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异姓王-第1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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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张辅喉咙有些哽咽，朱能对于他来说，是如父亲般的存在，眼看着后者此般境地，他心中也很是难受。
“文弼啊，你听我说。”朱能忽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挪动身子凑上前，说道：“你父亲当年与我一同随陛下征战，立下战功无数。但是他英年早逝，却是没能看见陛下一统天下。你是他的儿子，他的本事，你都学到了。现在，我已经不能担当重任，这主帅的担子，就交给你了，你，有没有信心？”
“大帅！”张辅一惊，朱能这是要托孤啊！
“有没有信心！”朱能却是不管他，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明显是回光返照。
“末将，领命！”张辅看着朱能的眼神，根本就无法拒绝。
“好，好……”朱能仿佛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摊到在软榻上“你走吧，让，让我，一，一个人歇会儿……”
张辅看了朱能一眼，强忍着悲痛，离开了帅帐。
结束了，都结束了！朱能的呼吸渐渐地变得急促。他似乎又回到了曾经醉卧沙场，笑谈风月的时候。
他似乎又看见了，十几年前的关外大漠，他的前面站着一个孤独却又坚毅的背影。
十几年的刀光剑影和斧声烛影，当年的朋友都远去了，张玉，谭渊，那些人的音容笑貌似乎还在眼前。
是时候该休息了，陛下，臣跟随您征战一生，追随着您建立了一个伟大的帝国，人生如此，岂不快哉？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我是一名武将，战争是我的宿命，而征途是我的终点，我已经不再留恋什么了！就这样去吧，生，我生的坦坦荡荡，死，我要死的平平淡淡。
朱能的握紧了拳头的手慢慢地没了力气，弥留之际，他恍惚又看到了那个北风卷袭，黄沙漫天的夜晚。那一晚，他与一个不甘心的青年相对而坐，痛饮美酒，诉说着人生的理想。后来，他陪着那个变成了中年人的青年，夺了这大明天下！
那酒，真是甜那！
朱能的手垂落在身边，再没了动作。
公元1406年，永乐四年十月。成国公朱能卒于广西龙州军营内，享年三十七岁。
一代名将的一生戎马，就此落下了帷幕。
（本章完）
第286章 张辅挂帅（）
朱能去世了，他走的非常平静。甚至没有人知道他具体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只是医生在去为他诊治的时候，发现了后者已然冰冷的尸体。尸体旁边的桌案上，留着一封遗书。朱能将三军统帅的重担，留给了张辅。
三十万大军的命运，朱能将他们交到了张辅的手上。或许是对于张玉的感情，也或许是因为张辅真的有能力。但是无论怎样，现在张辅是这三十万大军的统帅。
张辅独自坐在帅帐之中，几天前，这里还是朱能发号施令的地方。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朱能病逝，而这帅帐的主人，也变成了自己。
张辅内心很是迷茫，他自小跟随父亲学习兵法，研习战阵之道，但是真的统帅大军即将与人生死相搏，这还是第一次。说不紧张，那是开玩笑的。
他张辅自问父亲的本事学了不少，就算是带兵打仗应该也不在话下。但是，现在他的一言一行，影响的是三十万将士的性命，这个统帅，不好当啊！
很多时候，对于武将来说，并不是手底下的士兵越多，就越能够打胜仗。因为在很多时候，武将并不一定能够有能力统帅那么多的人。
要知道，中国历代王朝作战，可不是像其他国家那样小家子气。那可是动不动就是几十万人甚至上百万人的混战！一场仗打下来，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有时候，一场仗打个几天几夜都不稀奇，因为人数实在是太多，砍都砍不完。那数十万人对砍的场面，只是想想，便觉得头皮发麻。
但是，人太多对于统帅来说，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如果遇到李景隆那样的统帅，那么很不幸，再多的将士也是炮灰。
因为这大军之中，事物繁杂，哪些人该干什么哪些人该在哪里，这都要主帅操心。想一想，百万大军的行动都在一个人的指挥下，他如果犯一点错误，后果可能就是万劫不复。这重担光是听一听，就能将人压的喘不过气来。
由此可见，不是每个人都能够领兵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统领几十万上百万大军的。所以说，中国历朝历代的军事家们，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张辅攥着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说实话，对于朱能交给他的担子，他有信心，也自认为有能力。但是，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三十万大军，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自己的一言一行，影响着三十万将士的生命。历代的军事家们都以能够统帅大军摧城拔寨为荣，但是纵观整个世界，真正能做到带兵“多多益善”的，也就只有一个淮阴侯韩信。
张辅自问不是李景隆那样的只会纸上谈兵的纸老虎，但是大战当前，心中也必然有一丝的恐惧。倒不是怕战败，胜败乃兵家常事，而是怕，怕自己不能完成朱棣的重托，辜负了朱能临死的遗愿。
张辅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当初，陛下出兵靖难的时候，自己的父亲是否也想自己如今一样，不安，彷徨？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时候自己父亲的背影，那天晚上，父亲站在庭院里，看着天上皎皎明月，一动不动地站了一夜。天明十分，他回到房里，拿起宝剑，披挂上阵。那一夜，自己的父亲，究竟在想什么呢？
可是他不知道，他只记得，自己父亲坚毅的面庞，和面对自己时严肃又温和的表情。
张辅忽然想通了，什么三十万大军，什么牵一发而动全身，都是狗屁！我父亲当初能做到的，我为什么不能？我心之所向，便是身之所至。我是张辅，我自幼学习兵法，继承了父亲的爵位。或许我的地位，我的身份都是我父亲为我赢来的，但是那又如何？我自己，也可以做到！
张辅攥紧了拳头，眼中焕发出尖锐的光芒，父亲，您的在天之灵也一定看着我吧，放心吧，我不会给您丢人的！
最近几天，明军大营的气势有些低落，没办法，毕竟发生了很多事情。主帅朱能的突然去世让很多人对战争的前景产生了忧虑，而张辅这个威信远不如朱能的人能否胜任主帅职位也很让人怀疑。
他只是一个新人，能有今天的地位，还是靠着当初他父亲的战功，这几乎是每个人内心深处的想法。
而朱能将帅印交给张辅这件事，也很有争议。在很多人看来，朱能此举，明显是因为张辅的父亲张玉与他是生死之交，现在张玉战死，朱能在病逝之前尽力拉张辅一把，也是情有可原的。
然而，张辅并没有给这些人多想的机会，很快，众位将军就接到了张辅的召令。众将虽然心里嘀咕，但是却不敢公然抗命，否则的话，后者完全有理由将他们以战场抗命的罪名给当众斩杀。
帅帐之中，张辅漠然地看着底下众将们窃窃私语，即使是那充满了不信任的眼神隐晦地落在自己身上也是不闻不问。他知道，这是自己统领他们的必须要跨过的关卡。
众将在下面小声地交谈了半天，可是张辅一直一言不发。很快，他们就沉默了。每个人都看着张辅，那意思很明确，大佬你叫我们来，究竟是几个意思啊？
帐中沉默了好一会儿，张辅开口说道：“我知道各位不信任我。这没什么，我毕竟是第一次经历此等大战，经验不足。”说到这里，张辅忽然话锋一转“然而，成国公殿下仙逝以前，将此重担交给了我。我决意替成国公大人完成未竟的心愿，还望诸位能够助我。”
看着沉默的众将，张辅用严肃的语气说道张辅说道：“当年开平王远征中途去世，岐阳王代之，大破元军！我虽不才，愿效前辈，与诸位同生共死，誓破安南！”
众将面面相觑，他们似乎是小瞧了这个年轻的英国公大人。开平王常遇春在远征北元时病逝，岐阳王李文忠接过帅印，大破北元。如今看来，张辅虽然年轻，但却有几分前人风采！
（本章完）
第287章 京城反应（）
众位将领放心了，倒并不是因为张玉，实在是朱能的眼光让他们心安。后者即使有心在自己有生之年提拔老友之子，也不会拿大军的生命做赌注。既然连朱能都信任张辅的能力，那么后者，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众位将领想张辅告辞，回去整顿大军。既然张辅决意继承朱能的遗志，扫平安南，那么他们自然是要鼎力相助。
将领们走了，张辅却是陷入了沉思。虽然他刚刚说的义正言辞，激动人心。但是要说内心一点忐忑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毕竟，第一次总是令人难忘又激动的事情。
张辅知道，不论自己现在说的怎么好听，等到真的上了战场，那就是刀兵相见，再没有了任何后悔和退却的可能，那个时候，只有恐惧而又真实的胜生败死！
想到这里，张辅又无声的笑了出来。是啊，他活了这些年，从孩童到少年，从少年到青年，他一直在为了今天而努力。曾经别人风花雪月，醉卧温柔乡的时候，他在研读兵书。别人争名夺利时，他在研读兵书。别人醉生梦死的时候，他依旧在研读兵书！他努力了这么多年，奋斗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为了能够统领大军，踏破千山万水的这一天！
我年少时无数次梦想着挥刀纵马，踏遍天涯。今天，我终于有了机会，有了向世间名将们发起挑战，证明自己的机会。我张辅，究竟是只会纸上谈兵的李景隆之流，还是徐辉祖那样的将门虎子，就看这一战了！张辅看着账外忙碌的大军，眼中似乎燃烧起了熊熊烈火。
……
南京，内阁。
朱棣今天不知道什么个想法，居然来到内阁与众位大臣聊天。平时他虽然也来，但是基本上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类似今天这样来逛一逛，还是头一遭。
其实今天朱棣只是来找他们唠嗑的，毕竟在宫中待着，虽然后宫嫔妃不少，但是有些话却不是能对那些女眷们讲的，这样时间长了，即使他身为九五之尊，也感到有些闷得慌。
大家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远征安南这件事上面。朱棣一提起此事，脸上的神色便多了几分忧愁。
杨荣见状，立刻说道：“陛下不必担心，安南虽然地势偏僻，但是国中兵马不多，而且极为松散，缺少训练，大多数以吃空饷为主。而我军久经战阵，又有成国公这样的当世名将，此战必定能胜！”
“朕不担心胜负。”朱棣摆了摆手，说道：“安南不过弹丸小国，举国之力也不过几万兵，绝不是我大明三十万虎狼之师的对手。朕担心的，是成国公啊！”
几个内阁学士面面相觑，成国公朱能有什么好担心的？
“朕昨夜夜观天象，西帅有忧，难道要应在朱能身上吗？朱能虽能完成这件事，但我却担心他不适应南方的气候。”说到这里，朱棣叹了口气。朱能很早就跟随自己去了北平，在北平待了那么多年，早就已经适应了那里冬冷夏热的环境。这骤然换到安南那一年四季炎热无比的地方，后者怎么可能适应得了？
听着朱棣的话，几个学士也是有些担心起来，当然，他们并不是担心朱能的身体。而是担心安南的战况，如果朱能病倒了，那么谁能够接下主帅的担子，讨伐安南呢？
“唉！”朱棣摇了摇头，心里的担忧不禁更加重了几分。心里担心朱能的身体，他在内阁也坐不住了。想了想，他便起身离开。
刚刚回到寝宫，就见到一个太监拿着一份文书一路小跑这过来，说道：“陛下，六百里加急塘报！”
朱棣眼神一凝，立刻抓过文书看了起来，只是看了一眼，朱棣的眼神便挪不开了。
塘报上写的很清楚，朱能病重，于广西龙州逝世。然而朱棣却像是失了魂一般，他瞪大了眼睛，连手中都文书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他都没有察觉。
太监看着朱棣这样子，也不敢打扰，默默地离开。
翌日，宫中传来了消息。成国公于行军途中身患重病，不治而亡。皇帝陛下悲伤过度，废朝五天，举国哀悼。
……
陈国公府，王明独自一人坐在屋顶上。自从得到了朱能去世的消息，他便爬到了屋顶，默默地望着南方，也不说话，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朱能死了，王明知道，这一天已经注定了。然而，即使是心里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为什么还是感觉心里难受？嗓子中好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