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王朝之乾坤逆转-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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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
钟玲的手紧紧握拳死死地攥着衣摆。而不过多久,就在这风雨大作的呼啸里,便相继夹杂着惨痛的厉叫。钟玲心里更加害怕起来,双手死死捂住耳朵。
可是没有用,一切都是徒劳。越来越急的雨声,越来越多的脚步声,越来越猛烈的厮杀声,还有越来越凄惨的嘶吼……一切的一切都像鬼魅般地,死死缠住了她不放。像断堤的洪水,凶猛的,毫无顾忌的灌入她的耳朵,痛击着她的耳膜。
钟玲只是觉得,在她的心里也承受不了了,再也坚持不住了,那种窒息般的幻觉,越来越强烈。这个世间被雨水冲刷的越来越模糊,意识游走在崩溃边缘的的时候。
一切瞬息间都安静下来。没有了风雨,没有了杀戮,一切都静了下来。
钟玲听到的是残喘,是一丝若有若无的吸气,还有从她胸口传满全身的剧烈心跳。
她勉强打起精神,鼓起全部的勇气,站了起来。此时的身子不知为何,沉的连步子都移挪不开。
这是怎么了……
钟玲微微地摇头,想摆脱这痛苦。可是那窒息般的感觉,来的却那么强烈。她真想放弃,就这么散掉意志,随了天命,也比这般折磨来的舒坦。
可是,大郎,你在哪……你……要好好的……
钟玲咬着苍白的唇,终于挪到了门口。她停了一下。大郎就在外面,就在外面。钟玲这样乞求着。想罢,用尽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将门撞开。
就在门开启在眼前的那一霎,钟玲的眼眸突地睁圆,脸色煞白地再也没有了一丝血气。
在她面前,跪着的是史进。
七窍流血,身无完肤。三把朴刀插在纹着九龙的背脊,从前胸透出刀刃。乌黑粘稠的血液,此刻正顺着刀尖,滴答,滴答,掉在门槛前的石阶上。
人显然已经凉透了。
大郎——!
“小姐!小姐!”
两个丫鬟闻声急忙从外屋跑了进来,看着惊坐起来的钟玲脸色煞白。慌忙缴了热毛巾,低下身去,一面抚着钟玲的后背,一面轻拭主子额上的汗滴。而另一个,此刻也捧了碗茶来,一旁候着。
钟玲调匀了喘息,定下心神,才打量起现在的所在。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外面黑洞洞的,而自己还是睡在自家里屋的床榻上。
原来是一场梦……
钟玲接过了茶,轻轻呷了一口,压了压惊,强颜笑笑对丫鬟们道:“也惊了你们的觉,别担心我,回去睡吧”
两个小丫鬟把杯碟接过来,也笑了,道:“小姐有什么便叫我们好了。我们守着你。”
以后的雨夜我都这般在身边守着你。
钟玲此刻听着又想起了史进说的话。不由地悲伤由心底涌起,闪闪烁烁的泪光滚动在眼眸前,紧紧闭着双唇点了点头。
等两个丫鬟去了。钟玲又躺好睡下。想着方才的梦境,一双大眼瞧着榻顶,却再也睡不着了。
大郎此刻在后庄歇息了么……大郎,你别怪爹爹,他也是为史家庄好,只不过你现在还感觉不到……明天一早就得走了,去哪里却不知道,你可晓得我有多舍不得你么,可是……我真的没法丢下爹娘……但是大郎,你可一定要保重啊……我会一直等着你
第二十二章 忽逢地贼降雨夜()
【华阴县】
县衙门前是元宝大街,虽是三更半夜。但这元宝街上却行行列列布满了壮丁。
火把哔哔啵啵的燃烧声下悄然无声,除了明晃晃的刀剑枪棍,便是一张张凝重的面容。没有人说话,如今也没心思去说什么。偶尔有几声咳嗽,也显得分外突兀。
三更天气微微有些凉意,刘县令身上加了件穿花随风袄,披挂好了走出府衙大门,由两个县尉随着,径步来到府前的石阶前站定。居高临下,放眼四下一瞅。
元宝街上满满当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刘县令心下满意的很,从未带过兵士的他,今日也做得一回将军,自然心下也颇为佩服自己。
前些日子屡次派人往州立递交提陈,其中无论详细还是夸大地写匪患的严重,州府都没有什么太明确的表示。督监那边更是没有动静,也不过说了一句,“县里自己武装抵御贼寇,官兵整顿妥当便来”。
州府的意思是再明白不过,可在刘县令得了这么个不尴不尬的答复,却乐得所为。当即便在城里布贴告示,将少华山的强人勾勒的恶贯满盈,将有的、没有的坏事,尽数算在他们的头上。
总之就是要告诉百姓,这少华山是奔咱们华阴县来的,要是不出力守住,打进来了,可了不得。那时候,不但多年的家业没了,就是性命也怕是难保。
那刘县令连唬带骗,自是有一番手段。在华阴县里课税捐款是少不了得把戏,这次还要每户分摊名额,强拉壮丁。
没想到,在这几天之内,那些谎话竞越传越真,更是越传越神。相继来投军守城的百姓也多了起来。
这下可让刘县令找到了做民族英雄的感觉,原来打算“若势头不对就是冒着杀头的危险也要逃”,现在这光景,也不说逃了,反而叫嚷着“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这话传到百姓耳朵里,更是满城颂扬。
刘县令听着很是受用,心气敖了,脸面也就不由地微微扬起,说话更是有了往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官派气场。
站在下面的壮丁见县令出来,头上戴着一顶浑铁打就的四方铁帽,顶上还撒一颗斗来大小得黑缨,身上披了一付熊皮砌就的乌油铠甲,里面衬着一领皂罗绣秃袖的征袍,脚下著着一双斜皮踢镫嵌线云跟靴,腰间系了一条碧钉就叠胜狮蛮带。
这么一看,这刘县令还颇有些将帅之气。平日只道他混几口官梁,剥削些钱财。到这要紧的时候,还真有些骨气。大伙这般想着,腰板就挺得更直了,也更愿意卖命了。
这时候刘县令扯着嗓门开始训话了。
“原来你们都是百姓,是我刘某人的衣食父母,我一向敬重三分。但现在,你们是军人!是华阴县众多父老的血躯长城!擂鼓前进,鸣金后退。一切均听将旨!”
刘县令环目而望,接着道:“待那贼人来时,便我等须劫住来路,守在门外。”
心里揣测着话语,便要来一段激昂的演说,嗓音不由地大了一番。
“城门关闭之时,即是死战护城之日,开战之时,将不顾军先退者,立斩!军不顾将先退者,立斩!前队退者,后队斩前队!如若这般,还抵不住贼人。就是城破,也要先踩过我的尸首!”
刘县令这话一口气讲下来,让在场的人个个叹服。
“明日出城扎寨!”
等他回到府中歇了,自己都觉得,这话讲得把自己也感动了。
【史家庄】
约莫着已是三更的光景,不知哪里来的阴云遮天避月,不消多时便下起雨来。
簌簌的雨落在房顶,汇成溪流从房檐上流淌下来。忽来的电闪透过纸窗将屋里照的时晃时暗。
连史家庄后庄里的老槐树,也在这般风雨大作的夜色下兀自沙沙作响。
史进望着眼前的这些,不由地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每当有像这样的雨夜,便想着要提了斧头,瞒着爹爹一股脑地将这株吵人好觉的老树砍了。可是每每也都不过是想想,翻来覆去,用被衾把耳朵捂了,折腾着也就慢慢睡去了。
因为史进听娘曾经说过,那颗老树是二爷爷在爹爹出生的时候中下的,那时他希望这棵槐树可以替爹爹受尽世间的风雨,也希望爹爹可以如这槐树般茂然成荫,庇护这硕大的庄园。
此刻的史进靠在门框上,呆呆地看着这颗老槐树,心里却再也不觉得它烦。
风扯树冠,雨打枝叶。
史进却渐渐听的痴了。不由地念念叨叨:“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亲……不待。”
原想侍奉爹爹乐享终年,安安稳稳和钟玲居家过安良日子。这样普通的愿望,可这官家却也不许。
既然作得山寨的大当家,也要做的荣宗耀祖,打出一番天下,不但要叫世人服我,也好教地下的爹爹欣慰。
但若要作得大事,非招兵买马不可。
想到此处,史进猛然灵光一闪,想起一个人来,便是师傅王进。
如果请得师傅上山便更好了。
心念及此,一扫胸中的气闷苦涩,回到屋里。提笔磨砚,便要给王进写信。
就在他刚在信里交代了落草的缘故由来的时候,伙房那边就突然叫嚷起来。
思绪被打扰的史进心下不快,顿着笔锋等了片刻,那叫嚷非但没有落去,反而更加喧嚣。看来事出不小。于是便唤了跟前的喽啰去看。
不消多事,那喽啰回来了,说伙房那里发现了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现在正被大伙困在房上。
史进一听,眼眸徒然收紧。在这要紧的关头,周边数十里都被府衙戒严封锁,非但没有往来的商旅,就是周边的村庄也驻扎了兵士严加盘查,相互隔离。当下州县的兵力布置情形更不知晓。
正愁没个问处,你偏偏送上门来。岂非天助我也!
于是,史进心下欢喜的很,赶忙喝了喽啰撑起油纸伞。
“带我去看!”
第二十三章 雷雨夜各显绝技()
史进还未进到伙房院里,却听见里面的叫喊愈发激烈。乱哄哄的嚷作一团,全是叫骂,只是其中却有突兀的一人在厉声奸笑。
史进一行十多众,拐过院墙,迈步进得伙房的院门里。
“大当家的,快瞧!”撑伞的喽啰将手往上一指。
史进顺着伞边凝眸瞧去,那伙房的顶上兀自跳动着一个后生,黑衣蒙面。若不是众喽啰的火光照着,险些便将他看着与这夜幕融在一起。那后生站在房上恐怕已有多时,全身淋着雨水,衣物尽数湿透,紧紧地贴在肉皮上。非但瞧不出一丝落魄的像,反而在史进眼里,却觉得此人精干异常。
史进站在门下,也不进来,只是拿眼望着他。只见那后生,也不顾房下众人的叫骂,只是尖细的嗓音笑弄着。还时不时地揭块瓦来,以一种连史进都不曾见过的怪异手法打了下来,惊得院里又爆出一阵嘶喊。
史进瞧了几眼,嘴角渐渐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好个顽皮的猴孙,看我这如来的手段。”说着便率着众人进到院里。
这院中早已站了数十喽啰,被那后生的砖瓦打得,避出半个圆来。此时还有几个,不知去哪搬了木梯来,架在房檐边上,便快步攀援而上。
却不想,那黑衣人身手极灵,在这雨淋淋的光溜房檐上,也是步履如飞,几个腾挪便到梯前。他抓住木梯便朝下嘿嘿奸笑。
史进心道不好。这厮身手不凡,让他抢得这先机,看这样子,定要推翻了木梯,将这几个人摔下地来。
那黑衣人将手抓紧了木梯的端头,用力抖了一抖,看下面几个死死扒住梯子的喽啰,畏缩的窘样,捂着肚子又是一番大笑。他也不将木梯掀翻,只是身段轻巧地坐在房檐上。
那几个喽啰见了黑衣人这般变相羞辱,心下有气,更是斗胆顺着木梯抢上房来。
史进瞧那黑衣人的一对腿脚,也不知是怎么个招法,只觉得眼前一花,上来一个掉一个,上来一双落一双。就这般也不挪身,便将几人踢下房去,荡着双脚反而拍手称快。
史进忍不住也被他这顽皮样逗得露出笑来。毕竟史进还是个不满二十的青年小伙,心里耍闹的性子也不由地被勾了起来。
这会儿,人群中的一个小头目瞧见史进来了,便有意要表现一番,在外面寻了张弓来,开弓搭箭便要将那人射下房来。
史进一眼瞧见,急声喝令,却为时已晚。
嗡的一声弦响,那一箭便望黑衣人射来。
那坐在房上的黑衣人一看他拉弓,心下便有了防备,觑准了箭头的走势,只将腰身一晃,便轻巧地将箭羽让开。
史进看在眼里,不由地叫了声:“好俊的身手,且看我来!”
众人一看惊动了史进前来,便纷纷让开一条道,容得史进走进前来。史进从旁边接了弓箭在手,拉成满月,却也不放。高声向那房上问道:“你是何人,先报上名来。”
房上的黑衣人听了,哈哈一笑,嗓音如鼠地道:“要射便射,哪来这般啰嗦。”
史进也不生气,反而逗他道:“连个姓字都不曾留下便惨死箭下,那——刘县令岂不是很没面子。”
黑衣人站起身来,将手一叉两腰,笑道:“刘县令是个什么东西,小爷我不屑知晓。但你若射的住我,便是死了,也托梦告你小爷我姓甚名谁。”
史进听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