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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节

备中的伊达独眼龙-第4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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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川义元怒喝道:“五郎兵卫,这是怎么一回事情?新年第一天,你就送这样一块东西给我,今川已死,是不是盼着我死啊,啊!”今川义元也是气急,他平日竭力学着公卿们的闲雅从容,总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说话时柔声闲语,稍有如今这般怨怼,甚至有些暴戾。

    冈部元信跪在地上倒是没有任何胆怯的样子,他问心无愧,当时看见这块石碑的时候他也想过毁掉。可是当日有很多人看到了石碑的内容,隐瞒不得,一旦被今川义元知晓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他回道:“主公,臣一向对您忠心耿耿,从来不敢有丝毫怠慢,臣得知有这样一块石碑之后不敢擅作主张,立即将方圆十里之地的乡民全部圈禁了起来,同时逮捕了数名乡老一同前来骏府城听候主公审讯。同时,将石碑掩藏之后运来骏府城,还请主公定夺。”

    冈部元信说的倒也不错,今川义元还是怒急攻心,他将会在来年,也就是永禄三年的时候正式起兵攻打尾张的事情还在筹划之中,只有少数亲信家臣知晓。永禄三年不正是庚申年,这才是让今川义元非常在意的事情,要知道这件事情还在筹划当中,没有宣扬出去,连冈部元信都不清楚今川义元将会在永禄三年倾尽全力攻打尾张国。

    今川义元痛骂冈部元信倒不是迁怒,原本冈部元信悄悄地掩藏,然后秘密送来的话,这件石碑事件只是小范围内传播,不会引起轩然大波。可是如今冈部元信为了撇清自己的关系不仅大张旗鼓的封禁了田乐洼方圆十里之地的村落,还逮捕了在当地素有威望的乡老一同前来骏府城,同时还是在新年期间送来的。虽然用麻布层层包裹,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怕是很快就会传地沸沸扬扬。

    坐在一侧的庵原忠胤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关口亲永,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今川义元的身边,低声说道:“主公,得川氏乃是三河国清和源氏新田氏的支流。”

    今川义元目光缩了一下,他仅仅关注后面一句,决然忘记了前面一句中除了今川已死,还有得川当立。(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石碑一出人心恐(下)() 
那个深受今川义元信任的雪斋禅师出身于庵原氏,庵原忠胤年纪比不得雪斋禅师,在辈分上却抵得上是雪斋禅师的叔父。自雪斋禅师三年前圆寂之后,庵原忠胤的地位不降反升。庵原忠胤的军事才能比不得雪斋禅师,文治方面也相差甚多,但是一个忠字足以让今川义元将他摆在雪斋禅师的位置上来。庵原宗族在历史上也是在今川氏灭亡后全部殉国,当然还有不少支族的。

    今日,庵原忠胤众目睽睽之下低语告知得川氏的出处,今川义元脸色数度变化之后点了点头,知道此事不宜公开谈论,他指着那块石碑道:“五郎兵卫,将它抹掉后填入富士川中。”

    五郎兵卫正是冈部元信的通称,冈部元信听得今川义元的吩咐,知晓他已经逃过一劫,知道言多必失,立即吩咐下人用铁锤敲击抹掉字体。下人们浑然不知他们的命运也同石碑一样将会让他们永远闭嘴,默默的干活。

    众臣在严厉警告之后退了出去,倒是庵原忠胤最终留了下来,关口亲永看了一眼庵原忠胤的身影,然后瞥了一眼放倒的石碑,眼中精芒一闪,低声道:“多事之秋啊!”

    然后,关口亲永返回了自己的府邸,静了片刻,扭头对着自己的儿子关口正长道:“把弥四郎叫来。”他将自己的爱女阿鹤许配给了松平元康,权衡利弊之余还是通知一声为好。

    关口正长将弥四郎叫了来。弥四郎乃是关口亲永的众道出身,长得体格纤细,皮肤白皙,如今关口亲永年老体衰,便将弥四郎提拔为家将,过去曾经有一段时间追求过阿鹤。

    阿鹤许配给松平元康之后,便时常借着关口亲永的借口前往松平府邸看望阿鹤,如今阿鹤刚刚嫁给松平元康为妻,正是甜言蜜语之间,弥四郎只能够发乎情止乎礼了。

    弥四郎在入口处俯身施礼道:“大人,出了大事。”

    关口亲永道:“你马上到松平宅去,告诉阿鹤,通知藏人佐,要谨小慎微,不要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你切切要告诉阿鹤,此事事关重要,国主要借着一向一揆的事情对三河国动手了。”

    藏人佐当然就是松平元康,他在去年的秋祭之后改名为松平藏人佐元康。关口亲永对于这个女婿可是相当看重的,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听闻雪斋禅师说过此子必成大器。

    弥四郎得了命令不敢怠慢。

    关口亲永吩咐弥四郎的同时,今川义元在堂内接见了庵原忠胤,庵原忠胤大战略比不得雪斋禅师,唯有一点,那就是忠心耿耿,当然他也是有一些小小的私心的,看不得松平元康的好。

    其中还有一个小故事,松平元康初至骏府为人质的时候。有一天他憋了尿,便跑到高高的廊后撩起衣衫若不其事地撒起尿来,正因为这件事情得以被雪斋禅师认为将来必成大器,倾心教授于他。今川义元当做一个笑话来听,雪斋禅师高看他,可是刚好经过淋了裤角的庵原忠胤只能够咬牙切齿的吞下苦果,立下誓言不报此辱誓不为人。

    看似小小的事情,能够演变成一件大事,松平元康少年心性,给予他的成长带来许多好处,同时也隐下了无数暗流。松平元康早已经忘记了尿液撒到人的裤角的事,庵原忠胤却难以忘怀。

    堂内,正面坐着今川义元,其右是庵原忠胤,两人的表情冷静严肃,石碑的事情不大不小却足以致命,石碑是谁立的,为何要立在田乐洼,石碑上的字的寓意是什么,统统要弄清楚。

    庵原忠胤沉声说道:“主公,石碑是谁立的,无非是尾张的织田、甲斐的武田还有小田原的北条三家,不过众观三家,都不可能立这样一块石碑,他们都没有任何好处。”

    今川义元微微点了点头,确实如此,甲斐的武田正和越后的长尾景虎争夺信浓的领地打得不可开交,小田原的北条还在为他们的关东八国之梦奋斗着,甲斐的武田和小田原的北条恐怕都在期望今川能够发兵攻打尾张,不然的话他们也不安心今川义元数万大军窝在家中。至于说什么善德寺之盟,说相信一纸盟约能够束缚住手脚的话,恐怕说出去都会让人笑死。

    至于尾张的织田信长,自从英主织田信秀死后,兄弟阋墙,织田信长杀死了弟弟信秀,元气大伤,一蹶不振,今川义元想到这里,同样想不明白这石碑到底是何人所立。

    庵原忠胤继续说道:“石碑何人所立、是何用意、为何要立于田乐洼,这等事情可慢慢调查,总会留下蛛丝马迹,不过石碑上的内容却是让人匪夷所思,不得不重视?”

    今川义元摇了摇扇子,抿着嘴巴笑了一笑,平淡的道:“安房守,既然石碑是有人故意部下的,那么显然是要陷害得川氏,我们为何要顺着他们的套路走呢?这不是自取其辱。”

    庵原忠胤冷笑道:“主公,石碑事大事小,我们可以慢慢计较,不过如今畿内动荡,身为幕府的旁系,新任征夷大将军足利义昭竟然跑到石山本愿寺入道为僧,吉良一族式微,不正好合了主公之意。”

    今川义元向来有上洛平定天下之心愿,他积极讨伐尾张织田,固然是为了夺取浓尾平原,更多的是占了浓尾平原之后,挟美浓、尾张、三河、远江、骏河五国二百万石之力,足以上洛争一争源氏家长。

    庵原忠胤稍迟片刻后,方才说道:“主公,方今畿内已分成两大集团,一方便是一向宗,另外一方则是由天台宗为首的各大教派,天下怕是要化作南北朝、应仁之乱之势。”

    今川义元的语调很慢,很低沉,他说道:“是该选边的时候,你说说我们该选那一边?”

    庵原忠胤突然笑道:“主公,我们有选择嘛?”

    有选择嘛?今川义元倒也笑了起来,的确,虽说一向宗在三河国发展迅速,可是由于雪斋禅师生前乃是骏河临济宗的始祖,麾下直属武将大多信奉临济宗,更何况一向宗向来与武家争夺世俗的权力。

    庵原忠胤说道:“最近一段时间,三河国内一向宗活动频繁,虔诚的信众,还有不少三河的武士、浪人纷纷转道长岛前往山城,缩水之后的三河国固然损失了不少战力,但是只要如远江一般整合起来,还是能够征调出一支能征惯战的军团出来,这支军团将直属于骏府。”

    今川义元听得庵原忠胤的建议,微微点了点头,显然已经认同了庵原忠胤的建议,三河国自一向宗活动频繁,虔诚的信众离开了三河国,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铲除了三河国内的一向宗势力,同时也可敲打一番松平党、组建直属于他的三河军团,而不是像现在一般用控制松平元康的方式来控制松平党。松平元康总会慢慢长大的,翅膀会硬起来的,他知道松平元康的能力不俗,比起自己那个自知享乐的纨绔嫡子要强了无数倍。强臣弱主,是不可取的,唯有将强臣彻底削弱到无力反抗的地步,才能够让他为己效力。

    今川义元下了要整合三河国的决心,弥四郎的来访,让正和阿鹤,也就是未来的筑山夫人牵手的松平元康吓了一跳,听得内容之后惊出了一身冷汗,寄人篱下的日子实在难熬。

    乱世彻底摧毁了三河的安定局面,松平氏接连两代英年早逝,将松平元康抛进了更为悲惨的怒涛之中。今后何去何从,运势如何呢?松平元康当然无法预料,但他要竭力保证处理事情时不出差错,至少要安全存活于世间。唯有活着,才有东山再起的日子。

    年仅十六岁的松平元康刚刚成婚,还没有成年,更加没有数十年的经历来让他做出正确的判断,他所能够依靠的唯有他的祖父、父亲留给他的老臣们的智慧来最终决断该如何是好?

    松平元康派遣了亲信下人赶回三河将这件事情通知大久保、鸟居、石川、天野、平岩等松平党的骨干,要求他们想出对策,在接下来今川义元对于一向宗的清算中保存实力。

    当松平元康和他的父祖留给他的瑰宝商量着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无数三河人在佛陀的号召下叛离了主家,率领一队队一向一揆队伍转道长岛向石山本愿寺进发,其中有历史上号称“三河的谋略家”的本多正信、三方原之战的时候代替主家战死的夏目吉信。松平党大概有过半的家臣选择了佛陀,大量的松平党徒在佛陀的号召下前往石山本愿寺。

    冈崎城内乱作一团,松平元康无可奈何,今川义元利用这个机会对三河国开始做针对性的开始部署,不过由于还没有和一向宗挑破关系,今川义元并没有立即动手对付一向宗。

    三河国的动乱并非是个案,越来越多的地方出现了暴动,北陆,不用说加贺、越中、能登这些重灾区,越前的朝仓义景和越后的长尾景虎同样面对着大量民众的离去。

    东国一片混乱,西国的伊达家在播磨一带出现了一些小骚动外,其余地方一片平静,一向宗可说是无孔不入,伊达领内并非没有一向宗的寺庙,由于伊达家一系列的政策,将农民死死压制在当地。

    冈山城,政衡看着一份份从畿内、东国传来的奏报,嘴角微微翘起,看着众臣笑道:“诸位,你们也来看看石山本愿寺最近的动作,看来春暖花开之时便是畿内决战之时。”

    伊贺久隆目露疑惑之色,抬眼问道:“主公,石山本愿寺做事顾头不顾尾,竟然一下子将他在北陆、东海道各地的信众、门徒统统号召前来聚集,这不是将各地的寺院都抽空了嘛?”

    桥本正松微微摇摇头,说道:“臣见过本愿寺显如,年纪虽少,不过学问相当突出,筑后法桥、刑部卿法眼等人见识还是有的,万不可作出这等饮鸩止渴的事情来,其中怕是有其他变故。”

    显然众人都有疑惑,想不通石山本愿寺的用意,要知道人越多,粮食消耗的就更加快速和庞大,畿内本地的信徒还能够依靠自家的田地和夺取的三好家的存粮,可是北陆和东海道前来的信徒们全都是无根之人,如何安置他们是一个重要的问题。一旦出现变故,粮食出现短缺,怕是立即就是全部崩坏的局面,这对于石山本愿寺是一件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本愿寺显如年少不更事还情有可原,可是石山本愿寺内并非没有有见识的人,这些人为何会作出这样的决定,实在是让他们匪夷所思,众人瞧向自家主公的神色,一副看透的模样。

    政衡没有让他的家臣们等候,对于这件事情他已经考量再三,石山本愿寺的策略也大多被他所预料,召集各地的门徒也没有出乎意料,他忽然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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