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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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依乾卦六爻而建,六条土岗从北向南,依次称为初九、九二、九三、九四、九五、上九。从六坡的高度看,地势从南到北渐次降低。延兴门往南的乐游原地势最高。宫城所处的位置则相对较低。不把宫城设置在最高处是另有原委。根据天上星宿的位置,最为尊贵的紫微宫居于北天中央,它以北极为中枢,东、西两藩共有十五颗星环抱着它。
长安城由宫城、皇城和外郭城三部分组成,城内百业兴旺,计有一百零八坊,其中有东西两市和兴庆宫。
朱雀大街似条白玉带把长安分成两半,东部万年县五十三坊,西部长安县领五十五坊,各坊均设坊墙,坊间道路笔直通畅,整个长安城方方正正,城内里坊布置也是齐齐整整,东西向十四条大街、南北向十一条大街交叉分割,整个长安规置的似围棋局。
“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独孤心慈正仔细查看着,突然来了一句诗偈。
“呃,还有下联吗?”吴远黛听闻愣住,久久不见黑袍士子吟诵下文,忍不住问道。
“唔,就这一句,以后再续吧,七郎继续”
吴七郎愣愣继续介绍。
长安城有南虚北实东贵西富的说法,指的是西市周遭几坊均是豪富之家,东市则贩卖稀少之物,贵不可言,长安城北部乃皇城和宫城,朝中公卿王侯均居周遭,官宅居多,人烟稠密,越往南行,则市井平民居多,人烟稀少,耕垦种植,阡陌相连。
“某的家宅正处南部”吴远黛有些汗颜无地。
“无妨,本郎君为静读赴考,清净自有妙处”独孤心慈不在意挥挥手,见瞧的也差不多了,带队下城楼。
再次谢过金吾卫禁军和簪花郎们,四人继续前行,向西走过一坊转向南面。
“左手边是升道坊,住户大部为官府杂役,”吴远黛介绍道。
独孤心慈三人细看,果然坊墙斑驳,只高大熊半个头部,只瞧见杂木树冠,远无城上看到的其他各坊殿宇高耸,阁楼云集。
“右手边是升平坊,这就是乐游原”果然乐游原遮住了西向视线,林木杂间,郁郁葱葱。长安南部每坊长约三百五十步,宽约六百余步,坊墙下有沟渠,沟渠边多种榆树,刚开始落叶,色彩尚是暗绿。
接着是修行坊和立政坊,依然是乐游原余坡,房内零星有殿宇危檐,那是寺观的建筑。
走过一条宽桥,立在马车上居然看到西面波光粼粼,这就是芙蓉园了,吴七郎已无精神,独孤心慈主仆三人却兴致盎然。
芙蓉园在修政坊内,并列的是敦化坊,依旧人烟稀少。
“修政坊内西南隅有位中书舍人张九龄舍人,闻听与紫微令张相公相善,若投状可拜访一下”吴远黛吴七郎不愧老长安,说起各坊名流显宦头头是道,还知士子科考前需投状,就是把自己得意之作投递与达官贵人,若能相中,制举入第也多条捷径。
果然此坊人流较先前增多,来往具是士子打扮,独孤心慈笑笑继续前行。
接下来的东边却是坊墙无门,里面荒芜一片。
“青龙坊到了,某的宅院在西北隅”吴远黛颇有些不好意思,此地并不比灞河小镇热闹。
吴远黛进入坊门,看三位还在观察东面坊墙,解释说那就是荒地,并无人烟。
房内有条河,顺着坊墙北流,四人也跨过桥面北行,坊墙内侧果然只有零星几户人家,不一会来到一座宅院,吴家祖宅到了。
祖宅自是有些岁月,院墙斑驳,青瓦上苔藓黄绿,倒是几株榆钱树仍绿意葱葱,枝丫参差错落,整个宅院显得幽静古朴。
吴七郎让大熊和阿狗牵引马车到右侧马厩,带着黑袍士子独孤心慈进入宅院。
宅院未设宅门,直接入内,前庭果然阔绰,正堂三间五架,两廊也是东西各有三间房。
“过于偏远,郎君勿怪”吴远黛道歉。
“挺好,亦还算干净”独孤心慈打量着赞道。
“前院已入住两位士子,后院尚无人”吴远黛带着独孤心慈穿堂而过。堂内中堂下一案一几,东西各四张胡床,虽简陋倒也清爽。
堂后依然是一院落,二堂较中堂稍矮,依然三间五架,左右只有两间廊房。庭院四处花坛,依然是植有榆树。
“独孤郎君看此处尚能入眼?”
“甚好,此处就是某等居所?”独孤心慈问道。
“郎君可任选一边”吴远黛回答,立刻又道“此院均归郎君了”
“甚好,那本郎君就叨劳七郎了”
大熊和阿狗跟着进来,独孤心慈又从大熊囊包里拿出数张金箔
“不知租金几何?”
“独孤郎君住着就是了”吴七郎大方说道。
“生意归生意”
“前院两位士子均是十贯钱,郎君按此即可”吴七郎知此士子不差开元通宝,也就大方的开出价格。
独孤心慈数出四张十张金箔,递过来。
吴远黛却不敢接,十张金箔那可是五两金了,折成开元通宝五十贯钱了。
“郎君豪奢,可某亦心往侠义,收取租金本有为本心,郎君如此,怕心难安”
独孤心慈收回两张,递过来八张。
“也罢,此院就一直为郎君留着,郎君在京城随时可住”
“无妨”独孤心慈把另两片金箔也递过来“坊内可有肉菜铺?劳烦七郎去买些肉食蔬菜,本郎君不习惯外面饮食”
“自是有的,不知郎君可有心爱食材?坊内肉菜铺菜品稀少,某可去东市购置”吴七郎爽快接过。“只是某乃单住,需喊厨娘前来整治么?”
独孤心慈抬眼望天,日已西沉“今日先于坊内购置点吧,有甚买甚吧,不需厨娘,本郎君也能整治点吃食”
“好的,”吴七郎答应,先前灞河曾见其点菜,知此郎君熟识庖厨,也不多话。
“劳烦七郎指点一下伙房何处,阿狗,去烧点热水,大熊,先去把行李搬进来,某等洗漱一番”独孤心慈继续吩咐。
正胡乱忙碌,就听前院有人高声喊道“可是七郎归家?”
“正是”吴七郎先高声回答一声,接着介绍“前院温郎君温书回来了”
“那先去见见”独孤心慈挥手。
两人来到前院,之间院中站立一人,素白袍青幞头,手拿一书卷,也温笑着看着两人。
温润君子,任谁见到此人也会从心里发出如此感慨。
此人身材中等,胖瘦适中,脸如玉盘,眉眼如漆,唇上短须不稀不密,颌下稀疏黑短须更显得此人醇厚,真所谓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独孤心慈看着就想起了黑水中央的圆石,光润若滑,激流冲刷却能屹立如岳。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诗经中的君子描写也不过如斯。
“蓝田温钰,见过郎君和七郎”白袍士子拱手过额,长鞠一躬。
“远东独孤心慈,见过温郎君”独孤心慈也有样学样,回鞠一躬。
“可是吴七郎家?”两人还来不及续话,院外有人朗声叫到。
“正是”吴七郎回答。
接着远门进来一郎君,吴七郎一看,这位较院内两位更为俊秀。
来人也是翩翩士子,负手执竹骨纸面折扇,长身玉立。
用美男子来形容此人一点也不为过。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袭绣绿纹的蓝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方便骑马。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短冠带,飘逸在发梢。
腰间一柄古朴长剑,剑柄剑鞘均无多余装饰,三尺长剑鞘几欲着地,佩剑无损郎君仪容,反增几分英武。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进入院内,吴远黛顿觉蓬荜生辉真是用来形容此位郎君的。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诗经中仍有描写此般人物的诗句。
“翩翩浊世佳公子”独孤心慈禁不住赞道,温钰回看一眼独孤心慈,展颜一笑,颇有同感。
“哪位是吴七郎君?”俊美郎君开口问道,以扇击手,声音清冷却更显此君华贵身份。
“某人吴七”吴坎吴远黛拱手答道。
“蒲州韦斌,吴家四兄介绍此处安静,某特来叨扰”
(本章完)
第97章 六街鼓歇行人绝()
“蒲州韦斌”吴七郎听闻,立知此君乃前尚书左仆射韦安石相公之子。
韦安石相公出身于京兆韦氏郧公房,武唐时即为鸾台侍郎,景云间封郇国公,后历任侍中、中书令,神龙年间得罪楚国公姜皎,被贬为蒲州刺史,逝于斯。
其两子均有才名,长子韦陟今岁刚袭封郇国公,风格方整,善文辞,书有楷法,一时知名士皆与游。
幼子韦斌师从大儒陆象先,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样样精通,他还是洛阳剑阁弟子,堪称文武双全。
“这两位郎君也是今秋制科考生吧?”韦斌郎君也看出院中两人的不凡。
温钰名如其人,温润醇厚,仪表堂堂,任何人见了均生结交之心。
黑袍士子独孤心慈,低调奢华,面容虽有乏色,容姿乍看略显普通,但灵动的眼眸让其越看越耐看,年少苍头更显此人深有故事。
“蓝田温钰,见过韦郎君”
“远东独孤心慈见过韦郎君”
一番见礼,天色渐暗,吴七郎指点完韦斌住处就往院外走,他尚需去为独孤心慈采买食材。
“七郎可得多采购点”独孤心慈吩咐,又邀请两位士子:
“韦郎君,温郎君可曾用饭?若不嫌恶,今晚某整治一席,今夜十五,把酒邀明月,岂不快哉?”
“如此雅事,自愿附冀尾”温钰郎君拱手称谢,答应邀约。
“某带来两坛烧刀子,愿与君共饮”韦斌也爽快应下。
“某尚未梳洗,现入后院整理一下,稍后来请两位”
“不用再请,某也需安置,稍后提酒会友”韦斌打开折扇,扇面上书有侠士两个草书字样。
“某也有两坛浊酒,稍后也提酒访友,不必烦请”温钰也说等会就到。
“那倒成了某索酒成席了”独孤心慈笑道,拱手先行梳洗去了。
韦斌的行李不多,床铺书箱洗漱用具由两仆童帮助整理,很快就归置妥当,两仆童整理完毕自行回府,郇国公府也在长安城内,韦氏两兄弟一母同胞,却性格相异多矣,兄韦陟高傲奢华,无十人以上仆童跟随不会出门,弟韦斌则相对简单,经常只身游学。
独孤心慈的两辆马车上却杂物颇多,温钰和韦斌就看见巨汉大熊来回跑了三五次,每次均箱笼满怀。
不到半个时辰,购置食材的吴七郎回来了,带着肉菜铺掌柜用辆马车装载近半车。
温韦两位士子均不是五体不勤之人,温钰还带了个老苍头作伴,也叫着一起帮忙运送食材到后堂院落。
独孤心慈咬着根铜簪,双手正仔细的梳理着阿狗的发髻,见众人进院落,抬头示意一下,又一偏头,摇摇头,示意正擦拭头发的大熊去帮忙。
天还有余光,天空西面殷红,众人进来看到此一幕,有些意外,这主仆三人关系还真不一般。
众人再看向独孤心慈,仅着素白中衣,头发也只是用根黑色带子再脑后扎住,先前带着幞头还看不明显,现在明显看到独孤心慈的头发真不如温钰的伴当老苍头,白灰黑夹杂,也无光泽,再看那笑盈盈白玉般煞白的脸色,一股心酸油然而生。
温钰放下手中菜篮,拱手长鞠一躬。
“怎么还没开吃就先谢礼了?”独孤心慈用铜簪别好阿狗的发髻,还细心的摇晃两下,阿狗的头发到黑如墨漆。
“蓝田温钰见过独孤大术师”
“哦,远东独孤心慈见过温录事”独孤大术师拱手回礼“某现今改名为心慈了,字天星”
“独孤天星,远东魔狼大术师”剩余众人均呆愣住了。
如今虽少有人提及去岁曾入神术士半个时辰的远东魔狼,今春燕唐俊彦榜张榜时也不见其名,但毕竟时日流逝未远,大多燕唐人仍记得住曾经俊彦榜第四的远东魔狼天星大术师,甚至有人还知道帝国征漠河大战,大术师四展术法大招,才毕竟全功。
最愕然的是俊秀佳士子韦斌,蹭地声就过来,绕着独孤心慈连转两圈。
独孤心慈也有些诧异,愣了一下也懒得理睬,径直前去净手,再来到肉菜铺掌柜面前,拱手施礼。
“劳烦掌柜亲送”
“不敢当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