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王朝之乾坤逆转-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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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进也被这震天动地的呼喊所震惊,心里生出无限的感激,也在这一刻,心里快熄灭的火种,又重新燃了起来。史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道:“有兄弟们相随,是死,无憾!”
在这一刻,史进落下泪来,不再是绝望的泪水:“我史进定不负众位!”
“你胡扯!”钟国梁终于忍不住跳起来,指着史进又哭号道:“造反就要战乱,有战乱就有伤亡,有伤亡怎能没有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如何不负他们!胡扯啊胡扯,都是不负你自己!”
“住口!”史三公此刻颤颤地走到钟国梁面前怒道:“你口口声声说太公的好,那我倒问你,太公的仇,你是报不报!”
钟国梁见史三公说话,礼该敬他三分,便道:“三公,这血海深仇一定要报,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呐!待我庄上人做得了大官,再回过头来不但能寻他报仇,还能像太公那样为史家庄遮风挡雨,再也不受任何官僚的鸟气。这仇才报的彻底,报的漂亮!”
“哈哈哈”史三公听了仰天苦笑起来;“照你这般说法,是报的彻底,报的漂亮。但这路走的太漫长了,你是要那狗官再痛快活几年?我怕我活不了那么长,我也等不及。”
“仇要报的痛快!”“我们打进城去,血债血还!”史家庄的众位乡亲,一起喊起来。
钟国梁看着这帮下里巴人,这般不明事理,焦急却无奈,两眼一闭跪倒在太公的棺前恸哭起来:“太公啊,国梁回天乏术啊!”
钟国梁哭罢,一抹泪水,冲史进道:“你不能听我的劝,守住这份基业,我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爹的心血毁灭。我要走,离开史家庄,你也好自为之!”说着便拉住钟玲往人群外拖。
钟玲一听当下大哭起来,怎么也止不住被爹爹拽走的脚步:“爹,你这是,你这是要到哪去?”
“去哪?史家庄眼看着就要没了,我们流浪天涯又算什么!不但我要走,我们一家都走!”说着便将钟玲一把拉着硬生生地拖走。
第二十章 情丝绵绵话别离()
“爹……我们不走……不走好不好?”钟玲痛哭着在钟国梁的手中挣扎。
“不走?那你说,是我忍心看着史家庄被灭门,还是你忍心看?”钟国梁说着,一双泪水迷茫的眼有不由地看了史进一眼。
“爹……史家庄不会灭门的……不会的呀爹,我们不……不走。”钟玲苦苦哀求着她爹。
钟国梁含着泪苦笑了:“不会么?朝廷重兵镇压之时,就是史家庄灭门之日。你哪见过‘日月双悬照乾坤’的?就我们这么薄的底子,是对抗不了朝廷的。”
“……可是,您不是说……朝政荒废,奸臣当道,大宋已有……气数将尽的征兆么!”钟玲强忍着哽咽,和爹爹反驳。
“气数将尽是不错,但还不是现在!更何况,‘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果泱泱大宋,就这么轻易教我们史家庄打下来,那‘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岂不是也要吞占半壁江山。到时候……”钟国梁看了看史三公等人,继续道:“岂不是天下大乱,地方势力割据一方。这天下还有太平么?”
钟国梁的这番话虽然是在和钟玲说,但“醉翁之意不在酒”,心里却是故意放高声音,说与大家听,特别是想借此,也让史进明白些东西。
其实在史进心里,原来放眼之处,不过是整个华州。想吞并了华州境内的所有山头,杀掉所有州县的贪官污吏。最终要可以暗中统治华州的一切。
可是,听了钟国梁的一番话,心里的念头渐渐又上升了一个境界。回想当初所想,真当幼稚可笑。这么大的一个朝廷,怎么会允许他在华州称王称霸。且不说攻下了华州有多难,就算是攻下了,那却真当就是造反了,到时朝廷必定会调集几路兵马来攻。钟国梁说的没错,我的底子太薄了,经不起朝廷的镇压啊。
但钟国梁万万没有想到,在此刻史进的心里,一面心疼牵挂着钟玲,一面却由他方才的话生出了更为广阔的视野。史进现在想要的不再是整个华州,而是宋朝的半壁江山。
钟国梁此刻本想让史进明白当今天下局势,要他有自知之明,走一条“曲线报仇”的路子。可是他却不知道,他的话的确是给史进指明了一条道路,但这条道路,既不是他所期盼的那样“曲线报仇”,也不是他所担心的那样“造反称王”。在史进心底,那条特殊的路子,在钟国梁的言语中,灵光一闪间,渐渐明晰起来。
史进晓得了,史进也渐渐想通了。要想达到爹爹一生所追求的安定,要想扫出一个朗朗乾坤,要想让世间百姓幸福安康,那就必须变革制度,必须有足以改变朝政的权力。而要达到这点,一味地蛮干造反是达不到的,但出仕做官想平步青云却也是难上加难。那么只有走他自己路。
史进一念之间想到此处,却听见钟玲啊的一声叫痛。心下急了抬眸去看,只见钟国梁硬生生地拖着钟玲已走到人群里去。
钟玲挣扎地跌跌撞撞,眼见离史进越来越远,心里着急,却又一不小心被石块磕绊扑倒在地,被爹爹这般拖着往外走去。
钟玲大声哭着:“爹……我不走……大郎……大郎。”
史进瞧在眼里,心里痛的快要滴出血来,又听见钟玲哭着唤自己的名字,心里再也忍不住了,几下起落便挡在钟国梁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下:“钟伯,您快停手,我求您了。”说着便朝钟国梁磕了头。
钟国梁停下脚步,手中却任然紧紧抓着钟玲。钟玲看史进自己求情,心里的委屈顿时涌了出来,哭得更是伤心:“爹……我不走……我不要离开大郎。”
钟国梁咬咬牙,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不叫它们落下:“正因为你离不开他,所有我们更得走。作为一个父亲,我不想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去陪他送死……史太公这一走,在我心里已是深痛的伤,我经不起再有人离我而去……我,你,还有你娘,咱们就是流亡他方,也要好好地在一起。”
“钟伯,就留在庄上吧,我会好好照顾钟玲的!”史进抬起头,眼泪汪汪地望着钟国梁。
“会好好照顾钟玲?那是曾经!史进,当年我一直看好你,觉得你是条汉子,知书达理,觉得你可以照顾好玲儿,可以给她幸福。所以,我同意为你俩订亲。但那只不过是曾经了,现在都变了。“
钟国梁在想起从前的美好,血红的眼眸又呛出泪来,道:“都变了,史进不在是原来的大郎……人心变了,就再也回不去了。你不再像你爹那样忠厚,现在变得自私又狂妄!你如何照顾得好玲儿。你告诉我,你打算如何带着她经历战乱的折磨!”
“史进,你让我这个作爹的,如何放心的下!别在说你可以照顾好她,别再骗她的心了。”钟国梁说罢,拉起钟玲又要走。
史进一把抱住钟国梁的腿,生怕一不小心就再也见不到了钟玲,悲伤地哀求道:“钟伯,我真的在乎玲儿,真的会给她幸福。”
“爹……我不要走,就算是战乱,就算是灭门……我也不要离开大郎,爹,求求您成全女儿啊”钟玲也跪倒史进身边,一起求她爹回心转意。
钟国梁看着,心里一阵绞痛:“我又如何忍心拆散你们?可我心里的折磨,你们又可曾体谅得到……那好,史进,我可以不走,我也愿意让玲儿嫁给你,但你要按我方才说的做。否则……别怪钟伯狠心!”
为了玲儿,绑了兄弟向狗官谢罪么?
为了兄弟,放弃对玲儿的恩爱么?
为什么,为什么我史进在这世上活的这般困难……为什么老天这样折磨我史进……天不容我!
朱武、陈达、杨春,如果绑到县里,只有死路一条。我史进落得个不忠不义的骂名倒还在其次,可是,我如何下得了手。
史进心里不由地浮现起那夜陈达一马当先舞着兵刃杀退官军的英勇,不由地想起了朱武不顾死活地杀出一条血路来救自己,不由地想起了杨春为了给自己出气带了兄弟追杀官兵。史进也不由地想起了,他们为史家庄前前后后的周全考虑,想起了全山寨的兄弟跪下拜自己做大哥的样子……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心里说过,定不负兄弟的话。
钟国梁见史进沉默了,知道他心里做不出抉择。便冷笑起来,最后的一点心念也化为灰烬,笑着笑着,便哭出来,心里一横,一脚将史进踏翻在地,硬生生地拉了钟玲便往家的方向拖去。
史进仰躺在侧,却觉得全身和这土地一样冰凉。
钟玲拼命的挣扎,但钟国梁却也铁了心肠,就算钟玲扑倒在地,也不停步,生硬地将她往家里拉。
钟玲嘶声哭喊着大郎的声音,就像一柄铁锤,一下一下地用力敲击着史进的耳膜,像一把利刃,一下一下地将他的心捅的血肉模糊。
那是怎样的苦痛,那是怎样的煎熬。史进说不出来,只是眼里的泪水,混合着离别的折磨,渐渐模糊了史进的视线,模糊了钟玲的哭喊,也模糊了钟玲那只朝自己伸着却越来越远的手。
第二十一章 天机惊醒梦中人()
【史家庄】
约莫是三更的光景,不知从哪里飘来的阴云遮天蔽月,不消多时便落下大雨。
雨滴汇聚成细流从房檐上一条条淅淅沥沥地流淌下来,忽来的电闪透过纸窗将屋里照的时晃时暗。
钟玲被又一声奔雷惊醒,睁开朦胧的睡眼,瞧见前屋里还有油灯的光亮透了进来。
钟玲兜了件大褂裹在身上,便悄悄地穿鞋下地,随手还不忘带了一件青色流云袄,拿着走出里间来。
此刻的史进还孤身坐在桌前,钟玲只能瞧见他的背,略略弯些,在写着什么。
钟玲走到史进身后,轻轻给他披了衣裳,便安安静静坐在近处的凳上,一双困倦的大眼,秋波暗藏地看着史进。
史进看了一眼钟玲,对她笑了一下,道:“玲儿,是雷声惊动你了吧”看着她披衣坐出来,心里又微微有些心疼,看着她又道:“不怕,有我在这里守着。外面凉,快去睡吧。”
钟玲笑着淡淡地摇摇头,只是看着他写字。
史进笔下不停,自言自语道:“你小时候最怕打雷了。听你娘说,凡是雨夜有雷,你就要叫你娘陪你,还兀自把被儿拽的死死的,把你娘的手都抓痛了。”说着就笑了。
钟玲听他说起以前小时候的事,脸上也微微红了,仰起脸看向他的脸的时候,史进也恰好瞧过来,就这样,两个人的眸子就互相印上了。
“玲儿,你知道么,自从那天听你娘讲了,我便暗自记在心里,发誓以后的雨夜我都这般在身边守着你。”
听着史进出神的表白,钟玲却分明在史进漆黑的眸子里,衬着油灯的光亮也看见了自己。而此刻心里也不知从哪里流淌出来的暖流,只觉得,就在此刻定格,就是单调地活上一辈子也是甘愿。
钟玲感动着,身手去抱史进的腰。那健壮的肌肉,是成熟男子所特有的体格。此刻她又想起史进背上的九龙刺青,虽然张牙舞爪,霸气外露,但在她心里却是最安全感的化身。
就在他俩相拥的时候,房上却响起了一串突兀的脚步声,伴着雨水的飞溅声,格外清晰。
史进耳根灵敏的很,这般大的动静怎能没有察觉。急忙松开钟玲,从墙壁的棍架上取了盘龙棍攥在手里。
顺势将钟玲拉到屋角藏好,面对钟玲一脸的诧愕,抬起修长的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意思。便一摆衣袖将油灯扑灭,瞬时提棍跃出门外。
钟玲一人躲在屋角,听得房檐上的脚步声也顿了下来,这时大郎在外面叫喊“来人”,可是这偌大的少华山却没有人应。
大郎的嗓音更高了几分“朱武——陈达——杨春!”
除了穿林打叶的风雨声,此刻的少华山寂落得就像一座废弃已久的荒宅。
钟玲只听得自家大郎在外面四处奔走,嘶声叫喊,却无人接应。心下渐渐寒了,双手紧紧抱住身子,不由地蜷缩在黑暗的房间里,感觉方才甜蜜的家室,此刻却越来越浮现出阴森森的诡异。
人都哪里去了。这是怎么了。
钟玲心里不明白,现在只是后悔没有拉住大郎,不该让他出去。
又一道电闪,从房上跃下几个人的黑影,被投在纸窗上,让钟玲看着心下一惊。还不及回神,惊天动地的雷声便由远及近瞬息滚来。
雷声方去,院里就响起了史进叱咤之声,接着便是刀剑的击鸣。而雨似乎落得更大,滂沱着,冲击着屋檐、石阶、地面……
钟玲的手紧紧握拳死死地攥着衣摆。而不过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