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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倾世桃花之凤凰劫-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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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时,她的身周弥漫起浓重的雾气,事物变得极为模糊,无法辨清方向。漫无目的向前走着,只觉得脚下愈渐湿滑,微风愈渐薄凉。

    不知走了多远,天空飘起淅淅沥沥红色细雨,地面泥泞不堪,道路变得狭长弯曲,大片的曼珠沙华开得正艳,妖冶的红盏映满眼帘。

    恍惚之间,似有淙淙流水声传来,寻着声响望去,岸边站着一个人,一袭玄袍,棕灰色长发垂至腰间,面对花海安之若素,颀长的背影有些萧索。

    她禁不住好奇,走到近前,试图与那人打个招呼。

    那人微微垂着头,几缕碎发散落胸前,细长的狐狸眼溢满忧郁,鼻翼覆着一层薄薄的水汽,两片唇紧抿着,眉心处的火焰印记格外显眼。

    对上他的脸,墨玉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轻唤:“赤炎?”

    他并未理会,只是默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他只是景中静止之物,而非活人。

    紧接着,场景一转,极重的血腥气味猛烈的冲击着五感,放眼望去,林间满是残躯断肢,女子趴在那些尸体中间,满身血污,她将手中利刃插在松软的泥土里,借着力摇摇晃晃的挣扎着站起来,四周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神仙模样的人,对她怒目相向。

    女子仰天狂笑:“还有谁要来,继续,我一个孤家寡人不在乎多几个陪葬!”

    墨玉瞪大眼睛想要看清女子的容颜,却如何也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一袭染血的红衣在狂风里飘摇如蝶。

    这时候长空中杀来一个玄色身影,两人跳出重围,女子抹了抹嘴角的血痕,对他勾起手指,道:“你不是奉了大帝旨意来的吗?来,杀了我!”

    话音刚落,悬挂于九天的剑阵悉数落下,千万道寒光齐齐刺向那个女子,画面戛然而止。

    “玉儿?”赤炎见她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连忙抱住她,关切道,“哪里不舒服吗?”

    墨玉依然流连在梦魇之中,久久不能自拔,那些利刃放佛全部刺在自己身上一般,完全脱了力,意识涣散,身体逐渐沉了下去。

    赤炎本来已经做好打算,送来衣服就走,不做过多逗留,以免生出无谓的念想。但当见到她不省人事的样子,心口又是一阵疼痛。一直以来,他极其坚定的以为,自己只是无法离弃那张魂牵梦绕的脸,才会忍不住关心,才会克制不住情动。

    捏着额心,在房间里反复踱来踱去,思虑再三,终究还是无法对她狠下心肠,哪怕,她根本就不是自己心心念念殷殷期盼的那个人。

    赤炎坐在塌边,凝神聚气,双掌摊开为她渡力,掌间的白光缓缓流向她的身体,随后又原封不动的传导回来,赤炎诧异,她居然排斥他的内力。虽说神仙间相互渡力有一定的危险性,需要瀛海仙草来调和,可眼前这个女子,却是完全拒绝他的力量。

    反复尝试几次,眼看她的气息渐弱,左右无法,只能用真气试一试了,他抹了一下两下三四下嘴,最终把心一横,闭着眼吻了上去,以舌头抵开她的齿关,渡了两口真气过去。

    墨玉缓缓睁开眼,看到紧贴着自己的放大得不能再大的一张俊脸,两人唇齿胶合,四目相对,动作暧昧至极。一双清眸中流露出诧异和吃惊,而后转为恼怒与愤恨。

    她的突然醒来让赤炎始料未及,他愣了一愣,忘记转动舌头,更忘记此刻自己的舌头还在她的口中。

    墨玉狠狠了咬了他一口,逼他退出自己的嘴巴,随后照着他的脸便抡了过去。

    巴掌并未落在实处,被他半路拦了下来。

    “你,你个淫贼!”墨玉满脸涨红,拼命挣脱那只如蟹钳般的手。

    赤炎抹了抹嘴,品尝着口中弥散开来的血腥味,挑着眉凉凉道:“若不是为了救你,你跪下来恳求,本君也绝不会碰你一下。”说完,转身离去,走到门口,又睨着她补充一句,“一点女人味道都没。”

    墨玉气急败坏的起身,抓起茶杯向门口丢去,杯子“啪嗒”一声砸在墙上碎成几半,而他,毫发未损的消失在空气中。

    再度回到合虚宫时,已近午夜。仓辰和江尧正在殿内激烈讨论着什么。索性隐藏气息,听个究竟。

    “君上只是因为那张脸才会情迷,凤神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谁能代替得了?”仓辰悠然打开折扇,不紧不慢道。

    江尧潮红着一张脸,辩解道:“我不赞同你的看法,凤神与他地位齐高,他们的交流更像谈判,这个女子与他简直是泥云之别,但他们之间温情更甚。”

    仓辰挥着扇子扇了几下风,反问道:“此言差矣,地位相去甚远的人,又怎能携手比肩?”

    “感情又不是交易,怎会在意地位是否平等?我倒觉得君上更适合小鸟依人的。”江尧据理力争,毫不相让。

    赤炎越听越觉得头痛不已,抬手将他们的声音关了禁闭,狠狠搓了搓额角,这些日子,每当午夜梦回之时,他也常常自问,真的只是因为那张脸吗?没错,最初对她另眼相看完全是因为那副皮囊,可后来呢?他见不得她流泪,见不得她委屈,更见不得别人对她动手动脚。这些举动也都是因为那张脸吗?

    眼前挥之不去的,是那双澄澈见底的眸子。他低低叹了一句:“我真是疯了。”

    环顾左右,纵身一跃,跳上一棵生长得极为繁茂的梧桐,坐在上面欣赏荷塘。夜色渐深,圆月依旧明亮,只是偶尔被移过来的云层遮挡一阵。

    合虚本没有这处湖泊,全因仓辰带领着高阶妖魔耗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生生用法术辟出一个巨大的坑,借调山溪的水,硬是打造出如今的荷塘。

    赤炎拿出一根竹笛,悠然吹奏起来。穿透厚重的夜露,清幽荡涤人心,原本纷乱的思绪逐渐宁静下去。他与她相处的时候,曾经有几个定格的瞬间,令他恍然以为重回当年,但那也只是自己的妄断而已,也许,是时候利用追魂术去探一探她的元神了。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时,忽然觉察到黑暗中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收起竹笛,站在树上喝道:“阁下气息隐藏甚好,只是同本君玩这种花样,似乎还有欠火候。”言罢,手执承影挥扫向附近的几棵树,一时间,绿叶纷纷飘落。一个头戴玉冠面笼银罩的长发男子,仿若步生红莲,自叶雨中虚空踏来。

第020章() 
赤炎转腕带出一波白光闪耀的剑压,剑气带起风沙呼啸着直奔对面袭去。

    男子不慌不忙盘落在草地上,顺带放在身下一张席子,拂袖幻化出一个棋盘,自顾自下起棋来。奔袭过来的白光,突然像个行动迟缓的老妪,许久还没到达他的身前。

    赤炎微微惊诧,挑了挑眉,收了剑,淡淡望过去。

    男子不动声色,双手交叉合十,伴随着棋盘爆出刺眼光芒,黑白棋子全部升起,将来袭的强大剑气彻底吸收,保持棋子的阵形,从上空依次落到他的周围,棋子落点,均升起一道或黑或白的光柱,很快将他团团围住。

    赤炎一个旋身,棕灰色长发飘起优美的弧度,好整以暇的跃至高处观察法阵,挥剑翻飞在黑白光柱之间,每察觉一处阵眼,都会顺势注入一团剑气,待将全部八十六颗棋子看遍之后,信手抛剑丢向地面,一阵耀目白光过后,注入的剑气汇聚成一条水龙,肆无忌惮穿破棋阵,光柱悉数散尽,平整的地面被震出龟壳般的裂痕,法阵一破,他臂抱长剑,收招重回地面。

    “承继合虚帝君之位的人,果然身手不凡,本王深感欣慰。”男子施术将棋子全部收回,气定神闲的在盘上摆出新的棋局。

    赤炎定定望着那盘棋,方才惊觉,那并不是普通的棋盘,而是随着帝俊遗世数万年的河图洛书!挑眉诧异道:“您……”随即恭敬俯首作揖,道,“拜见帝君,刚才多有冒犯,还望帝君海涵。”

    “想不到你我第一次见面竟是这种情形,也罢,不打不相识,免礼吧。”男子收了棋盘,拍拍袖袍,悠然起身。

    “帝君不愧是合虚的精神领袖,历经数十万年风采依旧。”赤炎搀着他的手臂,好奇问道,“不庭山果然是个调养生息的好地方,您何时苏醒过来的?”

    “洪荒不记年!虽然现在醒过来了,但灵识尚未修补完整,合虚大小事务,便劳烦你了,据本君所探,轮回法道似乎被什么人改写过,本已魂飞魄散的兽王不知怎的,又混得一轮公德圆满,怕是又要出来闹事了。”帝俊说话中气十足,步伐轻快,丝毫没有刚刚复苏的疲态。

    “帝君请放心,我定会尽职尽责,治理好合虚的,您尽管闭关清修,若发生什么大事,我会传音给您的。”赤炎听到他的疑虑,心弦一颤,当年擅作主张的,正是他本人,为今之计,只有尽量弥补了。

    雨泽殿的书房内,君泽正在伏案翻着折子。

    见他近日神色恹恹,服侍的道童特意在笔架中插放几根开得极好的桃花,用来提神醒脑。只翻阅几本,便放下了笔,捏着额心发呆。

    几日前,收到西王母的通知,说借用墨玉在天庭酿一阵子酒,纵使心里万般不舍,也不能拒绝,只得由她去了。他一直懊悔着,当日不该对白锦态度那么恶劣,这一回怕是彻底伤了她。

    正思绪游走着,侍卫进来通报道:“君上,白锦在外求见。”

    君泽暗暗感叹着,有句话叫做,说曹操曹操就到,可是这个“曹操”,也来的未免太快了点,他微微颔首,淡淡道:“让她进来吧,你们都下去。”

    “是,属下遵命。”侍卫连同殿内宫娥一同走出书房。

    白锦身着藕粉色轻纱长裙,黑亮的长发挽了个髻,斜插一根款式简单的花簪,加之本就绝色的容颜,更显风姿绰绰。刚一迈进门,便恭敬拜礼道“参见天帝。今天冒昧前来,是想为了那日的事登门道歉,还望您能够原谅锦儿的无心之失。”

    不知是她的骄傲态度有所转变,还是今天的装束看起来比较顺眼,君泽又翻起一本折子,一目十行扫了一眼,放下折子,抬眼道:“那天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希望你不要见怪。”

    “既然天帝有很多事情要忙,锦儿不多叨扰,这便告退了。”言罢,她转身欲去。

    君泽微阖着眼,将手中小紫毫“嗒”的搁在砚台上,缓缓道:“不妨事,折子已经批的差不多了,不如留下来坐坐吧,等下我差人传晚膳过来。”

    白锦原以为他定然会皱皱眉,不抬眼皮回一句“慢走”,不想今日甚是邪性,他居然出言挽留,而且语气和顺,简直仿若灵魂出体。回头望向他,发现他此刻正在看着自己,等待回应,遂上前浅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青玖,来书房将折子收了。”君泽密音传旨,随后指了指玉案旁边的小椅,道,“这边坐吧。”

    白锦委身坐下,将手中锦盒放在玉案上推过去,道:“听闻天帝近日来批阅奏折着实辛苦,锦儿特意寻了些白咎,混合香花香草做成这种香丸,若是觉得累,拿来熏香,可以缓解疲劳,还望笑纳。”

    君泽打开锦盒,随手放入香炉内一颗,靠在椅上闭目养神,轻声道:“有劳锦儿费心了,最近可有去云中殿看望你的师哥?我倒是与他在西海打了照面,闭关之后更加神采奕奕了,只是……”

    “你说百里师哥啊,我好久没见过他了。”白锦随手拿一本案上的折子,随意翻开瞅了两眼,敛目道,“近日妖界并不太平,巴蛇一族似有外心,他们掌握某种秘术,嗜血成性,我正谋划着哪日带领狐族去平了他们,不能让其为祸人间。”

    “如此也好。妖界由你掌管,我倒是放心得很。”

    香丸的味道逐渐弥散,一室淡雅馨香。浮躁尽去,神定心安。

    “您刚才提到师哥欲言又止,是所为何事?”白锦托起下巴,轻声问道。

    君泽缓缓睁开眼,眉间徒添一缕愁绪,轻声叹道:“我在他身上嗅到红尘的气息,想必征战杀场多年的枭雄亦难过美人关吧。”

    这一席话,放佛在讲着别人的事,又似在反问自己的心,长久陷入沉思之中。

    白锦定定凝望着他俊美的侧颜,意欲退堂的心再次被蛊惑。

    五万年前西王母庆生宴上,她第一次见着他的时候,就已芳心暗许。多少年来,做为狐族的首领,青丘继任女君,婉言拒绝过的神仙,可以环绕青丘几圈,如今变成九万多岁高龄仍未出嫁的女仙,难免时常面对风言风语,实在不忍就此罢手。

    “天帝,午膳已经备好,请问您与帝姬要在书房用吗?”道童拎着沉重的食盒来到书案前,恭敬跪拜道。

    君泽用鼻音“恩”了一声,冲他摆摆手,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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