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妖似魔-第2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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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免就又想到了先前宴席上那名女子和大公主共同提到的话题,那就是神仕府怪谈,他正想着,才意识到自己所抄的近路是要经过神仕府的,一旦意识到后,观言的脚步就自然地朝神仕府的方向走去,上任之后,他只去过神仕府一次,那里荒废多时,早已杂草丛生,那些杂草长得比重楼院子里的还要乱糟糟,几乎掩埋了那座并不大的府苑门面,只让神仕府无端端生出一种凄凉之感,但这日观言连续听到神仕府怪谈之说,再想起那座废弃的府院,一时又产生另外的感觉,似乎那里面还藏有什么秘密,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观言打算顺路去看一眼。
从午后出发去宴席再到被唤去祀林苑,经过来来回回的折腾,本来与应皇天一同走出祀林苑已近黄昏,而这时当观言到达神仕府前,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到处遍布了树木的阴影,看起来就好像是有鬼怪要从里面飘出来似的,观言本想路过看一眼,却不知不觉越走越近,他仗着自己是巫师,认为没有害怕的必要,最后一步跨上台阶。
就在这时,神仕府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了开来,一抹幽幽红红的烛火漂浮在半空之中,似远似近,观言听到声音忽而回神,脚步这才停下。
“观大人,您终于来了,吾等已恭候多时了。”在那抹幽光之后,一个极为低沉且竟是不似人声更似吼声的声音在里面幽幽响起,但仍然能够听出那声音在说什么,观言一时以为是自己生出了幻觉,不禁晃了晃头,随后揉了揉眼睛。
“观大人,为何不肯进入?”那声音再度道。
观言这回听得非常清楚,而那个声音咬字也显得更为清晰了,这显然并非幻觉,于是观言忍不住出声问,“你……你们是何人?”
“吾等在此等候大人已久,请大人务必入内一见。”声音并不回答,只是又道。
观言犹豫片刻,想到自己早已是神仕府的主人,却一直玩忽职守,对方既然说等候自己多时,那么说不定知晓神仕府怪谈一事,他不想再度失职,便答应下来道,“好,我这就进来。”
“如此,请大人跟随火光进入。”
火光在庭院里幽幽地漂浮,忽前忽后,忽上忽下,观言跟着它穿越过黑漆漆的院子,那抹光如此微弱,以至于他完全看不见脚下的路,唯有杂草的味道不断扑鼻而入,这其中,似是还有别的味道,观言似是熟悉,又好像陌生,因为有一部分是他所熟知的草药的味道,还有一部分似是而非,观言分辨不出来,但随着他越往里走,各种交织的味道越渐浓厚,尤其他竟感觉到了似是身在祀林苑里的那种味道,可此时的他已无法回头,事实上,观言也没有想要停下脚步,烛光仍然在眼前晃动不已,引领着他步上长廊,随后又拾阶而下,此时,所有植物的味道都渐渐淡去,而其中那股似是而非的腥臭味却重了起来,重到快要把观言淹没,观言觉得自己的呼吸慢慢变得压抑和困难起来,而自始至终,那抹烛火都与观言拉开着距离,越到黑暗密闭的空间,烛火也越是微弱,最终,烛火停在了一处,而这时观言总算见到烛火边有一个隐约的轮廓,那烛火显然是一盏油灯,一直被那个似有若无像是能隐入黑暗中的轮廓的主人只手拎着罢了。
“你是……”观言出声,话没问完,忽然听到一个极其微弱的呻…吟声,又像是有什么在喘息,而当他不再说下去想听清楚的时候,那个呻…吟声忽然又消失了,就好像刚才是他自己听错了。
“大人,该是吾等露面的时候了。”就在这时,对面那个黑色的轮廓再度出声,像是明白刚才观言的疑问,说道。
观言自然想知道对方到底是谁,为什么声音会如此奇异,不由道,“请。”
“吾等模样丑陋,大人请不要被吾等的怪样所吓倒。”
观言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又道,“我不会介意相貌,也不至于会被吓到。”
“既然大人那么说,那么吾等便斗胆在大人面前露脸了。”声音落下,油灯便在慢慢往上挪,观言的视线随着光亮缓缓移动,一开始是一片漆黑,眼前之人似是从头到脚都裹着黑衣,连手也被仔仔细细包裹着,而当烛火照到脖子时,观言却从中瞥见了一撮暗色的毛发……在观言自以为是看花眼之时,顿时大片毛发映入眼帘,随即就是尖长的鼻子和两粒凶狠的眼、加之毛茸茸的耳朵赫然出现在观言的视线里,观言被吓得倒退好几步,只因那露面之人……哦、不,那并非人,而是……竟是……一头犬!
那是——
——犬首人身之物!
观言“啊”了一声,险些跌坐在地,可偏偏烛火不偏不倚将那个犬首毫无遗漏地照在里面,这显然不是面具,若是面具,观言自知不至于那么惊恐,但随即他的疑惑又起,这必然是面具才对,只有面具才说得通……
就在这时,对面犬首人身之物又发出声音,他显然知道观言的疑惑,同时为了证实观言的疑惑,他伸出被黑布包裹着的手去触碰自己那长满毛发的脖颈,虽然那手显得笨拙,可仍然能通过他推压的动作看清楚那究竟是真的还是只是戴着面具,他甚至将脑袋歪斜,露出下面光滑的皮肤来,并道,“大人,您看,这里有一道缝合线,在这之前,吾等也如大人您一样,是正常人,不是现在这般怪物。”
观言的确已看得清清楚楚,那道肉色的缝合线所留下的疤痕是如此明显,将脖颈断裂处连接在一起,他这时早已惊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寒意袭上身,完全动弹不得。
“看起来,若非亲身体验一次,大人是不会理解吾等的痛苦的。”
难怪,那声音比起人,更似野兽,也难怪,要弄得如此神秘,不敢在人前露面,好半晌,观言才回过神来,但他始终觉得不敢相信,眼睛只能盯着那奇怪的犬首人身,怎样都移不开视线。
他的意识慢一拍,对方最后那句话虽是听见了,却还没能理解进去,直到他的双手忽然被人捉住,才蓦然间领会到对方的话意。
“你们要做什么?”
“请大人恕罪,吾等必须得罪了。”
“等一下——”
观言话音未落,人已被两边各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抬了起来,整个人凌空,随即被抬到了一张长几上。
“你们要做什么?”观言挣扎起来,却发现半点都无法睁开桎梏住他的那两人的力量。
与此同时,长几四周的烛火被先前那犬首人身之物一一点燃,观言的眼睛蓦然睁大,只因他看见牢牢捉住他的那两人,竟也与那物一样,长着犬首!
“放开我——”观言惊恐地大叫起来,但那叫声却回响在四周,似乎怎么都传不出去。
“大人不要再费力了,这里是地底下,没有人会来救大人的,大人若是愿意配合吾等,那痛苦会少很多。”犬首人不为所动,依然平静如常地对观言道,而他一面说,一面摘下了手上包裹着的黑布。
准确地来讲,那亦已不是人手,而是兽爪,那兽爪出奇地大,指尖锐利地如同匕首。
观言无可自抑地叫出声,但随即他的四肢就被牢牢地锁在四方几的四角,那似乎是一张特制的高台,四角和上首处各有半圆形的铁环,能将人的手腕脚腕和脖颈牢牢扣住。
“大人,得罪了。”
犬首人再度出声,他的爪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白巾,观言随即闻到了那上面极重的药味,他知晓那是让人陷入昏迷的药水,他不由极力挣扎,却毫无效果,眼看那块浸满药水的白巾来到了他的眼前,而且在下一刻就蒙上了他的口鼻。
味道很快侵入,观言仍在挣扎,可身体上的感觉却越渐远离,包括他的意识。
努力维持着仅有的意识,观言忽然又听见一声极为凄厉的犬吠声响彻在整个空间。
那是……
烛火跳跃之下,墙壁上映照出巨大的犬首人,而他手中捉的,却是一条活生生的犬,而观言转过头时,就见那犬首人举起另一只握着刀的手,顿时,手起刀落,狗头瞬间落地。
“啊——”
观言吓得忍不住放声尖叫,却发现自己早已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最终,他带着无限的惊恐,陷入黑暗之中,生怕再度醒过来。
第285章 神仕之谜(四)()
钝痛感宛如一把生锈的锯子那样正在一下一下拉扯着他纤细的神经,当观言的意识慢慢回复之时,他感觉到那是来自自己的脖颈,火辣辣却也剧烈无比的疼痛虏获了他全部的知觉,而更为陌生的感觉来自他的脑袋,一股麻意越来越明显,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本来不会特别意识到脖子上面长着的脑袋突然间有了极大的存在感,同时又伴有无比的麻木和陌生的重量,观言尝试着抬起手,便发现他的手已经自由了,然而当他费力抬起来想去触碰自己的脸的时候,触感却怪异非常,更让他不安的是他完全感觉不到本该有的触觉,他的指尖一再感觉到的只有毛茸茸一片,与此同时,昏迷前的恐怖情形蓦然间浮现在脑海,观言的手颤抖得厉害,一股极为不祥之感瞬间抓住了他,观言的两只手顿时一并摸了上去,可他摸到了什么?
观言不愿相信此时此刻双手的触感,然而这样的触感又一再证实着他脑中那不祥的事实——那是鼻子,长长的鼻子,不属于人的鼻子,而是他先前见过的如同犬首人一样的犬类的尖长鼻子……
天哪……
观言感到恐慌至极,他蓦地坐起来,然而他的面前早已放置了一面一人高的铜镜,观言这时看见,那铜镜里所映照出的,正与他昏迷之前所见的犬首人一般无二,那个犬首此时正盯着铜镜,看不出表情,只有说不出的怪异和恐怖感,紧紧地包围着观言。
这不是他……观言拒绝承认,而那铜镜正面对着自己,他只要一动,铜镜里那犬首人身的怪物也随之而动,更为刺眼的是犬首和脖颈相连之处那一圈深深的红痕,因为疼痛的缘故观言连碰都不敢去碰,而纵然他不停地拒绝去承认铜镜里的人是他自己,但心底某个声音仍然清清楚楚地告诉着他,那个镜子里的怪物正是他自己。
……不、不是……
……不是……
……不是!那不是他!
观言忽然发狂似的一跃下床推倒铜镜,铜镜“哐当”一下摔裂了,然而它横着碎裂在地面上,以至于无数犬首人赫然入目,观言拼命将这些碎片踢散开,然而越是这样做,犬首越是随处可见,观言受不了得大喊起来,然而下一瞬他就被自己的声音所惊到了,那声音哪里是喊叫,而是一种兽类的吼叫,观言张开嘴,铜镜中的犬首也张开那尖尖的嘴巴,观言试着发出“啊”的声音,可犬首人仅能发出吼叫似的声音。
……不、不、不……
“吼……吼……吼……”
观言死死抱住头同时捂住耳朵,却又忍不住大喊出声,他的脑中乱成一团,不想看也不想听,而吼声仍然响彻在整个空间,纵然他紧紧闭上眼睛,那可怖的犬首也依然充斥在他的脑海里。
过了不知多久,远处传来“砰”的一声响,观言似是并未听见,他仍然抱着自己的脑袋,整个人发着抖缩在角落,因为声音变成吼声的缘故他渐渐地也不再出声,只能任绝望感慢慢淹没自己,响声过后,再有声音传来,那声音却是观言所熟悉的,正在一声又一声叫唤着他。
“……观公子!观公子!”
声音自远而近,不知唤了多少次才终于传入观言耳中,但观言却吓得把自己缩得更紧了,他死命摇着头,呜咽着发出细碎的声音来,“不、不要看我……”然而自己的声音传入耳中,却仍然是低低的吼叫之声。
“观公子,观公子,您怎么了?”
此时的观言只想找个黑暗的地方躲起来,不见任何人,因而压根不肯理会来人。
“观公子!观公子!”
那人伸出手,可才碰到观言,观言就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呜呜”躲了开去,却仍是不肯抬头。
“这可怎么办才好?公子为什么还不出现?”
“我来吧。”另一个低沉的男声道。
“可是观公子这副模样……”
“总之先把观公子带回重楼再说。”
“也好。”
话音落下,观言瞬间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力量拖拽住他,他使劲挣扎起来,但为了不让他们看见自己的样子又只能拼命低着头,随后,他听见那个低沉的男声对他道一声,“得罪了,观公子。”下一刻,观言只觉脖颈后一阵剧痛,便失去了意识。
………
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