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家的女汉子-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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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元娘在京中名声并不好,素来有嚣张跋扈之名,寻常人家哪能娶回去这样一个儿媳妇呢,怕是根本无法揉捏,这亲事眼看着越来越没着落。
蒋氏不想逼迫得太紧,怕母女生嫌隙,又不想眼睁睁看着元娘年龄一天天大了愈发不能说亲。虽说她是梅字班的头名,可说出去,人家依然只认可刘家姐妹,有人甚至早就将元娘拿下八个上等的事儿给忘了。蒋氏如今愁的,就是没有人能看上自己的大闺女,却不想还真有人惦记着这硬脾气的姑娘。
正如段催忆说的,随着太子及冠年龄越来越近,京中关于太子妃人选的猜测愈演愈烈,甚至都传到了宫里头。皇后唤了太子到跟前,直接问起了他的意思。
“这么说,母后确实钟意白家和刘家?”太子站在皇后面前,脸上是一片平静,看不出深浅来。
皇后看着自己的孩子,脸上是慈祥与骄傲的笑容,她的儿子合该选这天下最好的女孩儿。
“钟意是钟意,也得问问你的意思。”
“母后真想听?”太子原本平淡的眼眸中泛起了亮光,许是没想到皇后还能听他的意思。
“你若肯说,我自然愿意听。”哪有不愿意同孩子交流的父母呢?
太子拱手,徐徐道:“若说才华,都是好的,能进麓久书院本就是对她们的肯定。但若说到心性,怕是刘家大姑娘更大气端庄一些。”
“哦?白姑娘不好?”刘荷是姐姐,比妹妹刘杏沉稳端庄也是自然,但比白姑娘更好倒叫皇后好奇了,毕竟她更属意白宜妍的。
太子将白宜妍同宋家的牵扯说了,就连在书院里为难林姑娘的事情也和盘托出,末了还添了一句:“若是提起其他事情,白姑娘自然是好的,只是对于情字一事,怕是小孩子心性更重,容易被感情左右。”那样一个原本秀外慧中的姑娘,偏偏对感情把握不住情绪。若将来做了皇后,真怀疑她能否控制住心性管理整个后宫的嫔妃。在太子看来,那样一个女子并不适合嫁入皇家,倒是该选个一心一意待她的,否则定会闹得鸡飞狗跳。
皇后听了沉默半晌,最终觉得可惜。那样一个控制不住自己的人,又怎能管理好将来的后宫呢。这么一来,对于太后看中的刘荷,皇后也抱持了怀疑,怕是还得再等等再看看。
“你自己呢?”皇后笑吟吟地问道,“可有属意的姑娘?不妨说出来听听,若真是好的,我同你父皇说去。”但这满京城还能有比白刘两家更好的姑娘么?
皇后也只是说说,却不想一抹绯红瞬间从太子的耳根红到了脖颈。皇后大奇:“莫不是还真有看中的?”
太子那平淡的脸终于染上了羞涩,他朝四处望了望,大宫女便心领神会地带着其他宫女全都退了下去。在皇后迫切的目光中,太子才终于倾吐出来深埋长久的心思:“那女孩,母后也是欢喜的,就是……就是墨家大姑娘。”
竟是元娘!皇后虽喜欢元娘,却从未想过自己的孩儿竟会看上元娘。一时间,她蹙起了眉头。元娘并不在她的人选里,不外乎她的名声,即使从前她总是纵容庇护着这姑娘,却不代表她能接受一个有跋扈之名的一国皇后。
“母后不满意?”太子不安地看向皇后。
皇后定了定神,才问道:“你怎么会看上她了?从前也不见你们有什么交集。”
“有的。”太子小声说,“交集是有的。”
“是什么样的交集?”皇后越发好奇。
“从前她刚入宫为若容伴读那阵,我曾亲眼见她为一受委屈的宫女张目。”太子眼珠子稍稍向上抬了抬,回忆着那段往事,“当时孩儿便想,这宫里的事情,哪是一个外臣女可以随意插手的呢,怕是一个心思单纯到极致的。却不想吓走了那惹事的宫女,她随手便甩了那受委屈的宫女一巴掌,将她的不是一条条数落了下来,竟说得小宫女一边哭一边对她感恩戴德,否则怕是今后还要犯同样的错误招别人记恨。那时孩儿便知道了,这是个明事理晓分寸的,同时也不怕得罪了人,知道什么人是她的靠山,也知道宫里该怎样生存。”
一口气说了这些,太子顿了顿又道:“她,很好,也适合这皇宫,平常人哪能像她一样自在呢。若她当了皇后,虽未必能做一个文静淑雅的,但也不会在这宫里叫人吃了。”
从前他恋慕那女子,却因着身份的特殊不敢表露,只能远远瞧着,即使面对面见了也不敢多说一个字,生怕被旁人捉住一丁点儿的马脚来。相思之苦,他从未对人讲过,就是自己最贴身的人怕是都没瞧出过她的心思。她及笄了,他欢喜,偷偷将及笄礼塞进了若容准备的匣子里也没叫人发现,后头无意间见她插了那支簪子,一个人傻傻乐了许久,却故意板着脸将视线在她发顶盘留一阵,之后就再也未见她戴过。是他心虚,不想叫若容见了问起那簪子的来历。戴过一次,也就值了。
如今他的东宫不得不添起新主人,若再不说,怕是真的就要错过了,元娘年龄不小,还没订亲只能说是他的运气。
皇后听了不由沉吟,回想起若容同元娘交往之后的变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姑娘,有担当也有好手段,同时更不缺才华。只是,那样强势的姑娘真的就适合这太子妃的位置吗?皇后还是有些犹豫。
然而眼下她也不想将话说死了,便含笑道:“你有心仪的姑娘,这是好事,墨家元娘自然是好姑娘,诚如你说,就是我也喜欢她。只是她父亲身份低了些,要做太子妃,怕是还不够格。”但她绝对不会为了元娘就去求圣上给墨长风加官,那人根本不配。
见太子脸色暗了下去,有些失落,皇后才掩着笑意继续道:“虽然母家差了点,但她自个儿争气,女学第一名,怕是勉强能接受的。”
太子眼睛重新亮起了光芒,晓得皇后这是对元娘的事上了心了,朝她深深作揖。
“别谢我,我还得同你父皇好生商量着,你皇祖母那里也得多说说。只一点,若最终没能瞧上她,你也别怪长辈们,我们总是对你好的,自然会挑对你最合适的。”
“母后能上心,我就很感激了,哪能责怪长辈们呢。”
“你明白就好。”
太子满心欢喜地离开,琢磨着该怎么制造下一个巧遇,却不想墨家早已闹翻了天。
难得书院停课,大郎留在府里休息,没想到家里来了客人,还带了位姑娘来。来人对着墨长风一口一个墨兄,叫旁人看着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人是谁?”墨卿砚躲在屏风后小声问元娘,她看到大郎冷淡的脸已经有些绷不住。
“庆阳侯,你可知道?”
“先帝时因为保驾有功封了爵位的那位?”
“就是他。”元娘说,“这位就是庆阳侯的表弟了,却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不过捐了个官儿,平日里也只是点个卯,不做正事。”
“爹爹怎么同这样的人来往?”
“据说这位喜欢古玩字画,又听说父亲一手字写得极妙,也就熟悉起来了。”
前头两个男人寒暄,后头两个女孩儿在咬耳朵,墨卿砚这才得知,那姑娘姓牛,闺名玉箩,今年已及笄了。
“真新鲜,一个大老爷们带着闺女登门,却叫大哥在堂里接客,反倒叫咱们姐妹回避。”墨卿砚咬着嘴唇不满道。
“怕是大哥的‘好事’要近了。”
“呸,不过是侯府的表亲,又不是真的侯府,算什么身份呢?竟然也敢肖像咱们墨家。”
“别忘了,咱们也不过是忠信侯府的表小姐罢了。”
“我就是看那牛姑娘不顺眼。”
牛玉箩生得挺不错,五官小巧,身材婀娜,一双杏花眼盈盈带水,倒是个容易叫人怜香惜玉的。那双眼睛频频打量着大郎,只恨不得将后者看出个窟窿来,那样大胆火热,却又在大郎看过来时变换了神情,显得娇小柔弱。
大郎只觉头大,对于这样送上门来的姑娘实在提不起兴趣,家里两个亲妹妹都是直爽的性子,这样弯曲的心思叫他不喜。何况这是父亲所谓友人的女儿,光是这一层就足够让他心生警惕了。
谈话说了一阵,墨长风也感受到了那姑娘对大郎的满意,心里一喜,便提议道:“贤弟你看,咱俩的谈话终是无趣,怕是小辈们都坐不住,不如让犬子带路,好叫玉娘在墨府里走动走动。”
“使得,使得。”
墨卿砚实在看不下去,眼看着大哥的脾气就要发作,绕过屏风走了进来:“既然如此,不如让三娘领着这位姐姐到处逛逛。”
第44章 悄跟踪()
牛玉箩本是满心欢喜,却被人打断了那份窃喜,抬眼望去却在四目交锋中感到浑身冰凉。那样尖锐的视线,似刺骨寒冰一样直戳她的双眼,明明脸上是平静甚至还带了点淡淡的笑容的,可就是让人看得很不舒服。
这个人,与她不善。
随后她视线一移,发现后头又走进来一个女孩儿,满身的戾气与傲气,就像朵骄傲的牡丹,浑身上下散发出张扬与娇艳。这样艳丽一个女子,却偏偏穿着一身胡服,瞧过来时目光带着满满的轻蔑,让她微微颤抖了一下。外人所说的墨家大姑娘骄纵跋扈,竟都是真的。
牛玉箩走上前两步,对着墨卿砚和元娘问好,重新抬起头来后身子猛得一怔,像是被吃人的母老虎吓着了,竟连站都站不稳,踉跄了几下就朝一旁倒去,而她倒下的那个位置,正是大郎所坐的地方。
“这是怎么的,身子骨竟娇弱成这样,连站都不会站了。”墨卿砚手一抓,一只手紧紧翻扣住她的细腕,另一只扶住了她的瘦腰。这个时候她真想掐她一把,好叫她长长记性,她的大哥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肖想的吗?
被人揽在了怀里,还是一个比自己小的姑娘,牛玉箩这觉得异常别扭,飞快挣脱了她,后退几步,稍酝酿一番就是豆大的珍珠开始簌簌往下落。
“墨姑娘,你……”牛玉箩今日穿着一身湖绿色的绸裙,眼看着那晶莹的泪珠顺着娇嫩脸颊一路下滑滴落至下巴,随后“啪嗒”打湿了衣襟,就仿佛是清晨的露珠掉落在了绿叶上,晶莹剔透,怪惹人怜的。
墨卿砚真觉得这会儿六娘不在太可惜,否则这两人可以拿一炷香比一比,看谁先哭出眼泪来,看谁的金豆豆掉得最多。幸好春菊没跟着她,否则那丫头又要多学会一招了。
“牛姐姐这是哪里不舒服?”墨卿砚快步上前,不顾牛玉箩急着要后退,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很是诚恳地建议道,“姐姐这身子真是太娇弱了,竟是与我们问个好都要软了身子的,这会儿竟都疼出了眼泪花儿,让我瞧瞧,真是我见犹怜。”说着,墨卿砚还转头对着屋里的丫鬟指示道,“我记得今日茜娘会在医馆里,你以我的名义将她请了来。二哥虽然在府中,到底男女有别,不好叫那个傻呵呵性子的唐突了牛姐姐。”
说到“男女有别”四个字,墨卿砚用力捏了捏牛玉箩的手,见对方吃痛,露出埋怨的神情,她只是安然一笑,仿佛那只是牛玉箩的错觉。
牛玉箩只觉得自己的打算都叫墨卿砚无形中给化解,这时只能急中生智,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柔弱,楚楚可怜道:“你弄疼我了。”那声音像猫儿一样,直挠得人心里痒痒。
“呀。”墨卿砚吓得松开了手,“真是对不住,没想到你这手竟这般柔弱无骨,只稍稍一握便会叫疼的。”那歉疚无比的模样,倒是让牛玉箩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墨卿砚眨巴着眼睛,如同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发问:“牛姐姐身子骨这样瘦弱,怎么今日就出门了?一双手这般轻柔无力,平日里又如何能做女红等伙计?”
牛玉箩被问得有些发晕,求救的目光看向大郎,却失望地发现对方正含笑看着元娘,两人竟在用眼神交流些什么。那人竟完全没有看向自己,那自己这一身做派又是做给谁看了?想到这里,她眼波一转,三分虚弱七分委屈地说道:“平日里确实极少做女红的,倒是书本念了不少,对诗词很是感兴趣。今日也是听说墨家大哥考中了同进士,玉娘是慕名前来求教的。”
墨卿砚直直地盯着她,没想到她竟这般直白地将大郎扯了进来。是了,方才她看大郎的眼神就是那样火热,这人股子里是个胆大的。
“大哥无趣,对人总是板着面孔,又有什么好讨教的呢?不如随我和大姐去后院儿吧,你可能不知道,大姐可是梅字班的头名。”
牛玉箩当然知道元娘的厉害,可是那又与她何干呢?她今日来,就是找大郎拉近关系的。
大郎听了墨卿砚的话,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