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中的伊达独眼龙-第4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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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的,任务便是观察一向一揆和三好长庆之间的战斗情况。
身着褴褛的一向一揆组成的横队越来越多,黑田官兵卫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一向一揆人数不少,实际上战斗力相当有限,只要给他一支百余人的骑兵足以冲垮他们。
岸和田城总共动用了二十架投石器,相距高屋城上百步的地方分成两排排列着五十架投石器,在投石器的下面则是密密麻麻移动的人群。黑田官兵卫眯着眼睛,说道:“人还真不少?”
计点兵数,是兵学中最基本的科目。能力出色的斥候,或是老于兵事的将领,往往只要一眼,就能够看得出眼前的敌军究竟有多少数目,进而推断出敌军的总兵力,并不需要他们排着队伍来等着数数。
一向一揆显然并非是正规的军队,自然想要猜出他们的总人数实在是一件相当费解的事情,就算是陪同前来的和尚们也是大致上能够报出一个数目来。是十万还是十五万。
十万和十五万,在本愿寺的眼中便是两个概念,这样一棒子来自伊达家的少年们面面相窥。他们还是孩童的时候他们多是从父兄口耳相传的兵法不过是数百人之间的械斗,顶多是上千人的规模。稍微成长一些到了伊达家的时候学习到的则是数千人的,其中清水宗治参加过儿岛湾之战和莲花山城之战,这两次合战双方的人数都过了万。
过了万的合战想要如臂使指已经是相当困难,伊达政衡也是累次合战之后方才积累起足够的经验来的,他们这帮子小鬼自然是想都不敢想象自己能够指挥上万人大战。
现如今看到十多万人围在一座城池外面,可说是铺天盖地。密密麻麻如同蚂蚁搬家一般,给了他们足够的震撼之余,则是深深的讥讽,如此大的规模,还要靠着投石器的到来方才敢于攻打仅有三四千人守备的城池。
清水宗治摇了摇头说道:“数量多是多点,不过投石器挨得太接近了,一旦现在高屋城开城冲锋,怕是不仅难以发挥威力,反倒会成为累赘,围在投石器下的人怕是都难以幸免。”
清水宗治算是观察员中最老成的一个了,他和伊达政衡的关系可说是纠缠复杂,他的一个堂兄的未亡人现如今是伊达政衡最早的妾室佐纪,还给这个堂兄留下了一个女儿,他原本的妻子智姬现如今是伊达政衡的侧室,经过了儿岛湾之战后渐渐提拔了上来,在莲花山城之战后确立了地位,靠着战功成为了侍从营中的小队长,算是小有权力。
山中鹿介自从为尼子义久介错之后,成熟了不少,他算是家学渊源,眯着眼睛,说道:“下间赖照怕是有麻烦了,高屋城的三好实休也是一个聪明人,他怕是要出来了。”
黑田官兵卫摇头道:“下间赖照等的就是高屋城出城,你没有看到在投石器后面还有一支队伍,一直没有移动,那才是决定这场合战的胜负所在,应该就是铃木重秀的杂贺众。”
听着黑田官兵卫的意思,清水宗治道:“手段够毒辣的,攻克这样一座城池,怕是要死四五千人不止,要是我们也这样干的话,立即就得哗变,然后砍了我们的脑袋。”
黑田官兵卫嗤笑了一声,道:“四五千人?要拼掉三好实休的三千人,起码得留下两万条性命,不过我猜三好实休顶多拼掉一千人就得撤出高屋城。不然的话就得哗变。”
听得这话,清水宗治脸上流露出一点悲天悯人的感觉,沉声说道:“和泉国还好,这河内国怕是彻底荒废了。数年内都会闹严重的饥荒,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能够结束?”
黑田官兵卫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看看,现如今围在高屋城外的大多都是和泉国的人吧,你认为他们会如何对待河内国的百姓,和泉人抢河内人。河内人抢摄津人,摄津人呢?他们互相抢掠,互相仇恨,带给他们深深的屈辱和愤怒,他们如何咽下这口气。本愿寺就算一时能够取得战术上的胜利,可是在战略上他们是彻头彻尾的输家。”
左侧的一个和尚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想来反驳,却无话可说,黑田官兵卫的话刺痛了他们的神经,不过倒是清水宗治制止了黑田官兵卫的讽刺。道:“官兵卫,你还是如此喜欢胡言乱语。”
正要还说些什么,突然一个少年郎喊道:“高屋城出城了。”一下子引起了众人的注目。
下间赖照在岸和田城之战后再次被提拔为指导河内国一向一揆事业,可说是风光无限好,自然推崇投石器战略。下间赖照的自信有其底气,铃木重秀经过了岸和田城之战后杂贺众扩编到了三千五百人,现如今这三千五百人正排列在投石器之后,一等高屋城出城袭击投石器,就反击,他倒是不怕投石器被烧毁。要多少有多少,只要杀伤足够多的高屋城守军,胜利一定是属于他们的。
至于一向一揆的死伤,他们的命值钱嘛?更何况。为了佛祖的事业,为了建立地上的佛国,牺牲再多也没有任何的关系,牺牲了生命,他们的灵魂将在佛的指引下前往西天极乐世界。
高屋城开了城,下间赖照自然不会认为是来投降的。要是真来投降,他秉承着佛祖的荣耀,如果能够皈依净土真宗,成为本愿寺的护教金刚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一二的。
三好实休当然没有皈依净土真宗的打算,倒是曾经和他的兄长三好长庆谈过这个问题,如果能够和本愿寺和平共处的话皈依净土真宗也不是不行,三好长庆当时算是默认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皈依净土真宗的可能性越来越低,到了现在本愿寺节节胜利的情况下,再去热脸贴上冷屁股的话,不是自讨没趣嘛?!三好实休明白这个道理,他见到五十架投石器出现在了城外,自然知道不搏上一搏的话,下场怕是比岸和田城还惨。岸和田城好歹靠着大海,还能够乘船离开,高屋城四周可全都是密密麻麻围着,不打出一条生路来,只有死路一条。
高屋城的门打了开来,然后从门内涌出来上千人的规模,在城前排好了阵型,他们进攻的对象,自然是投石器的方向,铃木重秀在岸和田城的时候和十河一存没有打上照面,十河一存就跑了,现如今他打算将三好实休留下来。
留下的意思当然是留下头颅,看了好一阵之后,黑田官兵卫忍不住叹息道:“这支三好军应该是精锐,投石器是保不住了,不过铃木重秀的杂贺众应该能够挡住他们的进攻。”
清水宗治点头答道:“官兵卫,我也这样认为,不过三好实休应该不会如此肤浅,他定然还会有后手,要是明知道有埋伏还冲上前去,就不配被主公称作阿波的智者。”
要说三好家中,谁最让伊达家的人们熟悉,怕就是三好实休了,三年前在三木城之战中,虽然开始的时候小胜了一把,最后还是靠着天气的缘故迫使三好实休撤离了播磨国。
战场上很快出现了变化,在高山之上居高临下,伊达家的观察员们看到了铃木重秀围绕着投石器开始和三好实休开始纠缠起来,对铃木重秀采取的战法颇为赞赏,这的确是能够对付三好军精锐的正确打法。
杂贺众组建时间短,还没有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布阵作战自然不是三好军的对手,单打独斗的话,人数上占有优势,三打一的情况下,最后的胜利者一定会是铃木重秀。
众少年认为此战的胜利者是铃木重秀的时候,战场终于开始变化了起来,一支三百余人的骑兵突然出现在了战场之上直接冲向了下间赖照所在的本阵,打着的旗帜是公飨桧扇的大旗。
山中鹿介惊呼道:“是十河一存,他什么时候躲在哪里的?”是的,高屋城一直处于一向一揆的包围之中,自然不可能平白出现一支骑军,不过十河一存显然埋伏多时。
黑田官兵卫皱了皱眉头,握紧了拳头,低声道:“果然不愧是阿波的智者,十河一存这把尖刀来得太及时了,下间赖照仰赖的最重要的力量杂贺众还在前线,本阵守不住了。”
清水宗治眼角微微跳动着,冷冷道:“三好实休就算是小胜一场,也无济于事,顶多从容离开罢了,战后,是胜是负,他都得离开高屋城了。”
一盏茶的时间,下间赖照的本阵彻底崩溃了,高屋城剩下的二千守军也在大将的带领下冲出来乱砍乱杀起来,十多万暴徒彻底崩溃了,满山遍野的到处乱窜,在他们背后,二三千三好军如狼似虎的猛烈追赶,杀得一向一揆连滚带爬。
高山上,观战的少年们全都互相看着,脸上全都是一副不敢相信事情会变成这个模样,十多万人竟然被两千多人如同赶羊一样穷追猛打,这样的场面可是一辈子都难得见上一会。
黑田官兵卫摇头叹息道:“这种仗就算是胜利了又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回去吧!”不知道说的是三好长庆还是本愿寺方面,众少年立刻表示赞同。
众看官热情洋溢点评战场,浑不知三好实休追击铃木重秀到了山脚。(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怎奈叶落是无情(中)()
黑田官兵位、清水宗治、山中鹿介、平贺小法师、津田宗及等人面色微变,他们没有想到十几万一向一揆竟然在二三千三好军的攻击下崩溃,原本想着悄悄的离开,打枪的不要。
不曾想到麻烦自动迎了上来,清水宗治指着山脚下,冷笑道:“杂贺众该死?!”
众人顺着清水宗治手指方向望去,只见纷纷扰扰的山脚下,有一群身着足具的杂兵扛着一面杂贺众的三足乌旗帜正在放步狂奔,直奔山脚而来。杂贺众为了区别其他信徒,在旗帜上除了反万字之外还有杂贺铃木氏的三足乌。
黑田官兵卫喝道:“的确该死!”在混乱的战场之上,失败的一方逃跑的时候还扛着一面旗帜,这不是招引敌人,告诉敌人这里有大鱼嘛,突惹灾难之外,还给了他们带来了麻烦。
伊达家派来的观察员不过二十七人,再加上本愿寺随行护卫的不过百余人的数量,总共一百二十人的规模,伊达家的少年们脸上倒是没有半点惊慌,从容异常,一些人开始寻找离开的路线,一些人则利用树木构筑简单的防御设施。
本愿寺的护卫早就吓得瑟瑟发抖,刚刚想要责难黑田官兵卫的僧侣显然是带头的,他吓得额头冒汗,结结巴巴的对着众人说道:“下面该如何是好?”显然已经六神无主了。
他能够说出话来,已经算是好的,其他的僧兵都是瞠目结舌,面如土色,连句话都说不出。平常的时候,他们可都是耀武扬威,现在看到大军崩溃,心理同样跟着崩溃,连话都不敢说出口。
领头的僧侣没有离开,他们这些僧兵明知道形势危急,吓得腿脚发软,但没有领头的命令擅自逃亡,后果很严重,现在也没有到达生死存亡的时候,附和着痛骂杂贺众该死。
探路的山中鹿介匆匆归来,拉过黑田官兵卫、清水宗治等人,左顾右盼的一番低声说道:“我探到背后有十来米高的悬崖峭壁,山上有不少粗细不等的藤蔓,结绳离去倒是不难,要耗时一个时辰以上方才脱离。”
他的意思很明显,山后有一道悬崖峭壁,离开就得从悬崖上攀爬下去,利用藤蔓结绳离开不是难事,就是时间上来不及,需要在山上阻击敌人一阵,最后能够堵到晚上,然后趁夜离开。
清水宗治握紧了拳头,然后说道:“干了!”众人纷纷赞同。
黑田官兵卫找到了那僧侣,这僧侣的确是口念南无阿弥陀佛的僧侣,而非是手持利刃满脸横肉的僧兵,陈述了厉害,然后说道:“大师,现在那帮子杂贺众引来了敌人的目光,想要突围出去怕是不易,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坚守。”
僧侣听得黑田官兵卫的话,脸色凄白,自然不愿意坚守,可是突围出去,看得山下满山遍野的砍杀,他一个文弱僧人恐怕没有好运气躲过劫难,听得黑田官兵卫镇定如常,只顾得念南无阿弥陀佛。
黑田官兵卫见得僧侣乱了方寸,绝了突围出去的念想,再次说道:“大师,敌寇不过三千,数量有限,现如今已经分散开来,能够被那该是的杂贺众引来的顶多二三百贼兵。山中有一百余人,加上那群杂贺众,人数上不吃亏。况且,我们是在山上,他们在山脚,地利上我们占有一定的优势。一向一揆吃了如此大的亏,总部哪里会肯罢休。到时候,全军崩溃,唯有大师您坚守到底。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僧侣听得黑田官兵卫分析得头头是道,听到最后一句,脸上更是流露出了一丝贪婪的笑容,净土真宗是一个不纯的宗教,结婚生子,父子相继,酒肉财气,样样不忌,自然充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