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中的伊达独眼龙-第6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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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宗治抹了一把汗渍,眼神炯炯遥望胜瑞城的方向道:“小心为上。三好义贤未归,胜瑞城内人言繁杂,守将筱原实长不过是筱原长房的兄弟,如何镇得住上万人马?”
铃木义兼愣住了,旋即陷入沉思,眼中疑色越来越浓。确如清水宗治所说,三好义贤乃是三好四兄弟中硕果仅存的一人,属于三好义贤的一代三好家将领,大部分已经丧生,他们的下一代还没有成长起来。现在的三好家可以说是三好义贤一个人支撑着,一旦三好义贤倒下,三好家立即就会大乱,这也是四**团最终作出老虎归笼决策的缘故。
三好义贤不归来坐镇胜瑞城,谁能够做得主意,仅仅依靠筱原实长,要知道筱原长房虽说是三好义贤的佑笔家老,可在许多军方老将的眼中不过是一宠臣,打心底里鄙视他。
这些曾经跟随着三好义贤出生入死的老将连筱原长房都看不上眼,更何况听他的弟弟筱原实长的话,听命于筱原实长。如果平常的话,筱原实长拥有三好义贤的命令,再加上这帮子老将互存仇隙,也能够相安无事。
战事吃紧,特别是伊达家四**团登6四国岛这等大事。迎战?坚守?这等大事,就算是三好义贤在也要商议一番才能做出决断,然后凭借着他强大的声望压制住反对者坚决实行。现在三好义贤不在,筱原实长难以做主,意见无法统一,迟迟无法做出决定。难保不会有人趁乱实现个人野心,私自出城迎战。如果他们疏忽大意之下,打个措手不及,落败而退。
清水宗治抿嘴,深吸了一口凉气,虽然还是有点不适,不过比起昨日要好了许多,脚踏实地的感觉真不错,他说道:“如果出城迎战的话,只有横渡吉野川和鲇喰川的时候,三好军才能够半渡而击之,大意之下是要吃亏的。”
铃木义兼微微颔,清水宗治所言不假,胜瑞城倚水而建,大部分建造在吉野川一侧,形成了城堡,想要攻打胜瑞城便要横渡吉野川,从另外一侧攻打。三好义贤明知水军不如伊达军,他将吉野川用木桩、锁链等封锁住,在不清楚水道的情况下难以通行。
清水宗治从怀中拿出了一份简陋地图,放缓了脚步,和铃木义兼稍稍靠拢,让后者看到地图,手指着一地说道:“我等将在此地布下主阵。”
铃木义兼目光一凝,抬头说道:“此地是否有点远了?”
清水宗治笑道:“远吗?这儿乃是形胜之地,只要在这里布下主阵,我等便可反将一军,北可直攻胜瑞城,南可取平岛,将阿波国搅得天翻地覆,同时还能够保全自己。”
铃木义兼仿若豁然省悟,高明,果然不愧是伊达家年轻一代独当一面的将才,吉野川原本是障碍,是阻挡四**团攻打胜瑞城的阻碍,可是为何要急于强攻胜瑞城呢?
是啊,为何要强攻胜瑞城?就凭借着他们四五千人,就自信到了能够攻克占人数优势的胜瑞城,就算是能够夺取胜瑞城也将付出惨重的代价,元气大伤,这些可都是杂贺众铃木氏的子弟兵,是他站稳脚跟的筹码。
更何况,他们的任务是佯攻胜瑞城,佯攻胜瑞城引诱三好义贤回归,这才是他的目的,如果想要获得战功轻率的进攻,损失惨重的话,不仅损失惨重,还打乱了战略部署,实在是得不偿失。
铃木义兼心存疑惑,如果要在那儿立足为何要在鸣门登6,如果走小松山不是更方便,绕一圈过去实在是有些让人疑虑重重,问道:“大人,那为何要在鸣门登岸,绕大圈前去。”
清水宗治沉声说道:“我要在胜瑞城外打一仗,打掉胜瑞城的侥幸心理,还要给三好义贤一个主观臆断,我等的目的地是胜瑞城,战略目的就是以攻克胜瑞城为中心。”
除了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外,清水宗治还想要打胜四**团第一仗的念头,攻克鸣门泊城依靠的是淡路岛的水军,不算数。年岁同样不大的铃木义兼从清水宗治的眼神中同样看到了立威的想法,他同样想要正名,为杂贺众正名。
果然如清水宗治预料的那般,胜瑞城内吵成了一团,谁也说服不了谁。有说出城迎战的,理由很堂皇,他们占有人数优势。登6的四**团的6师的数量已经被探查到了,五六千人,胜瑞城收拢附近百姓,新老士卒加起来拥有一万三千多。有说出城迎战的,那么自然有人说笼城的,理由同样冠冕,胜瑞城人数占优,可是四**团是精锐,胜瑞城大部分是新兵,训练和武器都不足,守城还行,出城迎战恐怕不是对手。
笼城的,迎战的人说是懦弱无能。迎战的,笼城的说是不识大体私心作祟。双方互相争吵,可不管是迎战的还是笼城的没有说要分兵抗敌,不管是迎战的还是笼城的,自认为一对一的话不是伊达军的对手,唯有全部堆上去才能够凭借人数优势获胜。这才是互相说服不了对方的缘故,如果全部堆上去的话,还是有获胜的可能的,可是让谁冲在第一波,谁都知道伊达军精锐,第一波冲上去的必然损失惨重,谁也不肯做那出头鸟,笼城的一派说私心作祟也不是没有道理。
名义守备筱原实长和阿波老贼冈本清宗一直都以沉默应对。
会议还在争吵中无休无止开着,冈本清宗年岁大了,早早的退了下去,遣了一名小厮向筱原实长传递了一份小纸条,筱原实长看后目光一凝,眼中露出疑色,也告退下去。
冈本清宗资格太老了。细川持隆娶了他的女儿,号称四国第一美女之称的小少将局,生下了细川真之;三好义贤干掉了旧主还没过头七就迎娶了遗孀小少将局,生下了千鹤丸和过继给十河家的十河存保。历史上,等到三好义贤挂掉之后,他的佑笔家老筱原长房再度娶了她。等到长宗我部元亲攻入阿波之时,同样娶了这位比自己大十七八岁的遗孀为侧室,当了一回高龄产妇,给他生了第五个儿子。
凭借着女儿的嫁娶,冈本清宗不管是在细川家还是三好家都混得风生水起,不管是谁暗地里如何耻笑他借助女儿的“尻之光”一般,明面上全都要尊称他一声老大人。
筱原实长捏着手中的小纸条,低声喃喃道:“冈本清宗吗?”他一笑,笑容中透着深沉,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很快他想到了小少将局的美貌,不由得****了一下舌头。
半晌,筱原实长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座小院,他没有想到在嘈杂的胜瑞城内竟然还有如此一座清幽的小院,不过他实在是没有心情去观赏美景,见得冈本清宗早已等候,上前问道:“老大人,有何要事?”
冈本清宗回头看着筱原实长,问道:“肥前守,听闻右京近并非大和守嫡子,是也不是?”筱原实长通称肥前守,筱原长房通称右京近,他们的父亲筱原长政通称大和守。
筱原实长豁然站起,怒视着冈本清宗,喝道:“老大人,你何出此言,离间我们兄弟感情,若是再言,以后便不再来往。”
冈本清宗笑容不减,淡然地说道:“老夫今日得知右京近已经在路上了,他奉了物外轩的命令坐镇胜瑞城,再不做点什么,权力就过期不候了。”物外轩是三好义贤的别名。
筱原实长目光一凝,沉声说道:“老大人,在下告辞。”说这不等冈本清宗说完,径直离开。
冈本清宗看着筱原实长的背影,冷冷地笑着。
小院再度归于平静。
卧室,筱原实长瞪大着眼珠子看着天花板,他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着,今日冈本清宗的话揭开了他埋藏多年的伤疤。筱原长房是庶子,而他才是嫡子,不过筱原长房早早的出仕三好义贤,在三好义贤麾下出人头地,然后返回木津城,越过他这个嫡子成为了筱原一族的大家长。现在他守备胜瑞城,筱原长房归来之后他就得靠边站。
筱原实长站了起来,拿起刀剑,心忖道:“的确,现在不用,过期不候。只要立下战功,就算他归来之后,我凭借着此功也能够分庭抗礼。就算失败了,也不会比现在坏。”
筱原实长自认才能不比筱原长房差,嫡庶之分上他占优,却只能够屈居其下,实在是一件憋屈的事情,不过他有点儿弄不清楚冈本清宗为何要对他说这番话,不免揣测。
思考良久,最终筱原实长做出决定,出城迎战。显然他的威信不足以让他的话成为行动的准绳,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几个原本决定笼城的将领纷纷倒戈支持迎战。如此一来,迎战派以微弱优势占了优势。应战派以微弱优势取胜,他们奉筱原实长为主将,从胜瑞城带领六千人出城迎战,其余六七千人守城。
筱原实长提出了半渡而击的计策,立即受到了迎战派的赞同,纷纷称颂他智谋无双。
等到筱原实长率军出城的时候,城头上,冈本清宗望着出城的队列,阴郁的面孔有点儿狰狞,低声道:“等到筱原实长败北,这胜瑞城就得换一个新守备了。”(。)8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中富川之战()
太阳已经升到了当空,初夏的太阳是没有多强烈的温度的,暖和和的真让人有点儿想睡的感觉,不过正在泅渡过河的四**团上下保持着高度警戒,还好对岸没有敌军出没。 〔
脚踏实地的重新踏上实地,清水宗治轻舒了一口气,他期待着敌人来袭,好好打一场,不过他同样不期待在泅渡的时候遭到突然袭击,如此一来他可能要遭受一场失败。
河岸边,清水宗治掏出地图,对着赶来的铃木义兼说道:“这儿应是中富川,不远的城堡应该是赤泽家的板西城,它将是阻挡我等前进的唯一阻碍,只要打破了它,我等将一路无碍的前进。”
铃木义兼挂着严肃的表情,转头道:“赤泽信浓不会轻易让我们过了板西城的?”
难波传兵卫从芦苇丛间的小路上气喘吁吁的纵马回来,跳下马来半跪在地,道:“主公,赤泽信浓披挂整齐,好像在暗中调兵,显然想要和我们来一场硬仗,是否攻击?”
清水宗治看了一眼不远的平城,他大声下令道:“坐下,拿出饭团,休息一个时辰!”说着,他高声笑了起来,他在板西城的眼皮子底下休息吃饭,是对板西城的轻视。
铃木义兼还是有点儿害怕,并非基于理性,而是来自闪电般的直觉。这种直接往往能够让他看透世事的真相。他看了一眼清水宗治,看到清水宗治从行军囊中拿出了一些豆子,一半喝着水吞下,另外一半全喂给了战马。
四**团伊达军的人们也都在各自做着临战前的准备,从怀中拿出饭团,还有的擦拭着本就锋利的刀枪,更多的一边吃着饭团一边谈笑风生的,一点也没有被死亡所喝止。
倒是杂贺众的表现,铃木义兼微微有点儿脸红。
休息了大半个时辰,一名身着短褂的快腿越过了警戒线,在难波传兵卫的带领下来到了假寐中的清水宗治面前。清水宗治精神一振,站起身来,问道:“是否出阵了?”
铃木义兼等人疑惑的转过头。
快腿喘匀了气息,方才说道:“大人,胜瑞城果然出兵了,数量在六千到七千之间,我们与他们的先锋碰撞在了一起,堪三介和次郎兵卫就这样死了。”三名快腿,退回来的只剩下他一人。
清水宗治沉吟了片刻,道:“你先去休息吧,等一下还请努力作战,我们已经泅渡过河,现在我们已经处于不败之地了。”说完他用手遮着望了一眼天上的太阳,眯了眯眼睛。
清水宗治对着铃木义兼说道:“孙市,你知道我为何要向军团长特意请求,将杂贺众调拨给我吗?”
铃木义兼沉默。
清水宗治摊开地图,道:“这儿是中富川,要从胜瑞城抵达板西城要通过这条河流,这条河流算是日野川支流中的小河,我们双方将会在这儿爆大战,杂贺众挥实力的时候到了。”
铃木义兼迟疑了一下,问道:“中富川地势平缓,目标太大,想打出伏击恐怕不易,而且时间也不允许我们从容应对,这对于我们来说困难重重,不知大人有何高见?”
清水宗治笑道:“他们会过来的,没的选择。”
铃木义兼突然瞪大了眼珠,想到了什么,惊道:“您的意思是让我们独自迎战,数量差距太大,恐怕不易阻挡三好军的拼死一战,那条河流实在太浅太缓,抵挡不了多长时间。”
清水宗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不正是为杂贺众正名的好时候吗?”
这个时空的杂贺众倒霉透顶,不仅没有打出他的威名,还在成军之初,重要成员铃木重秀早早的失去了性命,杂贺众屡战屡败,军心士气低迷,这才有了铃木义兼的投诚。
杂贺众和铃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