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桃花使-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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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哎,看来以后要想一想了,不能再做这种只图当时口快得意,留下后患的事了。
此地离绥德城并不远,众人虽行的慢,还是到了城外,王德不欲讨这军功,又记挂师父安危,便向韩世忠告辞,韩世忠道:“我回去告知谢亮将军,他自会行公文到五原军姚古将军处,让姚将军代为请功。”王德也知这公文作用有限,不过还是谢了,拉了马和随从一起回陈瞎子的住所方向去了。
方进石也想告辞,他是担心万一官军知道他是个“逃犯”,便是不妙了,再者他也担心那几个抓“蓝衫儿”的泼皮,韩世忠拦住他道:“兄弟可不能走了,这个功劳是你找的,按规矩也有些钱拿的,但要兄弟去做个档案文书。”
方进石听到有钱拿,想想口袋里也真没几个钱了,把心一横,去就去,不要白不要,有这些官军在,那几个泼皮还真敢动手拿他不成?
于是他跟着韩世忠进了绥德城,一起到了绥德军的旧营,韩世忠招呼将人押进去,让方进石在军营小庭院等候,方进石坐在那里等了半天,过了午饭时间了,也没有再等韩世忠出来。
方进石饿的眼睛发直,一气之下便走出那军营小院,那守门的士兵也不拦着他,到大街上好好的吃了一餐,折腾了一夜又是困了,便在附近找了客栈睡下,想想这衣服真是不能再穿了,便趁这下午睡觉时间在房间中随便洗了洗。
睡到天色快黑,韩世忠却寻到这客栈中来,方进石看着那衣服还没怎么干,可也没别的衣服可穿,便湿着穿起来见韩世忠,韩世忠本意带他去见谢亮将军,看他这样也只好作罢,说那萧布口硬的很,只是说在辽国贪污被人发觉,只好逃了投奔史斌,其它俱不承认。
方进石也不好说什么,韩世忠又问方进石可有路引,因为这个身份证明方能领到那线人费,方进石当然没有这个了,只好说给贼人抢去了,反正又没有联网的户口管理,谁知道呢?
韩世忠却是信了,拍着胸膛说回去找谢将军写个批文,自家担保,重发一个就是了,方进石心想:这样也行?
韩世忠告辞出来,方进石待天色稍晚些,出去又买了一套灰色衣服,只是因为平日里所见,一般百姓灰衣居多,摸摸腰间,却只剩余一百来文钱了,他这般省吃俭用的,也撑不了多久,看来若是得不到这报信的钱,便要马上找个吃饭的地方了。
第二天一早,方进石便早早起来,换上昨天买来的灰衣,到这城中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工作要找,却不想这古代的就业压力也很大,何况还是在这长年征战的延安府绥德城。
他走了大半天,也没找到一个能干下去的,心中着火,便想:反正还有一百文在手,等到了没钱的时候再想办法,再没办法便和韩世忠说说,到他军中做宋兵去。
他转过一条巷子,走到一条背街,记得前些日子路过,那里有一家炊饼铺,想着到那里买几个炊饼来吃,正慢慢走着,听到头顶有响动,抬头一望,看到一个篮子从头顶上方的二层阁楼丢了下来。
方进石吃了一惊,忙是跳开数步躲闪,那篮子正落在他前方,灰尘四起,一些垃圾跳出篮中,接着听到阁楼窗子一关,便没有动静,也不知丢这篮子是什么人。
方进石想骂几句,这人好没素质,乱丢垃圾不说,也不看看楼下是否有人,可是想想算了,又没砸到他,斜眼看去,这篮子自然是破烂的不能用了,那些垃圾也是一些菜梗破纸砖头之类,竟然还有半个馊透了的馒头。
方进石却是眼睛一亮,原来那尘土之中,竟然有一枚铜钱,啊哈,这下可是发财了,他把这枚铸着“圣宋通宝”的铜钱在衣服上擦了擦,这是一枚无年号的小平钱,没想到在后世只丢过钱没捡过什么钱的方进石,居然也能捡到钱,若非要转运了?
方进石心里开心,想着有一枚便可能有两枚,便低头去翻动那篮子里的垃圾,他刚把那半个馊透了的馒头拿起来,听得身后一个软软的声音道:“你没饭吃了么?”
这几个字温温软软,声音也是好听之极,若是方进石平日听了,定是舒服,可此时他手中拿了半个馊的馒头,低头翻动垃圾,便如一个乞丐饿的久了,在这里找东西吃一般,尴尬误会到这种程度,方进石两世包括做梦都没有梦到过居然有这么一个情况,更且听声音便知道是一个年轻女子,他已经完全抓狂,肚子纠结到疼痛。
他定了定神,咬了咬牙关,这才转头,看到一个身着绿裙的女人站在不远处,怔怔的看着他,却原来是那个从木箱中被救了出来的少女。
方进石脸皮本也不薄,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气息,一转瞬间便想到一条理由来,他先是微微一笑才道:“当然不是,在下看到这半个馒头丢了可惜,又正好刚才在那条巷子里看到一条狗,那条狗看似已经饿的奄奄一息了,所以我便准备捡了到前面巷子里喂狗。”说完这话,心里却想着:这个理由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啊。
这少女看了他,似乎这才想起道:“我认得你了,听那些官爷说,是你晓得了那些坏人的行程,通报了消息,才救了奴家,这便是小女子的恩人了,真要谢谢公子的大恩大德了。”说完就向方进石万福行礼。
方进石赶忙推辞,却也不好上前扶她,只好任她行了一礼,待她站定了才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是报个信而已。”
那少女道:“若不是公子的这个信,我便给抢……”她脸色一红,再也说不下去,方进石道:“那也别太往心里去,只当是给恶狗咬了一次,如今这些盗贼被官军捉了,定不会轻饶,姑娘这便回家去吧。”
这少女呆了一下,重复了一句:”回家?”却是又低头不语,方进石不由的问了一句道:“是啊,自然是回家去了。”
这少女抬起头看了看天空,缓缓道:“是啊,那里虽然不是我的家,却还是要回去的。”方进石听她话中有别的意思,却不好直接询问,便绕了圈子问道:“姑娘可要在下帮忙么?”
少女摇了摇头,说道:“不敢劳公子了,谁也帮不了我的。”转身向街头走去,她神色黯然,仿佛正承受着极大的心事,双肩消瘦,身体单薄,更加惹人怜惜。
方进石心头一热,几乎想上前喊住她,但最后却终于没有动,他自己尚顾不了自己呢,怎么敢再去轻言相助别人,他摸摸腰间那一百多文铜钱,觉得胆子小了许多。
第28节 绛唇珠袖两寂寞()
方进石呆了一会儿,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郁闷,看着街口的人来人往,将心一横,大步走向绥德军的旧营。
那门口守卫还是昨天的那两个,还认识方进石,方进石说是找韩世忠,他此时却不在,方进石一恼火,直接说:“那我找谢亮将军。”
守卫一听,嘻笑道:“谢将军是在的,只是他正忙于军务,现在没空见你。”方进石想要硬闯,可是那些卫兵将脸一板,威风吆喝,他也没办法进的去。
方进石脾气上来,虽知硬闯不进,便想着要找个别的法子见一下这谢亮将军。他围着军营走了一圈,心说:我砸了你家玻璃,看你听的到听不到。
玻璃当然是没有,可是窗格子却是有的,他也不知那谢将军现在在那间房中,便挑了一间离围墙距离近的房子,这房子看上去像是个开会或者机要所在,便从地上捡了大小合适的石头,使劲掷了进去。
这绥德军旧营破旧,地方狭小围墙低矮,方进石挑的这个地方还是外面高军营中低,所以方才能掷的到,他一连扔了七八个石头,其中有好几个从那窗格子扔了进去,将窗纸扔的稀烂。
里面有人大声叫道:“什么人!”奔出几个军官来,其中一个还摸着后脑勺,竟然似乎砸到他了,这些军官看到方进石,便令守卫的宋兵去拿他,方进石也不跑,就在围墙外看着,等着几名宋兵从里面出来,将他拿了推进这军官中,那几名拿人的宋兵虽然态度不好,动作粗暴,不过方进石却不在意,心中却想:我不是进来了嘛!
那几名军官立即围了上来,有人大声喝斥,那摸头的更是爆怒,冲上来便是一脚,方进石忍着受了他一脚笑道:“我是谢亮将军请来的,对不住了。”那军官盛怒之下又想上去踢打,方进石侧身躲开,这人不依又要上前,听到有人大声喝了一句:“住手!”
方进石回头一看,看到说话的这人从那房中大步走了过来,约四十岁上下,颇有些威严,身材虽削瘦却精神矍铄,一望衣甲便知是个大人物,和这些官军大为不同,方进石心想:这可能便是谢亮了。
这位将军正是延安府经络安抚使、兵马副总管、绥德军主帅谢亮,他本应在延州城长驻,只因绥德军新建,一时朝廷又没有新派主将接管,便临时到了这里统管。
方进石上前一步,唱诺行礼道:“小民方进石见过谢将军。”谢亮看了看他道:“你找我有何事?”
方进石道:“小民昨日报信,方使官军能捉到了辽朝大官,小民今日过来便打听一下,可有赏钱?”
谢亮微微一乐,道:“原来你就是昨日报信之人,昨天本想见你问些事的。按朝廷所制,应是有的,由军营作出文书批文,到时你可到府衙领取就是了。”
方进石道:“不知要几日方能领到。”
谢亮这个却是不知道的,回过头来,旁边的军官代答道:“这个要看功劳有多大,经军中的虞侯审后交于府衙审察,快者半个月,慢者几月都有可能。”
方进石一听,心中顿时凉了半响,心想半个月后,我只怕早饿死了,于是上前道:“谢将军,你家可在这绥德?”谢亮奇怪,也不知他问这个作什么,答道:“不在,你问这个作甚?”
方进石道:“如果在的话,在下现没了钱吃饭,便想到将军家中作客。”他这话一出口,众军官都呵呵大笑,这种话在后世很是平常,经常会说:你不给办什么我就去你家蹭饭去。
可是在大宋朝,那个平头百姓敢和大将军说这等话?是以谢亮自己都觉得好笑,他微微笑道:“到我家中做客倒是欢迎的很,只是我现在公务在身,家又不在绥德,便过些时日再请你了。”
方进石道:“这倒也不用,若是那赏钱等的太久了,请问将军能否先借我些?”谢亮看了后面的众军官一眼,眼睛都含笑道:“你想借多少?”方进石正色道:“将军将那赏钱借给我就行了,到时候将军再抵了那数,想府衙终不会少了将军的吧。”
谢亮点头道:“原来你是怕收不到那钱,也罢。”他回头对一个文官穿着的人道:“依着那辽朝林牙的功劳,应该赏多少?”
那文官道:“以陕西的定制,大概十多贯上下不定。”谢亮道:“此人勇气可嘉,给二十贯于他,当是我请他吃酒了。”
方进石听了这话,心中乐开了花,赶忙上前谢了,谢亮道:“若百姓都是像你这样的,那里还敢有细作再来?”
方进石看这谢亮大将风度,为人也不错,心中赞服,认认真真的行了一礼道:“谢将军,你还要问我什么话吗?我定老老实实的回你。”
谢亮却道:“暂时没什么要问的了,以后也说不定会找你前来问话。”方进石又行了一礼,告别谢亮,跟着那文官去领钱。
那文官带他到帐房取了二十贯钱,韩世忠之前有打过招呼,便给又开了路引,客客气气的送他出来。
方进石走出这绥德大营,摸摸腰间那硬梆梆的铜钱,不由的挺高了胸膛,觉得身体骨头都轻了几斤,男人有钱便是胆,尽管他现在还没有吃饭,可是心里想的却不是吃饭,想的却是要赶快找到那个楚楚可怜的少女,站在她面前拍着胸脯大声说:“走,大哥送你回家,路上路费全程全包。”
他天生便是这种人,没钱的时候屁都不敢大声放,有钱的时候恨不能全天下人都知道,没钱的时候看到女人就想躲着墙角走,有钱的时候什么样的妹子都敢上去搭讪,他穿越以前是这样的人,现在到了这大宋,别的没带来,这个秉性却一点不少的带了过来。
于是他绕着这绥德城转,去找那少女,他也不怕那几个泼皮再来抓他这个蓝衫儿,现在已经换了衣服了,再说他现在认识了大将军谢亮,还用的着怕那几个泼皮?
说来也怪,那几个泼皮仿佛消失了一般,走了大半个城也没看到,那少女也没找到,这天气又闷又热,走的方进石脚板都痛了,他看到前面有棵大树有荫,树下有块大石头,长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