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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节

末代闯王-第1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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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诸事已了,又和七七在一起,李闯感觉到的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上天拿走你一样东西,总会给你另一样补偿。

    前后两世为人,他一直穿梭在风风雨雨之中,未曾体会过爱情的温暖。

    正当李闯缅怀之时,庵中主持忽然遣人来信,说要请他去讲禅。

    若是寻常时分,有人请自己去讲禅,李闯是一点也不奇怪,可他如今的身份只是一个前来上香的香客,主持怎么会请这样一个陌生人去?

    李闯环顾周身,终于将眼光落在了腰间的长剑上,大概明白了寺院中僧人没有说出口的话,在这一个战乱时节,庵中来了两个佩着兵器的陌生人,强行要求留宿,是个人或许都会心神不宁。

    在僧人的带领下,李闯到了一处大殿之内,在这里,僧众的晚课刚刚结束,坐在蒲团上,见客人来了,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七七也在这处大殿之中,李闯刚进来就被她牵住了衣袖。

    既然是来讲禅的,总要说点什么,主持坐定之后,开口说道:“施主请坐,不知阁下何方人氏?”

    李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七七好奇的目光盯住了他,只能扯了扯嘴角,回道:“劳禅师下问,在下祖籍南阳。”

    “哦”,听到李闯来自南阳之后,寺院主持心中稍定,起码南阳军军纪是极为严明的,很少有滋扰百姓的事情发生,“目下所持何业?”

    主持嘴上这么问,其实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肯定此人是军中将士了。

    李闯犹豫了一下,不想别人把他和南阳军联系起来,考虑了两秒后,回道:“唯四处游侠而已。”

    主持听到这句话,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测,现在淮南正处于战乱之时,就算是游侠也很少踏足这片战场,尤其是前段日子,南阳和江陵的联军南下,与白莲教数十万大军对峙于鄱阳湖畔,而在另一边,七七所率领的定难军一路横推,在半个淮南大地上,打了个天翻地覆。

    要说现在有游侠从南阳过来,要么是脑袋进了水,要么就是在撒谎。

    想到这里,主持决定教训一下这个有所隐瞒的年轻人:“我观施主面相,眼大而眉骨突出,面带威严,似有杀气,当为命犯天杀,

    眼下正是天下大乱,施主若是搅了这摊浑水,怕是苍生又多劫难。

    当次之时,施主应当早择良业,安分守己方为上策,闲来无事探讨人生之理,未尝不是一件快事。”

    主持这一番话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寺中僧人都不以为意,只有七七惊讶地看着眼前这名老僧,有点不敢置信。

    原因无他,李闯一直以来的经历,同这为庵中主持说的太像了,眼前的老僧不知道李闯身份,却将事情说的中了七八成,怎能不引起七七的震惊。

    李闯却皱起了眉头,心中很是不忿,莫名被扣了一顶天杀星的帽子:“不知何为命犯天杀?”

    出乎预料的是,那位主持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开口吟道:“巍巍宫阙接天长,九阍帝子焚己身,重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来。白骨蔽野纷如雪,高树悲风声飒飒,一朝英雄拔剑起,又是十年苍生劫。”

    李闯震惊了,随便一个寺院中的主持都有如此文采,足以让大部分文人士子汗颜。

    “一朝英雄拔剑起,又是十年苍生劫。”七七喃喃自语,这句诗让她很有感触,若不是茅子元这样的“英雄”,南郡北部那些原本平静的村落又怎么卷入到战乱之中。

    李闯感觉受到了重重的一记暴击,这位老僧说的如此文采飞扬罢了,还这么有道理,怎么反驳都是错。

    “答应我,等世间战乱一了,就随我去隐居如何,不要再管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了”,七七靠在李闯怀里,说道。

    却不知,这一句“打打杀杀”,让大殿中的僧众都警惕了起来,若是寻常人会牵扯到这种事情中去吗?

    那个主持也意识到有些不对,连忙问道:“敢问施主高姓大名?”

    李闯没有回答,抱着很是伤感的七七返回到了厢房之中。

    一场普通的问答,却勾起了这姑娘伤心的回忆。

    李闯极为不忿,抽出腰间,在厢房的墙壁上一笔一划地刻下了一首诗。

第236章() 
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

    老僧不识英雄汉,只管哓哓问姓名。

    留下这么一首大作,第二天天还没亮,李闯便带着七七不告而别了。

    “干嘛呢,怎么比我还生气?”回城的路上,七七推了推李闯,“那首诗写的倒很是霸气,我喜欢。”

    “如今江南的战乱已平,我不日将率军返回关中。。。”,李闯刚说了一半,就被七七制止住了。

    “陪我出来玩,不准提那些无关的杂事。”

    “杂事?”李闯张了张口,却没有反驳,再大的事情比起两人之间的相处,多半都是杂事。

    一路的游玩之后,又跑去鄱阳湖上泛舟,相比于前段时间直冲霄汉的杀气,如今的鄱阳湖,风和日丽,鸟越舟翔,远远望去,整个湖面仿佛是一块大到看不见边际的透明宝石一般,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李闯一边划舟,一边给七七讲述当日大战的经过,作为当事者之一,他自是知晓全部的内情,毫无保留地说起了前因后果。

    鄱阳湖绵延数百里,中间有湖光山色,李闯驾着一叶扁舟,随波而行,却一点都不担忧迷路的问题,接连一个月的大战,这方圆数十里的地形都让他摸得清清楚楚,不仅仅是限于地图上的一个点,而是亲身考察过。

    两日的鄱阳湖之行,李闯带着七七踏上了返程的路途,道路才走了一半,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是走错了路,因为路旁两侧的树木上,竟然都用丝绸围成了长带。

    “哇塞,这是谁干的?简直是太奢侈了!”七七望着一眼看不到边的锦绣长廊,惊叹道。

    李闯皱起了眉头,现在战乱刚平,就有人干这种事情?

    前行了十余里,这次更过分了,连驰道的路面上,都铺起了一米宽,长度不知多少的绸缎。

    “这是有什么大人物要来番阳?”李闯很是好奇,前两日还未收到过一点风声,自己不过是翘了两天班,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应该不是,如果真有的话,我应该早就知道了,定难军掌管整个淮南北部,有什么风吹草动,瞒不过我的眼睛。”七七答道。

    “这么说来,应该是江陵那边的有了情况”,南阳军向来没有类似的铺张浪费的举动,李闯在这方面从不乱来,连带着军中也没有形成这样的风气。

    至于江陵军,那就不好说了,晋王出身皇族,对于奢侈的生活那是习以为常的,含着金钥匙张大的人,又怎么会有节俭的理念。

    回到了番阳城中,李闯在江南居中点了一桌的酒菜,之前晋王曾在此设宴,可见这座酒楼确实很是不凡。

    趁着小二上菜的时候,七七打听起了城外丝绸的事情,见到这样一个大美女,那个跑堂的年轻后生打开的话匣子。

    “客官是新来的吧,斗富这件事已经有两天了,整个番阳城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就在城外的驰道,在路上铺绸缎的是城西的吴家,这可是本地首屈一指的大族,家里经营着布匹染坊,还在江南岸有着大片的土地。

    相斗的另一家,则是城北的马家,这城中的酒水生意,都是他们家的,而且酿酒所需的粮食,都是自家土地产的,在临川那边的田地多的数都数不过来。”

    李闯有点疑惑:“现在南阳军不是在收缴土地吗?怎么还敢有豪族出这么大的风头?”

    “这可不一样”,这个年轻后生说的头头是道,“吴家和马家,家里的基业都是在长江以南,按照上头划分的协议,南阳军管不到那里的事情。”

    李闯皱起了眉头,心下对这种风气极为不喜:“晋王难道不管管么?就这么传扬出去,旁人如何看待这等行为?”

    “呵,晋王会管?这位兄台有所不知,两家斗富,因为那南郡郡丞赵染的女儿,晋王的亲侄女啊,这才刚刚满月,便引得城中豪富之家闻风而动,争相要与她定下那娃娃亲,其中最有可能的便是这吴、马两家,为了结下这门亲事,交好晋王,才相互斗富。”

    李闯不是仇富的人,但是在战乱刚刚停歇的关头,在淮南之地,有很多的流民存在,正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逃亡路上,吴马两家的斗富行为,是赤裸裸的吸引仇恨。

    换句话说,就是在加剧社会阶级矛盾。

    七七对这些事情倒很感兴趣,追问道:“那吴家和马家是怎么斗富的?”

    那伙计放下了茶壶,来了精神:“据说开始的时候,是马家在宴请宾客的时候,用的麦芽糖水刷锅,结果被吴家的家主吴恺看到了,心里很是不平衡,于是在回请的时候,用白玉蜡烛当做柴火,当时到场的人无不震惊,以为吴家方是番阳城中第一大姓。

    结果第二天一早,马家遣人在城外的驰道上,用绸缎铺了四十里的道路,客官可以去城外看看,那景象,啧啧。。。

    吴家听了故事以后,也不甘示弱,随着在驰道两旁的树木上,用绸缎做成的长带拉了五十余里,比之马家还要阔气!”

    李闯在一旁听得是目瞪口呆,吴家和马家的存在他都只是略有听闻,放在整个天下的世家大族来说,未必能够排的上号,可仅仅是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本地豪族,就有如此阔气的财力,简直不可思议。

    或许这和地处番阳这等富庶之地有所关联,城池背靠长江,水运极为便利,利于经商,右侧便是内陆最大的淡水湖——鄱阳湖,灌溉了万顷良田,就物产的丰富程度而言,天下无出其右者。

    “喂”,七七用肩头靠了靠李闯,“在这么整下去,你就不怕民怨四起?我在六县九江那边,见到的无家可归的流民多到数不清,那些人见到这样的一幕,又会作何感想?咱们南阳军的名声怕是要被这帮猪队友给坑完了。”

    “安顿流民自然有官府负责,不用担心。”李闯只是闷头吃菜。

    “我说的是指这个吗?”七七有点生气了,李闯这在刻意忽略事情的重点。

第237章() 
“刚才你也听到了,长江南岸的事情我们管不到啊?”李闯摊了摊手,“再说了,别人的财富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就算扔水里听响也没什么不好。”

    “这个晋王,亏我之前还以为他是什么贤明王爷,现在看来不过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七七气愤地说道。

    李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看破却说不破,想要解决这个问题,还是要从土地制度的改变上入手,苛求一家一姓毫无意义。

    就算吴家和马家这次收敛了,下次又不知道会冒出什么别的豪族出来,这些人掌握着绝大多数的资源,自出生起就过惯了奢侈的日子,旁人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一样的斗富举动,他们未必会认为是多大的事情。

    后世有一位伟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古代国家灭亡的标志不是生产过剩,而是达到骇人听闻和荒唐无稽的消费过度和疯狂消费。”

    每个时期所生产出来的社会财富并不少,只是被集中到了少数人的手中,这就变成了问题的根源。

    乾朝也是这样,如果不是李闯穿越过来,强行逆转了原本的历史走向,或许这个延续四百多年的朝代早就走向了它既定的命运。

    吃过饭后,两人终于想起要回到郡守府中,李闯不在府中的这段日子,明显感觉番阳城中戒严了不少,街道上不时有穿着南阳军服饰的士卒走过。

    李闯回来,自然又引起一番轰动,以及孙右裳的不少抱怨,在他不在的时候,这位军中唯一的将军是累惨了。

    茅子元失败之后,整个淮南都没有了太大的抵抗力,靠着驻守各地的千百散兵,平日里用来维持治安都很勉强,大军未至,便都上书投降了。

    在府内留了几日,李闯又被各种各样的公务缠身,再抬起头时,发现郡守府中高高的屋檐上,挂起了花灯。

    中秋到了。

    一轮明亮如玉盘的月亮升上了半空,墙外的喧嚣隐隐传来。

    案上的一角,堆满了一摞厚厚的请柬,都是城中大姓送来的,其中还混杂有来自晋王的。

    李闯一个都不打算去,在这个特殊的节日,他想陪七七度过。

    只是七七不是这么想的,因为她在翻查那堆请柬的时候,发现了来自吴家的邀请。

    就是之前同马家斗富的吴家。

    如今吴家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之前斗富的举动让众人都认识到了这个家族深厚的底蕴,连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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