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第2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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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平定后,杜暹因功加授光禄大夫。他在安西任职四年,安抚将士,不辞辛劳,深得当地民心。
圣人亦颔首,杜暹已在路上,今岁是其回京述职的时日,肯定要留在京中待用,其亦曾为监察御史,乃相公的合宜候补人选。
李元纮府尹有些气闷,他可是与杜暹有宿怨,但此时亦不敢置喙,此次独孤心慈的事上他明显是维护万年县明府,怕是已引起圣人的不满?
那现在的相公们人选差不多可定了,宋璟辞职,张嘉贞顶上,其黄门左侍郎的值司有右侍郎源乾曜顶上,那黄门右侍郎的位置又空缺了,加上苏颋空缺的中书侍郎,正好有两个人选宇文融和杜暹,皆大欢喜。
那么问题又来了,安西副都护和户部侍郎还有御史大夫的值司也需人来填坑啊?
正讨论着,冯元一回来了,一脸的苦相“禀圣人与诸位相公,有人敲响了登闻鼓”
圣人与众相公有些小欢乐,这大明宫的登闻鼓可是有几年没响了啊?应该是从圣人登基后就未响过吧?
登闻鼓,是悬挂在朝堂外的一面大鼓。挝登闻鼓,是历朝历代吏民重要的直诉方式之一,“有抱屈人斋鼓于朝堂诉。上令东都置登闻鼓。西京亦然。”东西朝堂分置肺石及登闻鼓,有冤不能自伸者,立肺石之上,或挝登闻鼓。立石者左监门卫奏闻,挝鼓者右监门卫奏闻。
每个州府前皆有登闻鼓,敲登闻鼓本是各级上官上下值的告知,也就是上下班的钟声,但后来变成吏民申诉的信号,再来就逐渐又把各州府的登闻鼓叫成堂鼓,登闻鼓就成了宫门前那个个鼓的专称。
大明宫的登闻鼓设立于武唐前的高宗时代,到了武唐时在朱雀门设匦使院,专司裁理敲登闻鼓诉状之事,那时候的朱雀门的登闻鼓每日具会响起。
有人挝登闻鼓,主司即须为受,不即受者,加罪一等,审理案件必须从速,审理结果亦需从严从重,所以往往登闻鼓一响必有人头落地,正所谓登闻三击血沾襟。
但武唐被燕唐复辟,登闻鼓逐渐被遗忘,朱雀门前的倒时不时的响起一阵,这大明宫前的根本就成了摆设。
现今登闻鼓居然再次响起,圣人与诸相公很是惊奇。
“可有询问何事?”圣人问冯元一。
冯元一苦笑“乃张萱遗孀状告远东侯”
圣人与众相公顿时皆像吃了口轮回之物,面色皆不豫。
“此事该如何处置?”圣人望向宋璟相公。
宋璟相公两眼望天,某可只有一两日的职司了,还来处置这个可能比轮回之物还恶心的事情?
“着有司处置吧?”张说相公叹道,宋相公下即是他,宋相公辞职他即是首相,有司就是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了,短短三个月,可怜的三司这是第几次会审这个远东侯了?
“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谁敢刑讯那远东侯?”宋璟相公冷声嘲讽。
圣人更是头疼欲裂,深悔把这头魔狼宠上了天,如今无人可制了?
“去把独孤心慈给拘来,某亲自来审此案”圣人咬牙。
“不可,此事交与京兆府审理即可,某想李府尹公正秉直,此事亦是京兆府辖制范围,怎能劳动圣人金躯?”张嘉贞相公赶紧劝谏。
“万年县乃京兆府辖区,若有人弹劾其县令,某等亦需回避”李元纮府尹又说道。
“那赶紧去拘拿那万年县县令,还是某亲自来审”圣人又催促。
“拘拿?尚未审理,圣人即是已认定那独孤心慈有罪了?”宋璟相公又问道。
“那就去请吧”圣人勃然大怒,这一个个的均不省心啊?
形影无群消息沉,登闻三击血沾襟。
皇纲一日开冤气,青史千年重壮心。
(本章完)
第259章 夕阳何事近黄昏()
审理案件不可能在这大明宫三大殿之一的宣政殿,圣人选择到含元殿东侧的翔鸾阁,即是元日大朝会时独孤心慈与勋臣班等待的那一间大殿。
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再次踏入这大明宫,看着这熟悉的翔鸾阁很是感触“元日某即在此与一些老哥哥们说说笑笑,可惜啊,这种日子不知还有没有?”
“汝还说说笑笑,赶紧想法怎地与圣人交代吧?”冯元一很是郁闷,这个独孤心慈平日很聪颖的啊?此刻怎地如此糊涂?那柳氏已到了万年县县廨,汝不在自己的地盘把其给解决了?还放出来祸害圣人?
圣人与几位相公还有闻风而来的三司,刑部尚书韦抗,大理寺卿李朝隐,御史大夫宇文融,看着大腹便便的柳氏和一众翰林供奉,很是头疼。
一众翰林供奉具是熟识圣人,此刻正在声色俱厉的控诉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如何飞扬跋扈,不理政事,不接诉状,还用大枷枷住秉公直言的柳泉供奉。
一众相公看着,均在心里想着,以汝等这般情状,换哪个有点骨气的县令也会大伽伽住啊?没乱棍打出那是独孤心慈真的心慈了?
一位杜姓供奉还即兴占诗一首:
“去岁曾经此县城,县民无口不冤声。
今来县宰加朱绂,便是生灵血染成。”
独孤心慈进殿,正听闻此人义正言辞的念着此诗句,遂摇摇头,拱手与圣人和众相公臣工施礼“见过圣人与众相公,诸位臣工”
众人不理,圣人也在查看诉状,心里是天雷滚滚,心中开始有点怜悯这位远东侯了,这惹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诉状可说是文采斐然:
呜呼夫君!决江河不足以为子之高谈雄辩,吞云梦不足以为子之博闻强记。至若操纸为文,落笔千字,徜徉肆意,如不可穷,秘怪恍惚,亦莫之系,皆足以高视古今,杰出伦类。而况好学不倦,垂老愈专,自信独立,在约弥厉。而志屈于不申,材穷于不试。人皆待子以将昌,神胡速子于长逝!
呜呼夫君!年昔相逢,某壮子稚,间托婚姻,相期道义。每心服于超轶,亦情亲于乐易。何堂堂而山立,忽泯泯而飙驶。讣皎皎而犹疑,泪汍汍而莫制。聊寓荐于一觞,纂斯言而见意。
呜呼夫君!忽遭加害。捉拿凶手,绳之以法,法所应当。丧夫悲痛,人之常情。时有凶徒沐猴而冠,窃据高位,视文书为故纸,藐法律若弁髦,更令妾身冤无可伸,耻无可雪。肝肠寸断,是可忍,孰不可忍?妾身孤零,特泣血陈词,求捉凶手,生者与死者均感激涕零。谨呈。?
这哪是什么诉状?这就是那张萱的一篇祭文啊?
可这张萱圣人亦是熟识,有一笔好字一副好画工外加一副好皮囊,哪有这祭文形容的如此之好?
圣人心在犹如万匹黑水马趟过,深悔接手这个恶心事,便沉默了半盏茶功夫不开口。
张嘉贞相公见圣人沉默不语,心中叹口气,这总得有人开口审案吧,这么僵持着不是个事啊?
“现有张门柳氏状告远东侯谋害其夫之事,独孤心慈,汝可知罪?”
“唐律有制,身怀珠胎者须静养,勿加劳役,勿以诉讼,张相公怎能接孕妇之诉状?”独孤心慈笑着回道。
圣人顿时整个人不好了,是啊,唐律确有此类条程,明明此女已被万年县廨拒之门外,怎地自己就糊里糊涂的接手了呢?
“大胆万年县县令,汝可知罪?”圣人于是拍案喝问。
怎地皆是此语啊?独孤心慈腹诽,却叹道“柳氏,汝之夫君张萱父母可健在?可有兄弟?”
“父翁尚健,有两兄一弟”柳氏不明其意,但亦是回答一句。
“换个原告吧”独孤心慈叹道。
众人一想,是啊,汝等若想诉讼,换个人不就可以了?父兄比诸夫妻可更亲近啊?
柳氏于是把目光看向翰林供奉中一人。
于是众人也看向此人,此人目光有些闪躲,但亦知已避不脱,遂出列言道“张萱三郎的父兄皆不在长安,此诉讼怕只有柳氏可做原告”
“敢问这位供奉名讳?”独孤心慈笑意盈盈。
“某乃翰林供奉张旭思”这位模样很是俊朗的供奉昂首答道。
“哦,是张供奉,汝怎知张萱供奉的父兄不在长安?”独孤心慈又问道。
“张萱三郎乃某之好友,其丧事亦乃某筹谋,某自然知晓其父兄不在京都”
“可某问过柳泉,哦,就是那个咆哮公堂的翰林供奉,他言称张萱供奉的父兄皆在怀远坊大云经寺,这又是何种情状?”独孤心慈呵呵笑道。
“不可能”张旭思喊道。
“可不可能把人带来不就知道了,哦,人已经在丹凤门外”独孤心慈不紧不慢说道。
众人一听有些意思了。
独孤心慈拿眼瞟圣人,意思是喊人进来吧?
圣人一挥手,冯元一带人出去了,不一会带来四人,一老三壮,老者拄杖需子扶携。
独孤心慈闪到一边,与纳兰妃雅并立,笑着看向柳氏,亦不说话。
“汝等可是张萱供奉的父兄?”于是圣人问道。
“正是,见过圣人,某乃张荷,张萱之大兄,此乃某等之父亲”一个中年郎君出列言道。
“柳氏,这几位可是汝之父翁及伯叔?”圣人又问。
柳氏遂点头,脸色煞白,张旭思也是脸色发青。
“张供奉,这究竟是何事?”
“圣人,某确实不知张三郎的父兄在京都啊?”张旭思赶紧叫道。
“张供奉,不是汝让柳泉安置张萱三郎的父兄到大云经寺的么?”独孤心慈又开口刷存在感。
“呃,他撒谎,某并不认识张三郎的父兄”张旭思又辩解。
“是么?那个张荷张大郎,汝可认识这位张供奉?”独孤心慈叹道,这智商,太没挑战性了?
“某认识,张旭思供奉乃三郎好友,曾在某等家中共读过一些时日”张荷老实的回答。
“汝胡诌”张旭思大怒。
“张家乃洛阳世家,汝亦是张氏旁支,认识就认识,何故隐瞒?”张荷也大怒。
张旭思语塞,那厢的柳氏突然啊的一声倒地,捂着肚腹呼痛。
众人顿时感觉不好了,这审案审出一个婴孩来?千古奇闻啦?
独孤心慈无良的笑了,圣人瞧着这位心灾乐祸的远东侯,强压怒火,冯元一赶紧出去,不一会就带来两位产婆,还是御用的。
“不用担心,才五个月呢?”独孤心慈笑道,似在安抚边上有些不忍的纳兰妃雅。
纳兰妃雅捶其一拳,众人皆松一口气,暗道,某等亦想捶这无良的远东侯一拳该怎么破?
不一会一个稳婆出来摇摇头,说道此孕妇并无大碍。
圣人气得咬牙可又能如何?难道得需打那孕妇一顿?
还是张嘉贞有眼色,赶紧出言“赶紧扶原告退下,回家静养,等产子后再议后事”
纳兰妃雅噗嗤一笑,这与独孤心慈在万年县县廨的判词相差不大。
几位相公不敢看着笑颜如花的纳兰女帝,圣人也挥手准备让众人退下。
可没等圣人说话出口,那张家大郎张荷却拱手道“某,张家大郎,洛阳偃师县丞张荷有诉状呈与圣人与诸位相公”
纳兰妃雅立即笑容凝固,眼神不善的看向张家父子四人,独孤心慈赶紧拍拍其手背,示意无碍。
这回是张说相公上前接过诉状,再不能让圣人受那祭文般诉状的折磨了。
这回的诉状很简洁明了,就是听闻张氏三郎翰林供奉张萱死因有异,请有司明察,还死者一安宁,与世间一公道。
张说相公心说,这有何意?那张萱被远东侯羞辱,回屋后一时激愤,自缢于翰林院正堂,证人一大堆,遗诗一首:天理昭昭不可诬,血海冤屈向谁诉?忠臣良将徒无奈,待到霹雳震九浊。
但既然接了诉状,还得继续审讯啊?
但张说相公亦看出前一个原告柳氏与那个张旭思肯定有问题,此张氏父子三人却对害死张萱的元凶独孤心慈恶意不明显,遂干咳一声道“汝等可是怀疑张萱供奉死因有异?可有疑凶?”
张荷摇头“某等尚未见到三郎遗体,但听闻其妻柳氏欲在明日下葬,未告知家人即匆匆下葬,不合常理,即便某等亦希望三郎早日入土为安,但此事过于蹊跷,某等遂写下诉状,本准备往万年县诉讼,但到万年县廨闻听独孤县令前来见圣人,便寻踪而来”
“汝等亦去万年县县廨递交诉状?”张说相公看看独孤心慈,此事越来越有意思了“汝等可知万年县县廨独孤心慈乃张萱自缢的最大嫌凶?”
“某等知道,某亦知道张相公之怀疑”这回说话的是张萱张荷的父亲“当日在场亦有不少烈属住在大云经寺,某之孽子辱骂的老者乃某新交好友,前左武卫大将军杜宾客之兄杜宾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