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逐流-第4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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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封锁长安,控制天王宫,都是需要时间和人手的,苻菁的劣势,恰恰是人手不足!
于是他只能用最简单也是最笨的办法,先从控制天王宫大殿附近开始逐步扩张,利用手里那份“圣旨”,渐渐控制长安城内的各个机构。
但这些看似“中立”的机构,很多却是苻生的党羽,还有些押宝押在苻柳身上的,这些人自然不会听从苻菁的摆布,于是冲突开始了,长安城进入了无序状态!
苻菁四处灭火,自然有些地方顾及不到,比如说,强太后。
“师兄,你是怎么让强太后把人交给你的?”邹媚儿有些疑惑,强太后跟着苻健多年,就算是瞎子,至少也能学到点权谋之术,又怎么会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和尚呢?
“没什么,我只是跟她说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正是大厦将倾的时刻,如果你是强太后,你会怎么选?”
典故不是这么用的吧?
邹媚儿在没被师父收养前,乃是书香门第,又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呢,你还不如用兄弟阋墙来形容呢。
她在心中吐槽了道安一番,问道:“然后呢?你怎么把人带出来的?”
“很简单,穿着衣服,大摇大摆的走出来啊?”马车停了,因为到了一个三岔路口。
道安一边说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似乎选择走哪条路。
“那些侍卫不拦着你?”邹媚儿觉得要不是道安脑子不正常,要么是整个天王宫的守卫都疯掉了。
“那些人都去天王宫护驾去了,根本没有人拦着我,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大家认为出事的是大殿,谁会把注意力放在后宫中呢。”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邹媚儿觉得道安的说法非常有智慧,不愧是师兄弟里面智力最高的人。
“话说,我为什么要陪着你一起杀出长安啊?就算长安乱,也乱不到我头上吧?”
这话邹媚儿一路上都说腻歪了,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被道安忽悠得一起离开长安。
或许,是因为她最终还是个女人吧。
“这个给你,师父快死的时候,我从他那里偷来的,就当是给你的报酬了,去洛阳吧,我猜的没错的话,康师弟应该在洛阳,我要带着苻柳去河东了。”
道安递给邹媚儿一个古朴的指环,看上去无甚稀奇,似乎是铁质的扳指,拉弓用的。
“这玩意有什么用?你不需要我护送苻柳了吗?”邹媚儿觉得自己看不懂道安了。
“你不是要长生不老药吗?肯定在师父的墓里面,这枚戒指应该会有点用处,至于是什么用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对那玩意没什么兴趣。”
“好了,就此别过了。”道安让邹媚儿退到一边,将马的套索卸下来,只要一掌,就把马车的车架震碎了!
威力恐怖如斯!
“师兄的功夫,也没那么不堪嘛。”邹媚儿有些心虚的赞道,论招式,一百个道安也比不上她,但道安这一掌的威力,她这小身板可接不住。
“不是跟师父学的,我也就会这一掌了。”道安难得露出憨厚的笑容。
“看样子,追兵要来了,就此别过。”
道安将假死的苻柳扶上马,自己则坐到他身后,随即骏马飞驰,转瞬即逝,消失的无影无踪。
“门规第一条,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大师兄,你真是师父的好徒弟!”
听到身后有马蹄声,似乎是追兵来了,邹媚儿深恨自己穿了件醒目的红衣服,马又被道安骑走了!真是咬牙切齿!
道安故意在这里停留一会,就是为了让自己把追兵吸引走!
“咦,马车坏了,他们一定是分开走了。”
“嘿,我看到前面有个红衣服的娘子,身姿相当绰约啊!我口水都止不住啊!”
“没关系,不用分兵去另外一路了,追上去追上去,把小娘子办了再去追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一群穿着皮甲的秦国斥候,一边嘴里喊着污言秽语,一边淫/笑着朝着邹媚儿逃跑的方向追去
洛阳,赵川府邸书房内,苏蕙和赵川两人都是一脸凝重!
收到梁安传来的情报,苻健遇刺,长安被苻菁控制,同时被城外的苻生围困!
苻健终于为自己的轻佻付出代价,而且极为高昂。
“梁安派人来送了一封信,我已经看过了,在这里。”
苏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果然是梁安的笔迹。
在信上,梁安询问赵川有没有做好战争准备,需要他怎么配合,如果苻生派兵到潼关应该要如何应对,如果赵川出兵攻占长安,他可以不动声色的放大军入关。
“嘿,这厮真有吴三桂的潜质。”赵川低声咕哝了一句,引得苏蕙不满的瞪着他。
“有话好好说,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等着呗,相信我急,有人比我更急,梁安啊,苻坚啊,这些人会坐不住的。”
看到局势跟自己预测的差不多,赵川松了口气。
“今天以太馆招募了两位贤才,等会是家宴,你也一起吧。”
火烧眉毛了你还想着吃?吃吃吃。吃死你这个混蛋!
苏蕙气得跺脚,双手把自己披肩的长发揉得乱糟糟的。
“好了好了,咱们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外面的风雨再大,也不用担心,该吃饭就吃饭,该睡觉就睡觉。你啊,别操那么多心了,我有数的,现在的事情,就是每天多读书,明白吗?”
赵川头也不回的摆摆手,走出书房,就剩下苏蕙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蒲坂(今山西省永济市),雍州重镇。这里离河东不是太远,又挨着黄河,渡河以后,到长安一马平川,苻坚麾下五万龙骧军驻扎在此。
赵川都能知道长安出事了,苻坚自然也知道,而且他得到消息的时间更短。
那封“圣旨”,或者说“遗诏”,很是奇怪。
愣是没有说怎么处置他苻坚和东海王府一脉,直接把火力集中在苻生身上了。
是觉得自己没威胁?还是缓兵之计?
苻菁是想先把自己稳住,然后再逐个击破,收拾完苻生再来收拾自己么?
这几天苻坚一直都睡不好觉。
想出击,但心中有个理智的声音一直让他克制。
他麾下军队很多,但现在属于苻家内部争权,军队的凝聚力,很需要打一个问号。而且能不能打恶仗,都是件让人怀疑的事情。
输了又不会被清算,大家改换门庭以后继续当兵吃粮,何苦要你死我活呢?
军队高层会倒血霉,比如邓羌这样的人,现在只能跟着苻坚一条道走到黑,但底层的人,估计没什么战斗意志。
更何况他还缺了个名分,没有圣旨给他背书,就如同苻菁一样。
只不过苻菁占据了长安,就算没人愿意给他背书,相信在屠刀之下,也会有人站出来的,比如强太后。这样,也就占据了所谓的大义。
自己则是东海王府的嫡系一脉,可不是苻健这一脉的人,凭什么继承皇位?
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部落的时候,大家都有机会,跟着汉化,照搬汉人的制度,立嫡不立长的制度,已经限制了自己的发挥。
除非苻健这一脉的后代死绝,否则他苻坚想安安静静的继位,几乎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先生,你有什么想法没?”
帅帐内,苻坚跟王猛两人对坐下棋,王猛从进来到现在,都在低头沉思,一句话都没说。
“天时地利人和,现在时机未到,硬是要上的话,只怕最后会功败垂成。”
王猛轻轻落子,苻坚的大龙被屠,输的稀里哗啦。
“永固(苻坚表字),你的心思似乎不在棋上啊。”王猛笑眯眯的说道,其实他的心思也不在棋上,不过本身下棋的本事比苻坚高很多罢了。
“先生看上去胸有成竹呢,可否为我解惑?”
“左传宣公十二年中有:得臣犹在;忧未歇也。困兽犹斗;况国相乎!这句话。永固好好想想,苻生兵力雄厚,又有长安八水帮做内应。
但苻菁跟我们不一样,他退无可退,往后一步,就是身死族灭。两边已经是你死我活,如果我们现在贸然下手,必然让苻菁和苻生尽释前嫌,所以不妨等等看。
久守不能持久,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可知否?”
苻坚默默点头,心中备受煎熬的感觉不好受,但比贸然行动,被敌人灭了要强得多。
正在这时,一名小将没带兵刃,就这样直接冲进来,身上全是早已干涸的血迹,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没有受重伤,那些血迹很可能是敌人的。
“吕光,你不是在长安城么?你是怎么出来的?”
这位重瞳子,虽然年轻,但依然让人印象深刻。
“我偷偷从城里跑出来,在苻生军营里抢了一匹马,一路跑就过来找你们了。”
王猛递给吕光一杯水,他是吕婆楼的嫡子,而吕婆楼是王猛的好友,吕光也算是王猛的后辈了。
“苻生发了疯一样攻打长安城,苻菁则是征发长安城内剩余的轻壮,情况不容乐观,我感觉苻菁可能守不住城池。”
苻坚听了吕光的描述,面色沉重。
看样子,局势变化比自己想得还要快,苻菁仓促起兵,准备不足,又没有八水帮那样的耳目,这次只怕是凶多吉少。
苻生虽然坏,名声不好,但他是苻健的嫡子,天然在这场战斗中占有优势。
“对了,还要恭喜王叔父,得了一位公子。”想了想,吕光对着王猛拱手,他出城其实就是为了通知王猛这件事的,再说了,长安现在太不安全,难保东海王府的侍卫不被征发,到时候他要上城墙杀敌,那真是坏菜了。
“啊?你说什么?贞娘生了个儿子?我有儿子了?”
王猛也顾不得吕光身上的血迹,直接把双手放在对方的肩膀上,来回摇晃的问道,很是激动。
“是,母子平安。”
“好!好!果然是儿子,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王震恶吧!将来震慑那些宵小!”
猥琐大叔不顾形象的在那里哈哈大笑!
王震恶?这名字会不会太张扬了一点啊?
苻坚跟吕光两人面面相觑,都搞不懂这位才智出众的大叔脑回路是怎么回事。
“待到来年八月八,我花开罢百花杀,通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王猛站起身,吟诵了一首莫名其妙,却又豪气冲天的诗句,让人热血沸腾。
“苻生的斥候,现在一定在密切监视我们,不如给他点压力,明天,咱们就渡过黄河,让苻生芒刺在背,估计他攻打长安也会更积极了。”
苻坚一脸古怪,你儿子也在长安,你就不怕苻生狗急跳墙么?
当然,他一家老小也在,正是因为自己平安,又手握重兵,所以那些人才安全。如果自己死了,家眷也活不下去,这就是时代的悲剧。
马上,苻坚就派人收集船只,还好之前有所准备,弄到不少船,第二天,五万龙骧军分批次渡过黄河,在河对岸扎营,他们前面是一马平川的官道,长安距离虽然不近,却没什么可以阻挡他们了。
长安到潼关的官道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堆尸体,邹媚儿气喘吁吁的在尸体上擦拭着自己的宝剑。
“真是的,我逃跑难道就是因为我怕你们么?道安带着苻柳你们不去追,非要追我不可!气死我了!被道安那和尚算计得死死的。”
她跺跺脚,骑上一匹秦军斥候的马,消失在官道上,只留下一片狼藉,每个死去的斥候都是一剑封喉。
第435章 蠢蠢欲动()
今天刚收到苻健身死的消息,所以赵川原定小规模的家宴,来的人比预计的多了许多。在其位谋其政,伴随着人的成长,其生存嗅觉,也是在不断增强的。
长安的局势,其实跟洛阳密切相关,毕竟两座城池之间,只有潼关天险而已。
这么大的阵势,也吓坏了何承天这位少年郎,他原本以为只是话话家常的便饭,没想到赵川麾下大将都来了。
说实话,他现在不敢回荥阳见舅舅,如果回去,只怕会被打断腿。父亲早死,舅舅扮演了父亲的角色,母家徐氏一族家教可不是一般的严厉。
“今天是家宴,大家畅所欲言,不需要顾忌什么。出了正厅,在这里说过的话,我都会当做没听过,你们也一样,来,今天有两位贤士加入,为他们接风洗尘,不醉无归。”
虽然局势紧张,赵川脸上倒是没看出来什么,在场所有人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不过目光都聚焦在康权跟何承天身上。
康权倒也罢了,穿着打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