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权色-第1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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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错了,他这不说还好,话音刚落就遭到众人的狂轰乱炸。
“荒谬,书院乃是孔圣先师教化学子之地,又岂能将这些奇巧淫技与之共为一处?”
叶宇一听这话顿时火了,于是冷哼道:“孔子明确提出了‘有教无类’的教学思想,本官此举又有何错?”
“即便如此,也要分个层次轻重,否则书院里个个都研习奇巧淫技之术,我圣人之绝学又何以传承?”
“不错,叶大人,我们虽不反对你人尽其用的思想。但也要有个高低之分,我大宋乃是以文立国、以文治国!”
“此风不可长,微臣反对!”
“微臣附议……”
“……”
大殿上凡是深受儒学正统的官员,纷纷加入了讨伐叶宇的阵营中,这让叶宇觉得有些好笑与无聊。
面对众人的火力全开,叶宇今天真是有些上火了,心道不压一压这些人的气焰,还真当他年轻好欺负!
“高低之分?尔等堂而皇之地在此说什么高低之分……”
叶宇说着,来到御史中丞张棣面前,冷叱道:“那下官请问,今日朝堂之上商讨的可是国策?”
“正是!”张棣觉得没什么不妥。
“那好,既然是国策,那我来问你,治国之道,就非得儒学才能安定天下?”
张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仍旧辩驳道:“这个是自然,我朝太祖年间宰相赵普,就曾有言,半部论语治天下!”
张棣以宰相赵普作为依据,既合乎国策范围,又有力的维护了儒学的。
“好一个半部论语治天下!”
叶宇冷冷一笑,追问道:“那张大人意思是,当年赵大人的话依旧适合当下了?”
“孔圣乃万世师表,流传儒家思想适用于时候,更适合于当下!”
第157章 舌战群儒()
张棣的回应合情合理人听了不禁纷纷点头称是。
叶宇却是冷冷笑道:“好一个适合当下!那我来问你,我朝立国至今,无论官制还是兵制,都是几经变动与简化问张御史,这太祖立下的国策,难道是错的?”
嘶!
这句话一经说出,在场的众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思忖叶宇这一手可是够狠的。
人家张棣只用了太祖时期的宰相赵普为例,你倒是一捅到底,直接用太祖的国策作为反击。
张棣再有能耐,可以质疑人,但也不敢质疑大宋的开国皇帝,于是额头冒汗的慌神道:“太祖所立国策自然是对的!”
“那既然是对了,又为何几经变动与简化?下官记得,真宗皇帝年间,官制有所变动;英宗皇帝年间,科举制度也加以变革;神宗皇帝年间,吏制也多有简化……”
叶宇说到这里,稍作停顿面向赵昚,躬身道:“当今陛下也是近期对兵制有了改动问张大人,真宗、英宗、神宗乃至陛下,所做之事,错了么?”
“这……,先帝与陛下皆是圣明之主,所做之事,自不会错……”
“好,张大人说得好,太祖当年立下国策没有错,几位先帝以及陛下的改制,也没有错。那请问张大人,既然都没错,可这官制、兵制甚至科举制度,却真实改动了,难道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呃……”
这一刻张棣才发现,他被叶宇绕进了一个死胡同,如今他无论说什么都无法解释清楚。
大殿之上持反对态度的大臣,此时都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不过人的心中都油生一个念头,那就是这个叶宇并不好惹。
话说到这里,叶宇没有再追问,将张棣逼到这个地步,就等张棣亲自开口说话了。
所以叶宇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张棣。
孔德贤见张棣一直不开口回应,他便站了出来解劝道:“叶大人,这似乎与商讨创办书院,没什么关系……”
“孔大人此言差矣,方才张御史以太祖年间的宰相赵普一句‘半部论语治天下’为依据,为何我就不能以太祖立国之策回应?”
“国策乃是人定,即便太祖皇帝英明睿智,也毕竟精力有限,历经数位圣君传承,因时事所需而趋于完善,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好一个理所当然,既然历代皇帝英明睿智,都有精力有限之时,那试问春秋时期孔圣人,可曾想过后世的世事变幻?”
“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孔子已经超凡入圣,能够前知几千年,后知几千年?若是真是如此,那叶某请问,他如此能掐会算,为何游历诸国而被拒之门外,流离十余年才勘破世间百态?”
“你……”
“叶宇,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有辱孔圣!”
“太嚣张了!”
叶宇如此调侃的言论,顿时引来众位儒臣的愤怒。
到了这个时候,叶宇已经忘却了创办书院的事情,而是跟朝中这帮儒臣彻底杠上了。
即便今日这创办书院的事情没有结果,他也要与这帮自命不凡的大臣分个高低!
这一刻,书院是否创立已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对孔子质疑与维护的辩论。
而作为主持朝会的赵昚,却没有出言阻止,任由这些大臣争辩,做在龙椅上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因为赵昚深知,这场辩论迟早会发生,就连他听了叶宇口中说的物理化学,都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更不要说这些只知道咬文嚼字的大儒了。
看着眼前众位大臣指指点点,唾沫星子横飞,叶宇却格外镇定,心道这可不是人多就是道理!
待这些大臣情绪稍稍平静之后,叶宇这才平心静气道:“孔大人,人多势众不管用,道理就在这里摆着!”
“你!……”
孔德贤此刻才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当日宋金两国对决时,三言两语就将纳兰容舒辩得哑口无言,最后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今日他算是尝试了叶宇的辩才了,这一连串的追问与分析,犹如织了一只大网,慢慢的等他们这些人自投罗网。
孔德贤身为孔子的后人,自然要予以维护,于是沉声回应道:“先祖其品德高尚,教书育人为人师表,被世人称之为圣人,自然是凡人!”
“凡人?既然是凡人,何以知晓后世千年,非儒学不能治天下?既然是凡人,便不是完美无缺之人,又岂能如诸位口口称颂的完美无瑕?”
孔德贤急红了眼,出言反驳道:“可先祖是圣人!”
“圣人?圣人能英明睿智过天子吗?”
“呃,这个……”
“……”
叶宇又将皇帝这面盾牌举了起来这些人的反击全部落空。
对啊,你们再如何推崇孔子,也不过是一位教育家、以及落魄的臣子,能与身份尊贵的皇帝相比吗?
这些朝臣虽然受儒学影响很深,但是在朝为官这么多年,俸禄可是皇帝给的,而不是去世千年的孔圣人。
面对衣食父母、掌控一生荣辱的皇帝,你敢说皇帝不如孔子?
很明显,在生死荣辱面前,所谓的执念不过是一盏琉璃灯,落地即碎!
见众人纷纷语塞,叶宇随即冷哼道:“如你方才所说,太祖当年国策都多有疏漏的地方,既然孔子的英明睿智不如天子,为何孔子的思想与言论就不能有错?”
“《礼记·大学》曾有言: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此乃是儒家典籍所注,专门研究“物之理”的学科,既是一种哲学理论,也是儒家学术对格物学的认可!”
“本官所说的物理化学,甚至当下明算之术,也可归类于格物!尔等口口声声说什么奇巧淫技,莫非孔子七十二弟子均是学文为业?”
“其中有端木赐,精通经济善于经商,难道他不是儒家弟子?本官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却因为是商贾之身被尔等贬职安丰知县,这就是儒家排除异己的思想?”
叶宇说到这里极为愤慨,瞥了一眼静默的虞允文与张说,随即接着道:“《道德经》中曾有言,凡是要因时制宜,连不通文墨的平民百姓,都懂得什么时候种什么谷物,将因时制宜发挥到了妙处。
为何尔等这帮朝中大儒,却如此固步自封?是不愿意为治国出谋划策,还是诸位这些年的圣贤书都读傻了吗?”
叶宇在大殿上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每一次反击都是引经据典这些自以为是的大儒们无话可说。
一番奚落外加羞辱,将在场的众人说的是面红耳赤,虽然双目之中火焰四起,但终究不知该如何去辩驳叶宇的论点。
滔滔雄辩之后,伴随而来的是短暂的宁静。
这时曾迪乘机走了出来,向龙椅上看好戏的赵昚进谏道:“陛下,以微臣之见,叶侍郎所言也不无道理,所谓海纳百有容乃大,便是这个道理……”
哟呵!
曾迪的出场,以及言语之中帮助叶宇,这都让在场的人都感到意外。而最为意外的,莫过于叶宇。
他实在想不通,八竿子打不着的曾迪,为什么要出面帮他。
是自己据婚的事情曾迪还不知道,还是另有阴谋?
不管叶宇心里是如何想的,但是曾迪此举,无疑在帮助他的同时,也给他拉了不少仇恨!
虽然叶宇一直保持着中立,但是曾迪的出现,在虞允文等人的眼里,那就是一种信,是他叶宇归依张说一派的信。
叶宇虽然明白了这一点,但这个情况下他也无可奈何,于是便顺势接过了话题。
“陛下,微臣以为国家的兴盛,若是仅凭几卷圣人言论,甚至抱着金科玉律,终非长久大计?正如朝廷应有军队一样,难道域外对敌不用刀枪剑戟,而是向敌人口述儒学之道?”
“正如我朝廷官制,朝中百官各司其职,军事有枢密院,其余由三司、三省六部分工政务。学术也同样如此,应当各有所长、无分尊卑贵贱。
若是只学习儒家的之乎者也,那还要工部做什么?直接让一帮文人大儒,手持圣人文卷,修渠铺路建堤盖房!”
“黄口竖子,你!……你!……”
“陛下!……”
看着叶宇身后那一帮脸色酱色的儒臣们,赵昚知道自己是时候收拾残局了。
不过叶宇的最后一句话,倒是把赵昚给逗乐了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儒去工部,这不是瞎胡闹嘛。没了工部的这些技术人员,哪一样的工程也完成不了。
随即点了点头道:“叶侍郎所言不无道理,所谓术业有专攻,六部之中司职不同,也就是所谓的人尽其才分工不同!”
“不过,叶侍郎的言语也过于偏执,孔圣人乃是万世师表,你也是科举入仕,自当是孔圣弟子,岂能如此轻慢无礼?这一点,你实属不该!”
赵昚这一手太极打得精妙,既肯定了叶宇的言论有理有据,又给了这帮儒臣一个台阶下去。
可谓是双方各打五十大板,不过谁都看得出,孝宗赵昚的态度是在偏袒叶宇。
第158章 三观尽毁()
叶宇自知这次辩论有些偏激,毕竟儒学乃是中华国粹,更是文化传承的典范。
但今日他剑走偏锋取巧压制这帮儒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因为今日的愤怒,更是为千年之后的悲哀!
奇巧淫技怎么了,就是这种文人看不起的东西,千年之后打开了中国的大门,任意践踏毫不留情。
例如火药若是得以重视,并予以充分的发展,何至于清朝末期的惨剧?
一场朝论之争,双方都是怒火攻心,也将预示着这场战火将会有蔓延之势。
不过让叶宇觉得郁闷的是,这一场朝会赵昚顺了这帮儒臣的意思,并没有同意他的建议。
下了朝,叶宇郁闷的走出垂拱殿,正准备离开皇宫,却被户部尚书曾迪唤住。
叶宇看着身后走来的曾迪,平静地拱手道:“今日多谢曾大人殿前帮衬!”
“诶,叶学士何必如此见外,老夫并非那顽固不化之人,岂能如那帮儒臣酸腐?”
曾迪说完这些,却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叶学士,老夫有意与你成就翁婿之宜,为何你要拒绝这桩婚事?莫非是老夫的女儿配不上叶学士?”
呃,这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叶宇心道你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在大殿上帮我,这不是有意的给我拉仇恨吗。
再说了,要不是拒绝这门婚事,惹恼了皇帝陛下,我的书院大计会就此落空吗?
叶宇此刻是越想越生气,随即冷冷一笑:“曾大人多虑了,是下官不敢高攀才是,下官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说着不给曾迪回应的机会,疾步来到宫门,坐上马车离开了皇宫。
曾迪静静站在原地,看着叶宇马车离去,嘴角却微微一动,方才还和善的脸上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