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血:狼烟再起-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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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恕三人幸灾乐祸,叫你这厮嘴馋!
过不多久,太守阔步而来,人未进门,滚雷般笑声已至。那太守和王俊体型相似,虽不甚高,肩宽体阔,甚是雄壮,大剌剌走进来,在右边客座落座。
张恕等皆感诧异,此人并不相识,并非当日那位金大人,气质更是截然不同。那太守朗声笑道:“几位小哥少年英雄,可敬可佩!”
张恕唯唯,不知所云。
太守问东问西,谈天说地,不着边际,言语粗豪而世故圆滑,仿佛黄天后土,帝国上下,除了他太守大人,就数张恕小哥有才。正闲扯之间,一位黄衫公子,翩翩而入,施施然在主座就坐。此人面白如玉,相貌俊雅,气度不凡。
他扫了张恕四人一眼,便不再看,不怒不恼,也非目高于顶,那感觉却十分遥远——拒人千里之外。张恕四人都觉奇怪,难道我等乡野匹夫,有辱他尊目?刘龙心中暗骂:看他那鸟样儿拽得,老子虽然比他丑点儿,也不是歪瓜裂枣吧
太守赶忙起身施礼:“小官孙大佑恭请楚王殿下圣安!”
张恕等皆是一惊,楚王殿下?罗洪像是一个学究,仔细端详此人,仿佛在和古书印证什么刘龙悄声嘀咕:皇上的儿子?王俊赶忙拉拉他衣袖:噤声!
楚王眼皮也不抬,遽尔问道:“孙太守,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孙大佑额头冒汗,窘道:“这个,卑职一直派人严查”
“请楚王殿下放心,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大胆刺客!”,孙大佑胸脯拍得山响。
刺客?
张恕心中一动,怪不得路上屡遭官差盘查。忽然想起,难道那日山中,浩荡车队之中便是这位楚王吗?
“哼,不用查本王也知是谁!”,楚王莫名来了一句。
孙大佑汗下如雨。
第二十章 汉宫秋月()
楚王淡然一语,可把孙大佑吓得不轻,他大惊失色,匍匐在地:“还请楚王殿下明示!”
任由孙大佑跪着,楚王再也不言语,仿佛独处一室,四下虚空,并无一物。他面色依然优雅,似乎忘了孙大佑,也好像他根本没说过那话。
他目光悠悠,神思玄奥,面带讥讽,有些诡异,倒像病态——哼,皇兄啊皇兄,你处心积虑,终于动手了
赖祖宗之隐忍,奋数世之余烈,帝国朝日,蒸蒸日上。四海升平,百姓饱食终日,莺歌燕舞,四夷宾服,王者玉食珍馐,文玩逸乐。勇士守朱雀,名将镇玄武,胡酋远遁,不敢南下而牧马总而言之,俺堂堂楚王,生的正是好时候!只可惜
只可惜美中不足,生得略晚了些,那个顶着太子名头的皇兄,哪一点比咱强?偏偏早生两年!父皇糊涂啊,真应该把他扼杀在净桶里
想俺楚王,聪明机敏,才貌双全,人见人爱,从来就是父皇的宠儿。记得小时候,每逢月到中秋,父皇总是大宴群臣,未央宫前十分热闹,看姮娥缥缈,听九卿笑谈,连吉祥话儿都才气逼人。俺坐在父皇腿上,吃不完的珍馐佳肴,那可是父皇用银著亲自夹菜那时候无忧无虑,多么快乐!可惜人总是要长大
哼,太子!皇兄!
你自小就残暴不仁,竟在宫中杀人,杀的还是满朝文武,没一个人喜欢。你花样百出,笼络朝臣,可惜是枉费心机,你当父皇不知道!马将军不冷不热,郭将军若即若离,冯公虚与委蛇,就连小小的言官汲渊,也不把你放在眼里
汲渊为官清廉,家中老幼又多,乃至一贫如洗。有一次罢朝而归,太子偶见他面有菜色,便派人送去两头猪,哼,沽名钓誉罢了汲渊将猪收下,马上杀却,一家老小大打牙祭,剩下的腌成咸肉,慢慢吃。随后就参了太子一本,说太子私交大臣,居心叵测,皇上不可不防云云。
嗯,汲渊这话说得对着哩!
父皇龙颜大怒,令廷尉彻查。查来查去,并无实据,哼,大臣都不理他,哪来的实据!父皇不免质问汲渊,汲渊义正词严:微臣所奏,千真万确,太子还送给微臣两头猪哩!
父皇说:物证何在?
汲渊双手一摊,如实说:微臣家贫,三月不知肉味,吃了。
父皇眉眼一垂,马上传令太监,给汲渊家送去五口黑猪,语重心长道:汲爱卿,今后吃猪找朕,莫吃太子东西
还有一次,父皇听信了方士的胡言,说什么采补长生之术,便广选美人入宫。朝野各怀心思——有人家忧心忡忡,怕女儿幽居深宫,白白葬送大好姻缘。也有人家求之不得,盼着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连御史中丞索睢也动了脑筋。
他家有小女,小字菱花,待字闺中,美貌绝伦,艳名远扬。上元佳节,仕女观灯,多少浮浪子弟趋之若鹜,只为一睹芳姿。他旁敲侧击,暗中托人打探,想把小女送入宫中,陪王伴驾,也算是一条捷径,位列三公指日可待
想不到太子不请自来,殷勤备至,说索中丞你自管放心,包在本宫身上,罢了本宫让太子妃照料于她,早日册封为嫔妃索睢夫妇反倒心中打鼓,素闻太子残暴不仁,怎地今日屈尊枉顾?态度还这样和暖!他父皇的事儿,他这样上心?不对,别是他看上小女了吧给太子当个嫔妃本是好事,别哪天他一不高兴给杀喽索中丞心惊胆战,连夜请动媒妁,选了个姓马的人家,将小女许人了事
一时坊间笑谈:太子甫到家,吓跑索菱花,便宜马大哈,中丞真堪夸
太子啊,太子,瞧你这人性任尔黄袍在身,窃据东宫,不过是仓中硕鼠,饱食终日,人皆远之,哈哈
父皇令你学文,文斗为师,学文不成,父皇令你学武,武曲为傅,浅尝辄止,哪里是个为君的材料!
可父皇偏偏不废黜你!哪里才是个说理的地方
父皇虽值壮年,可是他见老了,不复当年雄心,少了杀伐果断,却多了疑心猜忌!不过父皇毕竟是爱咱的,把当朝文曲星给咱当老师,不是太子太傅,胜似太子太傅,偏偏咱不是太子咱怎能不是太子!
倒要好好争他一争!
老师真是个人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那是先贤张子房,他老人家不遑多让,运筹千里之外,亦能决胜帷幄之中太子残暴不仁,他偏让俺仁德宽厚;太子咄咄逼人,他偏让俺温文尔雅;太子性情偏狭,他偏让俺示人豁达;太子学周公下士,群臣避之不及,他偏让俺学太公钓鱼,不理群臣趋奉;太子自伐其能,他偏让俺谦逊退让;太子说俺坏话,他偏让俺不出恶言
还说什么不争是争倒是有些道理,只是这一味退让,忒也憋屈了点儿
这不,太子步步紧逼,愈发地张狂起来。他结交朝臣不成,竟然私蓄门客——他那门客可不同,皆是江湖豪强,亡命之徒!据打探有私盐贩子,有江洋大盗,还有黑吃黑吃相难看的县尉可不像俺的门客,只是吟诗作赋,闲弄风雅。哼,早就想参他一本,老师硬是不让,说什么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还说父皇心如明镜,清楚得很哩
父皇清楚吗?我看是越来越糊涂了
此次离京出巡,一则增长见闻,二则了却老师夙愿,三则替父皇办些私事,以娱天年,也算尽孝,嘿谁想太子果然张狂得离谱,竟然派豪客暗下杀手
太平盛世,朗朗乾坤,竟然还有刺客,这分明是要我的命、打父皇的脸!太子还不够狂吗?可是,天亡之何时哉!
可惜你枉费心机,却杀我不成,其奈天意何!现在轮着我了,可休怪我辣手无情本已打定主意,即刻具本上奏父皇,历举不法之事,请治太子之罪,可是可是老师他毕竟棋高一着,让本王奏明遇刺之事,却只字不提太子,毕竟并无真凭实据
真凭实据!真凭实据!
倘能抓住一二刺客,严刑拷打,必能露出一鳞半爪,到时候,哼哼,我那太子皇兄,铁案如山,叫你百口莫辩!不击则已,一击毙命,不飞则已,一飞冲天,江山社稷,尽在我掌,美哉
孙大佑你个废物!
楚王心中发恨,终于扫了他一眼,语气依然平和:孙太守,起来吧。
孙大佑如蒙大赦,千恩万谢,爬起来猛擦冷汗,言辞也变得磕巴:下,下官这就去布置,不挖出刺客,誓不罢休!
楚王粲然一笑:辛苦孙太守,不急,不急。
不,不不不不,急!孙大佑风风火火出门而去,楚王越说不急,他越是心急如焚。这位楚王表面和气,肚子里长牙哩,刚才让俺趴了这许久!抓不住刺客,不知他如何收拾俺,别说这太守之位,便是项上人头,说不定是谁的哩
孙大佑起身行伍,虽然有些滑头,办起事儿来真不含糊。不多时,军中干将、衙门名捕、幕府师爷都被他拎来,先骂了个狗血喷头,连十八辈祖宗也跟着受累,差点儿从坟里蹦出来,滔滔口水归为三句话:废物!废物!废物!
他咬住板牙,下了狠心:上至碧落,下至黄泉,给老子撒网、掘地、过筛子,不挖出刺客,龟孙子们别想回来!
部下们唯唯而去,此一去人仰马翻,鸡飞狗跳,多少小偷惯犯,皮开肉绽,多少浪荡少年,哀叹流年,牢里难得客满,各有各的缘,各有各的冤。娘的孙大佑,我爹都治不了我,让你老小子给治了一时上党大治,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三老四少,锦旗飘飘,学究宿儒,妙笔生花,齐颂太守之能
真正的刺客,或许已经远走高飞
这是后话。
孙大佑安排停当,回来陪王伴驾。张恕四人正百无聊赖,这个破楚王,就这么干愣愣坐着,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怪物,也不传菜,也不上酒,娘娘的,早知如此,八抬大轿请我都不来刘龙心里骂个不休。
忽听堂外大乱,有军士呼喝:抓刺客!
紧接着一阵劈劈啪啪、乒乒乓乓、叮呤当啷,拳掌相搏、刀剑撞击之声,动人心魄,不过听动静,人数倒是不多。
孙大佑拔出腰刀,封住门口,唯恐楚王遭难。心中突突直跳,破口大骂:大胆刺客,竟敢到太守府来撒野,端的是活腻歪了!张恕四人也吃一惊,刺客真是不一样的物种虽然这楚王看着别扭,真要遇刺,也不能袖手旁观
楚王端坐主位,不动声色,端一杯香茗,轻轻啜饮,这养气的功夫,端的十分出众,倒叫人佩服。哼,慌什么,门外有彭将军坐镇,还有孙大佑的精锐。刘龙作顿悟状:知道甚么叫贵人了,就是装样的功夫一流
“老儿哪里走!”,门外一阵振衣声,奔跑声,呼喝声,逐渐远去,湮没不闻。孙大佑心下着急,也跟着冲了出去。
就一个刺客?还是个老儿?张恕眉头一皱,似乎想起了什么,莫不是冲我来的吧
过了良久,孙大佑回来,有些垂头丧气。
楚王正闭目养神,忽而问道:“孙太守,刺客抓住了吗?”
孙大佑强撑道:“殿下放心,卑职已布下天罗地网”
楚王嗯了一声,便不再问,遽尔一语:“左丞相为何来迟?”
孙大佑赶忙答道:“丞相大人这几日贵体微恙,咦,稍后,稍后便到。”
左丞相?怎么又是王爷又是丞相的,好大的名头倒叫人纳闷儿,也好,今日开了眼了那孙太守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谄笑道:“楚王殿下,另外一事已经办成,稍后请殿下过目。”
楚王不置可否。
这时,忽有军士报道:左丞相驾到!
只见一人身着紫袍,走了进来,风采俊雅,目光炯炯,只是双颊微陷,有些憔悴。
张恕一愣:左丞相?
第二十一章 对牛弹琴()
此人正是当日所救文士!只是两日不见,面颊似乎又清瘦了许多。
孙大佑殷勤拜谒:丞相,几位小哥下官给您请来了!
文士对张恕四人拱拱手,看似平淡实则热络。张恕作揖还礼,暗吸了口气,呀,官居太守已然难得,何况当朝丞相,文士如此显赫!刘龙心里瞎嘀咕:丞相是天上的文曲星哩,原来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巴
罗洪却心生疑惑,他历来懂得多,坊间曾云李丞相,怎么又来了位金丞相?江山同映前朝月,宦海早改旧时波
楚王恭敬有礼,起身道:“老师这边请坐,身体可好些么?”,听起来,这位金大人非但贵为宰相,还是楚王之师。
“不碍事。”,金丞相淡然一笑,在楚王旁边侧身坐下。他指指张恕四人,给楚王引荐:“殿下,这几位小哥,正是为臣所说少年英雄!”
楚王心不在焉,目光虚空,敷衍赞曰: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四兄弟听着别扭,这是说我等貌陋?
金丞相看着楚王,微笑不语,目光似是相询。这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