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逐流-第3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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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我们煮点酒吃,边吃边聊。”
苻坚亲热的拉着王猛的衣袖,两人坐到榻上,小火炉煮着一壶浊酒,说着些儒家经义。
几次有心问起赵川的事情,都被王猛巧妙的回避过去,苻坚在心中暗自揣测,到底是师徒关系,有意无意之间,都会护着对方,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种说法倒不是空穴来风。
对于这些他也不好说什么,谁能料到当初长安城那个只在民间有点威望的少年郎,已经羽翼丰满,长成一棵不可忽视,能够为一些人遮风挡雨的大树呢?
迟早还是要开诚布公的谈谈啊!
雨一直下,融洽的气氛之下,隐藏着一丝阴霾。
汜水关内的一间幽静的军属小屋里,一个大肚子老妇人,坐在床头,赵川用牛角制作的梳子,轻轻梳理着她那银色的头发。
苏蕙看不惯“狐狸精”一样的“鲜卑贱女人”(苏蕙私下对赵川说的)长安君,但她没办法对一个命运极度悲惨,被赵川收留的“可怜女人”郗道茂产生恶感。
“川,你是打算以后吞并鲜卑慕容么?”
赵川灵巧的手有那么一丝停顿,不过还是很柔顺的在郗道茂头上盘了一个发饰,插上了一支银钗。
“母亲心忧的话,对肚子里的孩儿不好,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赵川不想在纯粹的感情里夹杂那么多利益,就像是我面对你的时候,心中全是你这个人,无论是灵魂也好,身体也好都没关系,他不想去想那些因为你出身如何如何我才让你在我身边这一类的事情。
即使出身和地位本身就是女人的一部分。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心软啊。”郗道茂枯黄的小手在赵川的掌心摩挲着,现在对方就是她生命的全部意义。
“我很害怕别人说我是下贱的女人,但那几天的恩爱缠绵,真的让人一辈子难忘。”
郗道茂羞红了脸,低着头小声说道,慢慢的把头靠在赵川的肩膀上。
“我想送你回江左!”赵川沉声说道,他感觉郗道茂的身体都僵硬了。
“为什么?”
“如果我有什么意外,就让他(她)改姓郗,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或者我让郗忠送你去陆家。”
郗道茂坐直了身子,轻轻抱住赵川的胳膊,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过了半晌,她才幽幽的说道:“孩子已经六个月了,我这身体也经不起颠簸了。”
听到郗道茂这么说,赵川一愣,这才明白过来,他又是习惯性的用后世的思维去考虑古代的事情了。路途遥远,流产的可能很大。
“哦,是这样啊。”赵川失望的叹了口气,紧紧握住郗道茂的手说道:“很多危险与你无关,是我惹来的,我原本以为可以让你避过危险,没想到……还是会拖你下水。”
经历过苦难的郗道茂,情商自然不是王孟姜这样从小就过着幸福生活,未经挫折的女孩可以比的,她早已猜出了赵川的意图。
“无妨了,除了你这里,我也实在是没什么地方可以去了。倾覆之下,安有完卵,没了父亲的孩子,他将来还能过得好么?还不如不要出生呢。”
郗道茂说得决绝,却是让赵川无言以对。程朱理学还未盛行,这年代女人还是有很大自主性,至少,在历史上有名有姓的女子,数量可不算少,而程朱理学之后,留名的女子可就是凤毛麟角了。
但即使是这样,丈夫对妻子的绝对支配,是赵川这样来自后世的人无法估量的。
“生下孩子以后,我就会吃下你给的药,恢复容貌,凤凰涅槃。”赵川发现郗道茂那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绝然。
“所有的事情,有天灾,有人祸,也有我自己的莽撞,等孩子生下来,就是一个全新的我,我想要属于自己的幸福。”
赵川看着她的眼睛,默然点头。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坚持,自己的想法,她们带着各自的缤纷色彩,是不一样的。
“你父亲已经撤到了许都,他一直在你身后,默默的看着你。”赵川有些感慨,郗昙嘴上不说,也没像谢家这样明目张胆的跟赵川眉来眼去,“互通有无”。
但这个人,一直牢牢护卫着赵川身后侧翼。赵川为什么能伏击到姚苌?那是因为郗昙的军队把姚苌可能的奇袭路线都堵死了,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走嵩山小路,结果直接GG了。
郗道茂眼中闪过一丝神采,又变得昏暗,她失落的摇摇头说道:“一切都已经改变,再也回不去了。”
“还好有孩子在,将来我也不会寂寞,你会是个好父亲。”
郗道茂露出一丝微笑,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皮,侧过头看了赵川一眼,两人四目相对,都读懂了对方眼中想表达的意思。
“过几天,大军会开拔去洛阳,你听从陆长生的安排吧,我要去河东了。”
“嗯,妾身知道了。”外面依旧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郗道茂却感觉自己是一艘小船停靠在宁静的港湾里。
(本章完)
第392章 风萧萧兮易水寒()
长安天王宫的一间书房内,苻健拿起苻坚送来的“哭穷”信,有些狐疑和犹豫。
他有节奏的敲击着书案,时不时挪动一下肥硕的身子。
“来人,去把国舅强平(强太后之弟)找来,把丞相雷弱儿找来。”
苻健有点昏庸,但有点好,那就是虽然私德不修,大事却不糊涂,国事不能凭着自己的喜好来,正因为这一点,他才能在长安坐稳位子,屹立不倒。
苻坚有能力,有野心,是个祸害,如果可以,这种人需要在第一时间铲除。
只是,他是氐人,跟自己一个部族,关系还挺近(嫡亲弟弟的儿子),乃是统治基础的中坚力量。
如果铲除了苻坚,势必要将东海王府连根拔起,苻家,势必元气大伤。
那些汉臣也有忠心的,却依旧不能完全信任,这些人不是统治基础,至少不是核心力量,所以苻健投鼠忌器,和苻坚的“斗法”,从来都是以打压为主。
如果仅仅靠刀子就能杀出一个天下来,那苻健还需要费脑子么?直接把那些他想杀的人杀了不就完事了?
思考完这些事情,吩咐亲卫去叫人来议事之后,苻健又进入寂寞空虚的状态,寡妇徐氏似乎很久没有找来品尝一番了,自从上次毒打了对方一顿以后就再也没见过面。
他心头火热,又想到马上要跟雷弱儿等人讨论国事,究竟应该做一个“明君”,还是应该是放纵一番,爽了再说,苻健心情矛盾。
他对着掌管后宫日常的太监招招手,低声在对方耳边说了几句,随即挥挥手打发对方快点滚去办事。
苻健在书房内等着雷弱儿和国舅强平,心思却早已飞到女人身上,如猫抓一样坐如针毡……
几天之后,冒着小雨,来自关中的槽船到达白马城,和苻坚担心的不同,这次苻健对于自己的能干侄子,非常大方,苻坚所要求的补给,除了兵器盔甲打了折扣外,其余几乎是照单全收。
王猛的估计很对,作为在长安盘踞了十几年还未被人搞下去的枭雄,苻健并不像看上去那样昏庸。
至少在大事上,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的。大事不糊涂,小事特没谱,就是苻健这个人的写照。
数量不少的粮草,兵器,盔甲,箭矢等补给物资,通过槽船装载,从长安顺着渭水南下,到达白马城。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苻健这是在逼迫苻坚,东西我给了,那么战绩你要交给我看,拿下河东,拔除不跟胡人合作的河东薛氏,就是你应该交出来的成绩单。
苻坚的第一轮试探,得到的结论是,苻健暂时没有玩死他的意思,只要听话,还是能混下去,当然混得好就别想了,谁让苻坚是东海王这一脉的扛把子呢?
你既然已经夺下白马城(今山西临汾),那就继续把安邑(今山西运城)也拿下来吧,政治无小事,苻健在军国大事上,不容他人欺辱。
其他不该想,不能想的东西,就不要去想,苻坚还从苻健的任命中,读到了另外一层意思。
MMP,他现在依旧只能被钉在白马城动弹不得。
王猛不在,苻坚那思前顾后的性格让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时间过得极慢。
汜水关内,这几天赵川一有空就跟早已和自己有夫妻之实的淑文还有萧家妹子昏天黑地的在床上厮混,云里雾里没羞没臊,直到最后弄得脚步虚浮,无力再战才停。
说实话,最荒淫无道的帝王跟这两天的赵川比起来,估计都会自愧不如。
人家帝王还知道节制,他这两天简直是在玩命。
赵川企图在最后几天能在自己女人身上播种收获,万一有事,在这个世界上也留下了自己的后代,算是死而无憾了。
郗道茂虽然怀了自己的孩子,已经六个月,但这个女人性格倔强,一旦自己死了,她肯定会自尽,肚子里的孩子也留不住了。
历史告诉他,苻坚有容人之量,慕容垂那种反骨仔他都能忍,赵川这样的,只会是他笼络的对象。
但现实的情况是,现在苻坚杀掉他,收益很高,风险却很低。他的小命取决于苻坚对于自身夺取关中政权有无绝对信心。
如果信心十足,那么杀掉赵川就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信心不足,在长安有人望有耳目的赵大当家,就是最好的帮手,不能杀。
他的性命,完全取决于苻坚是否还是历史上那个“圣王”。
赵川打算跟薛强一起去河东,牵线搭桥,薛家人信不过苻坚,但信得过自己,这一趟别人代替不了,只能自己去。
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承担风险也是牺牲的一部分,君不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乎?
这是机遇,也是考验,是薛家人看他能否担当大任的一场考试。
汜水镇北面的玉门渡口,天有点沉,下着毛毛细雨。
长安君一身蓑衣,戴着斗笠,拿着根竹竿,学着汉人那样在黄河边垂钓。
她很烦!那两个讨厌的女人,没自己好看,结果赵大官人成天都跟她们做那种事情,碰都不碰自己。
“你啊,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女人,唉,身在福中不知福。”
长安君身后传来一个稚嫩的童音。
来的人也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正是小萝莉苏蕙。
“川哥哥很宠你,没看出来吗?”苏蕙坐到长安君身边,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鱼篓,心中暗笑长安君装模作样。
这个鲜卑女人不是在钓鱼,是在钓时间。她大概是不想看到,不想听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吧。
“哼,你现在落井下石,心里很开心吧。”长安君嘟着嘴,脸上写着“生人勿近”几个字。
其实苏蕙到这里来,是因为她原先以为长安君就是个“狐狸精”,估计赵川的“阳气”都被吸干了,现在看来,对方很可能还是处子。
美貌是如此出众,整天拼命勾引,投怀送抱,直到现在却还没得手,苏蕙此时对长安君只有同情二字。
想想西施啊,王昭君啊之类的美人,那些人的成就,这个叫可足浑岚,封号为长安君的绝色鲜卑美女,混得也太惨了吧?
“他这个人呢,心肠特别软,特别是对女人。他是不想伤害你,让你抱憾终身。”
苏蕙拿了根短点的鱼竿,扔到河里,也开始垂钓,长安君还未回答,居然就已经钓到一条小鱼了。
“现在兵荒马乱,我叫沈劲大哥守在那片竹林里,所以我们垂钓是安全的,你啊,如果出什么事情,川哥哥会伤心的,自爱不仅仅是说洁身自好,保护好自己的安全,也是其中之一。”
长安君被苏蕙教训得说不出话来,对方连十岁都不到啊,怎么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来,看了看苏蕙鱼篓里的两条小鱼,长安君整个人都不好了。
“啪”的一下,长安君把竹竿放到石头上,一声不吭的生闷气,生她自己的气。她现在有一种严重的挫败感。
“不想自己成为一个累赘的话,就要振作起来,你出身可足浑氏,有着别人没有的优势,将来,你可以给川哥哥帮很大的忙,所以不要自暴自弃。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将来或许做不到你能做到的事情。”
长安君简直要疯了,她觉得自己连个十岁小孩都不如,心胸气度比不过啊。
“呐,我们讲和吧,我可从来都没欺负过小孩呢。”长安君伸出小指头,苏蕙跟她拉钩了下,两人算是不计较从前的恩怨,至于以后会怎么样只有天知道。
女人可以十分钟成为朋友,也可以因为一双鞋结下梁子,男人永远不懂。
“你是说赵川故意躲着我?”长安君难以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