郎个个雄壮,两只羊如何够吃?”

    尔都玛冷哼道:“裘将军,黄羝乃是敝国神物,便是寻常军汉也降它不住!岂是庸常食物!”

    似为印证尔都玛所言,两名西戎壮汉飞身骑上羊背,那两只公羊负重而行,行走如飞,端的雄健!

    将士们看得稀罕,张恕啧啧称奇。

    尔都玛躬身道:“若是马大将军不在,我等这就告辞!”

    裘戎正看着新鲜,闻言愈发不爽,瞪眼喝道:“来人,把那公羊牵来我看!”

    两名军士上前牵羊。那黄羝无比雄烈,突然暴起,羊角飞抵,将二人顶翻在地。那羊还不罢休,横冲直撞,一人闪避不及,小腿被羊角豁开,鲜血直流。众军士赶忙飞身救下。

    西戎十余壮汉一齐大笑,笑得无比放肆。尔都玛目中笑意四溢,挥一挥手,十余人转身便走,视朔方将士如无物。

    裘戎大怒,骂道:“奶奶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军营重地,岂容尔等撒野!”

    话音未落,只见两员小将飞身出列,飞拳直取牵羊番汉。两壮汉赶忙挥臂格挡,两小将却趁机夺了黄羝缰绳,扯着便走。

    那黄羝身体后坐,四蹄奋力触地,摩擦得嗤嗤作响,半步也不肯挪动。西戎壮汉一拥而上,齐来抢羊。

    忽见漫天拳影,扑面而来。西戎壮汉惊得魂飞魄散,东奔西逃。两员小将并不追赶,各抓住两只羊角,垫步拧腰,猛将黄羝扭翻在地。拖着来到帅台,往地上一扔,两只黄羝一动不动,原来已被扭断脖项,气绝身亡。

    裘戎大嘴一裂,骂道:“他娘的,老子让尔等牵来,咋给整死了!嗯不过,好小子!各赏肥羊一只!”

    两员小将抱拳一礼,各自归列,正是王俊、刘龙。

    诸将纷纷赞叹,这两个小子武艺不俗,直如行云流水,大长己方志气!

    张恕更是喝彩,适才这“上步追魂”、“混沌手”、“翻倒北溟”三式破阵绝学一气呵成、酣畅淋漓,王刘二人功力已今非昔比。

    西戎十余壮汉呆立当地,兀自惊魂未定。适才那二人手段诡异,直如鬼魅一般!尔都玛跺跺脚,心中愤恨,骂咧咧一串番语,扭头就走,众人紧紧相随。

    军士个个解气,有人哄笑:慢走,恕不远送啊忽听有人来报:“启禀将军,南越使者求见!”

    张恕大奇,今日乃是什么黄道吉日?缘何如此凑巧,南越国也遣使者造访军中?

    诸将面面相觑,均感诧异。裘戎皱皱眉,一声冷笑:“他娘的,邪了门了!什么狗屁使者?不去朝廷,却来军营!哼,让他们进来!”

    边关诸将早就纳罕,这些使者来得怪异,莫非是些细作?

    旗牌官彩旗一挥,角鼓声起,军士呐喊,惊天动地,军容严整,与其说迎宾,不如说示威。不多时,一人当先而来,看似个文官,纱帽黑衣,服饰与中原相近,细看却略有不同。身后数十大汉鱼贯而来,队伍最后,十六人抬着一只硕大的木箱,不知所盛何物。

    尔都玛诸人见状折回,在一旁闲看热闹。

    那文官模样的人近前施礼道:“南越使者赵喜奉命拜见马大将军!”

    裘戎撇撇嘴,点点头,问道:“阁下见本将何事?”

    赵喜沉吟片刻,贺道:“敝国国主风闻马大将军病笃,特命属下前来探望,以全邦交之雅!不想马将军健硕如常,可喜可贺!”

    张恕好不纳闷儿,又来一个探病的。

    裘戎爽朗一笑:“好,既然如此,礼物留下,诸位请回吧,军中不能待客!”

    霍峰等诸将暗哂,裘戎这厮雁过拔毛,果然不失老抠本色!

    尔都玛在赵喜耳边嘟囔一句,赵喜作色道:“尊驾原来不是马将军,因何欺瞒在下!”

    裘戎破口大骂:“尔等屑小伎俩,岂瞒得过老裘!来人,将礼物扣了,将人统统绑了!”

    众军士便要上前拿人,忽听有人说话:不得无礼!

    语速不急不慢,声音浑厚有力。

    诸将同时躬身施礼,裘戎如后臀着火一般,从帅位上弹起,站立一旁,十分恭敬。

    只见一员老将漫步而来,步幅阔大,虽年逾五旬,须发花白,面容清减,但双目有神,烁烁放光。来者不是他人,正是边关主将——大将军武定侯马正山。

    马正山安然落座,气度稳如山岳,整个校场阒然无声。西戎并南越使者甚是意外,呆立当地,等候发落。大将军目光直视两国使者,微笑道:“难得贵国国主如此看重,马某不胜荣幸之至!”

    那目光似有千钧重压,使者不敢逼视,低眉顺眼,心中发毛。马正山又是一笑:“马某重病一场,幸无大碍,尔等来看!”

    众人顺他手指方向望去,几朵残云悠悠,一只苍鹰扶摇盘旋。

    马正山遽尔起身,大踏步快如小生,于军士手中抓过一张硬弓,轻搭雕翎,弓开满月,信手一箭。一百五十步外,苍鹰坠地。

    登时彩声雷动!

    随之,马正山双膀用力,硬弓应手而折,军中登时肃然!南越赵喜、西戎尔都玛诸人无不心惊。张恕心中十分叹服,这位老将军膂力过人,大病之后尚能如此雄健!这哪里是表演武艺,分明吓唬两国使者!

    赵喜、尔都玛呆立半晌,同时施礼作贺:“马大将军贵体无恙,敝国不胜之喜,我等即刻回报,以慰敝国国主悬念之渴!”

    这两位使者当真巧舌如簧,听来仿佛他主与马将军乃是良友故交一般!马正山微微一笑,像是忽然来了兴致,笑道:“且看南越国送老夫什么厚礼?”

    柜子打开,一人从柜中跃出,民夫模样,肤色黧黑,瘦小精壮。众人皆是一愣,大出意料之外,这算什么礼物!

第九十九章 其心必异() 
番邦来送礼。

    柜中有活人。

    原来柜中有柜,那民夫一掌将里柜柜面砸烂,从中搬出一个个圆鼓鼓、绿森森物事儿。那物有的外皮平滑,有的密布硬刺,模样丑陋,看得人发毛。

    赵喜恭敬道:“马大将军,这是敝国敬献的果子,带刺的是榴莲,不带刺的乃是椰子。”

    诸将大多不识,马正山当朝元戎,冯毅世代簪缨,却识得此物。昔日皇帝陛下也曾将四方贡物分赐世家勋臣,那椰子还算多汁味美,那榴莲却臭烘烘熏人,口感好似茅厕之物,实在难以下咽。

    况且此非榴莲成熟时节,也不知南越人如何将去岁果子保鲜。

    裘戎面粗心细,喝问:“那人藏在柜中,意欲何为?!”

    赵喜从容笑道:“此物独产南国,故随意找了个乡民随行,且为列位开启此果。”

    那民夫随手捡起一个椰子,伸食指一点,硬壳立破。那民夫也不言语,捧着椰子,仰面将汁液一饮而尽。

    此人指力如此强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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