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江山-第2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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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将信将疑,又问:“那咱们怎么办?”
这一问倒让李默有些为难,自开战以来,李默一直有意识地与宁是敬保持着一千里的距离,一则他是三军总后勤,需要支应三军,二来是担心靠的太近分天子之威,徒增是非。
其余各路军马中除了东路军代理主帅宁全忠紧跟皇帝的步伐外,其他的将军们也跟李默一样小心翼翼地与天子保持着距离,既不能影响皇帝的主角光环,又能随时驰援接应。
现如今明知皇帝要冒险下海,李默究竟是劝阻,还是听之任之呢。
“要不然还是装糊涂吧,相隔千里,音讯不通,你觉得咋样?”
见李默不回应,小七就当他默认了,正要起身去各部打招呼。
李默却道:“拔营向北。”
小七道:“有这必要吗?”
李默笑道:“闲着也是闲着。”
拔营向北深入了一千里,李默扎下营寨,以大营为三军中继站,支应三军粮料。
闲来无事,就在营中搞搞烧烤,喝喝酒。
这日好容易猎得一头野羊,剥皮去脏做成火锅,肉刚熟,酒刚温,忽然传来一个好消息:大夏天子在北海上阵斩突厥王,斩杀左右贤王,俘虏王妃、王子、公主、贵酋三千人。
繁盛了一百年的突厥汗国就此灰飞烟灭。
众人大喜,眼看秋风已冷,若是再抓不到突厥王,这次北伐怕是又要白忙了。
李默接到消息,连干三大碗酒,然后遣快马前往天子行辕道贺。
不久天子的诏令就到了营中,宁是敬要他立即启程去北海,君臣一起欢庆这场来之不易的大胜利。传旨的使者特意告诉李默,说皇帝兴致很高,在海边造了数十艘大船,准备泛舟海上,饮酒赏月,好好风光风光。
李默很能体会宁是敬此刻的心情,突厥压迫宁氏太久了,一朝大仇得报,皇帝想得瑟一下发泄发泄,也是人之常情。
他除了担心皇帝玩嗨了误了回京的行程外,还真的没往别处多想。
不过一名神秘客人的忽然到来,却让李默着实吃了一惊。
(本章完)
第452章 救驾()
来的是唐安贞,现任天子行辕粮料官,唐安贞因为嘴巴碎叨这两年走的不算顺畅,这次经宁仁功强力推荐才出任行辕粮料官,他这次来是找李默要粮草,十万大军在北海泛舟,人吃马喂,消耗可着实不小。
唐安贞偷偷告诉李默一个绝密消息:宁是敬在追杀突厥可汗的时候,座船突然起火,火势凶猛,还伴随有爆炸声,危急时刻胡庆元推皇帝下水,虽逃过一劫,却因湖水太冷,皇帝一度昏迷不醒。
李默暗暗吃了一惊,这个消息他可从未听说过。
魏贻毕竟是宁是敬的人,关键时刻果然靠不住。
“是意外,还是……”
李默说了句近乎废话的话。
唐安贞嘿嘿了两声。
李默又问:“主上龙体可还康健?”唐安贞道:“北海太深,据说伤了心脉。我只说一件事,击杀突厥王后主上曾在海边设宴犒赏三军,中途敬酒的时候,主上的手臂不停地抖动,那杯盏硬是送不到嘴边。”
李默沉吟良久,道:“如此说来,此番召我去,未必是主上的真心了?”
唐安贞诡谲地笑了。
李默不再追问,举杯邀饮。
宁是敬落水之后的确是得了一种怪病,时不时的背上会一阵刺痛,针扎似的,发作时会使得整个人对手脚失去控制,苦不堪言。
随行的太医诊断说是阴寒入体伤了筋脉,无药可救只得尽快回到南方去,将来注重保暖,多泡温泉,假以热汤温补,慢慢的逼出寒毒,如此才能康复。
宁是敬不怪太医们,北海毕竟不比中原,简直是另一个世界,湖水深的似乎没有底,那种冰冷简直难以名状,诡奇的不行。
让他感到愤怒和恐惧的是有人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搞阴谋,要害死他,而更让他心寒和愤怒的是李默竟然不愿奉诏来见他。
这些人,他们想干什么?
宁是敬一刻也不愿在北海呆下去了,他决定立即启程返回南方,回到长安,然后好好地整肃这帮隐藏在他眼皮子底下的贰臣们。
他归心似箭,一刻等不了一刻,于是撇开大军,独自上路。
皇帝的行程十分机密,在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荒蛮地带唯一的威胁只会来自草原上的猛兽和被他打断脊梁的游牧民散兵游勇。
他不惧怕这些东西,他连突厥这头猛兽都能驯服,还会计较这些?
但皇帝毕竟还是失算了,当他在大内侍卫的拱卫下横渡一条小河时,留在岸上的一名侍卫突然向天上发射了一支信号箭。
那个叛徒很快被扑杀,但危险已经种下。
期门军将军王敬尧劝宁是敬换上士卒衣服隐藏起来,却遭到皇帝的怒斥。堂堂大夏的天子宁可死于乱臣贼子之手,也绝不能失去应有的尊严。
王敬尧十分无奈,皇帝的固执让他陷入极大的被动。
他试图仗着马力摆脱危险,但事实告诉他乱臣贼子的马力更强一些。
仅仅半盏茶后,一支突厥骑兵就现身朝他杀来。
皇帝的侍卫赤胆忠心,但他们人数太少,顾虑太多。
这帮假冒突厥人的乱臣贼子对禁卫们的战术了若指掌,而且他们的装备也更加精良,一次猛烈的对撞后,禁卫垮了。
皇帝落荒而逃,狼狈不堪。
杀手穷追不舍,宁是敬亲眼看着身边的卫士一个个落马掉队,不由得五内俱焚。
翻过一座小山,前面是一马平川,一条蜿蜒的小河旁列着一队人马。
一样穿着胡人的号衣,却是李默麾下大将郭槐。
近侍胡庆元道:“陛下,不好了,李默反了。”
宁是敬道:“反了好,杀了朕,由他来做皇帝。”
身后追兵已近,宁是敬没有选择,直奔郭槐而去。
郭槐队伍呈二龙戏珠式散开,让过天子马队,迎着追兵去了。他们以逸待劳,人数上也占着优势,所以这场遭遇战从一开始就没什么悬念。
杀退追兵后,郭槐来见宁是敬。
宁是敬怒道:“李默在哪,他要杀朕,只管来,何必临死之前还要受他羞辱?”
郭槐拜道:“假冒突厥人袭击陛下的是另有其人,郡王探知消息,紧急出兵。只是不知陛下行踪,一直苦苦搜寻,天可怜见,让微臣在这遇到陛下。陛下,千万莫要听信谗言,武定郡王是个忠臣啊。”
说罢磕头如捣蒜。
宁是敬连忙下马扶起郭槐,自责道:“朕太过躁急,误会了武定王。果然他有异心,此刻岂非是下手的最好机会?”
胡庆元闻言急忙下跪请罪。
宁是敬道:“你这阉奴,朕留你有何用。”
胡庆元磕头告饶,郭槐道:“情急之下,胡总管难辨真伪,情有可原。”
宁是敬怒斥道:“他有什么资格做总管,自今日起滚去掖庭刷尿桶。”
胡庆元叩拜道:“谢主隆恩,奴婢一定竭尽心力,把尿桶刷的干干净净。”
安抚了郭槐,随大军向南走出三百里,方与李默大队会合。
李默接驾,拜道:“朝中出了奸臣,设毒计谋害陛下,我遣使去行辕,得知陛下已经南下,又不知所走哪条路。后见有人假冒突厥人也在寻找陛下,遂派人跟踪,可惜地方太大,竟然跟丢了。万不得已,只得化整为零,四处迎请陛下。”
宁是敬痛心疾首道:“什么人要害朕,朕心里有本账,可恨朕顾虑太多,更没想到他们会如此的丧心病狂,他们不仅要谋害朕,还要离间你我,真是其心可诛。”
李默道:“请陛下早日京城,龙归大海,则万般幻象尽破。”
宁是敬握住李默的手,说道:“好,这次朕不再退让了,绝不。”
……
长安城中,连续几场秋雨下过,空气中就多了一丝寒意。
兴仁坊里有一处被银杏树笼罩的深宅,被称之为秦王斋,乃是秦王宁杨的别院,前段时间一向安宁的秦王斋里突然热闹了起来,许多陌生人进进出出,个个面色严峻,行色匆匆,但时过境迁,现在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宁杨骨子里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自被贬黜以后,他已经安安静静地在这所宅子里生活了六年。
六年了,大夏的江山仍未一统,皇帝却已经是第三个了,对王朝的这三位皇帝,宁杨没有特别的爱恨,就说眼下的这位皇帝,虽然并不是他所喜欢的,但不得不说他的确做的不错,敲打江南,恢复河北,平息内乱,又抓住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举击破了草原。
突厥就像压在宁氏头上的一座山,压迫着宁氏几十年、几代人喘不过气来,现在这座山被宁是敬亲手推倒在地,土崩瓦解,碎成瓦砾。他宁是敬即便是回不了长安,那也是一代雄主,他的丰功伟绩必彪炳史册,流芳千古。
可这样一位雄主为什么非要跟他过不去呢?
宁杨觉得十分委屈。
宁是勤是个突厥种,杀他是为宁家夺回家业,他老大不死你老二哪来的机会?杀一个突厥种夺回宁家产业,又何错之有?你为什么要不依不饶苦苦相逼?
(本章完)
第453章 谋逆()
你口口声声说不算旧账,却又在暗中调查宁是勤的死因,你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为了将来跟自己算总账么?
过去你的江山不稳,尚且还缩手缩脚,现在你已经羽翼丰满,收复河北,击破草原,你的威望如日中天,等你从遥远的北方回来,我还有活路吗?
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宁杨的情绪因此而变得有些亢奋,脑袋充血,眼前发晕。
等他渐渐冷静下来,他不得不思索一些更深的东西。
从突厥种手里夺回宁家产业,这一点他没有做错,纵然背负着弑君杀亲的罪恶,他也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宁家先祖。但谋杀当朝天子,毕竟不是小事。
这样会不会危害大夏的江山呢?这是宁杨最担心的问题,宁是勤可以死,他该死,宁是敬也可以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得选择。
但若因此毁了大夏的江山,那他宁杨可就成了宁家的罪人了。
不,死一个宁是敬不会崩坏大局的,大夏已经基本统一了北方,群雄之中只有一个胡化的萧健尚在苟延残喘,自他放弃华夏衣冠的那一天,就注定了他的灭亡。
突厥已经崩塌,草原完全纳入大夏版图。
万里河山大夏已经统一了一半。
扫平南方三萧不过是指日可待,现在换谁做皇帝都不会误了大夏,都不会损害宁氏的江山。
所以宁是敬可以去死了。
弄死一个皇帝很容易吗,当然不容易。
宁是勤还活着的时候就对他处处提防了,先剥夺了他左寺坊总管的职务,又把他打入冷宫,最后让他顶着亲王的名号去打理家族庶务,名为起用,实际是为了更好的监视他。
宗正寺可不是什么清水衙门,里面黑着呢。
宁是勤处处限制他,处处提防他,可惜他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更小觑了他真正的实力。
他执掌左寺坊二十多年,左寺坊院子里的每棵草他都清楚,左寺坊的上上下下都是他的心腹,任你怎么折腾,左寺坊都会铁了心的跟着他走。
这种实力是浸透到骨子里的,做不做总管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他愿意,左寺坊随时会跟他走。
一计不成,宁是勤转而又去扶植陈家来分他的权,但陈家又不傻,他们渴望权力但不会真的跟他作对。
陈家的加入反而更让他长袖善舞,他略施小计就把宁世书排挤出局了。
在左寺坊受挫之后,宁是勤转过头又去扶植卫府,希望借助外力与左寺坊抗衡。
这么做本身没有问题,但他不该让宁是敬去执掌卫府,正是这一次失误,最终断送了他的性命。
宁是敬这个人大奸若忠,又岂是跟你一条心的。
芮氏是不敢染指左寺坊的,她转而扶植访查司,她试图另起炉灶来分左寺坊的势,但那只是痴心妄想,她的阴谋很快就随着她的垮台而彻底垮塌。
宁是敬当政后,从未公开打过左寺坊的主意,他对陈家又打又拉,分而治之,一方面大力扶植陈应人,一面却又打压陈希霸,另一方面,他故意冷落陈人豪,却重用陈英贵,他这样又打又拉看似高明,实际愚蠢之极,有道是疏不间亲,陈希霸、陈应人是父子俩,陈英贵和陈人豪也是父子俩,你这种玩法只会让人彻底地看透你的伎俩。
果然,陈家祖孙三代从此离心离德,直接把宁是敬的软肋给暴露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