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资本家-第1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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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光祚拱了拱手,道:“有劳公公了。回来我请公公喝酒,给公公赔罪!”
大太监摆了摆手,道:“给国公办事,挨了训斥也值。不像姓杨的,挟功自傲,来皇宫就跟来自己家里一样,根本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二位爵爷快进去吧,莫让皇上等得急了,又让咱家再挨训斥。”
徐光祚又谢了两句,朝殿门而去。
郭勋紧走两步,跟着也往殿门而去。虽已看不到那个大太监,可大太监说起姓杨的时,眼睛中无意透露出的怨恨还是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姓杨的是谁?除了杨廷和还有谁!大太监说杨廷和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只怕更多的是指不把他放在眼里。看来杨廷和已把宫里的太监们都得罪死了。杨廷和此时如日中天,太监们自是拿他没有办法。但一旦杨廷和威势稍减,恐怕落不了个好下场。
二人跨过门槛进入殿内,首先便看到一个少年正坐在龙案之后。几个太监在旁伺候,有扇扇子,有拿奏折,有磨砂红,有端茶的。殿内人虽不少,但谁也不敢发出一声,四下里静悄悄一片,唯听到翻奏折的声音,以及少年提笔写字时的沙沙声。
徐光祚走至案前七八步远的地方停下身来,见少年正拿着一道奏折看得仔细,便垂手立在那里。
郭勋站在徐光祚旁边,也垂手立着。徐光祚站在那里就像木雕泥塑一般,眼睛盯着地面一动不动。他站在那里也像木雕泥塑一般,眼睛却没徐光祚那般老实,时不时朝上翻一翻,打量着真龙天子的模样。
他知道,当今皇上十分年轻,还不到十六。就以己度人,觉得当今皇上就跟他十五六一样,十分贪玩,没心没肺的闲不住一刻。当看到当今皇上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皇上的年纪很轻,却有着与年纪完全不符的沉着稳重,尤其是眉间拧成一个川字的眉头,怎么都不像一个少年。
那双看奏折的眼睛溜圆发亮,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意,透着看破一切阴谋诡计的聪慧。
奏折很快看到尾,看奏折的人似乎察觉到有人偷偷瞧他,抬起眼去看。郭勋连忙把眼垂下,盯着脚下乌黑发亮的金砖。
徐光祚上前一步,道:“中军都督府左都督,世袭定国公,徐光祚,叩见皇上。”说罢,单膝下跪,行了一礼。
郭勋也连忙上前一步,道:“总督两广军务,世袭武定侯,郭勋,叩见后上。”说罢,也单膝下跪,行了一礼。
朱厚熜抬起一手道:“起来吧!”顿了一下,道:“找个位置坐下!”指了指郭勋,又道:“你们郭家,跟我们朱家,三代内都有联姻,是正儿八经的亲戚。不用拘束,随便坐吧。”
徐光祚与郭勋同声道:“谢主隆恩!”
两人站起身,见离龙案不远的两边,各有一张小案。徐光祚年纪大官也大,便走向左边那张,郭勋自然走向右边那张。
朱厚熜朝外看了眼天色,道:“郭卿家,这么晚叫你来,还没吃饭呢吧!”
郭勋连忙起身,道:“让皇上记挂了,确实尚没!”
朱厚熜抬手往下压了压,道:“真接坐着说话就行!礼数太多了,感觉生分。那咱们就一起吃顿饭!”
郭勋还得头一次有此荣幸,激动的想站起身来。想到朱厚熜刚刚说的话,只好把半抬起的屁股又压了下去,道:“谢主隆恩。”
第两百零二章 酒后吐真言()
屋里的太监自有一个出去吩咐,过了一会,御膳房的太监们便送来御膳。饭菜倒不多,四冷四热外加一些糕点汤羹。
郭勋抬头看了看,朱厚熜御案上摆放的跟自己一模一样,心中暗叹小皇帝年纪虽小,却无别的小孩子那种贪欲。就这四冷四热,别说不如他这个侯爷平常吃的,估计都不如一般县令平常吃的。一个人贵如皇帝,那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却能如此克制自己,不贪口食之欲,所图必定很大。仅从此一点就能看出,杨廷和挑选错了对手。
饭菜寒酸就寒酸点,关键看跟什么人吃。仅凭请客吃饭的是皇上,哪怕吃的只是馒头,也足以看出皇帝对他的宠信,够他吹一辈子的了。
朱厚熜指了指案上的壶酒,问郭勋:“能喝点吗?”
郭勋怕喝酒误事,若在皇上面前做出不该做的事,说出不该说的话,那就后悔莫及,推辞道:“不能喝!”
朱厚熜道:“你是个带兵打仗的人,怎么会不能喝呢?有郭武定总督两广,清剿匪患,才有我大明的长治久安。来,朕敬你一杯!”说罢,一仰脖将那杯酒喝了个干净。
站在郭勋身后的太监,早捧起案上的酒壶,往杯中斟满了酒。郭勋连忙捧起杯,道:“谢皇上恩赐。”仰脖将那杯酒喝得一干二净。
他才把杯放下,坐在对面的徐光祚道:“徐老弟,皇上金口一开,敬你一杯酒。你哪能只喝一杯了事,怎么也得陪三杯才说的过去啊!”
郭勋连忙点头,道:“对对,我得陪三杯才行。”举起杯又连喝了两杯,徐光祚也陪了三杯。
朱厚熜再敬徐光祚一杯酒,郭勋同样陪了三杯。朱厚熜又端起一杯酒,道:“我年弱不胜酒力,就陪二位喝三杯。你们两个都是武将出身,能喝多少就喝多少,不用客气。”
郭勋九杯酒下肚,也就没了之前的拘谨,坐在那里一边吃饭一边自斟自酌,偶尔与徐光祚遥遥虚碰一杯。待饭菜吃得差不多,一壶酒也喝完,嘴上一闲,不觉有点浑身不自在,似乎缺了点什么?
无意间,他的手触碰到怀间装的盒子,那里边尚有三根雪茄烟。没来由的,又想起李飞白的那句:“饭后一枝烟,赛过活神仙!”这一想不要紧,浑身的不自在感更加强烈,忍不住就想拿出盒子点上一根雪茄,美美的吸上一口。可上边就坐着皇上,哪敢造次。
太监们收了碗碟,郭勋的不自在感更加难以忍受,简直让他坐卧不安。只得拱手道:“启禀皇上,臣有个不情这请,不知该提不该提。”
朱厚熜一直有个感觉,自己正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大房间里,一群人躲在暗处,瞪着亮闪闪的眼睛,露出不怀好意的光芒。似乎要把他打倒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让他永世无法翻身。才来京城数月,他已被这个恶梦惊醒无数次,醒来一个人蜷曲在床上,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孤立无援。
为了不再做噩梦,他明白自己得找些援手,可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望着下边黑鸦鸦一片大臣,他却不知哪些是援手,哪些是敌人。既使有些人露出善意的目光,他也不知这些人是真心实意的,还是披着人皮的狼。
他有一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也是个无话不谈的朋友,知道他的烦恼后,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请人喝酒。那个朋友说,酒后吐真言。他那个朋友,比他还小四岁,今年不过十一二岁,所以他觉得这个主意是个馊主意。
馊主意之所以是馊主意,那是因为这个主意太老,会被人一眼看穿。可馊主意也是主意,偶尔为之,也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只是不能用得太多,只用一次就好。所以,他打算把这个主意用在一个关键的人身上,这个人就是郭勋。
郭勋是个世家子弟!从太祖开国至今,那么多的公爵与侯爵都破败了,唯有郭家屹立不倒。更与他们朱家三代联姻,与朝中重臣也多有结亲,再加上累世为官,郭勋又很有能耐,做到两广总督的高位,根深蒂固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大明的官有一半,或多或少都能跟郭家攀上关系。如果得到郭勋的支持,等于得到大明一半官员的支持。
这是个极其关键的人,纵然只是侯爵,却比徐光祚之类的公爵还要关键十倍百倍。徐光祚虽为公爵,到徐光祚这辈也不过三代,又人丁不旺,也无郭家的钻营劲,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朱厚熜早已给徐光祚暗示过,此番去见郭勋,若郭勋言语不对,就不必请来宫中相见。徐光祚既然把郭勋请来宫中相见,说明郭勋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但他要给郭勋安排的职务,是个重中之中的职位,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溃,让他落入无底深渊。所以,他要用上自己朋友出的主意,亲自试上一试,看郭勋是否就是那个不负重望的人选。
眼瞧郭勋已经喝得差不多,问话的时候到了。他正要屏退左右,却听郭勋有事恳请,便道:“爱卿但说无妨。”
郭勋不好意思的禀道:“回皇上,微臣在外边染上个坏毛病,吃完饭喝完酒就想抽根雪茄,以放松身心,提神醒脑。”
朱厚熜哪听过雪茄之名,见有诸多功效,也想瞧个稀奇,道:“但抽无妨。”
郭勋便拿出盒子,取出一枝点上,美滋滋的深吸一口,过了好久,方吐出一口浓烟,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朱厚熜闻着飘散过来的烟香,又看着郭勋脸上的陶醉,当目光停留在郭勋夹在手上,凑到嘴边的雪茄后,心头不由一动,问道:“这就是雪茄?”
郭勋道:“回禀皇上,这就是雪茄。”
朱厚熜道:“拿来一根,让朕瞧瞧。”
郭勋只剩两根,实在不舍,心中暗道一声:“你一个小孩子,抽这些干什么?”可又不敢不从,拿出一根,毕恭毕敬的递了上去。回头见徐光祚正眼巴巴的瞧着他,心一狠将剩下的那根也送了过去。
徐光祚用火点上,学着郭勋的样子狠狠吸了一口,接着便是痛彻肺腑的咳嗽,一边咳一边笑道:“怎么如此难抽,简直要了我的老命。郭老弟,你抽得为何那么陶醉,是不是给我的这根跟你的那根不一样?”
郭勋道:“雪茄就是这样的,初吸会觉得难受,但只要习惯,一天也离不开它。”说罢,又美滋滋的抽上一口。
徐光祚又吸了一口,还是被呛得难受,将手中的雪茄掐灭,放在案上。
第两百零三章 令不出紫禁城()
朱厚熜也停止把玩,将手中的雪茄往龙案上一丢,问道:“郭爱卿,你家中还有多少雪茄。”
郭勋见朱厚熜如此问,就知道是什么意思,这是让他献上更多的雪茄。他只得把案上的空盒子端起亮了亮底,道:“回禀圣上,一枝也没有了!”顿了一下又道:“不过臣有个朋友,家里种了不少!圣上若是喜欢,等明年开春烟草熟了了,臣让他多进贡一些。”
朱厚熜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郭勋心中一动,暗道一声:“李飞白这小子,肯把所有的雪茄都给我,该不会早算到有今日之事,是在利用我吧。”他越想越有道理,李飞白一门心思想赚钱,种了烟草制出雪茄岂会只供自己抽,肯定是要想办法把雪茄卖出去。
他抽了几天雪茄,暗觉这玩意容易上瘾,一旦抽上很难再不抽。如今皇上也要,皇上一抽那还得了?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效焉,用不了多久,官员们都会抽上这玩意,接着便是地主豪绅,略有余钱的百姓。
鉴于雪茄的上瘾性,卖多少钱一枝那还不是李飞白一句话的事!这小子,眼瞅就是发大财的节奏啊!不行,得想个办法,无论如何这门生意自己得掺上一脚。
他正想的出神,忽听徐光祚道:“圣上,臣刚才见您看奏折时紧锁眉头,不知又出了什么事?”
郭勋立马就明白过来。刚刚,朱厚熜开口谈正事,却被自己烟瘾上来,借着酒劲把话题拉偏,一时也没办法拉回正题。徐光祚如此说,是要回到正题上。他整了整精神,晃了晃发昏的脑袋,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以应对接下来的事。
朱厚熜叹了口气,问道:“郭爱卿,你说,朕欲封自己的父亲为皇帝,这有错吗?”
郭勋毫不迟疑,斩钉截铁道:“圣上封自己的父亲为皇帝天经地义,没有错!”
朱厚熜道:“那为什么朝堂之上,除了个小小的张璁,全是反对之声!”
郭勋道:“那是他们看不清形势,试图螳臂挡车,自寻死路。”
朱厚熜道:“朕怎么觉得那个试图螳臂挡车,自寻死路的是朕呢?”
郭勋站起身,喝道:“圣上,请给臣三千兵马,臣这就去挨家挨户问问那些当官的,他们究竟端得是朱家的饭碗还是杨家的饭碗。既然是端朱家的饭碗,就甭跟姓杨的搅和在一起,若还拎不清,臣就带兵抄了他们的家,灭了他们的门。”
徐光祚大吃一惊,暗道一声大事不好,郭勋喝醉了。不然怎敢在皇上面前大呼小叫,还说出带兵杀人的胡话来。这人是能杀得了的?人家杨廷和是在跟皇上辨礼,打得是皇家正统礼仪的旗号,你有理就辨,天下人都在看着。
你敢杀人,有理也变成无理,让天下人如何看?岂不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