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权色-第3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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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帐内,萧朵鲁布独自一人看着地图上的红水标注,却是莫名的陷入了沉思,因为他的内心正在剧烈地挣扎着。
当初的成都一战,看似辽军吃了败仗,其实导致他萧朵鲁布撤兵的根本原因,是在于中途收到的一封密函,以及顾念他与叶宇之间的深刻友谊。
那封密函,其实西辽女皇下达的密旨,令他萧朵鲁布只需象征性地与宋军交战,然后诈败回归西辽边境驻扎。
这封密函之中,其实是勾勒着一个天大的阴谋,是一个针对大宋以及西夏的阴谋。
他萧朵鲁布不清楚设下这个阴谋的究竟是谁,又是如何断定叶宇会甘愿走进这个圈套,但是金辽两国的高层达到了共识,他身为西辽的南征大帅,自然是遵命而行不能忤逆。
不过出于他与叶宇之间的交情,因此在玉垒山上以酒后吐真言为幌子,将可能对叶宇不利的圈套吐露给了好友。
萧朵鲁布的本意,是希望叶宇在他西辽大军退兵之后,不要意气用事挥兵北上,如此就可以避免一切事情的发生。
但是叶宇却是反其道而行,不仅以实际行动展现了宋军的彪悍战力,而且还义无反顾的挥军北上,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连续攻克西夏三十六城!
这是萧朵鲁布根本没有想到的,如今这个时候让他想起了当初在玉垒山上,叶宇酒后说的那一句话:萧兄,若是叶某能够为你打开一条,通往兴庆府的无阻通途,你会不会按照金辽高层计划,在背后捅兄弟一刀?
这句话在当时,他萧朵鲁布只是当作一个玩笑!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西夏虽然丧失了二十万主力,但是十二军区也剩有三十余万大军,又岂能轻而易举的长驱直入占领西夏京都!
故而当时的萧朵鲁布,只是认为叶宇在打退西夏兵之后,有些得意忘形嚣张狂傲了。
也正是他这种心理地主观认识,当时在玉垒山上萧朵鲁布也答应过叶宇,若是叶宇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他萧朵鲁布宁愿违抗皇命,也不会在兄弟的背后捅刀子。
非但不捅刀子,而且还会兄弟联手来个碟中谍,不仅将西夏彻底摧垮,而且还要给金兵来个措手不及!
第202章 辽军之中兵变生()
当初在玉垒山上,萧朵鲁布能够说出这种话,除了不相信叶宇有这种不可思议的能力,其次也是源于对金国与西夏的深远仇恨。
相对这几国之间的恩怨仇恨,宋国一直是被欺压的小弟,而当年的辽国契丹人也算与汉人相处地融洽。
然而就是后起的渔猎民族女真部落,使得原本强大的辽国彻底覆亡,最后不得不带着残余的契丹部落逃到了西北。
虽然这些年来,契丹人在西北发展的相当不错,但是想对原有的故国而言,其中的苦寒与怨恨绝非数十年所能遗忘。
同时西夏在当年的战役中,西夏党项人的背信弃义,也是西辽契丹人所一直鄙视的根源所在。
所以与其让他与金国联合对付宋国,萧朵鲁布从心灵深处感到排斥,更何况如今要算计的对象是自己的至交好友。
如今形势已经酿成,萧朵鲁布此刻的心里可谓极其矛盾!
若是遵照女皇旨意与金国合击叶宇这支宋军,是成全了他忠臣之名,但是也让他背负了一个背信弃义的愧疚!
虽然这份背信弃义行径,除了他与叶宇之外并无第三人知晓,但是这对他萧朵鲁布而言,却是羞愧难当的一种折磨。
可若是顾全了朋友之宜,那么他就要背负忤逆皇权的罪责!
一时之间难以抉择,正是这种情绪的纠葛,才使得大军行至石羊镇却停下休整的原因,因为他需要停下来好好想一想。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未经通传便闯了进来,正是辽军的先锋大将萧朴古只沙里。
“何事?”
“我军还要休整到几时?”萧朴古只沙里虽然极力压制语气,但是心中不满已经溢于言表。
“急什么,既然此次是金国出此之策,那就让他们先打起来再说,我们又何必急于前行?”萧朵鲁布背负双手,转过身来看向萧朴古只沙里。
萧朴古只沙里却是语气中捎带讥讽,冷言道:“兄长莫不是还顾念那叶宇的友谊?”
“嗯?你这是在质问于我?”
“上次就因为兄长的顾虑,才会致使南下大计受阻,难道这一次你还要不顾我大辽的利益,去暗助一个卑劣的南蛮之人吗?”
“住口!”
萧朵鲁布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此刻如此跟他说话,当即便怒喝一指对方:“朴古只沙里注意你的言辞!”
“怎么,发怒了?看来我猜得不错,你如此停滞不前,还是顾念私义,你可知这番行径,却寒了众将士的心!?”
“混账!本帅早就说过,我大辽的仇人不是宋国,而是金国女真与夏国党项,如今与金国联军简直是与虎谋皮,难道这种数典忘宗的行径,不是寒了我契丹人的心?”
萧朴古只沙里不甘示弱,当下便反击道扫:“哼!弱肉强势适者生存,我们契丹人是马背上的民族,应当更明白这个道理!宋国积弱不堪一击,就该当受强者践踏尊严!”
“女真贱民损我大辽百年基业,我契丹人自然不会忘却,但是也要等吞并了夏国与宋国之后,再与女真贱民决一雌雄,这是女皇陛下定下的战略计划,也应当是我萧氏为国尽忠的准则!”
“朴古只沙里,你!……”
“难道你要否定女皇陛下的圣意?大哥,你身为东平王,可别恃宠而骄!?”
这句话看似在好意规劝,但是却绵里藏针直接戳中萧朵鲁布的要害,因为萧朵鲁布最是忌讳他被封东平王的事情。
在封建男尊女卑的世界里,萧朵鲁布这个东平王显然来的不甚光彩。
都是妇凭夫贵,这样对于男权社会才会倍感有面子,而如今萧朵鲁布却是夫凭妇贵,而且还是贵不可言,直接成了东平王。
这种感觉比驸马爷还要难受,驸马爷虽然娶了公主多少受气,但至少公主不能有好几个丈夫。
但是如今萧朵鲁布的妻子却是西辽女?,虽然没有像武则天那样面首无数,但是他这的男皇后的名声,是私底下人们津津乐道事情。
因为忌讳,所以不谈,如今萧朴古只沙里直戳要害,萧朵鲁布如何能受得了,当即动了真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今日本帅就明确的回复你,此次我西辽大军非但不夹击宋军,还要协助宋军剿灭金兵!”
“你竟然违抗皇命,那就可别怪做兄弟的不讲情面了!”
“怎么,你还想反了不成!?”
萧朴古只沙里冷冷一笑,反而更是阴沉不已:“你错了,不是做兄弟的反了,而是你萧朵鲁布不服皇命,竟然擅自调动大军相助敌军,此种行径等同谋逆!”
“哼!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本帅,滚出去!”
“大哥,你错了!”
“嗯?”
“该滚出去的是你!”
“你……”
萧朵鲁布刚要开口说话,却见军中将士全部一窝蜂的闯了进来。
“你们这是……”
看着一脸惊愕的萧朵鲁布,萧朴古只沙里微微回首瞥向众人:“诸位也都听到了,这便是本将军让尔等帐外聆听的原因!东平王如今已是忠心不纯,难以担当三军主帅!”
“萧朴古只沙里,你竟敢私自聚集军中众将,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大哥,你应该明白!”
萧朴古只沙里说着,从一旁侍卫所捧的木盒中取出密旨,冷讽道:“这是女皇私授密旨,就是掣肘与你,谨防兄长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你!为兄以诚相待,凡事不曾隐瞒,没想到你竟然……”
此时此刻萧朵鲁布气急攻心之际,同时也一切恍然明白了许多。
他知道当初私自放缓行军速度的事情,被自己亲兄弟暗中密奏给了女皇耶律普速完。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他只在跟萧朴古只沙里一人说过。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才会有了这道密旨!
“来人,将东平王萧朵鲁布给我拿下,暂先禁足于军营之中,待战事之后押回京城候审!”
萧朴古只沙里手持圣旨,一声令下众军士立刻上前,欲要将萧朵鲁布缉拿。不过却被帐中的萧天华、萧天都二位近卫予以阻拦。
萧朴古只沙里冷视二人,皱眉道:“你们想造反吗?”
“退下!”二人正欲答话,却被身后的萧朵鲁布出言呵止。
萧朵鲁布随后抬眼看向萧朴古只沙里,却是一言不发愤恨离开了中军大帐。
一场权利的交割与接替,就这么简单的揭过,但是这其中却是酝酿着多年的兄弟恩怨,以及更深层次的一种权力角逐。
当萧朴古只沙里端坐中军大帐,却是不由得发出冷冷笑意。
“大帅……”
“嗯?你称我什么?”
帐内的耶律钬面向萧朴古只沙里,躬身笑着尊称道:“自然是大帅!”
“哈哈哈,说的好!”
心情大悦的萧朴古只沙里,随后看向耶律钬:“耶律钬,你觉得本帅该如何安置东平王较为合适?”
“呃,大帅的意思是……”
萧朴古只沙里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这草原上之所以能养育一群群的牛羊,是因为水草被啃食枝叶后,来年仍旧会发出新芽供给牛羊食用,耶律将军,你说这是为什么?”
“末将明白了!”
第203章 忽闻噩耗心难平()
夜色笼罩大地,红水河畔的宋军大营里安静得出奇,因为人都已经整装待发!
叶宇坐在大帐之内,借着摇曳的火光,衬托出那心思沉重的神情。
他在等,在等一个消息,一个他与萧朵鲁布之间的默契消息!
可是,直到现在,叶宇依旧没有等到!
自从叶宇来到这个时代,一直以谨小慎微立处于世,更是以一个小人的思想观念,去提防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虽然他也觉得这样做人很累,但是对于他这身处漩涡之中的人而言,却也是别无选择的余地。
但凡事总有一种冥冥之中的例外,比如对于萧朵鲁布,就是叶宇极少信任之人中的一个。
千里迢迢孤军而来,既是对自身实力的坚信,也是对萧朵鲁布的绝对信任。
此次大军北伐选择兵分两路,而他对近处的几个关隘不予攻取,反而从吐蕃借道从肃州打开西夏的边防,此举看似毫无章法可言,实则也是用意深远绝非单一。
而这用意的其中之一,就是展现他叶宇的足够诚意。
当初在玉垒山上,叶宇曾说过要为西辽大军打开一条通途,所以才会选择夏辽边境的关隘城池强攻。
是在萧朵鲁布的眼前,打开了通往西夏境内的大门,既是叶宇表达诚意的方式,也是给了萧朵鲁布以及西辽大军视觉上的冲击!
如今他已经连克三十六城,所要等的,就是萧朵鲁布兑现曾经的诺言。
就在叶宇心境隐忧之际,突然帐外孤狼传来禀报之声:“公子!”
“进来!”
“方才有人留下此物,嘱咐属下将此物亲自交予公子!”孤狼说着,便双手捧着一个布包,放在了叶宇的面前。
“嗯?”
叶宇微微一簇,没有等到萧朵鲁布的消息,却等到了一份不明来历的包袱。
心中疑惑的叶宇,随即打开眼前的包袱,口中也随之问道:“此人现在何处?”
“已经离去,属下询问姓名来历,那人却隐而不说……”
说话间,叶宇已经打开了布包,见里面放着一张羊皮,正面勾勒着弯弯曲曲的线条,仔细辨认不难发现是一张地图。
而背面没有勾勒线条,却留下两句话:兵败山倒,红城古堡!
这是什么意思?
叶宇看罢这两句话以及地图,当即心中就开始疑云密布,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两句话的深意是什么。
随即抬头看向孤狼,问道:“此人有何特征?”
“看似个和尚,却又疯癫不羁,手持破扇脚踏草鞋……”
孤狼极力的回忆留下包袱之人的外貌,可是还未等他说完,叶宇就霍然站了起来。
“是他!?”
惊诧之后,叶宇低头看向那张羊皮卷,心情此刻就更加的凝重起来。
很显然孤狼口中的那个疯和尚,就是对叶宇有再造之恩的济颠和尚。叶宇深知济公不会无故送来这张地图,想必定然是其中内藏深意。
可就在这时,帐外辛弃疾却突来禀报:“殿下,大军已经备战!”
“嗯!那就出发吧!”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