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家的女汉子-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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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宫里若容放着自己的老师不要,非要跟着你们家大姑娘去麓久书院,可见那地方是好地方,绮儿听了最是向往,反倒是怕你受不住她的缠。”
“不过是运气罢了。”墨卿砚谦虚道。
耿氏瞧着安王妃的做派,眼里似乎只有墨卿砚,就连坐在一旁的蒋清都不去看一眼,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不觉担忧了起来。同安王府走近是好,但让自己这个外甥女嫁到安王府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不说苏大少至今什么功名都没有,就是那对世子之位虎视眈眈的苏三少就不是个轻易能摆平的。
想到这里,她有心让墨卿砚离安王妃远点,便同蒋清说:“你大姐等你俩回来许久了,说是有事请教,不如这会儿就过去,别让她等急了。再晚了可就到晚膳时间了。”
蒋清自听到这事有了解决后就不想再待在这屋,连连道是,同安王妃作福,就要拉着墨卿砚离开。安王妃虽不舍,也知道这一次让侯府和墨府两家都瞧不上安王府里那点子人事了,心里郁闷,但也知道不能心急。横竖这位年龄还小,论议亲还得有两年,她总能说动这两家子人的。
目送着墨卿砚离开,正斟酌着该怎么继续拉近关系的安王妃突然想起了墨府那位女主人,忆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我记得砚娘的母亲,当年是因为事故才嫁给墨翰林的?”安王妃冒昧问道。
一听这个,耿氏的脸上立刻就出现了恼恨的神情,似乎也在回忆当年的事情,一时间竟没答话。李氏嫁过来稍晚,对那件事了解并不多,这时候倒是没有忌讳地提道:“从前见你们不愿多说,我也就没问,如今王妃提起了,我也想多嘴问一声,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平日里出去与人戏耍,偶尔也有人提起那位小姑子的事,竟是嫌弃的,也难怪小姑子这么多年都不爱在京中走动。”
耿氏长叹一声:“横竖不是什么好事,就别污了你的耳。”随后又迅速转移了话题,“叫我看,三娘现在这样就很好,有见识,有胆识,也够狠,必不会像阿茹当年那样轻易被人给坑害了。”
都是不情不愿地出嫁,安王妃也跟着唏嘘,心疼蒋氏这么多年除了闺阁时期的少数几位手帕交,竟是再没结识过什么人,就生起了要多亲近一下的念头。或许等商家的事情了了,她也该给墨府下下帖子了。
几个女人又就着京城里的大事小事聊了一会儿,安王妃这才告辞,满意地回了安王府。
隔了仅仅两日,朝堂上突然有忠信侯发力,列出了大段大段的罪证指责安王妃娘家商家的人在京中飞扬跋扈仗势欺人,说到激动处,更是把安王妃那位庶兄从头到脚骂了个遍。因为忠信侯从来都是这样爽直的脾气,一有不顺眼的事情就会跳出来,朝堂上躲他的人甚多,这时候都只是缩着脖子同情地看着被骂懵了的商云,心想这位兄弟是哪里得罪了忠信侯,叫人家一把老骨头了还能不喘气不重复花样的骂。
忠信侯刚骂完,又有御史大夫出列,呈上更加详实的弹劾奏文,接在忠信侯后头慷慨激昂地数落。文人就是文人,虽然句句不带脏但是那效果比脏话还厉害,让商云越听越站不住脚。御史大夫之后又有不少官员出面跟着弹劾商云,就连商家在外地的亲戚任上作乱的事儿都给扒了,听得旁人一愣一愣。这竟是要把商家整体搞趴的架势呀。
人们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安王爷,他的两任王妃可都是商家人,照理这时候该为王妃的娘家人说说情的。安王爷仿佛才知晓这么多不可思议的龌龊事,紧锁着眉头,失望地看着商云。
“本王王妃的脸面真是都给你们丢尽了,前儿个还求我多照顾梓离,说那是个聪明能干的,恐会比当父亲的要出息些。”一句话,就将安王妃和大郎那位同窗给摘了出来。随后,他又在商云惊恐无助的眼神中说道:“既然商家家风不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梓离那孩子被你们带歪,正巧如今分到了我手下,就由我来替你看着吧。”这个意思,是打击商家的同时放过商梓离。
安王爷是圣上胞弟,朝中颇有威望,哪怕只是一句话,都会叫人奉若真言,那是圣上之下最有发言权的人之一。人们窥觑着龙椅上那位的神情,似乎对此事颇有兴趣,心里就一紧:圣上这是不管商家死活了哪。好歹也是一代世家,竟被圣上当做是了笑话看。
商云一屁股跌倒在大殿上。他还年轻,还没享受完该享受的,怎么一夕之间就被弹劾了呢?从前也不是没有弹劾的,只是大多无关痛痒,大伙儿看在他是安王爷大舅的份上,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可是忠信侯……他恨恨地看着忠信侯,那可是用军功起家的人物,根本不怕什么人,能说得动他的,就只有龙椅上那位,偏偏圣上还就相当重视蒋家。
前头媳妇还说要跟忠信侯府联姻,明明安王妃那里都传了消息过来说人家侯府听着挺欢喜的,这都还没来得及正式上门说亲呢,居然转头自己干过的事儿就被忠信侯捅到大殿上来了。这里面究竟出了什么岔子?
商云一时间还想不通,但是他知道自己怕是要完了,御史台递上去的一条条罪证,只要最终核实出来是真的,商家就得倒。好在他还有个出息的儿子,安王爷似乎愿意庇佑。不不,还不够,他还有个庶子也是读书人,将来也会是个出息人,安王爷不能厚此薄彼。
对于商云提出来要安王爷照拂某位庶子的请求,安王爷面露嫌弃:“今日这事,全是你那位好儿子惹出来的。”随后再也不管商云如何不解如何面如死灰,下朝后只顾着找忠信侯喝酒去了。
后头墨卿砚听说商云被捋了职位成了白身,就连从前祖宗留下的基业也毁了大半,心里就觉得痛快。这次商家为了从牢里捞出商云也算是大出血,从前的家产如今根本不够一大家子分的,后院姬妾们成天呜呜咽咽,搞得府里乌烟瘴气。商梓离实在忍不住,干脆住在了外边友人家里,后来还是安王爷看不下去,给了个小院子叫他单独住了。
这事儿,本也该过去了的,然而墨卿砚怎么也没想到,她的提议为侯府出了口气,竟然还有人不领情。
“无耻!贱人!”
被人指着鼻子骂,墨卿砚一时间竟反应无能,呆呆地看着眼门前这根细长的手指,上面还涂着时下最流行的丹蔻。
“她在骂我?”墨卿砚纳闷地转头问蒋清。
蒋清没有回答墨卿砚,而是用更加无法相信的表情看着对方:“二姐,你知道你在说谁吗?”
蒋淋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当然知道我自己在说谁。可不就是这个人么,唆使母亲拒了商家的亲事不说,竟然还要毁了人家一个京城世家。”
“你在说商家?”墨卿砚皱眉。
“难道不是你挑唆的?”
“二姐!”蒋清气得大叫,“你在发什么疯?商家那是好女孩儿该嫁进去的地方吗?你可知道商家差点坑了咱们侯府?那商梓祺在外头可是有女人的,你嫁过去难道那些女人不是给你添堵?”
“三妹妹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质疑我的出身?”
蒋清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是了,这位,可是真真切切的外室女的女儿。
第55章 丢脸面()
自商家一夕之间从京城勋贵变成普通百姓,商梓祺的心理落差就如何也平衡不了。平日里笑眯眯地与他谈天说地的同窗转眼间就与他形同陌路,甚至身份高一点的毫不留情地在他面前表达了奚落之意。
商梓祺本就因为家庭变故糟心得很,谁能想到他爹从大牢出来后对着他胸口就是一脚,蹬得他当场吐血。
“都是你!毁了整个商家!”商云气势汹汹地把倒地不起的商梓祺又拉了起来,左右各抽了两个耳刮子,抽得他晕头转向不明所以。
因为养了两个外室就被侯府参了他老爹,如今自己又白白受了滔天的怒火,这心里的恨意要怎样才能平!外室怎么了?他还没嫌弃侯府那位小姐是个外室女生的呢,这倒好,居然把火气都往他身上撒了。
没有了辉煌的家庭背景,商梓祺就什么都不是,商梓离好歹已经过了殿试拿了职位,而且巧的是就在安王爷手下得他的庇护,而自己如今连个举人都不是。商梓祺挥泪把两个外室送出了京城,站在城门脚下咬牙切齿,回头就悄悄找上了蒋淋,故意露出身上的伤,泣血悲歌,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苦难遭遇给一一说了。
他告诉蒋淋,他对她是一见倾心,是他哭着求了母亲找了安王妃上门说媒的。如今他一无所有,只留一个秀才身份,他眼巴巴望着蒋淋,问她是否还愿意嫁他,与他携手共难。他信誓旦旦地说,商家百年基业,哪是那么容易就倒的,京城商家不行了,还有老家那边可以扶持,相信很快就能站起来。何况他脑子也不笨,自信只要再花点时间,三四年后也能同兄长一样入朝为官。
他在蒋淋红了的眼圈中执起她的手,深情道:“糟糠之妻不下堂,我相信一起共度苦难的发妻才是最得我敬重的女人。”
商梓祺本就生得好看,白面如玉,即使如今一无所有,身上也保留着从前贵公子时候的气质,反倒叫人瞧着落寞为他感到心疼。蒋淋一个不谙世事的青涩女孩儿家,三言两语地就被哄骗了,竟然相信只要自己在他最困难时期嫁过去陪他度过难关,今后谁也无法再越过她去。尤其听到商梓祺说那几个毁了这门亲事的外室女已经被他亲手送走,那颗心就更加安定了。
这样的人,又有什么不好的?虽然现在不吃香,等将来商家复起,她不还是安安稳稳的名门贵妇?难不成安王爷和安王妃能一直看着商家坠落?更何况,她从侯府出嫁,侯府也不会看她过得太艰难,总会施予援手的。
想到这里,蒋淋就对墨卿砚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盯着她,恨声道:“祺郎何其无辜?不就是两个外室,你竟心狠到要毁了人一家子!外室女怎么了?我姨娘同母亲不也相处得好好的?只要祺郎心里有我,再来一百个外室女都越不过我去。”
听听,这竟是连祺郎都叫上了。
“二表姐一面说着自个儿姨娘是外室女,一面又扯外室女敌不过正妻,这前后不一致的说辞,倒叫人瞧着新鲜。二表姐,您到底是看得上外室女,还是看不上外室女?”
“我……”若能做正妻,谁甘愿做外室女呢?当年姨娘也不是没有过幻想的,没想到爹爹真的来接人了,却言明只能做妾。因为自己是庶女,平时在府里就比别的兄弟姐妹低了一头,这股气,她早就受够了。
见蒋淋纠结地看着她说不出话,墨卿砚轻声一笑:“我倒是不知道,全京城都在躲商家远远的时候,二表姐竟然还凑了上去,甚至还为旁人说话。我是不知道商梓祺对你说了什么,不过想来也不过是些忽悠的话罢了。”
“墨卿砚,你别太张扬!”蒋淋尖叫,“没见过你这么恶毒的,轻易几句话就叫人毁了前程!”
“这话有趣。”墨卿砚不紧不慢地回道,“我是什么人?能有多大本事一张嘴就毁人前程的?上朝批落商家人的是你的亲祖父,上奏本弹劾的是御史大夫,明言不帮忙的是安王爷,此外还有多少朝臣也在里面出了力?或许有趁机落井下石的,但若不是商家做得太过,哪能那么轻易就被人扳倒?二表姐您觉得三娘何德何能,竟然能指示这么一群人?三娘,受不住!”
“那也是你先提的!”
“我不提,外祖父就不会发难了?二表姐这胳膊肘拐得真是神奇,老人家好心为你出气,你反而不领情。你敢把方才骂我的话在外祖父跟前再提一遍?谁是无耻?谁又是贱人?嗯?”
因为墨卿砚目光中的冷意太过明显,蒋淋无缘无故觉得身子有些冷,不自觉地抱着胸,惊惧地看着那明明在笑却叫她看见怒火的双眼。
她想到墨卿砚平日里练武时候对自己的狠,就连蒋家的兵将都要赞叹的,就忍不住害怕了起来。尤其看到墨卿砚手动了动,她立刻后退了几步,生怕这人要对她不利。
墨卿砚好笑地看着空有气势没胆识的蒋淋,说道:“二表姐如此恨嫁,你若是看中了商梓祺,尽管往二舅母跟前提,你瞧她会不会扇你一巴掌。”
母亲?蒋淋冷哼一声,那人可不会希望自己过上好日子的,否则商家那么好的人家,母亲怎么可能会拒绝了这门亲。那个女人惯会装大肚,其实最不能容人,为了这个正牌夫人,她的姨娘这些年受了多少苦又有谁知道?
蒋淋想起姨娘偶然提起的一桩鲜为人知的往事,突然间看墨卿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