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桃花使-第1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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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世忠也道:“还是改日再听琴了;听了一个晚上了;已够了。”他是个粗人;却难得这么耐心的陪着梁红玉李师师做了这雅事;实属是爱妻心实。
方进石微一沉吟就道:“也好;来日方长吧。”他想着黄金绵就算是前来弹琴;可能心情激荡未平;水平也会大打折扣;还是算了。
韩世忠和方进石客套几句;方进石送他们前去门口;待到那高大的照壁前时;听到身后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几位不是要听抚琴么;怎地这么快就走了。”
几人转过头来;只见屋檐挑着的不太亮的灯笼下;院子的一棵树下一个女人抱着琴站在那里;正是黄金绵。
方进石只好道:“几位客人有要事;只能等下次了。”
黄金绵走近几步;到了院中的石桌前;把手中的琴放在石桌上道:“十三弦;久不弹;客人请自便了。”原来她抱来的并非是琴;而是十三根弦的古筝。
她说了请客人自便;就是让客人不用理她了;黄金绵坐下来;按了古筝的岳山;弹出头一个音符出来。
此时她坐在灯火辉煌处;脸上一片平静;火光照耀在她的面上;从侧面看;是一位秀丽美貌的女子;她从未在别人面前展示过筝艺;此时弹了起来;声音开始平缓;渐渐骤急;便如算盘珠子丢落在盘子中的那种声响;又似乎是一人一骑;独自走在空旷的天地间;马铃声脆响;悦耳动听;她的手指越来越快;后面就如万马千军交战;筝弦之上发出金铁之声。
第207节 天下伤心处()
李师师几人本待要走;这筝声响起;都又驻足不前;站在门口听她弹曲。
黄金绵越弹越急;筝音连绵不绝;就算是站在近前也已看不清楚她的手指轨迹了;弹到急处;“叮”的一声脆响;一根筝弦飞起;竟让她弹的断了;筝弦锋利;已经割伤了她的手指;可是她竟然未停;又弹了下去;曲子一直的急促下去;又弹了片刻;又是一根弦断;这下再也无法再弹下去;曲子就此结束。
乐声停止;黄金绵直起腰来;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古筝;她胸口起伏;微微喘气;好似累极;手指血迹淌了下来;她却浑然未觉。
这首曲子本不需要弹的这么急促;可是她心情郁闷;将心中的烦恼全都发泄在这古筝之上;开头还是原曲;等到后面;曲子全然随她弹奏;已经面目全非;是一首新曲了。
过了良久;竟然是无人先开口说话;半天了李师师才问梁红玉道:“依你来看;她弹的如何?”
梁红玉明显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以原来这首《战雀台》曲子来说;她弹的一错再错了;可是弹得当真极好;让听到的人热血沸腾;却又唏嘘不已;直想大呼几声可惜。”
李师师长出了一口气才道:“是啊;这是我数年以来;听到的最热血的曲子了;若是那人听到;必然赏百金不可。”
她说的那人;谁也不敢再问是谁;但在场的人谁都知道她说的那人;指的就是当朝官家宋徽宗;以赵佶的喜好和修养;听到这样精彩绝伦的弹奏;必然赏上百金不可。
方进石抓了抓耳朵也不说话;李师师转过身来问他道:“她是你什么人?”
方进石尴尬的笑了道:“她……她是我一个亲戚。”
李师师哦了一声;道:“不知能否请她到我矾楼中再弹一次此曲?”
以李师师的名头和地位;若能到矾楼中弹奏一曲;必定可能名声远扬;多少乐师歌伎;甚至是王孙贵族都希望有这个机会;更何况方才李师师话里有话;就是想让她到矾楼弹上一曲;让“那人”听听。
方进石却是不便替黄金绵作主;忙道:“这个么……”他望向黄金绵;询问她的意见;黄金绵平淡的道:“我不方便到外面抛头露面;多谢。”
李师师道:“也不算是抛头露面;不过是在静室中;隔了帘子弹奏一曲给一个人听听而已。”
黄金绵淡然道:“我为新妇;若是去了;只怕有损夫家名节;还请见谅。”她又对方进石道:“你别想着让我去。”
她这个话说出来;李师师恍然大悟;马上打消了让她去矾楼给皇帝赵佶弹奏的念头;人家是良家妇人;只怕赵佶听得兴起;非要见见弹奏之人不可;那就不太好说了。
李师师马上道:“那就不强人所难了;这便走吧。”她当前出门;去上了马车;方进石送韩世忠夫妇一起走了;看着他们走远;这才回来关上大门。
他回过头来;黄金绵依然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那张筝;坐在那里发呆;方进石走近了一些;轻声道:“怎么了?”
黄金绵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一下他;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她定了一下又问:“方才那女子是谁?”
方进石道:“她就是李师师。”黄金绵哦了声;并未显得有多意外;李师师的大名她当然听说过的;方进石道:“她请你去矾楼里弹曲;其实是想让你有机会弹给大宋官家听的;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你竟然给拒了。”
黄金绵道:“我怎能去那种烟花之地?”
方进石一怔;同样的问题;他想的是这个机会难得;黄金绵想的却是有损名节。
方进石看着她的手道:“你的手流血了。”
黄金绵随意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道:“不当紧的;我回去了。”她站起身来;缓缓的向里面走去;方进石在她身后道:“明日里我请人把这十三弦修好再给你送过去。”
黄金绵头也没回;慢慢走了道:“弦已断了;你把它丢了吧。”她这话似乎有着别的意思;方进石看着她走的远了;去将那古筝抱起来交给廊下邓安;让邓安明天找个修理乐器的匠人修好它。
他又叫一个妇人去找了治伤的药送到西院去;云奴儿站在房檐下一直在看着;看他走过来;就笑了道:“其实你对她也挺上心的。”
方进石道:“她今晚这么给我面子过来弹曲;我当然也要对人家好一点了。”
云奴儿叹道:“她弹的曲子真是极好;我就是再练上十年;也弹不出这样的曲调来。”方进石安慰她道:“你弹的也很好了;飞将军这样的大行家也都称赞你;说她自己的功底也不如你呢。”
云奴儿道:“那是她说的客气话;可是她称赞黄家姐姐却是真心的;你知道黄家姐姐得到这大行家的称赞也并不开心;这是为何么?”
方进石道:“她没有不开心;可能只是不显露出来而已;也可能她今天心情不好;就不怎么能开心起来。”
云奴儿摇了摇头;低了头去道:“因为她自心底里看不起勾栏瓦肆里出来的女人;那怕是飞将军李师师;她眼里也不过是个价钱贵一些的娼妓而已。”
她的神色有些落寞;当是想到了自己身份;方进石伸手去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你想的太多了;她就是心情不好;方才我去请她还被痛骂了呢。”
云奴儿笑了一笑;看上去笑的却十分勉强;然后道:“我没有怪她的意思;相反却十分的敬佩她;女人的生死事小;名节事大;女人再好的技艺;也只弹给自己的夫君听;别的人那怕是皇帝官家;也是不成的。”
方进石笑着道:“那你以后不用再弹给别人听了;只弹给我一个人听就成了。”
云奴儿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我以后只弹给你一个人;别人就算是拿着刀逼我;我也不弹。”
方进石放开她的手;环臂弯搂过她的细腰道:“那我们回房去;你弹给我听。”
云奴儿道:“我今晚有些累了;你回正房里睡吧。”
这方进石的印象里;云奴儿从来没有说过拒绝他的话;这是第一次;她从来都是热情似火的;好似她也让黄金绵传染了一样;变的不开心起来。
方进石只好放开了她;看着她也慢慢走回了自己的住处;一阵北风吹过;寒风袭来;吹到面上让人感到很冷;这院子里的三个女人;好似都和他心很近;可是好似都有些让他捉摸不定的心事。
梁翠容的心事;就是薛正赵子平一伙人的反扑。
她无法置身事外;景王爷相信她;依然让她主持大局;可是她又不能像以前那样到处乱跑;现在是方家的少夫人;身份不同了;她也要顾忌很多;那两对鸽子是她和外界传递消息的一个重要工具。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催促着方进石赶紧去找万俟卨;因为今天要过堂审问金统大一案;方进石领令而去;这张邦昌早就打点好了一切;万俟卨从中斡旋作假;过堂不过是一个走过场而已。
到了中午时分;过堂完毕;金统大傅选几人被放了出来;到了衙门口向方进石道谢客套;方进石眼见中午了;就想着找个酒楼吃个饭;联系一下感情;一个伙计过来给方进石了一封信;他打开一看;是梁翠容让他把金统大几人带到城北门外去的半郭集。
虽然是没头没脑的;不过方进石也依她所言;给金统大说了;万俟卨没他什么事了;就自己回去;临别时还不忘记邀功两句;让方进石给他拉线攀大树。
方进石找了辆马车;几个人坐了一起向城北半郭集而来;这半郭集方进石上次和康王一起遇险时来过;他曾经在这里见过一个很像云奴儿背影的女人;只是后来没有追上;后来他还问过云奴儿;她矢口否认;此事后来他就没再问了;因为梁翠容特意叮嘱不让他问了。
马车到了半郭集上;方进石还在想着;梁翠容让他到这里;到底要上哪里也没有说;怎么办呢?金统大叫停了马车;傅选从马车上跳下来;到街边买了两斤红苹果;提了回到马车上道:“向前走两百步;转了拐弯就到了。”
方进石当然明白;这是傅选去找了传递消息的人;他们都是景王一系;自然有自己传递消息的方式。
这马车又走了一程;转了拐弯;来到了一处庄院前;门口把守的两个大汉看到马车到来;走过来帮忙拉着马匹。
傅选跃下马车;一马当先大步走在最前;方进石迟疑了一下问道:“我要不要进去?”
金统大笑了道:“你想进去就进;这里银蛇最大;谁也不敢拦着你。”方进石这才跃下马车;跟着他走了进去。
这里看上去房屋有些旧了;不过院子很大;房子也有十几间;院中有许多拴马的木桩和马槽;墙角堆放了一些草料;看样子以前是个养马的地方。
院子内站了七八十个人;这些人手中虽然没有兵器;可是许多衣服下面鼓鼓的;墙角落里有十几人抱了头蹲在地上;被这些人看管着;一些壮汉看到金统大;打招呼称他:“金老大。”
金统大点头向这些人打着招呼;跟着傅选一起来到正屋;这正屋里却没有杂乱的布置;相反还有点雅致;一幅水墨画的屏风;两张很别致的书桌上面放了笔墨砚台;青砖铺成的地上还摆了几盆绿盆栽。
屋中两边十二个大汉分左右垂手而站;全都是一脸的严肃;正中书桌后面;一个美貌的女人坐在那里;无聊的用手指在有节奏的轻叩桌面;正是银蛇梁翠容。
她忽然穿了身比较紧身的衣服;头发虽然没有改;可是方进石回忆起来;她也只有在没有跟他;在以前做少女时;才会穿这样的衣服;后来再也没有穿过了;今日却又换回了以前的打扮。
金统大这几人走了进来;她却连起身也没有;只是淡淡的道:“金老大来了;请坐。”她并没有正眼看方进石;似乎当他并不在这里。
金统大走到屋中另外的凳子处坐下;这房中只有两张凳子;所以方进石和傅选也是没有位置坐的;只好站在金统大身后。
金统大开口道:“王度先呢?”
梁翠容平静的道:“正往这里赶;应该也快要到了。”
傅选接口骂了道:“这狗贼出卖我们兄弟;决不能轻饶了他。”梁翠容没有说话;金统大瞪眼回头骂道:“要你多嘴多舌!”
傅选不敢再说话;唯唯而退;金统大这才回头对梁翠容道:“怪不得老主人无论如何都要银蛇出面;赵子平和雪里飞和你斗是自寻死路;他们还相差十万八千里呢。”
梁翠容这才展颜微微一笑了道:“金老大;我害你坐了这些天的牢;你不会怪我吧。”
金统大忙道:“说这话就太见外了……”他的话音未落;一人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叫了声:“金老大。”
方进石抬头看去;正是那个王度先;他脸上微微带汗;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赶的很急;傅选一看到他;冲了上去向他前胸就是一拳;怒骂道:“出卖兄弟的狗贼;你还敢来。”
王度先受了他这一拳;后退两步;傅选跟着上前抓了他的衣襟又要出拳;金统大快步上前抓了他的右臂喝道:“住手。”
傅选愤愤的放开王度先;金统大笑着扶着王度先道:“兄弟辛苦;此次你功劳最大;平息内乱不说;若不是你;我们几个就被毒死在开封府的大牢里了。”
傅选瞪大了眼睛道:“这……这是怎么回事?”金统大哈哈笑道:“什么怎么回事;好兄弟依旧是好兄弟;就是这么简单。”
傅选怔在当地;王度先上前向他躬了一礼道:“傅兄;害你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