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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节

应如妖似魔-第1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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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而降,那躺椅的两边脚上各横系着一根绳索,就见一只大鹏叼起一端绳索,前面的那只大鹏用爪子勾起,居然稳稳地将躺椅连着应皇天都抬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凌空的轿子一样,只不过大鹏成了轿夫,随后,它们便往不远处矗立的小楼里飞去。

    这样的情景香兰早就见怪不怪,她只管自己跟上前去,那两只大鹏已从大门内飞了出来,而应皇天被它们安置在暖烘烘的壁炉旁,壁炉里的火一直烧着,是以小楼里也甚是暖洋,温泉到小楼的这段路程其实极近,可也许它们不愿让应皇天冻到分毫,因此想出了这样的办法,甚至绳索都是它们自己找来的,只不过因为没有手的缘故显得有些笨拙,那一黑一红的大家伙就更加了,虽然像是也想帮忙,但偏偏一碰就割断了绳索,香兰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出手相助,理所当然的一开始她并不知道要如何助,折腾了好几天,她才弄明白它们究竟是想做什么。

    那时候应皇天全程都在楼上养伤,不过一回生二回熟,香兰总算慢慢摸索出跟它们相处的一点点的套路。

    但事实上在来到雪峰之前,香兰连它们的影子都甚少能见上一见。

    想来也是应皇天这次的伤势太大,惊动了它们。

    试想若非是惊动了它们,小楼又怎么会一夜之间就来个乾坤大挪移呢!

    香兰在见到应皇天之际虽是心惊肉跳,但至少小楼把她也一并带来了,能让她此刻在这里好好照顾应皇天,实在是值得好好表扬它们一通。

    她手上还拿着毛巾,关上门隔绝外头寒冷的空气之后便继续帮应皇天擦拭湿发,应皇天靠在躺椅上,手中拿着书卷,如往常那样翻阅着。

    将湿发擦到半干,不再滴水后,香兰开始为应皇天上药,应皇天放下书卷,懒懒地闭上眼睛。

    香兰揭开貂裘,再解下他浴袍的腰带,将受伤的肩膀裸…露出来,便见那深入骨的伤势仍狰狞万分地霸占在他锁骨下方的位置上,使得锁骨边尽是淤青和红肿,因香兰上药的缘故应皇天微微侧过首,便觉那锁骨愈发突出,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显瘦削。

    小楼里很静,只余星火偶尔溅开的声音,应皇天像是睡着了一样,面色平静,其实除了爱泡澡,他这回应也算是一名极为听话的伤患了,先前在伤势那么严重的情况下他也照样面不改色,就是喝药,他也是来者不拒,尽管那么不喜欢喝药,但这回却喝得很勤快。

    正当周遭分外安静之时,小楼外似有闷雷声响起,香兰一怔,应皇天已睁开了眼睛。

    那响声距离雪峰虽然很远,可若非剧烈之故是决不可能传至这里的。

    “听起来……不像是打雷吧……”香兰不由疑惑地道。

    应皇天似乎仍在倾听,好一会儿,他忽地开口,对香兰道,“途林应在附近的山洞里,你去找他来。”

    香兰闻言却是一愣,脱口而出地问道,“连途林也来了?”

    自从途林被应皇天救下之后,一直像是个影子那样尽心尽职地守护他,只不过应皇天总是喜欢只身行动,导致有时候途林想跟随也难,这次香兰完全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来到这里,而途林平常虽然就在天锁重楼里,却从不轻易入小楼打扰,是以在应皇天说出这句话之前,香兰并不知道途林也一并到来。

    不过应皇天并未回答,就好像是她多问了一样,香兰自是清楚自家公子的脾性,而且她确实也觉得如果途林真的来了,那么公子就是会知道,至于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根本不重要。

    那,还有什么是公子不知道的吗?

    刚才那一声如闷雷似的响声,公子可是也知晓那是什么吗?

    香兰情不自禁地想到。

第179章 【后编】麒麟之冢(二)() 
那声音在雪峰上听来像是闷雷,但在鄂王城,却是惊天巨响,惊动了整座鄂邑的人。

    挚红在书房里长身而起,目光透过窗户牢牢定在一方。

    他已不用问便知声响来自何方。

    此地是鄂邑,他因被封为鄂王,便应了父王之意,要修建一座规模浩大的鄂王城,以展楚国在江水畔的赫赫雄威,岂料,在修建王城的过程中,却遇到了两个难题,其一,便是妖兽来袭,他为抵御妖兽,放慢了修建王城的脚步,而改为加筑外墙城墙,其二,却是一件奇诡之事,只因王城在兴建之时总是无故坍塌,任他如何查也查不到原因所在,包括那里的地势和兴建王城所用的一石一砖一土一木,无从遗漏,可到头来,他依旧不知有什么东西在作怪,惹得王城几次三番塌陷,偏又无迹可寻。

    “鄂王!”

    书房门口,已有人求见,挚红不用猜,就知来人是禀报此事给他知晓的。

    “进来。”挚红并未转身,仍面对窗户道。

    来人推开门,道,“禀鄂王,运城城门连着城墙一直到角楼全面坍塌,是以方才爆出轰响声,这已经是迄今为止第三次崩塌了,工匠们都觉得……”他支支吾吾说不下去,挚红却对后面的半句恍若未闻,只淡语道,“又是运城城门,已经有人前去勘察了吗?”他遂问。

    “是的。”来人答,“玉将军已经过去了。”

    挚红沉默片刻,又问,“玉将军带扶风过去了吗?”

    “回鄂王,已一同前往。”

    “知道了。”挚红说着,这才转过身来,他的表情沉静,看不出喜怒,黑沉的眸子里凝着一层霜雪,正如屋外的隆冬,他的声音已不同于少年时的沉哑,而是转向成年后的低沉稳定,便听他道,“走吧,随我前去。”

    “是,鄂王。”

    ……

    鄂王城主要由内、外两周城和瓮城组成,南门瓮城外加筑一道凸形城墙,延伸至北面,是为外城,外城之前为防御妖兽已加高到四丈,正中开设北门,内城又稍高于外城,其平面为近正方形的梯形,东西向城墙不平行,略成喇叭口,面对北边淮夷比较宽,面对南方比较窄,置南北二门,运城便是内城的正城门,位于外城城门之后,与外城一样,城门上设三檐三层楼阁,楼高超过六丈,看上去重檐高耸,四周置廊,屡次坍塌之城便是运城,在妖兽来袭之前从未竣工,也不知是城楼太高还是地势关系,自从修建至今,便没有让人安生过。

    挚红到的时候,如他所料见到了遍地废墟,百来丈的范围全是厚厚的灰土,已有人在清理那上面的残骸,见挚红到来,玉江流和扶风快步上前,恭谨一礼道,“见过鄂王。”

    “有几人伤亡?”挚红只问。

    “八人。”玉江流回道,“鄂王曾几次下令修建此楼时要加倍留心,因此无人死亡。”

    “即使我不下令,也应该要他们多加留意。”挚红道。

    “是。”

    “传令下去,在没解决问题之前,运城修建一事全面暂停。”

    “是。”

    “扶风。”

    “在。”

    “运城已是第三次倒塌,你作为掌卜,有何看法?”

    扶风身穿宽大的巫师袍服,过于瘦高的身形在雪中凭风而立,仿佛一吹就倒,他的脸色看来清润如玉,凄清泛白,眸子里似也泛着一层晶碧之色,闻言他对挚红微一躬身便道,“鄂王,扶风认为,在九宫方位,运城位于东方震位,而东方震位即九宫第三宫,所谓三生五死,扶风以为是吉象,今次城墙坍塌仅八人受伤,而无人死,此中包含的运数和巧合亦与吉兆相对应,因而最多三天内,此事便有眉目,但眼下,仍是要积极寻找城墙坍塌之主因,扶风建议再往下深挖,夯土严实,不至于松动至此,但恐怕是有松动之隙,才有了引发此现象出现的契机。”

    “你认为前面两次挖的不够深?”挚红又问。

    “鄂王城由鄂王亲自监工,往上绝无此疏漏,而往下却是未必,前两次虽也检查了城墙下的地基状况,但仍然出现倒塌问题,是以恐怕问题仍埋在深处。”

    “江流,你以为呢?”

    玉江流遂点头道,“方才扶风已跟属下说过,若鄂王允准,属下立刻命人自倾塌之所开始向下深挖。”

    挚红面对眼前废墟,静默片刻看向扶风,又道,“扶风,你说三日之内必有解决之法,为何能如此肯定?”

    “因扶风见近日祥云频现,而三之数包含天、地、人三者,天既现祥云,那么地因与人因便会随之而现,这也是扶风认为现下我们应该积极寻找地因之故。”

    “原来如此,既然前两次挖得不够深,那么这次直到查明原因为止,否则纵然是把运城底下挖穿,也要继续挖下去。”挚红一旦决定的事,就无从更改,他说出口的话,便会贯彻执行,运城三次倒塌,他决不允许再有第四次。

    “只是……还有一点……”扶风这时面对挚红,欲言又止。

    挚红看他的表情,便明白他想说的是何事,“你想问我妖兽之事?”

    “扶风不敢,扶风只担心王城三次坍塌,再加上之前妖兽的事,会被有心人利用……”

    这件事扶风不说,挚红心中也有数,他注视扶风片刻,问他,“妖兽一事,错在鄂侯,但百姓何辜,先前我不让你们插手,但现下若两者因此结合,你是否已有应对之策?”

    扶风一般不会轻易开口,若他开口,毕竟是有所料定,是以,挚红才有此一问。

    果然扶风微一点头便道,“妖兽之乱很难跟失去亲人的鄂邑百姓解释,之前也已有‘不除妖兽,王城难兴’之说法,扶风心中想的是若能让妖兽成为此城楼的镇守之兽,兴许此事就能善了。”

    挚红闻言思忖片刻,便道,“此事尚需机缘,我心中已有腹案。”

    扶风听后便道,“既是如此,若有需要,请鄂王尽管吩咐。”

    挚红微微点头,便转身径自离开了。

    ……

    “哦,是第三次了?”

    小楼之中,应皇天透过窗户俯瞰对面的鄂王城,从他的角度望出去鄂王城只剩下一个极小的轮廓,灯火早已模糊成一团,却依稀指引着鄂王城的方位,像是黑夜中一颗闪亮的星,伫立在江水之畔。

    应皇天脸色尚显苍白,身上一件深色镶暗华藻纹立领袍看起来更是一身清减,他望向窗外的眼神闪烁不定,透着难解的光芒,他的身后是刚从鄂王城回来复命的途林,闻言他回答道,“嗯,前两次崩塌分别是在半年前和刚修建之时,第一次伤亡最大,半年前那次好些,这次由于已有先例,因而多有警惕。”

    “鄂王如何说?”

    “鄂王下令深挖崩塌之地的土势,前两次由于担心地基不稳的缘故也有过勘察,但几乎都没有结果,又逢妖兽来袭,因此以加筑外城为主。”

    “不难想象。”应皇天淡淡言道,又问,“那么百姓之间,对妖兽一事作何评价?”

    “民怨甚深。”途林简单道出四个字,又说,“先前鄂王在雪峰与公子对敌的事不知为何传了出去,因此不杀而退的传言在民间甚多,而且鄂王似乎并未加以制止,也从未出面解释,小人担心恐怕不消多久,他们就会集结人马冲杀上来。”

    应皇天闻言只“嗯”了一声。

    “公子似是并不担心?”

    应皇天半晌才道,“先破后立,他恐怕是有此心意,否则此事难了。”

    途林依稀听懂了他的话,便又问,“那么,公子还需要小人做什么?”

    “尚有一事,需要你帮我带话给鄂王,方才你说军中有个巫师?”应皇天问。

    “是,小人打听了一下,名叫扶风,鄂王自来到鄂邑后便把他从宫中带出来了,他原也是巫宗府的人。”途林回答。

    “有巫师在,那就好办很多,不过尚需他的配合。”应皇天沉吟着道。

    “公子需要小人带什么话?小人这就前去。”途林道。

    “你只需给鄂王带去两个字,他便知晓,一旦把话带到,你就即刻回转雪峰。”应皇天转过身来,对他道。

    “是。”途林点头,“是哪两个字?”

    “雪,崩。”应皇天简单地道。

    乍闻这二字,途林一怔,却没有多问,便再度离开小楼,往雪山下而去。

    应皇天重新转回身,在窗边伫立良久,似是在沉思,又似是在出神,直到香兰打破一室寂静,他才有了动静,“公子,您怎么起来了,难怪我到处都找不到您。”

    “小楼就那么大。”应皇天凉凉地道。

    “哪有。”香兰忍不住反驳他,道,“这七层楼加起来少说也有近一百间房,找起来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难道你是觉得我有躲起来的必要吗?”

    “呃……”这倒是用不着……“可是,您明明应该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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