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逐流-第5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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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自己的重臣离去,而毫无办法。
他转身对慕容伟行了一礼,转身就走。阳骛也跟在他后面离开了。
“陛下离彻底亲政,又近了一步。”
高玉不动声色的蛊惑道。
“还行吧,既然老了,就应该回家颐养天年,整日霸占着位置算怎么回事?阳骛早该离开了。”
慕容伟不屑的撇撇嘴说道:“你先回邺城,放出消息,就说慕容垂已经在濮阳被烧死了,他儿子也死了。撤销他的一切职务,头衔,封号。还有府邸也废弃掉,遣散仆人。”
慕容伟的凉薄让高玉都有些心寒,不过他还是恭敬的答道:“在下这就去办。不过这么大的动作,需要陛下的圣旨。”
“这有何难,你文笔不错,先写一篇给我看看,盖上玉玺就行!”
慕容伟无所谓的说道:“去吧,我还要看书呢。明日便启程回邺城。”
高玉走出慕容伟的帅帐,看了看阴沉的天气,心中暗道:我离开的日子,应该近了吧?不知道洛阳家中妻女是否安好,不知道小可足浑氏到时候是否愿意跟自己一起走……
第539章 江左风云()
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儿,一个仓皇失措的妇人,还是通体黝黑,宛若昆仑奴。实在是不敢相信,他们居然是偌大晋国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
这个妇人叫李陵容。
李陵容出身低微卑贱,司马昱为会稽王时,李陵容是会稽王宫中的宫女,比她身份还低的女人,当真是不多见。
司马昱当时生有五个儿子,其中三子,司马俞生、司马朱生、司马天流皆夭折。
自从世子司马道生遭到废黜,临川献王司马郁过早去世,从此以后,司马昱众姬妾将近十年没有身孕。
结果后来李陵容怀上了司马曜,母以子贵。
不过不可讳言的是,李陵容虽然运气极好,但她的模样实在是拿不出手,年纪轻轻却连半老徐娘的褚蒜子都不如。特别是皮肤黝黑,私下里被人称为昆仑奴。
此刻龙椅上的两位,看上去非常滑稽,当的起沐猴而冠四个字。朝臣们都在心中嘲笑这两个倒霉蛋,估计。。。他们也只是桓温的垫脚石而已。
建康城显阳宫里名义上的主人,是如此上不得台面,不知道司马家的先人会作何感想。反正屈辱的事情接二连三,也不在乎多这一件了。
想起明**人,气质浑然天成的王穆之,想起刚毅娟秀的褚蒜子,桓温暗暗叹了口气,这司马昱家的这对母子,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别的不说,光看像也太差了。
一天的朝会结束,桓温带着群臣下朝,他这个权臣,一手遮天不假,但还真是当得不省心。
一件又一件糟心的事情,谢家的暧昧表态,洛阳的“伪朝廷”风生水起,各大世家的暗暗抵制,都让他浑身不舒坦。
桓温是人不是神,他也会有独木难支的时候。
谋主郗超也不在身边,很多重要决定,都必须亲力亲为,其心力交瘁,难以尽述。
“丞相,郗超司马回来了。”
桓温正在回府的路上,遇到一身戎装的大将上前汇报军情,正是他的得力手下周抚。
周抚,字道和,汝南安城人。历史上和这一世都是东晋名将,梁州刺史周访之子。历经多个皇帝,堪称是几朝元老。
此人为人刚强有毅力,继承乃父之风,承袭寻阳县侯的爵位,拜鹰扬将军、武昌太守,曾经参与王敦叛乱,年纪大,资格老。
王敦败亡后,王导引荐再度入仕,出镇襄阳,不过不幸的是,他中了后赵郭敬循环浴马计被迫退兵,于是被免官。
咸和初年,再次被王导起用,跟着温峤平定苏峻之乱,一雪前耻,声名鹊起。
桓温征蜀时,他为副将,镇守彭模,击破蜀地余寇、叛乱,表现稳健。
此后周抚一直是桓温心腹,帮忙镇蜀三十年,威名远播,蜀地安定,他官至镇西将军、益州刺史,封建成公。
为什么一直镇守蜀地的周抚会出现在建康呢?
这很好理解,还不是因为桓温感觉快要镇不住扬州的场子,需要得力臂助!
周抚年纪比桓温还大二十多岁,又会打仗,又历经好几任皇帝。就算混资历,也能封候拜将了,为何他还混的这么惨呢?
甘居人下的原因。。。。。。不过是好几次重要的站队都站错了而已。
“道和,今日起,你不必待在建康了。”桓温面无表情的说道。
周抚心中一惊,以为自己跟从前一样,再度被“闲置”,有些惶恐不安。
看到周抚面色略带尴尬,桓温哈哈大笑道:“道和多虑了。扬州战略要地,只有老成持重的人才能镇守。
周闵尸位素餐不堪重用,只有你能胜任。”
周闵是文臣带兵,素来稳当,本来是个镇守一方的好人选,只是他并非桓温嫡系,反而跟王羲之等人走得很近。没办法,桓温一手遮天,只能“委屈”周闵一下咯。
周抚大喜,拱手谢道:“末将一定不负丞相所托。”
“去吧,我独自回府就行。”
周抚转身就走,明知道桓温赶回去是见郗超的,心里却并无嫉妒之心。
他早就明白,人和人本来就是不同的,并非是年纪越大,资历越老就越受宠。
郗超对于桓温来说,是不可或缺的,也是不可替代的,二人的关系也远远超过所谓的“君臣”。
周抚即使想嫉妒,也深感无力。
经历了那么多坎坷,人总还是需要一些自知之明,不然活了那么多岁月,岂不是都活到了狗身上?
不说周抚敏感而无奈的内心活动,就说桓温心急火燎的回到建康的府邸,就看到郗超一个人无聊的在堂屋喝着闷酒,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桓温家眷在荆州,建康府上只有仆人,郗超便没把自己当外人看待。
“嘉宾(郗超小子)此次失手了?”
桓温坐到郗超对面,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美酒醇香,又不上头,入口清冽,似乎是洛阳的“虞美人”,搞不好,是赵川送给他的吧?
若不是郗超绝对忠心不可能被迫,桓温当真怀疑对方被收买了。
“失手谈不上,只是有些失望罢了。
褚蒜子一行人果然去了洛阳,我建议主公不要在这上面打嘴仗了,偃旗息鼓装作不知道就好。
真的假不了,千万不可纠结于此。”
听郗超这么说,桓温心中一惊,不动声色问道:“此话怎讲?”
“赵川也是想自立为王,跟主公的打算没什么不一样。他也肯定不想加强司马家的正统性。
他不会主动提这一茬的。
主公如果让人强调褚蒜子等人已死,那赵川那边必然也会在这里做文章,一口咬定主公篡位。
实际上,这等于是在互相伤害啊。
司马氏的晋国不比汉家四百年江山,现在差不多已经丧尽人心,主公要有可为有不可为才是。”
郗超就是郗超,桓温麾下无可替代的谋主。他不仅年轻,而且站得高看得远,一人顶的上十万兵马。
“嘉宾真是我的子房啊!”
郗超这话说得有理有据,桓温点点说道:“我明白了,那嘉宾认为,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加九锡!”
郗超从嘴里蹦出三个动人心魄的字!
九锡(通“赐”),是中国古代皇帝赐给诸侯、大臣有殊勋者的九种礼器,是最高礼遇的表现。
《后汉书·袁绍传》注引《礼含文嘉》曰:“九锡一曰车马,二曰衣服,三曰乐器,四曰朱户,五曰纳陛,六曰虎贲之士百人,七曰斧钺,八曰弓矢,九曰秬鬯(指供祭礼用的香酒,以稀见的黑黍和郁金草酿成。孝道备者赐之。。”
这里说得很复杂,涉及到周礼的内容,没有深究的必要,所以不妨看看接受九锡的人都有谁。
王莽被西汉授九锡,后废汉室建新朝。
曹操被东汉授九锡,其子曹丕建立曹魏。
孙权被曹魏授九锡,后叛离魏朝称帝建立东吴。
士燮被曹操借东汉政府的名义授予九锡六佾。
司马懿在诛灭曹爽及其党羽后被曹魏授九锡,后其子司马昭被曹魏复授九锡,其孙司马炎建晋朝。
。。。。。。
不需要继续举例了,接受九锡的人,后来都篡位了。这简直是在做宣告,告诉其他朝臣,我打算篡位了,谁支持,谁反对?
这些都是巧合?你不信?
有反例在的。
《三国志·蜀书·李严传》注引《诸葛亮集》云:“严与亮书,劝亮宜受九锡,进爵称王。”诸葛亮回答:“今讨贼未效,知己未答,而方宠齐、魏,坐自贵大,非其义也。若灭魏斩睿,帝还故居,与诸子并升,虽十命可受,况于九邪!”。
李严建议诸葛亮加九锡,诸葛亮巧妙回避。
以诸葛丞相的智商,他当然明白加九锡这是要做什么。但诸葛亮没有篡位的心思,所以拒绝了。
大家都是混“江湖”的,九锡加身,改朝换代就将进入倒计时。
郗超现在建议桓温“加九锡”,其象征意义已经是不言自明。
“主公加九锡,谁支持谁反对,一眼便知,若有不从,不如杀之。”
郗超嘴里蹦出一句森冷的话语,仿佛那不是在杀人,而是在杀猪。
这还真是把桓温给吓到了!
“嘉宾,何至于此啊,如今局势不稳,何不徐徐图之?
鲜卑人也不会先打江左的,我们还有时间。”
桓温的考虑是,江左精兵不多,士卒孱弱,要是再内耗,后果不堪设想。
“主公,快刀斩乱麻!赵川乃是一代人杰人杰,能人所不能!
一旦他统一北方,我们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现在是在跟时间赛跑,主公不要在意名声,那些都是虚的。”
桓温低头沉吟不语,不过看样子,似乎已经心动了。
“那。。。明日召集朝会,找个文臣提一下?”
郗超点点头说道:“如此最好不过,三辞三让的游戏还是要玩的。
孙绰估计会反对,但是由不得他了。”
从郗超杀气腾腾的表情看,桓温突然有个错觉,这一趟郗超回来,好像。。。。。。有些没自信了。
以前他并不像现在这样急切。
“嘉宾可是有什么心事吗?”
看着自己的谋主都有些丧气,桓温低声宽慰道。
“赵川此人,有勇有谋,如今羽翼丰满,已经尾大不掉不能再给他时间壮大了。
一旦江左整合完毕,就要立刻北伐伪朝。赵川近期有灭燕的倾向,一旦他整合了那些鲜卑势力和汉人流民武装,就会来讨伐主公的。”
对于郗超的说法,桓温不置可否,他只是觉得,江左杂事实在太多,桓温现在当真是有些力不从心。至于赵川是不是像郗超说的那样飞龙在天,他也是不敢全信。
另起炉灶有另起炉灶台的好处,晋国这破船,到处都在漏水,能不沉已然是侥幸,检地,屯田,募兵,修运河等等,都是需要做的事情。
郗超的想法是好,但也得有能力去实施才行。有太多的事情排在赵川前面。
“先加九锡,看看群臣的态度,杀掉一些不听话的人再说吧!”
桓温叹了口气,一步错则是步步错,司马昱的意外死亡,打乱了所有的步骤,还给自己在洛阳树立了一个强敌。
话说回来,逐鹿天下,谁都可以,各凭本事,有德者居之。他桓温可以,难道别人就不行么?赵川也没做错啊。
想一想,桓温内心也平衡了。无论这样也好,那样也罢,最终还是要战场上说话。
看到桓温表面上同意,实际上对赵川的威胁不以为然,郗超也没什么话可以说了。
淑文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郗道茂是他堂妹,这两个女人现在都在赵川那边当侧室,一个怀着孩子,一个生了长女,郗家两面下注,立场实际上是异常微妙的。
桓温表面上不说,心里会怎么想呢?
这些矛盾纠结,让郗超有苦难言。
“主公,那在下这就去安排加九锡一事,告辞。”
酒喝好了,郗超拱手告辞。
桓温将其送出家门口后,回到书房,一个人静静的呆了很久都没说话。
“嘉宾,郗愔(郗超老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他和你一个想法吗?”
桓温幽幽一叹,背脊似乎都佝偻了几分。
河东安邑(今山西省运城市),王猛和他的老友薛强正在城楼上的签压房内无聊喝酒吹牛,忽然一个传令兵走过来,递给王猛一个封了火漆的竹筒。
“主公军令,王猛,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