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江山-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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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熟悉宁州权力格局的人都知道,四大家族还有另外三种说法,一种是把宁家去掉,宁家荣贵至极,已经不屑与其他家族并列什么四大,五大,所以这种说法里宁州的四大家族就变成了陈、傅、白、詹,去了一个“宁”,加了一个“詹”,去“宁”是因为宁家尊贵之际,不屑与人并列,加“詹”的原因是詹家虽非首创之家,但实力雄厚之极,已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
詹家在宁州的政务和财税系统几乎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地位无可撼动。
还有一种说法更加激进,宁家固然剔除出去,白家也不要了,这样安排的理由是白家在横山王宁威晚年时曾发动叛乱,被镇压后,家族势力一蹶不振,而今更是子孙凋零,风光不在,其势力只能保守汜水县一域,理应将其剔除,而由在军界实力强横的李家替补。
这两种说法之外,还有一种说法,现在已被越来越多的人所接受,这种说法把宁州的权贵分成两块,一块是宁、陈、傅、白这样的创业家族,一种是后世崛起的功勋实力派,这些实力派以詹家为首,也有四大家族,叫詹、汪、李、方。
这四大家族在地方、政务、财政、文教系统都有强大的实力,被称之为新四家,相对应的宁、陈、傅、白则被称之为老四门。
但总体上看,新四家与老四门实力相去甚远,有些名不副实。
但不管怎么排名,詹家都已经崛起为宁州的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这位詹孝川不久前才从绛县县令上调宁州刺史府,出任司马一职,宁州司马并无实际执掌,是为刺史的备胎,但在宁家机构里他的角色就很吃重了,他协助宁州营田局总管统筹整个宁州的营田事务,权势极大。
詹孝川三十六七岁,像一只孤傲的鹤,很瘦很高,一脸的严肃,据说这是詹家的子弟的共同特征,詹家乃书香门第,家教严谨,上下弟子都很严肃。
詹孝川仔细察看了水山甸农场,认真负责,一丝不苟,随行的营田使院的人除了李默都是一脸的紧张,因为自打詹孝川到丰水县起就没见他笑过,巡查时也没见笑,甚至连话都不多说一句,所有问题都是他的随从询问,问的直接、细致,角度刁专,让人压力很大。
但李默的工作做的很扎实,没有一丁点的敷衍,所以这份异样的严谨认真非但没有难为到他,反而成全了他。
检查最后,众人来到新设的农场场部前的一座土山前,土山经过修整,已经变成了一座空中花园,林木苍翠,花团锦簇,还在山顶修了一个小亭子,站在亭子里正好能俯瞰整个农场的全貌。詹孝川倒背双手,目光缓缓扫过去,但见阡陌纵横,水渠交错,农场正中央的水塘里波光粼粼。农场四周不仅挖了水渠、修了路,栽了树,还修建有一道足以阻挡野兽的矮墙。
宁州地方人少地多,野兽多,野兽不仅祸害庄稼,也祸害人,这道矮墙修的不多余。
众人都守在詹孝川的背后,等待他的最后评点。李默也在等待,这个人是他见过的最有官威也是干事最认真的一个,不知他会说出什么话来。
詹孝川终于开口问道:“水山甸农场这个名字是谁取的?”
众人没想到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都望向了李默。
李默道:“是我取的,临时用的一个称谓,正式名称还请特使呈请总管定夺。”
詹孝川嗯了一声,面露温色,握着李默的手说:“默之兄,你辛苦了,苦干一年,干出了这样的成绩,不容易啊。”
这就是詹孝川给李默苦干一年的评价,也是宁州营田局给李默一年工作的评定。在詹孝川走后一个月,李默就迎来了他的新任命,转任复县县令。
李默在丰水县的一年时间里,宁州发生了很多事,继那年他挺身而出杀刺史、逐督军,宁家夺回宁州的军政控制权后,现在又把地方的控制权也一点一点的拿了回来。
十八个县的县令现在也换成了宁家人,朝廷的势力在宁州已经荡然无存。
复县在宁州以西,和银县一起构成宁州的西部防线,是重要的军事据点。
李默由六品公主府典军转任六品地方县令有些另类,在大梁的内地州县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这里是宁州,宁家的天下,一切得按照宁家的规矩来。
李默收拾行装返回宁州,路过故县时,护送他的营田使院判官陈炯非要拉他去拜一位朋友,说是营田使院的恩人,去了才知道上了他的当,陈炯带他去看的根本不是什么人,而是一所位于故县西城的三进三出的大宅子。
故县商贸发达,等级不及宁州那么森严,但必要的等级秩序还是有的,这西城住的都是达官显贵。
这宅子说是三进,跟普通的四合院又有不同,主要特点是大,房子大,院子大,占地面积大,绿化的也好,绿树成荫,花团锦簇。主人房是一栋两层小楼,上下有十二个房间,掩映在绿树丛中,与周围的建筑比起来,毫不起眼,却别有一种低调的奢华。
李默很喜欢这种闹中取静的环境,更喜欢那栋独树一帜的小楼,那栋青砖小楼古色古香,装着玻璃的窗户,拥有齐备的给排水道和地龙。
然而喜欢归喜欢,他却不敢收这房子,在寸土寸金的故县,这样一栋房子何止千金。便对陈炯言道:“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感谢诸位同僚的厚爱,但李默身为公门中人,岂可私下收这样的贿赂。”
陈炯道:“大人千万别误会,这是故县重建时营田使院购置下的地皮,当日一亩地只需三块银元,这建筑费当日也是极其廉价,这套宅子总共才用了四十八块银元。咱们营田使院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佐理以上官员离任时都可以以成本价购置一套内部用房,这规矩定下也有五六十年了,可不是为着您特设的,像前不久调走的左判老陈,他在故县也有套房子,用了三十块银元。”
李默笑道:“你们这样做,不怕监察院调查吗?”
陈炯道:“内史大人放心,这是潜规则,监察院他们自己也是这么做的。”他指着正南面一栋房子:“住在那的就是监察院的一位督管,前年购入,才二十一块银元,比我们的还便宜。大家彼此彼此啦。”
小七道:“就是,毕竟是花钱买,又不是白送,合规合法嘛。”
陈炯道:“就是嘛,咱们营田处虽然是清水衙门,却也不能太亏待自己人吧,郡王当年说事业兴旺关键在得人,咱们营田使院若是搞的太寒碜,哪里能吸引英才,没有英才,如何又能成事。”
李默见他说的大义凛然,心中好笑,这些破事他岂会真的不知情?这是一种潜规则,宁州的各个实权有钱部门都在这么干,监察院是这么干的,团练处也这么干的,营田局虽然没什么权,但也不是初入江湖的雏儿,自然不甘人后了。
于是指示小七跟陈炯办理交接,务必账目清晰,不留后患。
陈炯跟着李默来故县就是为了办成这件大事,见李默收了房子,心里也就安稳了。你李默拿了营田局的好处,你回去以后还好意思说营田局的坏话,还好意思找故旧同僚的麻烦吗,不能,为人在世不管走到哪一级都要遵循一定的游戏规则,否则玩成了孤家寡人,一旦你做了孤家寡人,你也就快完蛋啦。
李默在故县住了三天,有些乐不思蜀,直到姜鸢一再催促,才动身回宁州。
为了消弭夫妻俩的矛盾和隔阂,姜鸢是提前半天回的宁州,预先做些安排。
李默回到宁州,先去宁安书院见知院宁是谨,宁是谨不仅是宁安书院的知院,也是整个宁家的“吏部尚书”,在督管以下伙计的升迁任用上,宁是谨是拥有决定权的,即便是督管及以上级别的伙计,他也拥有很大的发言权。
虽然李默也知道他的调动并非宁是谨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但从礼节上来说他还是应该去见他一面。
像李默这一级别伙计的调动,宁是谨不见的居多,接见是例外。但李默不是普通人,他的调动,宁是谨并非主导,所以掐算到李默可能要来,宁是谨就吩咐了左右,一等到李默人到就带来见他。
对于李默,宁是谨并不陌生,除去上下级关系,他还是李默的师长嘛。而且这个师长还不是挂名的,在李默就读宁安书院期间,宁是谨是真的教过他的课。
所以谈话就从师生关系入手,一开始就很投机。
(本章完)
第74章 赎罪()
问了一些在山南农场的事,宁是谨赞道:“你这一年苦干总算没有白费,上面都看在眼里,这次调你去复县,便是对你的重用。复县是宁州的门户,地位很重要,县令虽小,却是一地的父母官,可以锻炼你的能力,增长你的阅历,是一件好事。”
李默道:“多谢老师栽培,李默定不辜负老师的栽培。”
李默大礼叩拜,让宁是谨心生好感,但对李默还是有些疏离,他心里暗道:“你虽有人罩着,到底根基还浅,将来的去向还不明朗,休要怪我。”
李默也知道不可能因为一次礼节性拜会就让这只老狐狸对自己转变看法,纳入门下,但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不会白费,至少可以增加他的好感。
拜会结束,打发李默走后,宁是谨问管家:“他带了什么东西来没有?”
管家笑道:“上等米粮若干,够府上吃用一年的。”
宁是谨哈哈大笑,对李默的好感顿时又多了一层。
李默从宁是谨处出来,问小七东西是否都收了。小七道:“都收了,几大车,搬了好久,唉,书院真是清苦啊,管家竟然是他侄儿,家里的仆奴加在一块也没几个,可把我累的够呛。”李默笑道:“收了就好。你辛苦了,咱们回去吧。”
小七道;“不去参赞处啦,放着真神你不拜?”
李默道:“别罗嗦了,赶紧走。再晚赶不上午饭了。”
家里的饭菜早已经准备停当,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张灯结彩,上上下下一身簇新,像是过大年。姜鸢满院子忙活,忙着安排清扫,忙着安排厨房,宁士吉前些日子回乡探亲去了,家里没个主事人也是没办法。
林哥儿迎在街口望见李默就跑回去报信,姜鸢入内宅见宁樱,报知李默已经到了街口,宁樱淡淡地说:“出迎吧,”
宁州的风俗,丈夫外出归来,妻妾们是要出门跪迎的,但宁樱身体不方便,跪迎做不到,所以姜鸢就带着上上下下跪着迎接李默,李默忙下了马,伸手要去扶姜鸢,却见站在姜鸢身后的林哥儿朝他使眼色,一时醒悟过来,就转而握住了宁樱的手,说道:“贤妻多日辛苦。”
宁樱低眉道:“夫君外出辛苦。”
李默对左右说道:“都起来吧,一家人不必这么多礼数。”
站在宁樱身边的文芫说道:“家主爱护之心我等拜谢,但礼数不可缺。”
文芫这么一说,竟然没人敢起来。
李默尴尬地笑了笑,望着宁樱。
宁樱朝文芫看了一眼。
文芫忙道:“起来吧,都起来了吧,喜庆点,今天是大喜的日子。”
众人这才敢站起身,李默瞅了眼这女子,探手在宁樱腋下,一把将她提起来抱进怀里,在她耳畔说:“又轻了,装上双翅你就能飞了。”
言罢,大笑入门去。
当众被自己的丈夫这样调戏,宁樱又恨又羞,她也知道李默的脾气,知道越是越扎他会越来劲,所以只能咬牙忍着。心里只盼着他赶紧进屋去,免得在外面丢人现眼。
李默却故意抱着她慢慢走,怎么说这里也是他的家,阔别一年,哪能不好好看看。这一年不见,宁樱瘦的不像话,抱在怀里毫无压力。
家主如此任性妄为,女主人又遭他胁迫变成了哑巴,所以一大家子人就这么跟着他夫妻在院子里溜达。
宁樱实在忍受不住了,狠狠地掐了李默一把。
李默这才抱着妻子来到内宅正房厅堂,屋里摆着一个圆桌,李默就将宁樱放在主位上,宁樱不乐意了,两眼瞪着李默,脸也沉下了下去,李默还故意说道:“这不是一家之主的位置吗,你是一家之主,你应该坐在这。”
姜鸢见他闹的实在不像话,忙招呼张妈、王妈上前,把宁樱的椅子向右边挪了挪。张妈故意笑道:“郎君长久不回来了,连主位都忘了在哪,这边才是一家之主的位置,您才是一家之主呐。”王妈道:“可不是,这规矩还是您亲自定的呢。”
姜鸢则怒瞪了李默一眼,提醒他差不多就行了,别过分。
李默尴尬起来,自己今天是怎么啦,众目睽睽的跟个小女子置什么气,连体面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