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医天下-第2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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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 姐妹情深（）
（原谅我要把视角离开男主人公一小段时间）
偎翠阁这两天发生了一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位曾经的红牌姑娘被城南沙老爷用五千两银子的赎金赎回家做小妾。这一行吃的是青春饭，再红的姑娘，也终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或者如当家老鸨儿湘兰那样自己开一家妓院，或者便如苏云秀这般，被富家赎身回去做小妾。
这已经是最好的归宿了，至于如隔壁乖娘般被年少权重的郑大人“抢回家”那样的美事儿，也不过在众姑娘午夜梦回时出现，平日里，是想都不敢想的。
沙通天能被人称为“沙老爷”，自然是有些年岁的，另外，身份自然也不一般，年轻时他本来就是一个靠帮人打官司为生的讼师，还是吃了这头吃那头的那种最缺乏职业道德的一类，按照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理论，绝对属于死后要下油锅的那种人，好在他生了个好闺女，一个刚出生时恨不得掐死，最后却带给他数不尽荣华富贵的女子。
没错，就是新建伯王承勋的小妾沙氏，那个仗着丈夫宠爱，敢于骑在正室夫人吴氏头上拉屎的女人。
别人怎么想不清楚，作为苏云秀最好的姐妹，楚沐橙表面上替她高兴之余，内心深处其实是有点嫉妒的，沙老爷虽然上了岁数，却绝对不是一个吝啬的人，能当他的小妾，起码不用再为后半辈子的生计发愁了。
所以，当有人匆匆忙忙的跑来偎翠阁告诉她让她去救苏云秀时，她着实被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苏妹妹如今可是沙老爷的如夫人，谁胆子那么大，居然敢……？”
“别人当然不敢，是沙夫人。”来人打断她道。
她笑了，沙老爷有些惧内，虽然也是八抬大轿把苏云秀从偎翠阁接走的，却没敢抬回家，而是单独给她买了个独院儿，算是弄了个外宅，沙夫人知道后免不得跑过去折腾过两次，不过就是骂的难听些，苏云秀被气的不行，她还曾去劝过，看来这是又来找麻烦了。
“人家毕竟是正室夫人，忍着她些也就是了，怎么就说到救命的份上了？太夸张了点儿吧？”
来人是沙老爷新近给苏云秀买的丫头，有些惊恐的说道：“楚大家（音姑，对女子的敬称），您没看到沙夫人那恶狠狠的样子，也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杀猪刀，还带着一帮子凶神恶煞，若非大门结实，连大门儿都能拆了。”
“她也就吓唬吓唬苏妹妹吧，不敢如何的……算了，苏妹妹一贯胆小，我跟你去看看吧，你去外边稍等我片刻，我去跟妈妈说一声。”
楚沐橙虽然有些嫉妒自己的这个苏妹妹，不过，真有事儿的时候，还是毫不犹豫的准备替其出头。
湘兰姑娘曾是秦淮河最红的姑娘，虽沦落红尘，却是任侠的性格，听楚沐橙诉说请假原由，十分支持：“去吧去吧，你们俩也算是我从小看大的了，小妾怎么了，小妾也是人，不能让云秀受了欺负，让云秀放心，沙夫人若是一味的不依不饶，还有我呢。”
“嗯，应该到不了那个程度，我先看看再说吧。”楚沐橙说着告退，下船和报信儿的小丫头一道向沙通天的外宅赶去。
离的不太远，就在夫子庙附近，楚沐橙来过好几次了，知道只要再走过这段青石板铺就的小巷就到了。
小巷有点长，顶多四尺来宽，东西走向，高高的房屋遮挡下几乎终年不见阳光，青石板上长了好多青苔，行走其上又湿又滑，幸好楚沐橙是天足，不然还真得当心摔跟头。
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不等出小巷，已经听到前边传来女子扯着嗓子的叫骂声，夹杂着叮铃咣当的声音，小丫头俏脸发白，探手抓住了楚沐橙的衣袖。
“别担心，有我呢。”楚沐橙安慰她一句，加快了速度。
转出小巷，苏云秀的小院儿门口聚了不少人，正中间一名身穿绫罗的胖女人，手拿明晃晃的杀猪刀正在用力的拍打大门，身旁四个长随人手一根木棍，虎视眈眈的护在她的旁边，以至于看热闹的人离着一段距离，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不敢离的太近。
大门紧紧的关着，楚沐橙松了一口气，快步上前，小丫头却松开了她的衣袖，没有再继续跟随。
“沙夫人请了，奴家是云秀的姐姐，木已成舟，您这又是何苦呢？再把您气坏了多不值当……”
“老娘想干什么用不着你管！”沙夫人转过身来打断楚沐橙，动作急了点儿，肥大的胸脯和脸上的赘肉一同颤动，扑簌簌掉下来一些水粉。
她的嘴唇抹的很红，起码得有一百六七十斤，堵在大门口，犹如一座肉山，楚沐橙脑海不禁出现沙老爷那副瘦削的身板儿，设想两人共赴巫山的情形，顿时暗笑。
“刚才你说你是里边那骚蹄子的姐姐？”上下端详楚沐橙一眼，沙夫人好像刚回过神来似的，眼睛一转，眼眉一下子竖了起来：“一看就不是正经玩意儿，也是勾栏里的婊子吧？骚蹄子不是不开门么，你来的正好！”
话罢，她眼睛内忽冒凶光，扬起手里明晃晃的杀猪刀狠狠向楚沐橙砍去。
楚沐橙哪会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根本就不曾防备，仓促之际，只来的及抬起左臂格挡，被杀猪刀砍个正着，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鲜血四溅。
看热闹的被这血粼粼的场面惊呆了，纷纷后退，远处小丫头惊呼一声，吓的一下子闭上了眼睛。
“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杀人了……云秀，你快点开开门救救我吧……云秀……”耳朵里传来楚沐橙凄厉的惨叫，小丫头偷偷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不过瞬间，看热闹的起码走了大半，楚沐橙浑身是血的趴在大门口，一只手用力的拍打大门，而那位沙夫人却仍旧如同发了疯般一刀又一刀的往她后背上捅，一边冲着大门内高喊：“骚蹄子开门啊，再不开门老娘可真就把你的好姐姐杀了……”
大门始终没开。
小丫头看的肝胆俱裂，倏地又闭上了眼睛，接着福至心灵一般，转身冲进了小巷，也不知摔了几个跟头，直到再听不到楚沐橙的惨叫以及沙夫人的疯狂叫骂，这才浑身发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第五百一十一章 李妍的心思（）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忽忽不止一日，张佑等自扬州上船，走水路直奔杭州，准备先陪李妍去看看西湖，然后再去南京。一路之上，但见长江滚滚，遥向天际，不知怎么，张佑便想起了杨慎的这首《临江仙》，临舷吟诵，李妍不禁问道：“怎么了子诚，你如今可是炙手可热的天子红人，总理南方锦衣卫事的北镇抚司镇抚使，远非那杨升庵公可比，怎么想起这首词来了？”
“用修之博，何减古之苏颂乎？”张佑吊了一句书袋，用修，是杨慎的字，至于苏颂，则是北宋中期的宰相，著名的文学家，天文机械制造家，李约瑟（英国现代生物化学家、科学技术史专家）称其为“中国古代和中世纪最伟大的博物学家和科学家之一”。
李妍虽通文墨，却非博学之士，只知道用修指的是杨慎，于是不免问道：“苏颂是谁啊？小女子学识浅陋，大人此言，莫不是在我面前显摆么？”
这是一艘画舫，主人是一对夫妇以及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船娘烧菜的手艺十分厉害，尤其是烫干丝和蟹黄小笼包，味道丝毫不比扬州那些著名的饭店差到哪里。
不留行客在舱内不知干什么，船娘和小姑娘在船尾烧菜做饭，甲板上再没别人，张佑闻言嘻嘻一笑，伸臂抱住了李妍，大手隔着衣裙在她翘挺的隆臀上摸索，就唇在她腮上香了一口，道：“小侄哪敢？不过是夸那杨用修学识渊博吧。”
“老实点儿，别瞎摸！”李妍俏脸微红，下意识的向船尾扫了一眼，见船娘和那小姑娘并未注意这边，这才稍稍安心。
张佑十分理解她的心思，明白虽然她委身于己，到底不如张佳琳和兰琪那般光明正大，心里总有顾忌，即使此刻远离京城，四下无人，仍旧无法放开胸怀。
有些愧疚，所以他停下了作怪的大手，只拥着李妍，歉意的道：“对不起姑姑，等下次回京吧，找机会我就把咱俩的事儿告诉她们，不能让你稀里糊涂的跟着我，无论如何我也得给你个名分。”
李妍心头一暖，身子放松下来，反手抱住张佑的腰，脸颊埋在他的肩膀摇了摇螓首：“不，这样已经很好了，我这么大岁数，能遇到你已是邀天之幸，怎敢再有非分之想？答应我，永远不要把咱俩的秘密说出去，不然我可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脑海不由自主浮现王金霞的身影，不禁愈加鄙视起自己来，这叫什么事儿呢？明明是女儿喜欢的男人，自己却……还真是不要脸至极啊！
只是鄙视归鄙视，她已经尝试过无数次想要和张佑断绝关系，却实在是狠不下心来离开——无论是欲望还是感情，她早已明白，自己今生是再难离开这个小男人了。
可耻就可耻吧，自己已经往四十岁走的人了，前半生全都献给了黄天教，剩下的时间，就放纵一些，为自己活一次吧！
她想着，突然又道：“对了，别忘了我的那个要求，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把霞儿从宫里接出来。”
“嗯。”张佑点了点头，这次回京就见到了两次王金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又瘦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他想着，知道李妍后悔把王金霞送进了宫，却无论如何也不敢把这句话说出口，免得更加让她愧疚。
“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让你把她接出宫么？”
张佑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好像并不幸福，她应该不喜欢陛下吧？”
“是的，她根本就不喜欢朱翊钧，因为她心里早就有了别的男人。”
“哦？谁这么幸运，居然能被她这样的大美女喜欢？”张佑好奇的问道，心里竟然忍不住冒出一股酸意。
“远……”李妍想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来着，刚说了一个字，船尾忽然传来船娘招呼吃饭的声音，急忙松开张佑，嘴边儿的话也咽了回去，想道：还是不说了吧，假如让子诚知道霞儿也喜欢他，肯定会看不起我吧？
“远什么？”张佑好奇的追问。
李妍摇了摇头：“吃饭吧，这毕竟是她的秘密，或许有机会的话，还是你自己问她吧！”说着扭身而去，张佑气的不行，偏偏还拿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亦步亦趋的跟上，心头好奇却愈发高涨起来。
“江山往来人，但爱鲈鱼美。”船娘做了一道清蒸鲈鱼，吃的三人连连夸赞，张佑更是忍不住从不留行客怀里摸出一块银角子赏给了那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小姑娘不过八九岁年纪，喜滋滋的接到手里，听不留行客冷哼了一声，又见张佑心情很好，忍不住道：“多谢公子赏赐，只是，公子为何从别人怀里掏银子呢？这位大叔好像不太高兴啊。”
“因为我没有银子啊，当然只能从他怀里掏了。”小姑娘唇红齿白，实在可爱，张佑忍不住逗她。
“可我娘从小就告诉我，不能拿别人的东西……”
张佑有些诧异的看了旁边的船娘一眼，探手将银子从小姑娘手里拿了回来，丢给不留行客，自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小姑娘：“你娘说的没错，确实不能拿别人的东西，为了表扬你，这张银票给你……”
银票面额一百两，船娘两口子唬了一跳，急忙推拒，张佑则摆手道：“别推了，如此环境，你还能正确的教育她，这十分难得。钱不多，是这么个意思，回头给孩子找个先生吧，读点书，对以后有好处。”
男人憨厚的说道：“女娃子家家的读什么书啊，咱们又不是那有钱人家，再过个三年五载聘了了事……”
船娘瞪了他一眼，吓的他急忙住嘴，尴尬的挠了挠脑袋。
“多谢少爷厚赏，奴家也想让妞妞识点字呢。”船娘收回视线冲张佑盈盈一拜，大方的将银票收了起来。
这女子不简单啊，张佑暗想，正要说话，船身忽然一震，原来是已经靠上了码头，隐隐有人语声传来：“站住，小兔崽子，让老子抓到你非宰了你不可……”急忙起身走到船舷处循声望去，但见熙熙攘攘的码头上，五六个身穿皂服的差役正在狂追一个小姑娘，人群纷纷让路，却没有一个肯出手帮上一把的，顿时便有些恼怒了起来。
第五百一十二章 路见不平（）
小丫头正是那日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