锉敌刀-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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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松陵巴不得横田实施这个计划，那样的话，他就有办法救阿卡人出城。但是他担心马上说出同意的话，会适得其反。

　　　　丁松陵只能在讨论的边缘诱导横田下决心。

　　　　其实，他已经感觉到了横田的决心。

　　　　横田打断阿卡人的一条腿，就是让阿卡人无法逃走，好实施他的计划。

　　　　横田在老鹰洞吃了大亏，迫不及待想报仇，才不顾疲惫，研究这份诱敌计划。

　　　　从路江东西岸的战局看，这次失利不算大的失败，所谓的“废物利用”也只是小得不能再小的行动，所以才叫他来商量。

　　　　丁松陵担心的还是引发对西山市报复性的轰炸。

　　　　幸好他已经跟丁三约定过，每次松陵方向的成功都要同时对西山市进行空袭报警，提醒飞虎队做好战备，避免日军的有效轰炸。

　　　　几轮讨论后，横田终于下决心，第二天就将阿卡人放到街上，由他自生自灭。

　　　　敢死队的如果不救人，就是不关心自己人的死活，松陵的百姓就会害怕。

　　　　如果救人，就是自投罗网。

　　　　“我有四张网。”横田说，“宪兵队、南洋联队、警察局、警保总队。”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那么警保总队。”横田说。

　　　　“只是我还需要一个时刻跟随阿卡人的暗哨，随时能够发出信号暗哨。”

　　　　“丁桑能推荐个人选么？”横田问。

　　　　“阿诺。”丁松陵脱口而出。

　　　　横田“唔”的一声，满意地点点头。

第57章　外围战（）　
果然，第二天一早，阿卡人就被横田扔到最热闹的朝阳楼正街上。

　　　　街上百姓见到这种惨状，哪敢靠近。

　　　　过了一阵，化了妆的阿诺打扮成叫花子走过去，搀扶起阿诺，将阿诺带到城楼下的角落坐下。

　　　　阿诺本指望这一次受伤立功可以回到警保总队，抽空泡泡李嘉丽，过过舒心的日子。

　　　　接到这个任务，百般推脱。横田火了，厉声说：“‘军刀出鞘’小组的皇军大半殉国，剩下的都是重伤。只有你受的是轻伤，不戴罪立功军服处置。”

　　　　阿诺无奈，只好上街与阿卡人作伴。

　　　　当然，表面为伴，实则监视。

　　　　丁松陵安慰阿诺说：“任务虽然艰巨，也不要亏待了自己，该吃好的还得吃好的。包括那个阿卡人，吃不好，生病死了，又是你的失职。”

　　　　阿诺被处罚怕了，听丁松陵的。

　　　　丁松陵借机给阿诺一些钱，让他拿去买吃的。

　　　　实际上，丁松陵特别担心阿诺一个人在街上无吃无喝，流浪中伤口感染，引发疾病。

　　　　有阿诺跟随，稍稍可以放心。

　　　　接下来就是如何营救阿卡人。

　　　　丁松陵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只有将横田的注意力转移到外面，才有机会营救阿卡人。

　　　　而且还得借助敢死队这块牌子的力量。

　　　　他让丁三与敢死队联系，继续袭扰缅甸公路，时不时在望城坡放放冷枪，吸引横田的注意力，好营救阿卡人。

　　　　同时向地下党和军统请示暗杀李嘉丽。

　　　　乘横田的注意力在阿卡人身上，暗杀李嘉丽的计划会顺利很多。

　　　　当天晚上，敢死队员突然袭击望城坡。

　　　　可惜，这一次敢死队吃了暗亏。

　　　　丁松陵的安排是袭扰，轻易不要靠近望城坡。

　　　　之前日军吃过亏，有了准备，警惕性很高，不能不谨慎。

　　　　可惜，敢死队还沉浸在老鹰洞的胜利中，低估了日军的实力，贸然发动进攻。

　　　　连丁松陵都没有意料到的是横田悄悄从兵营加强了望城坡的力量，晚上派出一个小队在外围埋伏。

　　　　敢死队就是吃了这个小队的亏，袭击据点的时候，被侧面的日军反袭击。

　　　　敢死队措手不及，交战中，被打死两个人，其余的借着夜色安全撤退。

　　　　对横田来说，这是意外之喜。

　　　　为稳定军心，威慑百姓，横田命令将尸体吊在朝阳楼示众。

　　　　丁松陵扼腕不止，恨敢死队如此轻敌，这么快就忘记日军的战斗力。

　　　　眼看着自己人的尸体在城楼上，却无能为力，丁松陵叹息不已。

　　　　最让人担心的还有老兵，看到敢死队员的尸体后，像爆破筒一样愤怒起来。丁松陵担心老兵出事，让罗修文下令，老兵近日不得离开石山工地。

　　　　怕老兵愤怒不听命令，还是不放心，冒险将赤链蛇喊回来，叫赤链蛇日夜跟着老兵。

　　　　赤链蛇知道厉害，不敢大意，每天陪着老兵，好心安慰，好酒伺候，成天陪着老兵借酒浇愁。

　　　　老兵有个特点，一旦喝醉，倒头就睡，终于将老兵留在石山看守所工地。

　　　　出乎横田的意料，尸体吊了一天后，百姓烧香跪拜的情况又出现了。

　　　　早上朝阳楼城门外围，密密麻麻插满香烛。

　　　　插香烛的是百姓，看守尸体的警保队员目睹百姓烧香，不敢拒绝。

　　　　如果不允许这种善举，都怕报应。

　　　　丁松陵借机劝说横田，不如将尸体放下来，安百姓的心，麻痹敢死队的警惕性，给敌人救阿卡人的机会。

　　　　横田出了失败的那口气，破例爽快答应了这个建议，将尸体移下城门，让警保总队派人看守。

　　　　尽管横田不允许处理尸体，总好过在城门被风吹日晒雨淋。

　　　　丁松陵转而考虑下一步的行动如何更加有效。

　　　　丁松陵最后还是决定，将横田的注意力引到城外。引到城外还有个连带的好处，让横田误以为敢死队想放弃阿卡人。

　　　　这样的话，城外需要一次大的军事行动。

　　　　丁松陵想到采石场。

　　　　被俘的远征军战士干活的采石场。

　　　　远征军战士被营救之后，干活的是本地的民工，守卫的事南洋联队的吕宋兵。

　　　　横田绝对想不到，敢死队会对没有正规日军的采石场下手。

　　　　袭击采石场，只需要炸毁道路，引爆炸药库，不会伤到干活的民工。

　　　　爆炸还有另一个作用，误导横田判断爆破高手就在敢死队，从而起到保护老兵的效果。

　　　　丁松陵将计划传递给丁三，要他说明务必尽快行动。

　　　　横田的警觉性非常高，也会主动判断敢死队的行动，被横田占了先机，还要吃亏。

　　　　当天夜里，两更之后，子啊警保总队值班的丁松陵听到采石场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敢死队前几次袭击都是在半夜之后，这一次提前行动，果然是出其不意。

　　　　丁松陵马上命令全体集合，同时向横田请示如何应敌。

　　　　横田的表现很镇静，说按兵不动，守住县城，不要让敢死队声东击西。

　　　　接着又命令全城戒严，发现有私自出门者，格杀勿论。

　　　　丁松陵得令，带着队伍上街，四处巡视，顺便递给阿诺和阿卡人一些吃的。

　　　　第二天一大早，横田命令召开军事会议。

　　　　横田要求松陵的防卫要向外延伸。

　　　　望城坡增加一个日军据点，相互拱卫。

　　　　朝阳楼城门外警保队派驻一个小队，防止敢死队接近城门。

　　　　丁松陵注意到横田在朝阳楼和望城坡同一个方向布置重点防守，却没有提到西门。

　　　　看来横田故意露出破绽，布下口袋，等着敢死队来钻。

　　　　西门是飞机场方向，张家有在那边，没有情报的话，敢死队完全有可能从西门进入。

　　　　想不到横田还有这么一手，丁松陵对这个对手的能力感到惊心。

　　　　如果不是他潜伏在横田身边，能够及时发出情报，横田咋计划就很可能得逞。

　　　　行动部署结束，横田问丁松陵：“丁桑，你很关心阿诺嘛。”

　　　　丁松陵知道横田是说他送吃食给阿诺的事，这是他预料之中的发问，迎着横田的目光说：“阿诺毕竟是我的老上司，请横田大尉体谅。”

　　　　横田哈哈一笑说：“做得对。把尸体处理了吧。”

第58章　磨砺（）　
接下来的日子，平安无事，敢死队的也不来袭扰了，好像真的放弃营救阿卡人了。

　　　　阿卡人每天在城里的角落里栖身，还好阿诺在，饿不着。松陵天气热，也冷不着。

　　　　无事的时候，阿卡人面对街道，谛听行人的声音，嗅闻行人的味道。

　　　　丁松陵巡查的时候，阿卡人听得出他的声音，嗅得出他的味道。

　　　　阿卡人每次感觉到丁松陵的存在，就要做出手势，请丁松陵杀了他。

　　　　丁松陵的身份，阿卡人一直不知道，也许是在跟阿卡人学习语言时的善意，让阿卡人觉得丁松陵值得信赖。

　　　　敢死队的安静，横田认为归功于军事部署的成功。

　　　　朝阳楼到望城坡的布防，构成坚固的斜三角，相会策应，支援迅速，敢死队当然不敢来偷袭。

　　　　现在，他耐心地等待敢死队发现西门的弱点，错误地趁虚而入，他就可以从文笔塔杀出，堵住敢死队的退路。

　　　　敢死队选择在文笔塔暗杀他，横田也打算利用文笔塔报复敢死队一次。

　　　　横田却不知道，一切在丁松陵的掌控中，故意让横田着急，而敢死队乘这个时段在罗汉塘休整。

　　　　时间一长，阿诺耐不住了，找丁松陵求情，申请回警保总队，那怕站岗值班都行。

　　　　丁松陵吓唬他说，横田正在找借口要处罚他，千万不要自触霉头。

　　　　阿诺怕横田，只好作罢。丁松陵又送些钱给阿诺，安抚安抚。

　　　　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阿卡人开始绝食，打算饿死自己。

　　　　阿诺怕阿卡人死了不好交代，向丁松陵汇报。

　　　　丁松陵先是一喜，觉得这是个机会，沿用老办法，让阿卡人吃药假死，然后将尸体运送出去，再救活阿卡人。

　　　　但是他怕阿卡人假死后，横田会将阿卡人吊在城门示众，继续当作诱饵，吸引敢死队前来抢尸报仇。

　　　　这个计划最简单，也最容易实施，但是不能保证后续无差错，丁松陵想了很久，决定放弃。

　　　　当务之急，给阿卡人信心，让他活下去。

　　　　丁松陵让阿诺带着他来到阿卡人身边。

　　　　阿卡人感觉到丁松陵到来，坚定地作出请求杀了他的手势。

　　　　丁松陵蹲在阿卡人身边，捧着他的手说：“我听说，阿卡人死后，灵魂一定要回神山。安心养好身体，等着回灵山。”

　　　　阿卡人抚摸着丁松陵的手，手指颤抖着，点出莫斯密码，告诉丁松陵他等不及了，神山的众神已经在等着他了。

　　　　至此，丁松陵完全信任阿卡人，不再担心身份暴露，也用莫斯密码在阿卡人手上点着，回答山神说等着他过东岸。

　　　　阿卡人明白了丁松陵的意思后，安静下来，仰头望天，喃喃自语。

　　　　丁松陵掏出阿卡人最喜欢吃的牛肉，亲手喂他。

　　　　阿卡人没有拒绝，大口吃了起来。

　　　　丁松陵又喂酒，阿卡人抢过酒壶，猛喝一大口。

　　　　“让他吃好喝好。”丁松陵起身离开。

　　　　丁松陵知道他做的这一切，横田马上就会知道。更知道横田暂时不想阿卡人死，会赞扬他的做法。

　　　　阿卡人暂时安全，一时没有稳妥的营救办法，丁松陵只能等待机会的出现。

　　　　不过，李嘉丽那边有了新的机会，给了丁松陵杀她的机会。

　　　　李嘉丽跟伪县长勾搭上了。

　　　　伪县长的婆娘是本地人，有名的悍妇，还跟当地的土司部落学会了下蛊的手段。

　　　　当地人流传，伪县长的大老婆和小老婆都是被下蛊毒死的。

　　　　李嘉丽真的跟伪县长勾搭上，死在蛊毒上，只会怀疑是伪县长的婆娘下的手。

　　　　但是，李嘉丽才检举了阿卡人，被横田教训了一顿，现在又公然勾搭伪县长，未免胆子太大。

　　　　丁松陵觉得谨慎为先，找横田报告此事。

　　　　之前丁松陵就向横田报告李嘉丽对横田有怨言，如今听说这件事，再向横田报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横田听后冷笑着说：“丁桑，这是我的命令，让李嘉丽亲近江县长，将功赎罪。”

　　　　“江县长怕他的老婆，他的老婆又没有吸引力，李嘉丽在江县长身边，会更加努力工作。”

　　　　“很快，有大量的任务你要江县长完成。李嘉丽先做做前期工作。”

　　　　横田解释说：“这个李嘉丽，也只配做这些工作。”

　　　　既然如此李嘉丽的死板上钉钉。

　　　　丁松陵兴奋起来，思考下蛊计划。

　　　　对蛊毒，他是专家，知道真正的蛊毒其实毒不死人。所有下蛊的人，都是借蛊毒的名用毒药杀人。

　　　　江县长的老婆背上用蛊毒杀人的名，其实是为杀人罪洗白。

　　　　蛊毒杀人，无凭无据，没有任何法律条款可以定罪。

　　　　说到底，就是慢性中毒，待毒性积累到一定程度，毒发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