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路迷局-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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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东边一间是苟春兰的卧室。冯春军来的时候,苟春兰已经到她的卧室里去了。苟富贵的妻子李茉莉见冯春军提着一个白色塑料袋,里面是两瓶茅台酒,脸上立刻堆起了笑说:“冯主任来还拿什么礼物啊?”
冯春军说:“嫂子,乡长对我的培养之恩无以为报,马
第15章 、屋里只有喘息声()
这个春节,冯春波就在热切的盼望和焦虑中度过。一会儿他觉得文书这个差事真的是非他莫属,一会儿又担心被别人给抢去。他又没处找人去诉说心中的烦恼。本来他是可以找冯春军去说一说的。可是,就在春节前几天,他去找冯春军,冯春军却明白地告诉他说,自己与徐美丽的恋情遇到了麻烦,这几天他一直在和徐美丽谈着。希望冯春波在这一段时间暂时不要来找他。
过了春节,便开始走亲戚。这是芦花河地区的风俗。正月初一要到舅舅家拜年,从正月初二开始,便是七大姑八大姨的。白天,冯春波忙着走亲戚,每到一家都要喝酒。晚上回到家,倒头便睡,睡到日上三竿,被母亲喊起来,还是走亲戚。就这样,很快便到了正月初五。亲戚走完了,冯春波便在家里盼着乡政府有什么消息。可是,什么消息也没有。
正月初八下午,他忽然听人说冯春军到乡政府去上班了。他大吃一惊,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他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冯春军家。他见到了冯春军的父亲英德修,他问:“五伯,我春军哥呢?”英德修在叔伯兄弟排行中是老五,所以,冯春波喊他五伯。
英德修一见是冯春波,便满脸高兴地说:“是春波啊,快进屋!五伯正有好事要告诉你呢。”冯春波一边进屋,英德修却并没有停下话头,“你春军哥弄了一个好差事,今天早上到乡政府去上班了。听说是当文书。”
英德修的话声音并不高,但却像在冯春波的头上响了一颗炸雷,冯春波的脑袋“轰”的一声。在那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就像电脑突然停了电,一片空白。他呆愣愣地看着英德修,他只看见英德修的嘴巴一张一合,像一条抛到岸上的鱼一样。可他一个字也听不见。直到英德修用手往屋里拉他,他才有了感觉。他的魂儿好像又回来了。他听见五伯问他:“春波,你咋了?”他说:“没什么?五伯,我要回去了。”
说完话,他不顾五伯和五伯母的挽留,从五伯的手里挣脱出来,跑出了冯春军的家门。五伯母在后边问:“这孩子咋的了?”
五伯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啊!刚才还好好的,这是咋的了呢?”
冯春波跑到街上,有人和他打招呼,他也听不见,一口气跑回了家。进了自己的房间,一头扑在床上,眼泪便哗哗地淌了下来。
过了好长时间,冯春波的脑子又开始运转了。他觉得自己被冯春军骗了。他要去质问冯春军,他要骂冯春军是一个骗子。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天黑透了,母亲来叫他吃饭。他也不吃。又过了很长时间,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去找冯春军,他要当面问问冯春军为什么要欺骗自己?他没有对父母说,而是悄悄地开了门,走了出去。
来到大街上,正月里的夜晚依然是很寒冷的。虽然过了春节,在季节上说,春天已经来了。可是,在北方的这片土地上,春节正是三九严寒天。人们常常说“冻年寒节”,春节期间在芦花河地区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街道上行人并不多,偶尔有一两个行人,也都把脖子缩在羽绒服的帽子里,低着头急匆匆的。没有人去注意和关心别人。冯春波很快便来到了冯春军的家门口,可他却没有勇气走进去,他不是没有勇气面对冯春军,而是没有勇气面对五伯。小时候,他就和冯春军在一块儿玩,常常来五伯家。五伯也常常留他在家里吃饭。五伯像疼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他。他在门口的黑影里站了一会儿,扭身走了。他在心中暗暗地骂自己太蠢了。这个时候,冯春军怎么会在家里呢?这个时候,他有两个可能的去处。一个是被人拉去酒店喝酒,另一个就是到徐美丽那儿去了。冯春波一边走,一边又分析了一下:冯春军在村里朋友并不多,学校里又放了假,乡政府的人不可能把一个文书看得有多么重。所以,现在他不太可能在酒店里。他最有可能的去处就是卫生院。卫生院和乡政府都是今天第一天上班。他一定是去找徐美丽了。想到这儿,冯春波便向卫生院走去。
走进卫生院,里面也是空荡荡的。这个时候,没有住院的病人,医生和护士也只有离家很远的才住下来。所以,宿舍区那儿只有零星的几处灯光。他知道徐美丽的宿舍就在最后边一排宿舍的西头。
他一走进卫生院的大门,眼睛便向徐美丽的宿舍那儿看去,他看到徐美丽的宿舍里亮着灯光。他便悄悄地向那儿走去。他要当着徐美丽的面质问冯春军,他倒要看看冯春军怎么说。可就在他快要走到徐美丽的宿舍的时候,里面的灯突然灭了。他站在了那儿,愣住了。难道冯春军没有在这儿?
他刚想转身往回走,却隐隐约约听到男人的说话声。这一排宿舍刚才就只有徐美丽的房间里亮着灯,其他的宿舍都好像没有人。那么这个声音肯定是从徐美丽的房间里传出来的。他犹豫了一会儿,便又悄悄地走过去。来到徐美丽宿舍
第16章 、小人得志易忘形()
还是在黄玫瑰大酒店,还是上一次的那些人。只不过这次的主宾位上坐的不是冯春波,而是冯春军。这一天是正月十六日,也是学校开学的第一天。在这一天,冯春波被任命为教务处副主任。本来,冯春波不想参加今天晚上的酒宴。从正月初八那天冯春军当上了文书以后,他们两个人就没有见过面。冯春军没有来找过冯春波,冯春波也没有去找过冯春军。在这几天里,冯春波想了很多,他觉得自己成熟了许多。他想,人与人之间没有永远的友情,只有永远的利益。当初自己刚参加工作时,冯春军还是和以前一样把自己当作朋友的。甚至比以前还要密切。因为以前是毫无利害可言的纯净的朋友。后来他冯春波有了一点点利用的价值,冯春军对自己也就比以前更加热乎了。可再后来,在乡政府文书这件事上,两个人变成了竞争对手。他也听人说过,冯春军为了能当上这个文书,曾经给苟富贵送过礼。这么说,当初,冯春军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为了稳住自己罢了。想到这些,他的心里就一阵阵的隐隐作痛,甚至有点恨意。他和冯春军可是从小一块玩大的朋友啊,又是本家兄弟。想不到,当面对利益的时候,冯春军竟然这么卑鄙。你想当这个文书当然可以,那你就公开和我争啊!可你为什么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呢?
下午,当王军海告诉他晚上要在黄玫瑰大酒店给冯春军饯行时,他本想说不去。可又想,那样一来不是显得自己很在乎这么个职位了吗?那就去吧,待会儿见到了冯春军以后,看看他会怎么说?看看他冯春军怎么面对自己?
下午放学以后,老师们都走了。盖耀林招呼班子成员都上了面包车,来到酒店门口,下了车。走进了早就定好的包间。冯春军还没有来。小姐给泡上了茶。大家一边喝茶,一边等着。等人的滋味不好受,时间虽然刚刚过去了十几分钟,可盖耀林已经看了两次手表。他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地僵硬了起来。
马海涛嘲笑说:“有身份的人都是要晚到场的。只有晚到场,才能显出身份的重要来。没见开会的时候,都是主席台上的人到得最晚吗?什么时候见过主席台上的人等主席台下的人?或许外国有?反正在中国是没有。”说到这儿,他又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说,“人家现在是政府的人了。”
盖耀林冷笑了一声,想说什么,可他张了张嘴,却又把话给咽下去了。
若在以前,如果有人这样嘲笑冯春军,冯春波是一定会替冯春军说话的。可是今天他只觉得心里有一种快意。
冯春军来了,他一进门,便双手一抱拳,哈哈笑着说:“真是不好意思,让各位领导久等了!本来,一下班就要来的。可是牛乡长又叫去,谈了一件事情。这就来晚了。对不住各位了!”说到这儿,他又做作地叹了一口气说,“真是为人不当差,当差不自在啊!”
他说的是无可奈何的话,可那语气却分明是在炫耀。试想,在座的哪位能被乡长叫去谈事呢?
盖耀林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仍然是面带微笑。就连刚才还冷嘲热讽的马海涛也笑呵呵地说:“就是啊,给乡长当差就是忙啊!”
冯春军走到主宾位那儿,嘴里客气地说:“这个位子我怎么能坐呢?”
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众人。当他的目光扫过冯春波时,冯春波也拿眼睛盯着他看。只见冯春军春风满面,面对自己没有丝毫的尴尬和不安。倒是冯春波觉得很不自在。
盖耀林说:“春军,你就别客气了。你先坐下,我有话要说。”
冯春军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一边说着,一边落了座。
大家落座以后,小姐倒上了酒。盖耀林说:“今天我们在黄玫瑰小聚,一是为春军荣升乡政府文书和春波升任教务处副主任庆贺。二是为春军饯行。”说到这儿,冯春军赶紧站起来频频向大家点头致意。冯春波一见这样也只得站起来,却没有表示什么。盖耀林摆了摆手,示意他二人坐下。然后接着说:“我以老大哥的身份对两位年轻的老弟提两点希望。”
冯春军笑着说:“老校长,您说!”
盖耀林说:“一个是希望春军今后能够有大发展,更希望人在政府心系教育,不要把我们这些娘家人给忘了!”
冯春军赶紧欠了欠身,说:“老校长对我的培育之恩我是没齿不忘的。”
盖耀林看着冯春军笑了笑,然后扭头看着冯春波说:“春波刚刚参加工作半年,就得到了领导的认可和群众的赞许,希望春波再接再厉,为我们芦花乡中学的发展做出更大贡献!”
冯春波心里对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很反感,
第17章 碰了一鼻子灰()
一天晚上,冯春波下了晚自习,从学校回家。一进门,就见冯春军在堂屋里正和父母说着话。一见冯春波回来,冯春军便笑着打招呼说:“春波,下课了?”
冯春波心里本来不想搭理冯春军,可人家毕竟是来到了自己的家里,不搭理他就显得自己太没肚量了。于是,他便懒懒地答应了一声。冯春军并没有计较,他说找春波有事。便与冯春波一起来到了冯春波的房间。
落座以后,冯春波看了冯春军一眼。虽然冯春军表面上显得很随意的样子。可冯春波看出来了,冯春军今天来是有事,或者说是有求于己的。他到父母的房间里提来了一壶热水,然后便不紧不慢地涮茶壶、找茶叶、沏茶水。冯春军坐在那张旧沙发上,心里焦急,可他故意装作没事一样,看着冯春波做这一切。等冯春波沏好了茶,坐下来了。他才故意放慢了语速说:“春波,哥今天来找你,是有点小事要请你帮忙。”
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来。他慢慢地把那几张纸伸展开,放在冯春波的面前,说:“牛乡长后天要到县里参加一个座谈会,这是我给他写的发言材料。我知道你的文笔比哥好,麻烦你帮我看看,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你帮忙给改改。”
冯春军的语气显得诚恳而又平淡,好像他和冯春波是文友之间在探讨一个写作问题。可冯春波心里清楚,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他这份材料肯定是在领导那儿没有通过。他这才被迫来找自己帮忙的。
冯春波心里想,自己看看也好,自己不是也曾经想去当这个文书吗?看看自己能不能发现这份材料的问题究竟在哪里。毕竟,搞这种发言材料和写散文是有很大不同的。虽然在大学的应用文写作课上学过发言稿的写法,但那毕竟是纸上谈兵,没有亲自实践。想到这儿,他便认真地看起那份材料来。
冯春军见冯春波认真地看材料,他不能说话,便坐在那儿。可他并没有去喝茶,而是呆呆地发愣。冯春波的房间里挺冷,冯春军的心里更冷。今天下午,他被苟富贵叫去。一进苟富贵的办公室,他就觉得那气氛不对,哪儿不对呢?他的屁股刚一沾上沙发,他便找出了哪儿不对劲儿了。是苟富贵的脸色不对劲儿。
苟富贵把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写的那份材料往他面前的茶几上一放,说:“春军啊,你写的这份材料牛乡长看了。他觉得不满意,让你拿回去好好改改。”
冯春军茫然地看着苟富贵,他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