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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

荣门将女-第86节

小说: 荣门将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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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邑忍不住想呸她,可又实在没那个打趣的心思了,有些垂头丧气的低下头,声儿也沉了沉:“你考虑了这么多,看来是真的铁了心了。”

    “是,”荣姜斩钉截铁的回了一句,“当日从善问我,若有来日,我想如何。”她回想了下那日情景,语气中有了笑意,“我告诉他,我愿在江北以西草原之上狩猎牧马,原本我也觉得陛下大约不会放我离开,也想过同他撕破脸的闹上一场,可后来司徒舅舅说了这个法子给我,我才觉得,原来是可以两全的。”

    至于究竟全的是什么,她明白,程邑心里也清楚。

    于是程邑就没再多问,只是叹了一声:“你真的很喜欢他。”

    荣姜叫他这句话说的愣了一把,扬头看他,只见他紧盯着自己看,这会儿倒也不觉得尴尬了,毫不避让他的目光,迎上去道:“或许是吧,你总是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心中所想,你这么说,那可能我就是真的很喜欢他了吧。”她因见程邑眸色一痛,心中不忍,上前了两步,“可我也是喜欢你的,家人似的。从前我要挂心的事情有很多,荣家的命运、我自己的命运、我母亲的遗愿等等,所以从不认真的想,你对我如何如何。现在落的一身轻松了,反倒可以静下心来。咱们两个,终究有缘无份,对不对?如果当年……也就罢了,可偏偏又没能够如长辈们的愿,到如今白累了你一颗真心,总归是我欠你的。”

    程邑苦笑着摇头:“能得你说出这样一番话,已经足够不易了。”他抬手在荣姜肩头压了一把,“你我之间,还有谁欠了谁这一说?”说着张口啐她,也不想随她说的那样沉重,“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只盼着将来我到草原去看你,你能给我打个野味儿,叫我尝尝鲜,别过河拆桥的把我打出去就够了。”

    荣姜明白他用心,也知道这就算是答应了这件事,于是放声笑了一回,反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那不能够,你想吃什么只管告诉我,保管叫你吃个够。”

    “阿姜,我真是想也不敢想,”程邑语调平平,像是感叹,又像是无限惆怅,“竟会有这么一天,你离的我那样远,远到隔着千山万水,相见不易,真是做梦一样。”

    荣姜看着他英俊的脸,眉眼弯弯的:“人长大了,早晚有这么一天的。你要是有话想说,等以后风头过了,飞鸽传书也无不可啊。”

    那一晚,他二人大醉了一场,程邑吃多了酒,抱着荣姜哭,可他只是流泪,哭不出声,又说是与她践行,祝她今后天高海阔,自在逍遥,只留他一人独醉,只盼今生都再不要清醒。

    荣姜没有泪,可是满目痛楚的看他,一时分辨不出他是真的喝醉了,还是借酒而已。

    两个人一杯又一杯,一坛又一坛,直从夜深月高,到了第二日鸡鸣天亮。(。)

170:十万禁军() 
贺琪率领十万大军到达怀州是十二日之后的事情了。

    程邑有心事,这小半个月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却唯独粘着荣姜一个人,后来还是荣姜骂了他一顿,他才有所收敛,只是心里不痛快极了。

    故而贺琪进城的时候,程邑是臭着一张脸在城门口迎的他。

    看他脸色难看的这样,贺琪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又低头看看自己的着装,觉得哪里都没出错,才啧了一声,拿手肘去捣程邑:“咱们这么久不见,我招你了?我带着大军连夜赶路而来,你怎么连个好脸儿也不放?”

    哪知道程邑整个一二皮脸,一扭头冲着他龇牙咧嘴嘻嘻的笑,笑完了又绷起面皮:“这算给你好脸了吧?”

    “呸。”贺琪叫他闹的堵了一肚子的火气,可又撒不出来,冲他啐了一口,拉紧了缰绳,骑着他的玉花骢奔入城中,再不愿理会程邑。

    他进到荣姜帅帐时,荣姜特意往他身后扫了两眼,贺琪先与她见过礼,跟着没好气的道:“别看了,我一个人先来的。”

    荣姜哟了一声儿,看他脸色也铁青,虚点了座位,跟着问道:“他跟你犯毛病了?”说着又笑劝贺琪,“你别搭理他,他近来就这样。“”

    贺琪嗳了一声,不服气似的扭头看过来:“我今儿进城来,也没招他没惹他的,闹了我一个没脸,”说着又来气,重重的哼了一声,“我又不是来受他气的。”

    “那你回京去啊。”哪知荣姜那头数落程邑的话还没丢出来,这头程邑已经撩开帘子入了帐,手里的马鞭往贺琪桌前头一扔,挑眉看他,“不服气?”

    贺琪“啪“的一声拍案而起,怒目而视,瞪着程邑厉声道:“你什么意思?”

    程邑嘴一撇,倒退了两步,去看荣姜:“你看他,这么久不见,见了面先啐我一口,这就大呼小叫上了。”

    “那是你活该,”荣姜一个白眼丢过去,笑着向贺琪道,“你还不知道他?跟他置气做什么?”

    一句话说的贺琪泄了气,是啊,程邑就是这么个人,气的你吐血,他说不定还会大笑三声拍手叫好,像是巴不得看你被气得跳脚的样子,没办法,谁叫他贺琪倒霉,认了这么个兄弟。

    于是他垂了垂头,又坐了回去,翻起白眼睨了程邑一眼,这回学乖了也不去呲哒他,只是问荣姜:“他这是怎么了?”

    荣姜努努嘴,示意程邑坐,他也听话,老老实实的坐了下去,然后就听荣姜说道:“你来前的半个月吧,我同他说了个事儿,他这么气不顺都有半个月了。”

    贺琪扬声就笑了,这世上难得有人能把程邑气的这样,算起来也就荣姜有这个本事。才刚的那点气烟消云散,满腔的欢喜,冲着程邑一挑眉,却是问荣姜:“你跟他说什么了?”

    可是荣姜告诉他的话,却让他再笑不出来。

    荣姜把当日与程邑所说一一说给贺琪听,说完了后才添上道:“所幸陛下派你来,不然回京的人选我还要头疼一番。”

    贺琪脸上的喜色早就尽退了,板着脸看荣姜:“你拿我逗闷子呢吧?这是能拿来蒙人的事儿吗?司徒将军怎么能教你这么干?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陛下知道了,会怎么样?”他看荣姜像是要说话,抢先一步打断了她,道,“即便陛下亲自到江北,看了你留的信,又如何?他已经不是当初还需要顾忌天子的英王,如果派人到草原上去拿你,带回京城册立为后,你还能三尺白绫一脖子吊死?”

    荣姜啧了一声,直冲他摇头:“他不会这样做,我借死远遁,就是表明了不可能回京去做他的皇后,他了解我,也清楚我的性子,”她稍一顿,极正经的看贺琪,“如果他执意要带我回京,依我的性子,绝对以死相抗。”

    贺琪叫她噎住,想数落,想劝告的话,全都说不出来了。

    是了,这个人是荣姜,她又有什么做不出来呢?

    他眯了眼:“那何以见得我就一定会帮你?”

    荣姜嘿嘿笑了一声,指指程邑:“你不帮我?自有人治你,叫你不帮也得帮。”

    贺琪心说他手都废了还想着治我呢?可没说出口,而且程邑这个人,不动手,也有他的歪脑筋来对付自己。

    这事儿说开了,贺琪放到了心里,虽然一时拿不准主意,可荣姜已然当他是默认了,于是笑着看他:“其实你也不用想那么多,万一将来他要拿你问罪,你只管推说你不知情就是了,”她提了提音调,冲着程邑那头瞥一眼,“左右坏人都叫他当了,你就说他拦着不许人近我身,你看着实在没办法,只好先回京去请旨。你这可算得上替陛下着想,他还能治你的罪?”

    贺琪心说我还真不是怕陛下治我的罪,可他更清楚,荣姜打定了主意的事情,谁也说不通她,想叫她改主意?那才是做梦呢,所以他也就噤声不言,全当荣姜说的都是对的。

    荣姜又絮絮叨叨的嘱咐了好些话,这个事儿才算暂时翻篇儿,三个人心照不宣,都没再去提。

    到了夜幕降至时,荣姜又动了心思,叫底下的士兵架起了火,逮了野味来,三个人围着火堆烤野味吃。

    荣姜接下程邑递过来的鹿腿,啃了一口,嚼了几口咽下去,又就着喝了两口酒,隔着火堆去看贺琪:“说点儿正事儿,你带来的二十万人,都是从哪儿调的?”

    贺琪一口酒顺下去,翻眼看她,心说你还惦记着问啊,然后晃了晃酒坛子,漫不经心似的回道:“除了十万禁军外,各州府抽调精锐之师十万,由我带着来怀州。”

    荣姜大吃一惊,手里的酒坛滚落在地上:“禁军?他叫你带禁军来怀州?京城怎么办?”

    连带着程邑都惊愕不已,万没想到赵倧为荣姜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于是拧了眉头看贺琪。

    贺琪啧了一声:“我也劝过陛下,可是陛下说了,西戎实力小觑不得,你手上的人马已经是大邺最有能力的几州兵力,论战斗力,禁军或许比不上他们,但是放眼其余各州府,就都不如禁军了,所以你要打西戎,就把禁军派给你,或许不能万无一失,可至少他能稍稍安心。”他稍顿了一声,“京城中陛下自有他的安排,他说了,若你问起,叫你放心。”

    荣姜一时哑然,想去拾酒坛,可像是忘了怎么动作,只听了贺琪一句:“我实在不敢想象,如果来日我把你的死讯带回京去告诉陛下,他会怎么样。”(。)

171:她只能是我的() 
江北以西有百里草原,是广袤无垠,过草原与西戎接壤之境,再西行不到十里,就是西戎疆土的最南端。

    说起这个来,荣姜又有些佩服西戎的王室,自西戎立国以来,王帐都是设在最南的扶广城,若有大军进犯,先破的就会是王帐。

    大约也正是因为如此,西戎的将士们打起仗来就更加的拼命,因为他们知道,他们身后,没有第二道屏障可保他们的王。

    荣姜率领着六十万大军一路过草原,在扶广城以南三十里外安营扎寨,跟西戎军的对抗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一直从十月的中旬,打到了年关将至。

    赵倧人在邺城,却时刻都着边境的动向,基本上每隔十天就会给荣姜飞鸽去信,一个多月来从未间断,只是荣姜也从没回信。

    这是大年二十九这一天,他领了魏鸣便服出宫,一路去了如意楼。

    虽是年关家里忙,荣敏他们又赶上休沐,可荣府一向也不必他们小辈操心插手,于是他就整日守在如意楼中,迎来送往做他的生意。

    赵倧踏进如意楼时,他正请了那柄黄翡如意出来,取了绢布仔细擦拭。

    他见了这副样子,微蹙眉,清冷着一把嗓子,人就站在荣敏身后开口道:“为这柄如意闹出多少事来,你竟还这样宝贝着,真如你姐姐所说,是个爱玉成痴的。”

    荣敏每天上朝,这声音他能不熟悉?当下愣了一把,猛的转身去看向身后的人,眼底闪过惊讶,待要做礼,又看赵倧身边儿只跟着一个魏鸣,如意楼中往来客多,于是就收住了,只做了个寻常的礼,压了压声儿:“您怎么到这儿来。”

    赵倧倒不跟他计较这个,又看了那如意一眼,先是没说话,去看荣敏。

    荣敏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吩咐了柜上的几句,就引了赵倧往后头内间去了。

    进了屋荣敏又端了个大礼,全了礼数,仍旧趁着声:“陛下怎么一个人出来。”

    赵倧啧了一声,眼风扫到后面的魏鸣,挑眉看荣敏:“这不是带着魏鸣呢?”说罢他轻笑了一声,看荣敏还是肃着脸色,指了对面的凳子示意他坐,跟着说道,“年关将至,你姐姐今年肯定是回不来了。我本来想到府上去转转,又觉得去了也是前拥后簇,弄的大家不自在,所以拐到你这里来了。”他好心似的解释了一通,然后又叹了一声,“原本以为今年能好好过个年,宫里有大宴,各地也进贡了不少珍玩,她若在京,多好。”

    荣敏坐下去,听了这番话,眯了眯眼,打量似的看了赵倧一眼,手捏了拳又松开,欲言又止。

    赵倧咦了一声,扬扬下巴看他:“有什么话就直说。”

    “陛下出了年还是不打算考虑纳妃的事情吗?”荣敏终是横了心丢出这样一句,果然赵倧脸色立时变了变,他又沉了心思道,“早前上书者就已经很多,陛下一概不理,等出了年……”

    “他们爱操心这个,只管让他们操心去,”赵倧哼了一声,思忖了会儿,指头在桌案上点了点,“出了年给赵珩发丧,他们还能逼着我这当口纳妃?我是长辈,诚然不必守什么丧仪,可好歹赵珩是他们旧主,人死了,他们一扭脸大张旗鼓给我选妃?”

    荣敏叫他堵的也没什么好说的,心说你是皇帝你说了算呗,只是心里隐有不安,这几天他每每思量荣姜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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