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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大汉宣帝-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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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韦贤心里在打着盘算,想着怎么开口跟圣上说鲁安王跟戾太子遗孤刘病已的事情,老师的信他看了,口气很重,用了相求二字,这使得他不得不办。再者,从这件事情的过程看,很明显是曲阜太守孔成洋别有用心,借着灯笼的事情给鲁安王,戾太子遗孤以及那个于安安排罪名,所以韦贤还是对戾太子遗孤以及那个于二公子充满同情的,这也让他感觉应该为他们说说话。

    鲁安王能够脱罪,这个问题应该不大,那么戾太子遗孤跟于安就不好说了。以师父的为人来说,能够将戾太子遗孤夸成那样,看来这个戾太子遗孤非常优秀,真若这样,将来必定会是春秋谷梁学派的中流砥柱,从这个角度考虑,不能让这样优秀的人才被构陷,否则定会是春秋谷梁学派的大损失,会是儒学的大损失,人才难得啊。

    横竖是要说的,可是怎么说?以他的为人,以他的平素作为,不是会钻营的人,也没有私自替人求过情,这件事情怎么说呢?韦贤就是这样一直盘算着,一直同昭帝聊天。

    就在找不到由头,闲话也快说完的时候,宗正刘德进来了。相互见过礼后,昭帝让人奉茶,昭帝对自己的这个皇兄还是比较满意的,人比较正直厚道,学识也够,对刘氏宗族也非常维护,宗正的职位还是非常称职的,就是平时喜好黄老,清心寡欲,现在自己缺人手,想着让他担任更重要的职位辅助自己,委婉的表达过,但是这位皇兄却没有回应,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不愿意帮自己。

    宗正刘德对昭帝的这位讲读老师还是非常尊敬的,这是一位真正有学问的君子,待得跪坐以后,他问道,“素来闻听夫子学渊识博,今日夫子讲的什么,不知德能否有幸倾听教诲?”本来韦贤一看刘德来了,想着今天看来是没有机会了,就准备告退,他听刘德这样说,忙谦虚说道,“宗正谬赞了,宗正与圣上有要事相谈,我就告退了。”

    昭帝却说,“夫子且不着急,我皇兄也是好学之人,今日你们就切磋一下学问,朕也听听。”近几日,韦贤一直在讲《棠棣》,听皇兄刘德这应酬性的一问,他有了心计,想着让韦贤讲一下《棠棣》,感化一下刘德,自己再加把火,让刘德出来,别老躲在一边看热闹,自己现在是多么需要有自己人啊!

    韦贤愣了一下,但是他也瞬间明白了昭帝的心思,昭帝一直想着培植自己的得力人马,刘德确实也是比较合适的一位,听到昭帝这么一说,他的心里也起了心思,想着借讲《棠棣》的机会,看是否能打开话题。

    刘德心说,我这是什么事,没话找话吗这不是,就是一句客套话,圣上还当真了,我是来找圣上说鲁安王刘光的事情的,这韦夫子可是真有学识的人,要是说起来没完,不就麻烦了,但是他还是露着笑容的说道,“请夫子指教。”

    韦贤谦虚道,“不敢。近几日一直给圣上讲的是《棠棣》!”韦贤的话一说,刘德来了兴致,一扫刚刚心里的沮丧,他知道诗经《棠棣》这首诗,他说道,“那我可要好好听听,夫子务必讲深刻些。”

    宗正刘德这番话,韦贤心里既高兴又纳闷,他心里说正好,这下看来能有机会找到由头,但是有纳闷,这刘德怎么也这么有兴致。于是他说道,“那我就浅显的说一下。”

    正襟危坐后,韦贤清了清喉咙,说道,“《诗》是我孔圣先师编纂的六经之一,本与《乐》相和,今《乐》已亡失,所以《诗》现在只能吟咏,如何歌咏已不得而知了。虽然,世上认为《诗》是歌咏集,乃是闲暇时陶冶情操,做闲情逸致之举。”

    “但我谷梁家认为,六经皆史,《诗》亦然,由此观《棠棣》则深意颇多。《棠棣》乃是周公宴饮时因管蔡之事感慨所做,真挚委曲,感人之至。”

    “周武王一母同胞的兄弟共有十人,母亲名叫太姒,是周文王的正妻。长子是伯邑考,以下依次是武王发、管叔鲜、周公旦、蔡叔度、曹叔振铎、成叔武、霍叔处、康叔封,最小的是冉季载。十兄弟中只有武王发和周公旦德重才高,是辅助文王的左膀右臂,所以文王不立伯邑考,而立次子发为太子。文王死后,太子发即位,就是武王。武王战胜商朝的纣王、平定天下以后,大封功臣和兄弟。于是把管地分封给叔鲜,把蔡地分封给叔度;并让二人做纣子武庚禄父的相,一起治理殷族遗民。把鲁地分封给叔旦,同时让叔旦做周王朝的相,故称周公。叔振铎封于曹地,叔武封于成地,叔处封于霍地。当时康叔和冉季载年龄幼小,未受分封。”

    “武王死后,成王年幼继位,周公旦掌握国家大权,辅佐成王。管叔和蔡叔怀疑周公的作为不利于成王,于是扶持武庚一起叛乱。周公旦按成王旨意征伐叛军,诛斩武庚,杀死管叔而流放蔡叔,流放时只给了蔡叔十乘车和刑徒七十人为随从。又把南朝遗民分为二部:宋地一部分封给微子启,以接续殷人香火;卫地一部,命康叔做卫国国君,就是卫康叔。又把冉地分封给季载。冉季、康叔品行美善,因此周公举报康叔为周王的司寇,冉季做司空。二人辅佐成王治理国家,美名传于天下。这便是周公宴饮感慨而作《棠棣》的背景。”

第35章 棠棣(二)() 
其实,整个故事,概括起来就是几句话,周武王死了,周成王年幼,于是周武王的弟弟周公旦摄政,周公旦的哥哥管叔鲜与弟弟蔡叔度扶持商纣王的儿子武庚起兵叛乱,周公旦杀掉武庚跟管叔鲜,流放了蔡叔度,但是大儒讲起来,自然详细明白。这个剧情太熟悉了,因为当朝就有一位周公,并且朝野已经有了管蔡流言。

    韦贤继续讲道,“棠棣花开,每两三朵彼此相依,故誉为兄弟,子夏《诗》序曰,燕兄弟也。闵管蔡之失道,故作《棠棣》焉。王者以兄弟至亲,宜加恩惠,所以时宴而乐之。兄弟者,共父之亲。推而广之,同姓宗族皆是也,远及九族宗亲,非独燕同怀兄弟也。”

    “什么意思呢,春秋谷梁派老祖宗子夏在棠棣这首诗之前,写了小序文,这首诗是周公在宴请自己的兄弟们时,因为闵伤哥哥被杀,弟弟被流放,所以就写了这首诗,为什么宴请,因为天下最亲的就是兄弟了,作为王者来说,应该多施加恩惠,就是多请弟兄们喝喝酒,吃吃饭啊,多送弟兄们一些东西啊,,那什么是兄弟呢,就是一个父亲的,就是兄弟,但是子夏又说了,这个解释有点狭隘,如果是推而广之的话,一个老祖宗的都是兄弟,再往远处讲,九族宗亲都是兄弟,并不是同父同母的才是兄弟。”

    “所以作此燕兄弟之诗者,周公闵伤管叔、蔡叔失兄弟相承顺之道,不能和睦,以乱王室,至於被诛,使己兄弟之恩疏,恐天下见在上既然皆疏兄弟,故作此《常棣》之诗,言兄弟不可不亲,以敦天下之俗焉。左传曰:周之有懿德也,莫如兄弟,又曰,犹惧有所侮,亦是周公作也。”

    “周公虽然闵伤自己的兄弟们之间不和睦,哥哥弟弟祸乱王室,以致于被杀,但是害怕天下人看到上位者兄弟们之间相互疏离以至于兵戎相见,再争相效仿,所以作了《棠棣》这首诗,说明兄弟相亲的道理,以促进天下百姓兄弟相亲。左传上说,周人最大的美德,就是兄弟相亲,在管蔡这件事情是,周公很后悔,时常恐惧,这些都是周公说过的。”

    “常棣之华,鄂不恚|。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每有良朋,烝也无戎。

    丧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友生?

    傧尔笾豆,饮酒之饫。兄弟既具,和乐且孺。

    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湛。”

    宜尔室家,乐尔妻帑。是究是图,亶其然乎?”

    宗正刘德心说,有这些话就成了,你也别再讲下去了,要是你正儿八经的解释起来,估计三天三夜都完不了事,所以他诚心诚意的说道,“夫子言论,感人至深,使德醍醐灌顶,此言必铭记在心。天下至亲,莫如兄弟。现在德就有一事要禀明圣上,听了夫子的高论,使德有了计较。”

    其实昭帝也听的有些够了,虽然今天韦贤讲的比平日要深一些,也慢一些,但是这些枯燥的言论,自己早已经听过一遍了,还是自己的这个皇兄有眼力劲,及时打断了韦贤的话,于是他也及时接口道,“奥,皇兄有何事,说来听听。”韦贤有些失望,他还没有找到切入口,就被宗正刘德给打断了,于是略带失望的说道,“圣上与宗正议事,微臣先告退。”

    刘德却说得,“此事正与夫子讲授有莫大关系,请圣上允许韦夫子参与议事。”昭帝来了兴致,正好霍光,桑弘羊这些人不在,那这个议事才是自己能够参与并拍板的真正议事,于是他说道,“既然皇兄如此说,那夫子就留下来一起听听。”

    于是刘德继续说道,“鲁安王刘光,向臣禀告了一件事情,因此臣来向圣上请示。”刘德并没有拿出来鲁安王的奏章,他在来之前的深思熟虑的谋划,就是将这个事情变一变,改动了一下说法。

    刘德将整个过程叙述了一遍,接着说道,“双喜字的四只灯笼确实是祥瑞,这显示了我朝政治清明,百姓孝感天地,祥瑞在先帝朝时多次出现,如今我朝又出现,是西王母娘娘对圣上的嘉奖,体现在百姓身上,臣为圣上祝贺,史皇孙刘病已得仙人所授,又制作出小灯笼,刘病已是皇室宗亲,乃是西王母娘娘假我皇室宗亲之手,惠及天下百姓。”

    “天下至亲,莫如兄弟,鲁安王刘光为人,臣还是知道的,除了悭吝以外,其他方面还是没什么问题的,生活简朴,平易近人,更没什么野心,所以绝不会有僭越之心,更不会有僭越之举。史皇孙刘病已能制作灯笼,,为天下百姓做好事,定也是西王母娘娘的意思,定也是西王母娘娘助圣上为百姓谋福。”

    经过刘德的这一改动,就变成了,四只带喜字的灯笼,是祥瑞,是上天对昭帝的嘉奖,体现在百姓身上,这话没毛病,小灯笼是戾太子遗孤刘病已制作,不是祥瑞,是西王母娘娘为了帮助昭帝,借刘氏宗亲之手为天下人做的好事,这种贱业,总不能西王母娘娘传给皇上,让皇上做吧。

    昭帝听后,最先感兴趣的是戾太子的遗孤问题,他兴奋的说道“这样说来,大哥哥还有皇孙留在世上,叫刘病已。”宗正刘德说道,“是的,史皇孙由掖庭令张贺照顾,住在掖庭,前段时间去鲁国跟随东海澓中翁学《诗》,先帝大行之前,曾诏命臣的父亲将史皇孙刘病已录入宗籍。”

    孟春时节,戾太子回到长安的时候,昭帝的心理很复杂,他是不希望那个戾太子是真正的太子的,如果戾太子真的回来了,那就意味着他得让位,因为皇位毕竟是戾太子的,自己的父亲也没真正废掉他,后来大将军霍光的亲信隽不疑将戾太子逮捕,经审讯说是此人为假冒,并将假冒之人腰斩,他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心存内疚,毕竟许多人都说这是真的戾太子,而他没有阻止行刑,至于霍光的心思,他也明白一些,戾太子毕竟不如他好控制。

    所以他说道,“那真是太好了,大哥哥的香火没有断绝,那大哥哥在天之灵也可以感到欣慰了。夫子如何看待这件事情。”昭帝转而问韦贤道。

    韦贤本就为这件事情,一直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张嘴,听到宗正刘德说起来,正中下怀,但是他也感觉到刘德的叙述跟江公跟自己说的不太一样,他心说,这个宗正刘德真是老狐狸,小灯笼不归入祥瑞之中,坏事变成了好事,高,实在是高。

    “微臣认为宗正所言极是,圣上有德,所以民间才会出现嘉奖孝子的祥瑞,史皇孙刘病已,身为皇室子弟,能够制作灯笼,确实是皇室造福天下的好事,微臣谨为圣上贺!”说着还郑重其事的站起身来为昭帝行了一礼。

    宗正刘德没想到韦贤这么支持自己的说法,向韦贤投去感谢的一瞥,他却不知韦贤为了跟昭帝说这个事情,思量了一个下午。

    昭帝见两位忠厚之人,意见如此统一,还如此吹捧自己,高兴的说道,“政治清明,也是诸位臣工勠力同心的结果。鲁安王平素为人,朕还是知道的,除了那个钱串子毛病外,其他方面还是好的,皇兄如此说的话,那鲁安王,史皇孙刘病已以及这个于安不存在僭越的罪责了。相反,应该给予病已跟于安嘉奖。至于怎么奖励,等曲阜太守孔成洋的奏章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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