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桃花使-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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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鞋子却没有那么多,只能穿着平时官家所配发的军靴,打了几面西夏军的旗子,装着几句西夏人讲话的音调,脸上抹了些黑灰,便由堂堂的大宋官军,变成了西夏流勇。
他们是宋兵假扮的!
方三伟终于想到这个,其实这个本不难猜到,只是他一时没有向这方面去想而已,这些官军尽管装扮的不像,漏洞百出的,可是这些官军好像并不怕别人知道他们是官军,堂堂大宋官军,又是在自己的地盘,他们又为何要假扮西夏流勇呢?若是要装扮,却又不下足功夫,好似只要别人认不出他们是那部分的,至于是不是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西夏流勇,却全不在意。
吴玠也是官军,可是这些人却并不是去救他们的,却是想趁火打劫,抢了那个耶律红鸟。
方三伟想不明白,他也懒得去想这些,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离开这里,可是向那个方向去呢,前面史斌的贼兵,后方是那个假扮西夏的宋军,右面是刚刚滚下来的高山,左面就是那片树林。
方三伟没有主意,他借了月光,看到地上有块有棱角的小石头,他用脚踢了一下,那小石头向前滚了几滚,尖角朝向了那片树林。
“这是上天让我向这方向走的。”方三伟拿定主意,转身向树林中走去。
夜色渐浓,风渐渐的有些大了,吹的树木乱动,林中有些什么鸟儿扑着翅膀,猫头鹰咕咕的叫的方三伟头皮发麻,他后悔应该去那些死尸那里至少捡把兵器,也可以给自己壮壮胆。
幸亏的是这片树林并不太大,他安全穿过这片树林,面前是高高低低的起伏的黄土坡,方三伟大步向前,认准了远方的那颗北极星,头也不敢回的逐星而行。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一直走了一个多时辰,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实在是走不动了,从早晨到现在,他只是吃了一点点东西,却爬上爬下的,赶了这许多路,腿脚又酸又麻,肚子又饿又渴,他前世又是个不怎么爱运动的人,如何受的了。
方三伟爬上一个小土包,坐在那上面的草地上,双手一伸,躺倒在那里,现在就是那些贼兵赶过来要杀了他,他也不想走了。
他仰望着天空中的繁星,一抹流星划过天际,他心里却想:我那个时代的流星,却没有这么绚丽。
微风吹过,让他感觉很是舒服,回头望去,那片树林早已经看不见了,想想如果不是那个吴玠聪明一些,没让手下人进了这树林,否则树林中的伏兵只怕早已要了他们的命了,只是那个高山之上怎么不埋伏一些人呢,那真的是插翅难逃了。
那高山山势平缓,又没什么树木高大的草从,怎么埋伏得了。方三伟这么想,也不知那些贼兵们是不是因为这个才没有去高山上设伏。
他不知怎么了,却为了那个猥琐而又险些害了他命的吴阶稍稍的担心了一下,也许是那个吴玠两次给他些吃的东西吧。
吃的东西……想到这个,他的肚子又开始叫了,拨了个草根含在口中,都觉得那样甜,不管这个了,先睡一觉再说。
方三伟抱着肩头躺在草地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他担心了吴玠,却不知吴玠现在正在他前方十多里的地方,远没有他现在这样悠然自得。
第7节 哭声直上干云霄()
吴玠领人将那山神庙前的石头丢完,斩了几名冲上来的贼兵,稍稍打退了一下敌人的冲锋,他不敢停留,手一挥,带着手下剩余的不到五十名的宋兵,从后山向西南那女犯方向追过去。
这一战,吴玠手下的宋兵折了四十多人,却打死那些贼兵近两百人。
几十人奔的快速,不多时,就追到了那四名押着女犯耶律红鸟的军士,吴玠看到那女犯嘴巴已经让破布给塞上了,她精神已经大好,想是看到逃生希望,强打起精神来了。
一名军士迎上前道:“吴校尉……”吴玠摆摆手意思不用解释,他看了那女犯一眼道:“我倒是小瞧你了,想不到这么多贼兵来救你,怪不得你挨的了苦刑,却死也不开口。”
那女犯耶律红鸟愤怒的死盯着他,口中呜呜的不知道说什么,想来也是骂吴玠的恶毒之语。
吴玠不再理她,又向方三伟等五人逃跑的西北方向看了一眼,转头道:“走吧,到敷政县城里去。”
他不用多说什么,谁都知道现在形势危急,到前方敷政县城是最安全的办法,贼兵人虽多,难道真敢攻打敷政县城不成?吴玠虽尚不知道前方敷政县城是何人驻守,可是却知道这敷政县是个驻军的军寨,几千兵马还是有的。
那追兵倒是来的不快,吴玠当然不知道是因为“西夏流勇”拖住的缘故,再加上天色已晚,尽管有月光,若是稍远了些,便看不清。
几十人不敢走大道,顺小道穿过庄稼地,一路来到敷政县县城外的官道上,此地已经离敷政县不远了。
吴玠带人刚转过一个弯路,却见对面有人喝道:“什么人?”接着听到一阵吵杂的声音,官道两旁田间沟下,影影绰绰奔出许多人马来,似乎听到有拉弓弦和刀出销的声音。
这是狭路相逢遭遇战了,吴玠暗暗叫苦,此时他带的这几十人早已疲惫不堪,还有数人伤势不轻,更要分出人手来护了那名女犯,已经相距这么近了才发现,想要全身而退,也难上加难了。
吴玠拨出佩刀,想要高喊几句激励属下的口号来,对面有人喊道:“是吴校尉吗?”吴玠定睛细看,这些人仿佛是大宋官兵的装束。
“莫不是这敷政县的守军听到厮杀,带来出来接应来了?”吴玠心想,只是深夜之中,守城最为重要,如若不明情况,多半是严令出城迎敌的。
他不及细想,高声道:“在下正是吴玠。”对面人道:“莫要动手,我等是曲端将军派来相助吴校尉的。”
吴玠挥手令人戒备,慢慢等那些人走近了一些,月光下这群人有百十来人,正是大宋官军,前方一人约四十岁左右,白面有须,长的文质彬彬,吴玠却是不识。
此时对面队中有人燃起火把,吴玠看了这队中军士,也是一个不识。
这人将手中的长刀横在手中对吴玠行礼道:“这位便是吴校尉么,在下吴亮,现致果校尉之职,奉曲将军之令,前来接应吴校尉。”
吴玠先是高兴,后又奇道:“在下久在曲将军帐前,怎么从没有见过校尉大人?”吴玠此时只是宣节校尉,正八品上,而此人却是致果校尉,正七品上,恰好比吴玠大了一级。
吴亮微微一笑道:“在下久在陕州经制使王燮将军帐下听令,前日方才拨入曲将军的泾原路经略安抚使处下,是以吴校尉不识。”
吴玠看了看吴亮一眼,行礼道:“那请吴校尉示下,此时我等要去那里?”他也称吴亮为吴校尉,心里有些别扭。
吴亮淡然道:“不敢,曲将军有令,如遇到吴校尉,请吴校尉将要犯交于我等立即带回,吴校尉到敷政县城候令。”
吴玠心头有疑,此时在大路偶遇,虽然这人口称是奉了曲端将军的军令,可是此人又从未见过,怎可放心将人犯交给此人呢?
吴玠想到此处,缓缓道:“此前遇到许多贼人想要劫了此女犯,贼兵众多,不如在下跟着校尉大人,一起去见曲将军。”
吴亮忽然板起脸来,冷冷道:“吴校尉可是怀疑在下?曲将军的令箭在此,给吴校尉查验过了。”他一挥手,手下一军士走上前来,双手捧了一面令旗上前。
这令箭就是一面小小的旗帜,杆头加箭镞,为防做假,除了旗自家认识外,持旗人示旗的方式只有自己人才知道,且经常变换,这军士示旗的手语方式无误的,正是曲端将军前晚下的令旗旗语。
吴玠上前道:“在下身处险境,自当小心为上,望吴校尉见谅则个。”吴亮点头道:“这个自然,纵然我是假的,可是此人不假吧。”言毕哈哈一笑。
他说完此言,身后两名军士左右一闪,露出身后一名小兵来,这人上前一步道:“见过吴校尉。”
吴玠抬头一看,这人是曲端将军身边的小兵近侍马兴,他却是熟识的。马兴躬身行礼道:“曲将军早知吴校尉会疑,是以令小的前来见吴校尉。”
此时吴玠再无怀疑,他尴尬的笑了一下,道:“在下便将人犯交于吴校尉。”他一挥手,手下人将那耶律红鸟押了上来,吴亮手下有四人上前,接过耶律红鸟押到队中。
这四人一错身之际,吴阶看到这四人身上的衣服有些血污,且有数处撕破的,再看吴亮队伍之中,前排军士衣衫多有破损,似乎刚打过一仗,吴玠奇道:“校尉大人领军前来,可曾遇到贼人?”
吴亮看到人犯已到了自己军中,冲吴玠抱拳道:“来时遇到数十名贼兵,已经全剿灭了,在下回去交令,吴校尉请速到城中休息,明日曲将军自会让人来传令。”
吴玠回了一礼,吴亮领着人押着耶律红鸟,转了人马顺官道急速而去。
吴玠站在路中,一直看着那人马走了许久,摇了摇头。
手下一名军士上前道:“吴校尉,有什么不对么?”吴玠方回过神来道:“也没有什么不对,可能我多心了,曲将军怎么会知道提前知道有贼人来劫,却派了吴亮来助我等?这厮……这厮好似早知我等会由此过,早在此等候我们。”
这名军士默默的不说话,在想吴玠说的话,吴玠呵呵一笑道:“无论如何,曲将军令箭绝不会假,那马兴更不会假,走吧。”
他带人左转,从南面向那敷政县城而来。
此时天色已是黎明,离那敷政县城也不过两三里路之遥,走了不太大的功夫,那高大的敷政县城已遥遥在望了。
那城门却在这时慢慢开了,一小队宋兵手持武器走了出来,领头的那人迎上前道:“你等是何处军队?”吴玠上前大声回道:“我乃泾原路经略安抚使统制曲端将军手下校尉吴玠,请问这里是那位将军驻防?”
那宋兵领头的道:“是刘希亮将军。”这个刘希亮吴玠也是不熟悉的,不过却是听说过,吴玠点了点头,说道:“我等押解要犯,有贼人前来相救同伙,贼人众多,特来城中暂避,还望报知刘将军。”
那领头的兵士道:“刘将军现在不在城中,昨夜这里也闹了贼兵,将城东十里外本县孙县丞设的一处庄院洗劫了,杀死了附近五十余名官军,刘将军到那里去了。”
吴玠哦了一声道:“这些贼人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打劫官军。不知可探得是何处的贼子?”
那士兵叹息道:“据人讲是武休关外史斌的手下吴加亮所犯下的事,可恨这些贼兵,居然把那些官军连衣服都扒光了,赤条条的暴尸荒野。”
吴玠听到“吴加亮”三个字,又听得那些官军的衣服没了,如同头顶闪了个炸雷一般,顿时醒悟:刚才那伙人当真极有问题!
方才见吴亮时,一来天色还没有亮,二来那些前排穿了宋兵衣服的挤成一排,挡住了后面的没有宋兵衣服的,否则当时便可起疑。那些人衣服有血污和破烂的地方,当是和敷政县外那五十多名宋兵交手所致,换了衣服,衣服上的血污和破烂却无法立时抹去。
吴玠气极,跺脚骂道:“好贼人,还是着了道了。”
那名士兵头领道:“怎么?……”吴阶恨恨的道:“那吴亮带领贼人,身穿官军衣服,将我等押送的要犯骗了去。”士兵头领忙道:“这要速报于刘将军知晓。”
身后的一名军士道:“吴校尉,贼人刚走不远,我等赶上去,夺回人犯,应该还来的及。”
吴玠看了一眼身后那四十多名手下军士,带伤的带伤,没伤的也是疲惫不堪,但是却全都直直看着他,只等他一声令下,便要随他赶上前去生死相博。
吴玠心中感动,却知道这些人即使赶上了那吴加亮,也敌不过敌人势众,如若不是刚才离县城太近,不敢过于惊动城中守军,只怕当时已经刀兵相见,贼人以逸待劳,又是宋军衣服,只怕少不得全军覆没。
此时刘将军不在城中,他一个小小的八品宣节校尉,肯定调不动城中军队,等寻的那刘希亮将军,贼人早已逃的没影了。
吴玠打定主意,对那城中出来的头领道:“能否借在下一匹马来,在下有急事要追赶贼兵,万望相助一二。”
第8节 道旁过者问行人()
那头领看了一眼吴玠道:“借马自然可以,只是贼兵人多,不如等刘将军归来,再做计较。”吴玠道:“不妨事,在下只是探听一下贼人行踪,烦请兄弟方便一二。”
宋兵头领看到坚持,也不再说什么,让人到城门牵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