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闯王-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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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阳的西侧便是鄱阳湖的所在,连接长江水道,交通很是方便,鄱阳湖是内陆最大的淡水湖,面积接近四千平方公里,灌溉着整个江汉平原,使得淮南之地的物产丰富,粮食产量极高,北方的天灾影响不到南方的千里沃土。
古代时陆运极其不便,不仅人力运输的成本高,发生的意外的风险很大,凡是大宗货物的转手,皆要经过水路运输,番阳邻长江而居,是江南地区重要的交通枢纽,发展为繁华之地丝毫不足为奇。
在酒肆内靠近门窗的一桌上,坐着四个青壮男子,其中那个身着青色绸缎的是自江陵来的行商,其余三个身着麻衣的是本地的客人,因为店内没有空余的座位,故而几人拼了一桌。
乾朝官府曾经有过规定,商人不得穿丝绸,而士、农、工皆可以,现在局势混乱,乾朝名存实亡,没有谁来操心这些闲事,一些经商发财的生意人自然穿上了绸缎。
至于能穿丝绸的其他几类人,能负担起丝质衣物昂贵价格的并不多,所以绸缎依旧是一种少见的丝织品。
四人坐在一桌,酒过几巡,便开始聊起了当下的局势,那名江陵来的行商个子矮小,身材滚圆,一双小眼睛内满是精光,显然是位精明人,他率先开口说道:“各位老兄,现在的局势可不太平,我刚刚从南郡的江陵城中来,走的是长江水道,临出发的时候,在码头上见识过晋王的水军船只,已经挂上了旗帜番号,船只吃水很深,其中多半是载满了粮食,这说明啥?晋王要对淮南动手了!”
“那有什么?有明公在,坐拥数十万大军,就赵昀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加上手下那点没见过血的军队,来淮南简直是在找死。”坐在左侧那名身着灰色布衣,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说道,此人在番阳城中的武库内做一名吏员,对城中的守备情况很是了解。
话中所提及的明公,便是淮南人给茅子元的尊称,公的称呼在先秦时期特指一国之君,数百年演变下来,逐渐变成了人们对自己所尊敬的人的称谓。
从这个称呼上来看,就能体会上茅子元在淮南之地所拥有的巨大威望。
这番话引起了在座其他两人的赞同,淮南九江地区人口密集,粮食物产丰厚,有着不可小觑的实力。
“只要明公登高一呼,怕是能够聚众百万,横扫天下都不成问题,这位客兄实在是杞人忧天。”另一侧的番阳本地人补充说道,“况且明公乃是天选之人,受的是无生老母的旨意,凡与之作对者,怎么会有好下场?就像那大寇张金称一般,还不是被烧死在孔庙之内!”
看来这个本地人是白莲教中的狂热分子,说话间充满了对茅子元的疯狂崇拜。
“明公此举当真是大快人心,张金称无恶不作,我淮南百姓苦其久矣,明公能除此恶贼,当为一大善!”剩余坐在角落的中年男子说道,“来,当浮一大白!”
衣衫简陋,言谈举止不俗,中年男子应该是一名落魄文士。
一轮酒过后,那个外地来的客商接着说道:“晋王天纵之才,年纪轻轻便在乱世之中整合了南郡的力量,其手腕心计怎是常人可比,冒然出兵东进,定然有一定的把握才行,我听说名震天下的李都尉也带兵出了关中,自武关南下,朝着宛城而来,其意不明,但能引得此人出山,多半是剑指淮南。”
第195章()
关中大军从关中出发,途径武关蓝田,声势很大,李闯又无疑隐瞒,一路上行军速度不快,连一些轻车简从的客商都比不上,更不用说骑着快马,来去如风的探子了,大军未到宛城,消息已经传遍了江南地区。
“兄台所说的李都尉,可是那个顺阳一战,灭掉洛川红二十万军队的李闯?”右手侧的中年文士神情严肃了几分,顺阳大战,水淹七军,一路奇袭破关,名头很有威慑力。
”正是此人”,外地客商白白胖胖的脸上露出几丝崇拜的神情,他虽然是一个追逐名利的商人,却一颗想要征战沙场的心,之前的偶像是便是战无不胜的秦王洛川红,顺阳一败之后,又顺理成章地转移到了李闯的身上。
“什么李都尉,以前从未听说过,好像有几分运气,在南阳借着大水击败了洛川红,又侥幸破了关中,硬仗一场没打过,全是靠着几分诡谋,这样的军队能走多长远?哪天运气用光了,就是兵败身死之日。”说话是那个白莲教的信徒,在他心里,茅子元祖师定然是战无不胜的,没有去找他们麻烦已经是幸事一桩,还敢主动前来撩拨虎须,真是不知死活!
这番言论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共鸣,尤其是身旁掌管城中武库的胥吏,身为官府内部之人,又掌管武备,对于番阳城中的实力是一清二楚。
对于李闯来袭的消息,城内的上层人物早就收到了,茅子元亲自动员军队,征召整个淮南的青壮年男子,甚至有的村县中老弱之人都要上阵,淮南以外的白莲教徒都兴起义军前来支援,实在是拼了老命,赌上了全部身家。
拼拼凑凑,总算集齐了四十万人,对外号称百万大军,听起来气势一时无两,在茅子元的想法之中,难道人多的力量一定大?
人数虽然多,但是兵甲器械未能跟上,以淮南的实力来说,顶多装备的起二十万人,其余的连盔甲都不全,手中拿的也不是横刀,而是自己削成的竹枪。
正是清楚这一点,茅子元才拼命动员军队,想要用人数的优势来弥补质量上的不足。
不这样做的话,从实力层面上,双方就不处在同一水平上,未出师便已经怯了三分。
这个武库的吏员心里清楚,但不能说出来,严格来讲城中武备情况属于军事机密,说出去要负责人,随便谣传的话还会动摇军心民心。
揉着自己有些僵硬的两旁,此人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嘴里干巴巴地说道:“我听闻明公大举义兵,已成百万之众,放眼天下谁是敌手?咱们该吃吃该喝喝,尽管放心便是,这天就算塌了下来,还有明公顶着呢!”
“兄弟这话有理,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来,敬你一杯!”那个白莲教的教徒很满意武库胥员的一番说辞,从酒壶中倒出一杯清酒,给他满上,举着杯子说道。
至于那个外地行商来的商人,白胖的脸上露出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作为局外人,他对于眼下形势的发展颇为客观清楚,想靠淮南一地弄出来百万大军?茅子元挤破头也变不出这么多人来。
李闯李都尉,更是从尸山血海之中爬起来的军人,一路转战千里,未尝一败,是真正的战神一样的人物,怎么会是他所描绘的幸进小人?
当真是不知所谓,淮南之地被白莲教洗脑得,连自己都陷入到了一种不清醒的狂热之中。
心里清楚是清楚,客商却不敢说出来,淮南是白莲教的地盘,番阳更是他们的大本营所在,自己在这里发表什么不和谐的言论,第二天就会被抓进大牢之中,出门做生意求的是财,没事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商人很会明哲保身,一旁的中年文士不是这样,读圣贤书,明的是道理,别的不说,起码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面带疑惑之色,问道:“百万之众,何其惊人?先秦乱世之时,尚未有此大军,今明公不过据两郡之地,经营时日尚短,恐怕其中有颇多水分。”
说完之后,捋着下巴上的胡须微笑,为自己明智有几分得意。
没想到这等言论引起了吏员的不满,冷笑道:“公文之上说的明明白白,莫非阁下以为明公说错了不成?”
看破不说破,一旁的商人屁话都不敢说,正是这个道理,看气氛骤然间紧张了起来,连忙跳出来打个圆场:“各位何必忧心此事?今日出来喝酒玩乐,聊些开心的便是,这天下间的局势与我等有什么关系,来来来,喝酒。”
一番话说下来,打断了酒桌上凝重的气氛。
连那个信奉白莲教的信徒都不再言语,似乎是看出了在座的有官府众人,敞开怀喝起酒来,争论到此为止。
。。。。
南阳宛城,李闯这几日都闲在都尉府中,门前经常有上前拜访的客人,都被门房一一婉拒,带来的礼物也都退了回去。
他们的来意李闯心里很清楚,多半是拉拉关系,求个前程,大战在即,他哪有闲心关注这些。
距离约定的日期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宛城到邾县的距离比之江陵要近上不少,南阳军不急着出发,在城外休息整军。
从关中长安到宛城,这一路上估计有上千里的路程,前一段经过武关时走的更是山路,士卒的体力消耗很大,需要在原地修整一段时间。
七七这些天在都尉府里,跟在李闯身边,接替吴月的工作来照顾他的衣食住行,像个低眉顺眼的小媳妇一般。
一日闲来无事,李闯忽然想起来刚来宛城时候,七七所穿的那身惊艳的衣服,按照他对七七的了解,这姑娘不是那种精于打扮的人,和她相处了这么久,从来就没见过七七化过妆,描过眉。
作为一个大美女,是有着天生丽质的资本,不化妆可以理解。
“你前几日的装扮是谁教你这么做的?”李闯一边用小刀修着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其实心里很关注。
以她的交际圈来看,军中那群大老爷们自然是不可能教她打扮,除此以外,好像也没有旁的人交往。
第196章()
“你是说那身月白色的长裙?”七七想了一下,回道:“是我师父专门找人订做的,说是穿上之后很好看。”
其实原话是“哪个男人不会被迷得神魂颠倒?”,七七将她的原话修改了一遍,用词委婉了不少。
“你有师父?”李闯猛然坐直了身体,“我怎么不知道?你不是就我一个师父吗?”
一连串的问题惹来七七的白眼,她没好气地说道:“你顶多教给我些内功心法,基础武技,靠这些能成为真的高手才怪!”
说的很是轻描淡写,但如果没有李闯采用“双修”的方式帮助她奠定内功之基,光这一个门槛就足够普通人练上数十年了。
李闯在脑海中回忆了许久,终于从一个角落里翻找出来:“是那个长乐坊的公孙姑娘?”
当时七七给她详细介绍过公孙氏的剑舞,还花了一千两银子用作打赏。
“没错,师父她复姓公孙,单名一个离字,师承极其久远,是当世之中称得上绝顶二字!”七七语出惊人,不知道在宛城的这半年里她都学会了什么,了解的这么详细。
隐世的武学门派,李闯接触过不少,从江南水月宫算起,直到九华剑门,同他们之中的高手较量过几回,互有胜负,没想到七七竟然有此机缘,能拜入门中。
心底再怎么凝重,李闯脸上也没有表现出来,他是名震天下的李都尉,要有自己的风范,继续将身子靠在后面的席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水,一边轻轻吹动浮在表面的茶叶,一边故作平淡地说道:“说不定只是一个自吹自擂的家伙罢了,你要小心些,万一拜了一个庸师,后悔也来不及。”
真实的想法其实是李闯很介意七七不要他这个师傅,转而拜入他人门下,说些风凉话罢了。
或许还有几分小心思,比如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酸。
喝了一口茶水,唇齿流香,果然是好茶。
一旁的七七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咪,直接蹦了起来,指着李闯的鼻子说道:“师父她传承越女剑法,可追溯到春秋战国之时,剑法精妙无比,当世之中少有敌手。”
越女剑!听到这个名字,李闯惊讶到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溅得满身都是。
金庸先生所写的越女剑,看过的人不计其数,穿越前他也是读者大军其中的一员,对于这样一门剑法,印象极其深刻。
没想到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看到李闯这种反应,七七还以为是在嘲笑自己这个“不很出名”的门派:“你若不服,去长乐坊中一试便是,较量上两三招也无妨。”
李某人自穿越以来,专治各种不服,七七都下了挑战的帖子,哪有不接的道理:“试试就试试,到时候你别后悔转到他人门下。”
说到底,李闯还是介意七七不当他徒弟这个问题,所以各种找茬。
两人叫来马车,仅带着几个家丁护卫,从都尉府的后门悄悄离开。
后门平日里是府中仆人管家采买所需生活物品时出入的,很是偏僻安静,李闯不知道有没有人在都尉府门口堵门求见,多半会有,所以才乔装之后,从后门出发。
对于宛城大多数有“志向”的人来说,李闯无疑于是一架青云直上的天梯,在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