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江山-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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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湛放下石磙子就跑了过来,故意不穿上衣,展露他的肌肉。
李默道:“你的胸肌很发达,但这冰天雪地的,露在外面时间长了,容易生冻疮,把衣裳穿起来。”
等周湛披上衣裳,李默指着满院子的奴隶说:“弄点热水让他们洗洗,把头都剃了。”
周湛激动起来:“剃头?他们也配!”
在宁州,有钱有势有身份的人才有资格留短发,谓之富贵头,寻常百姓只能留长发的,贱奴就更没资格留短发了。
“不是叫他们留富贵头,是叫他们剃光头,像和尚那种的。当兵打仗,侍弄长头发你不觉得麻烦吗,而且你不觉得他们这发型也很操蛋吗。”
众人仔细观察,都觉得李默所言,言之有理。这些奴隶的发式大体分为五类,丁零人是一头乱发,讲究的用一个皮绳束在脑后,扎成马尾辫,不讲究的就那么披散着,像个原始人。契丹人脑门光溜溜的像个葫芦瓢,后面的头发扎成几个小辫子,视性别身份不同而不同,男单女双,等级越高小辫子越多。突厥人就豪放的多,发式诡谲多变,但怎么变都透着一股野蛮,凶悍,看着让人很不爽。
小七叫道:“剃了吧,几十年都不洗头,头上尽是虱子,瞅一眼几天吃不下饭。”
二胖道:“嘿嘿,你剃他头,他会不会跟你打架?”
鬼柳棍阴着脸道:“他敢。”
鬼柳棍解释说这些都是熟奴,是被调教好了的,自己在心里早认同了自己的身份,你就是杀他们的头,他们也不会反抗。
李默问:“是不会,还是不敢。”
鬼柳棍十分肯定地说:“不会,熟奴绝对不敢反抗主人。生奴就难说了。”
李默点点头,再度看向周湛。
周湛道:“剃了也好,秀姑每天早晚要花半个时辰梳理头发,我看着就烦。”
剃发、洗澡,检查身体,有一个人被剔除了,这家伙身上有极严重的皮肤病,阴裆溃烂,腐肉里甚至有蛆虫。
小七建议把人退回去,鬼柳棍则建议挖个坑把埋了,免得再去祸害别人。
李默瞅了那奴隶一眼,叹道:“好歹也是一条生命,找人给他医治,医疗费问朱耷常要,对奸商绝不能心慈手软。”
剩下这十九个人先交给鬼柳棍调教,意在借鬼柳棍的辣手先把他们彻底驯服,草原人崇拜力量,不让他们心服口服,将来难以管束。
等调教好了,再交给周湛,周湛练兵很有一套,不比赵破阵差,众人都不及。
下午李默躲在值房里睡了一觉,夕阳西下时,赵破阵派人喊他过去,一见面就责问李默道:“你怎么能拿刘三川威胁宁公子呢,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李默道:“我怎敢威胁她,我就是提个醒。”
赵破阵道:“这件事先不说了,你弄那二十个蛮人来是什么意思?”
李默道:“蛮人一样能打仗,而且是很好的炮灰,为什么不能用呢。”
赵破阵道:“我真是搞不懂你这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一方面把宁槿得罪的透透的,一方面又把把柄送人手里,你还想不想好了?”
李默笑道:“她不会告发我的。”
“不会,凭什么不会,她看上你啦。我可警告你,那是宁家人。”
李默笑道:“老叔,您这是怎么啦,当年可是您建议我设法把她弄到手的,怎么如今又变卦了呢。”
赵破阵一窒,道:“此一时彼一时,那个现在不是,行了,你别烦我了,赶紧滚蛋。”
李默偷空回了趟家,姜鸢已经带着杨欣、杨怡把饭菜做好了,因为有了钱,饭菜也比以前丰盛的多,但姜鸢是个很会过日子的人,并没有因为手头宽裕就乱来,而是仍然精打细算,一顿饭只做一个荤菜,另加一个蛋汤。
李默着急上手,姜鸢拍了他一巴掌,李默才意识到人没到齐,徐文胜母子都不在,就问缘故,姜鸢道:“今年圣上开恩,开了恩科,六月开考,母子俩商议回乡考试呢。”
李默道:“原来为了这事,这事我听说了,文胜祖籍陈州,来回一趟太远了,我上次跟文胜娘说让他入籍宁州,手续我来帮他办,她答应了的,怎么……又反悔了。”
姜鸢道:“你说的轻巧,办入籍不得花钱吗,他们哪来的钱?”
李默道:“他应该这么想,不办入籍,来回几千里的折腾,难道就不花钱了吗?”
说到这,李默想到了什么,把桌子一拍,就去追姜鸢,姜鸢撒腿就跑,去路早被李默截断,她只能一步步后退,终于被李默逼到一堵墙上,成了一头待宰的羔羊。李默欺身向前,一只手按在她的耳边,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的眼问:“你不会是让我出钱帮他入籍吧,姜鸢,你是谁的女人啊,你怎么胳膊肘老往外拐呢。”姜鸢目含春水,星眸闪烁,羞的头都不敢抬。
有人不识时务地咯咯笑了一声,是来送菜的杨欣。
李默喝道:“还敢笑,做菜老是忘了放盐,有什么值得傻笑的,啥时候女孩子家不会做饭也成了值得夸耀的事了?”
杨欣吃这一喝,像头受惊的小鹿,浑身一哆嗦,定在那不能动,眸中闪着泪花。
杨欣、杨怡姐妹俩胆子都小,不同的是杨欣性格内向,一挨骂就会哭,杨怡脸皮厚点,挨骂之后知道躲。李默刚才没注意,错把她当成杨怡了。见李默吓哭了孩子,姜鸢一把推开他,赶过去把杨欣劝出去,好生安慰了一番。
进来对正在喝汤的李默说:“你干嘛,明知她胆子小,还吓唬她。”
李默不理睬,喝完汤,又吃了两口菜,对姜鸢说:“女孩子家的该管还是要管,小姐脾气害死人,玻璃心也会害死人。”
跟李默时间久了,诸如玻璃心这类的后现代词汇,姜鸢也能听的懂。
便盛了碗饭放在李默面前说:“是是是,听你的,李大将军,千军万马都不在你话下,还能教育不好两个孩子。不过凡事得有个过程,她们俩刚刚经历一场大变故,你总得让她们缓缓吧。”李默知姜鸢说的有理。
抹了抹嘴站起来对她说:“听你的,回头替我向她道个歉。”姜鸢沤了他一眼:“一会喊打喊杀,一会又甜言蜜语,跟着你还真是受罪呢。”见李默要走,就起来为他准备夜衣。姜鸢这点做的非常好,懂事,不粘人。
送李默出门时,姜鸢又问:“她怎么办?”
李默知道她说的是鬼柳棍送来的那个女奴,便道:“这个人我不想收,但又不能不收,留她给你做个帮手吧。”又道:“文胜的事你看着办吧,有事直接找唐先生,别跟下面的小鬼纠缠,另外,今晚我不回来了,明早若回不来,就半个月后才能回来了。”
姜鸢吃了一惊,想问个为什么,却又忍住了,只是眼睛里流露出不舍。李默宽慰道:“没什么,就是在营训练,来了一些新兵,说不定明天没事我就回来了。”
(本章完)
第35章 出征()
三个月后,王雄诞和赵破阵在土团营校军场大阅三军,重点检阅了李默新近训练的一百二十名奴兵,检阅最后一项:赵破阵命令各队在一刻钟内做好远征万里的准备。
万里赴戎机,说走咱就走,可以理解的,身为一名军人嘛,这是最基本的使命担当。
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场演练,甚至当他们离开长陵城三十里后,还有人坚信这只是一场常规训练,再往前面走两里到苦水河边就应该折还了。
苦水河很快就出现在众人面前,但大军没有折返回城,而是踩着刚刚搭建起来的浮桥继续向西。向西,一路向西,目标直指婆娑川。
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醒悟过来,敢情这回是动真格的了,这是真的要去打仗啊。
长陵县南部有座大山叫大横山,呈西北——东南走向,绵亘数千里,在长陵境内群峰并起,雪峰林立,十分险要。
从长陵县城出发,沿着大横山北麓的戈壁向西走上两百里就到了一个叫婆娑川的地方。婆娑川是一块水草丰美的草原,由一条自大横山上流下的河流孕育,是宁州这块苍劲干燥的土地上难得的一朵奇葩。
这块不大的草原并不能支撑一个部落的生存繁衍。但若不惧辛苦,在水草最丰美的季节翻越大横山来此,也可以享受天赐的丰盛。
大约在十几年前,一个贵霜人部落获知了这个秘密,每年他们都会翻越大横山到这来享受上天的馈赠,他们开春就过来,待到秋凉时离开。
这是一个温和的部落,虽然有彪悍的武士、雪亮的弯刀,但他们的武力只用于自卫。他们也没有什么财富,加上贵霜人身上那股独特的体味,使得贵霜奴隶在所有边奴中是最没有市场的,尽管贵霜女人妖娆多情,男人吃苦耐劳。
安分守己不嚣张,资源贫乏没什么让人惦记的,在过去的许多年里,贵霜人的生活安宁、平凡,不论是盘踞在附近的山匪还是更远的宁家,都能与他们和睦相处,井水不犯河水。
但今年情况有些特殊,宁州团练处早在去年年底就下达命令,要在开春之后择机歼灭这股贵霜人,目的是练兵。
李默对这种仓促也感到不适应,与一年前不同,他现在是有家有口有牵挂的人,装不出那种说走就走的潇洒。
但他是个明白人,当兵打仗不是小孩过家家,军令如山,令行禁止,要你跳火坑也得跳,岂是人力可以抗拒的?
再说,打仗嘛,不就是这样,东走走,西走走,窝在家里怎么打仗?
看得出这次行动手笔很大,统筹全局的是宁州团练处的一位督管,大宁山以南的古城、长陵、夏县三分司所辖全部武装力量倾巢出动。
长陵分司兵马总数超过一千人,除主力长陵营外,还有一些寨兵、刀手。寨兵是指啸聚成群、结伙成堆的土匪山贼,刀手则是隐匿于人群中的江湖好汉。
各军在长陵以西一百二十里的鲜花岭下集结,然后进行重编,最后分成左、中、右三军,以长陵营为主力组建右军,王雄诞任右军主将,赵破阵任副将,下设五个营。
原长陵营五队人马中柳纯海部留守城池,其余四队此刻都升格为营,另由寨兵、刀手组建一个营。刘三道所部为第一营,其本人任正将,木匠张为第二营,本人任正将,芝麻糊为第三营,本人任正将,寨兵、刀手组建新营为第四营,赵破阵兼任主将,李默所部为第五营,李默为主将。铁锅吕所部升级为中军骑兵队,警卫中军,直属主将调度
李默的第五营有三百人,不仅所部机动力量、蛮人光头军随部出发,各处守备水井的乡勇也抽调了八成出来。
这三百人兵甲武器并不齐全,校场阅兵时很多人拿着竹竿当武器,走了六十里地后才有后勤辎重进行补充,但仍有十分之一的人没有武器,拿着竹枪、木棒就奔赴战场了。
鉴于第四营成军较晚,成分复杂,缺乏磨合,第五营装备较差,战斗力弱,两营都被作为预备队使用。
这对李默当然是件好事,因为带着三百号人走这么远的路,已经够他喝一壶的了,若是让他前锋探路,或者担任翼护,估计马上就要原形毕露。
毕竟在营训练和拉出来行军不是一回事,行军远比想象中的要麻烦。
乱哄哄地走了一整天,黄昏宿营时,清点人数,李默发现走丢了两个人,顿时头发发炸,行军途中走时人口这是大忌,逃兵论罪当斩,他这个正将也要被责打军棍。
李默赶紧调查,发现这两个人都是水井局的井台兵,都是长陵本地人,来军中不过是混口饭吃,从未想过真的要上战场。因见得行军辛苦,又恐惧打仗,所以就开了小差。
人是鬼柳棍队里的,鬼柳棍责无旁贷,立即骑马去追,天明时分把两个人绑了回来。
两人跪地告饶,一个说家有老母、娇妻、弱子要养,一个说自己晕血,祈求李默饶命。
李默痛斥二人罪行,正要申明军规,严肃军纪,却见小七朝他招手。便停顿了一下,走动一边问小七何事。
小七压着嗓子说道:“那个年长的,叫胡八,过去给宁大爷抬过轿子,是宁家荐来的人。”
小七说的宁大爷就是宁德胜。
李默闻言皱起了眉头,却问小七:“那又当如何,有法不依,如何治军?”
小七笑道:“不是说不杀他,而是暂时别杀。等仗打完了,回长陵再杀不迟。”
李默嘿地一声冷笑,喝问小七道:“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收了他的好处。”
小七当然是拿了胡八的好处,不然也不会为他说情。
被李默当众揭穿,小七大惊失色,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