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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节

见善 作者:楚寒衣青(晋江vip2014-06-26正文完结)-第1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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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贵妃一声不吭,已经晕倒在地。
  场中便只剩下昭誉帝与宁王,还有冯公公对峙着。
  须臾,宁王惨笑一声,目视着昭誉帝身后的龙椅宝座,一句话不说,横剑自刎。
  最后只剩下昭誉帝与冯德胜了。
  昭誉帝退后几步,坐倒在代表至高权威的龙椅上,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去找谢惠梅过来!”
  冯公公依令退下,但此去不过一时,他就又回到昭誉帝身旁,还带来了谢惠梅的消息:“回陛下,外头传来消息,谢惠梅已经在家中触柱身亡……”
  “鞭尸!”昭誉帝突然跳起来,他暴怒地在殿中走来走去,大喊大叫,“鞭尸,鞭尸,给朕鞭尸,还有这孽种,统统鞭尸,朕要他们死后也要下十八层地狱油煎刀砍,世世轮转畜生道被人宰杀烹食!”
  他站在原地歇了两口气,又喊道:“滚,滚,统统给朕滚!——”
  最后重重吐出一口血来!
  这时候外城已基本平定,在家中的徐善然也得到消息。
  她带着高楼上的一行人走下楼,径自入了新房,一派平静地坐在梳妆台前,指挥着侍婢重新梳头均脸,又叫喜娘将那龙凤花烛点好,在套室的浴桶之内注满热水,桌面上一些中看不中用的瓜果奶糖全部撤到小茶几上摆放,另置了一桌能管饱的席面放好,当然也不忘准备好伤药在床榻旁边最顺手的位置,而她则在打理好自己之后,打算继续盖上盖头坐到床沿上,算是将所有成婚该有的规矩都给完善了回来。
  但恰恰好时间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在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完全,只差盖上盖头的时候,邵劲的声音已经从外头传来:“善善,善善——快让开!”
  “等等,姑爷——”
  旁边的棠心已经快手快叫的抓住了盖头,可那屋外的侍婢竟连几个呼吸的时间都拦不住,已叫邵劲直接踹开了房门。
  一身红衣衫零零碎碎的人风一般卷进了室内,他谁也不看,几步向前后就准确地抓住徐善然的手,然后将站在屋内的人直抱起来团团转了好几圈,宽大的衣摆就是大红的牡丹那样团团盛放而开。
  因生理而生的惊呼到了唇边,已经被理智化为一声轻笑。
  徐善然将自己因被突然抱起而悬空的手臂轻轻放到邵劲身上,静静地感受着这毫无拘束的飞驰之感……也不知是多级以后,屋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人,邵劲也回过了神,将怀中的娇软轻轻放到地面上。
  他目光闪亮地看着徐善然,兴奋过后,紧张也不打个招呼,忽然就降临了。
  他只听见自己擂鼓一样的心跳,就这样呆呆地看了徐善然半晌,才突然回过神来,面色一肃,特别认真地说:
  “善善,从今天开始,我的车子房子票子小金库,就都是你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卷结尾。
  明天开始第三卷=w=


第一三五章

    黄梨花的架子床上;镂空的围子雕刻卍字不到头的图案;门罩上簇有云纹,上挂着鸳鸯和气的大红帐子,精致的刺绣在透过窗棂射进来的光线下更加栩栩如生了。
  徐善然在往常的时间点里睁开眼睛。
  她看了头上的帐子;感觉着微微酸麻的半边身体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并非在住了十数年的闺阁之中;而在昨天一个晚上之间;完成了从徐家女到邵家妇的转变。
  但……
  “醒了醒了。”旁边传来男人的嘀咕声。
  徐善然转脸一看;见邵劲一只完好的手隔着喜被横在她腰上;再绕到后背处轻轻扯她的头发,动作简直说不出的调皮。
  徐善然低低地“嗯”了一声,正要披衣坐起;睡在外头的人却看了眼天色;拍拍她的肩膀,说:
  “要不还是再睡一下吧?我看天色还早……”
  是还早呢!
  邵劲看着还朦朦胧胧的天色,心道这换算过来有早晨六点吗?好像还没有到六点吧……
  “都醒了呢。”徐善然说,看了一眼邵劲被固定得好好的左胳膊,试图不打扰对方,直接从对方身上跨过去。但只等她做了个开头,那躺在外头的人就蹭一下从被子下跳出到地上,鸡毛一地似地乱咳一通,眼睛左溜一下右溜一下,就是不朝她这里看,还特别别扭地说:“动作,动作,太叫人心动了,简直克制不住啊……”
  徐善然:“……”
  几秒钟之后,她终于克制不住,一下子笑倒在床上:“哈哈哈哈哈……”
  这一下不止邵劲目瞪口呆,连领着小丫头已经呆在外头准备等门开了就进去伺候的棠心都惊呆了。
  邵劲:“笑、笑啥!”
  棠心:对啊,笑啥!天了,屋里头的那个真是姑娘吗!?
  完全克制不住的失态也只有一瞬,徐善然笑过一会之后就整整半绾的头发,从床上下了地,因为邵劲刚刚的话,还特意在丫头们进来之前拿了昨日的嫁衣披在自己身上。
  但直到这个时候,她脸上还噙着笑意。
  这世上果然没有人能尽知万事。
  好比徐善然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一辈子的新婚竟然是这样的:并未绣针线被褥彰显贞静,并未面对挑剔而陌生的婆家之人,甚至并未在匆忙之间圆房,等第二天醒来了,还能被说“天色还早,要不要再睡一下”……
  这种浓浓的体贴与爱护之意并无任何不好辨认之处,徐善然一面笑,一面又觉有暖意从心中流过。
  她扬声朝外说了句:“都进来吧。”便往衣橱走去,打开柜子门,为邵劲挑了一件石蓝色大鹏扶风补样的袍子,又自旁边挑了件同色但稍浅些嵌宝石的腰带,说,“今日便穿这件衣服?”
  “好啊!”邵劲特别爽快——能不爽快嘛,妹子都为自己挑衣服了!何况作为一个男人,邵劲的审美与现在大多数的男人持平:既能将自己打扮的干净清爽,至于更上一层?——什么,这世界上怎么会有男人在衣饰搭配上就花上一个时辰的功夫?
  早守在外头的侍女在徐善然出声之后总算能走进房门,她们在棠心的指挥下分成两批,一批去收拾屋子,包括拿着插了时兴花朵的美人花觚,摆在多宝阁上的小巧玩件;又有四个专门伺候主子,两个走到徐善然身旁捧帕梳头,两个走到邵劲身旁,做出同样的事情……但后者哪怕暂时只能用一只手,也不等那婢女的动作,自个儿特别自然的将帕巾自婢女手中意一夺,放在水里浸浸湿,然后啪一下甩在脸上,飞快抹了一把面孔,就又将洗脸这项任务完成了!至于脸上的水珠?甩甩就干净了~
  那伺候的丫头目光都呆滞了,好悬平日受过各种训练,十分掌得住,见邵劲已经朝下一个穿衣的步骤直奔而去,便赶忙将脸盆与帕子一丢,好悬赶在邵劲跟前拿到了衣服,展开了便要伺候邵劲穿上。
  邵劲:“……”
  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子拿着衣服往自己身旁凑什么的……
  他委婉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伺候的婢女看着邵劲的面色再听着他的话语,差点就泪奔了:我伺候的就真这么不好吗?姑爷你要不这一副为难的样子!
  一个屋子就那么大,不止站在一旁眼观八方、耳听六路的棠心,哪怕已经坐在了妆台之前的徐善然也自镜中见着了这一幕。
  她的唇角又忍不住扬了扬,看见棠心隐带着询问地看过来,便点下了头。
  棠心果然对站在邵劲旁边,因为邵劲的不配合而有些手足无措的丫头说:“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这两个丫头如蒙大赦,忙不迭行礼退下。
  邵劲也松了一口气,自己用一只手拿了衣服准备穿上,不想一个袖子还没有套好,他手上的衣服就被另一只手接过去了。
  徐善然说:“你不方便,我来吧。”
  QAQ!邵劲。
  徐善然:“你这样……”
  邵劲:“怎么了?QAQ!”
  徐善然:“看上去很想说些什么……”她其实更想说邵劲此刻的表情简直像是急需抚摸的某种……生物。
  是的是的!邵劲毫不吝啬地大力称赞自己的妹子:“善善真好!”
  徐善然:“……”
  她已经帮邵劲穿好了外衣,系好了腰带,然后,她摸了摸对方的肩膀。
  邵劲:“=皿=”怎么感觉像是被顺了一次毛什么的……
  这点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互动所带来的情愫直到早膳端上了饭桌还在两人之间流淌着,桌上的东西按照徐善然的习惯比较清淡,但因为有邵劲在,因此额外有了能饱食的包子、饺子、馄饨等稀粥之外的主食。
  邵劲看着丰盛的餐桌颇为高兴:吃货国的人吃到好东西能不高兴么,不过……
  他看看跟自己坐得差不多都有一个手臂长的距离,想说话都嫌远的妻子,又看看站在自己身后,反而更贴近自己的侍女,心头简直就是数十只草泥马跑过,卧了个大槽……
  刚刚伺候穿衣的时候徐善然便知道邵劲不喜欢人近身服侍,现下吃饭,在她的授意之下,自然也没有侍女上前来布菜,不过是站在身后捧个手帕端个碗筷什么的,但就算这样子,邵劲那纠结的目光还是一下一下地往侍女身上瞟,一下子瞟瞟自己背后的,一下子瞟瞟她背后的,最后又落回到她身上,然后纠结的目光就更纠结了……
  要不是徐善然深知邵劲的性格,这一下只怕就把人当作是在新婚的头一日就看上自己的贴身女婢了。她内心有点哭笑不得,便放下碗筷,拿帕子按了按嘴角,才对身后的人说:“行了,你们都出去吧。”
  那些侍女屈膝答应,并未露出异色,便如来时一般袅袅而走。
  这下子邵劲可算高兴了,等那些不相干的人走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站起来把椅子挪到徐善然身旁,然后拿了个碗给徐善然勺了几个皮薄得能看见里头包的馅的水晶馄饨,说:“这个味道不错,尝尝!”又顺手捏了下徐善然的胳膊,嫌弃说,“太瘦了,得补补,”说完又加重语气肯定说,“多补补!我昨天一只手都把你举起来了!”
  徐善然:“……”她心道食不言寝不语……算了,反正这些习惯以后少不得要一一改过来了。想完却又在心中笑了:昨天你要是没有抱起来,指不定要怎么沮丧了,保不定耳朵都能耷拉下来?
  一顿饭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也算吃得其乐融融,饭后桌子自然由丫头们收拾去,邵劲则带着徐善然逛园子去。
  这套院落徐善然是昨天才第一次见到,可邵劲也不过来看了一眼,再在这里成亲一回,要说真的,还不如带了许多下仆来的徐善然熟悉了——毕竟徐善然本人没有每个地方亲眼看过,那些丫头仆妇可是会将一切都汇报给徐善然的。
  但眼下上无长辈掣肘,下无刁奴做耗,手挽着手的两人便是正正经经的最大主子,因此逛得尤为放松,徐善然兴致难得来了,见周围大大小小的院落与打理得甚是不错的花园都没有名字,便信手拈来的给了几个名字,那临着水边种有疏竹的地方就叫做别浦渡,取自“杨柳回塘,鸳鸯别浦”;那水上凉亭凌波,绿纱冉冉而动的,就是凌波阁;还有那栽种有一株大柳树,院中小楼竟大半都被遮在柳树下的,就叫做丝丝院,乃是”柳阴直,烟里丝丝弄碧。“
  最后他们在水上坐了一会小舟,又绕回了主院,这个院中相较于其他地方的精致巧思,并无什么稀奇之处,只是足够开阔,并有一处邵劲早起练武的练武场。
  徐善然随口说:”这个院子也没有名字,不如风节取一个?“
  邵劲:”……它在东方,就叫东院怎么样?“
  徐善然赞道:”大俗既大雅,不错。“
  邵劲:”=皿=真的吗?“我随口说的!
  徐善然只笑而不语。
  这个时候徐佩东如果在,一定能与自己的女儿有许多的共同语言。
  回到了东院,两人也并未再往卧房中走去,邵劲挑了跟后头的卧房距离最近的院子说是做书房,然后他左右看了看,突然把徐善然安在房间里,自己则拿了笔墨纸砚一溜跑到外头,接着自外头敲敲窗户——
  徐善然打开窗户:”怎么?“
  邵劲靠窗坐下,丢一个纸团进屋里。
  徐善然捡起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嘿嘿!“
  第二个纸团又丢了进来。
  徐善然再展开,又见:”早就想这样做了!“
  第三个纸团。
  ”以前我们老是隔着老远说话,简直捉急!“
  第四个字图案。
  ”但现在这样一搞,又觉得别有趣味!“
  徐善然:”……“
  她发现自己和邵劲在一起简直每一秒都感觉哭笑不得。
  她心道也并不是没有那些有情趣的夫妻在自己家里玩鸿雁传书写诗喻情的,但是……一墙之隔下写大白话用纸团玩情绪的,究竟是,什么个思路呢?
  总之真的好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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