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医天下-第2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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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梅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吧,此次入京,重头戏还是首辅大人和张田两位掌印公公……”
说着一顿,转而又道:“不过有句话你说的不错,死瘸子果然不好对付,我舅舅死在他手里,不怨!”
“少爷稍安勿躁,舅老爷的仇咱们迟早得报。”
“用不着你提醒,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他身败名裂,生不如死,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李如梅一字一顿的说道,说话的时候,浑身向外散发出与其年龄并不相附的凛然杀机,饶是哈奇见多识广,仍旧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类似的对话也在张府进行,李妍问到李如梅时,张佑对他评价颇高:“年纪虽然不大,心眼儿却比他大哥多,是头小狐狸,今天过府,我看求我办事只是捎带,主要还是来探我的虚实来了。”
“杀舅之仇,你们之间的梁子根本无解,你就别想着跟他化敌为友了。”李妍笑道。
张佑也跟着笑,说道:“本来也没望着解开,别说是他舅舅,就算他老子,敢动若萱,我照样宰了!”
李妍有些酸溜溜的说道:“若萱命可真好,摊上你这么疼她的哥哥。”
张佑脸色突然郑重起来,望着李妍的眼睛说道:“有人要敢动你,我一样跟他拼命。”
“是吗?”李妍心中一动,展颜取笑道:“你可别吹牛了,不让我救你就是好事儿了,还为我拼命?我可用不起。”
张佑也笑了:“那哪儿写着呢,万一哪天真用到我了呢,小心我不给你出头。”
“随你吧,愿意出就出,不愿意也不强求……不跟你扯了,你去看看娇娇吧,刚才我跟她待了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
“嗯!”张佑苦笑点头,出门去找王娇娇,心里却蓦然冒出一句话来:喜欢你,怕你知道,又怕你不知道,更怕你明明知道,却故意装作不知道。
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
张佑想不起来了,更不知道好端端的为何突然想起了这句话,是因为王娇娇吗?还是因为李妍?
他分辨不清,不过,蓦然之间,他却突然有些伤感起来……
秋风瑟瑟,白色的桂花花瓣随风飘舞,犹如落雪一般,张佑慢吞吞的走到西厢房门口,又迟疑了片刻,才终于轻轻的敲响了门扉,心里头却下定了决心,必须得尽快去见朱翊钧了,要不要的,起码给个准话儿吧?这不上不下的吊着算怎么回事儿嘛!
第四百一十六章 人去屋空()
“少爷,您坐床上吧!”王娇娇殷切的将张佑让进里屋,没事人儿似的。
张佑反倒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娇娇,我……”
“行啦少爷,您不用再说了,我什么都懂,”王娇娇打断张佑,蓦然一笑,说道:“打小看戏文,最羡慕那些穿凤袍戴凤冠的娘娘,想不到还有轮到自己头上这一天……就一样,从密云来京好几个月了吧?万岁爷不会是忘了奴婢吧?”
说着一顿,幽幽道:“想来也是,皇帝爷爷后宫佳丽三千人,奴婢不过蒲柳之姿……”
“傻丫头,不必妄自菲薄,陛下一直惦记着你呢,就是太后娘娘管的严,开春儿他又刚纳了九嫔,如今宁妃那儿又怀了龙种,他也不好意思跟太后娘娘提……你也别着急,赶明儿我就入宫再催催他,争取让他早日把你接进宫去。”
“如此,可就有劳少爷多多费心了。”
“干嘛这么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张佑瞧着王娇娇的神情不似作伪,心情放松下来,隐隐却有些失落,心说看来老子高看自己了,人家之所以稀罕自己,不过是瞧中了自己的权势,如今有了再近一步的机会,自然还是要选做主子的。
“少爷,奴婢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讲?”
王娇娇突然说道。
“说吧,无论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尽量答应你。”
王娇娇有些扭捏起来,吞吞吐吐的说道:“奴婢是想……想……不知道能不能高攀少爷,跟少爷……结……结为异姓兄妹?”
她终于咬着牙将心中的渴求说了出来,张佑还因为什么事,闻言不禁一笑,说道:“我还当什么事,不就是结拜嘛,这有何难?待会儿我就通知母亲,然后将你父母也叫上……谢谢你,其实倒是我高攀了才是。”
“少爷快别这么说,奴婢……”
“还叫少爷?”张佑笑着打断王娇娇:“以后也别自称奴婢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妹妹。”
“嗯!”王娇娇点了点头。
“行了,你待着,我去跟我娘说一声去。”
张佑起身离去,王娇娇一直把他送到门口,直到目送着他出了小院儿,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仍旧不愿回屋,倚在门框发愣。
桂花树下,李妍望着王娇娇,良久,幽幽叹了口气。
王娇娇是被田义亲自接进皇宫的,就在第三天的午后,这其中离不开张佑在李太后面前替朱翊钧美言,磨了半个多时辰,李太后才算松了口。
田义来接王娇娇时,张佑去了北镇抚司,等晚上他回来,西厢房已然是人去屋空,再没了王娇娇的踪影。
“总算可以安心了吧?”李烁笑着说道,终于送走了烫手的山芋,她的心情十分轻松。
张佑漫不经心的点头道:“是啊,就是处了这么久,乍一不见人影,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为娘也有点舍不得,不光娇娇,连她父母也搬出去了,万岁爷赏了他们一处宅第,在仁寿坊那边,我跟着去看了看,三进的宅子,虽然不算太大,不过也是青砖到底的瓦房,收拾的挺干净……两口子没等着跟你辞别,先过去收拾了,成全家的说了,等收拾清楚了,亲自过来请你过去吃饭。”
李烁絮絮叨叨的说着,张佑不时嗯啊一声,其实有些心不在焉。
李烁叹了口气,以前张佑不争气,她恨铁不成钢,做梦都盼着他有出息,现在好了,出息有了,烦恼也多了,光是那些喜欢他的女孩子就让她头大。
张佳琳就不用说了,再用不了多久就是张佑的正室夫人,铁板钉钉,谁也抢不了她的位置。
兰琪也没问题,虽然成不了张佑的正妻,不过很会为人,和她和张佳琳处的关系都不错,张佑又打从心眼儿里稀罕,也再出不了别的岔子。
最让她头大的就是王娇娇,同为女人,她能够看出王娇娇上轿前强撑笑脸背后的那抹不舍,还好,那孩子足够理智,选择了一条对大家都有好处的路,所以,对于这个便宜义女,她其实心存感激。
“瞧佑儿这样子,好像对娇娇也有些不舍啊,好在娇娇已经入宫,今后身份有别,佑儿应该不会胡来……”
她嘴上不停,心里头胡乱琢磨着,瞥眼见到旁边的李妍,忍不住暗叹,这位也够让人挠头的,论年纪只比自己小一岁,论身份又是李文进的干妹妹,偏偏却和佑儿有些纠缠不清,万一哪天……还怎么相处啊?
“佑儿也是,放着年轻轻的小丫头不稀罕,偏偏总对上了年纪的感兴趣,一个兰琪还不够,还去招惹李妹妹……是了,还有个申婉儿呢,李太后提到佑儿时,语气也不一样……”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见张佑有些意兴阑珊,主动转移了话题:“那案子怎么样了?还没找到线索么?”
“有进展了,在他家的干菜桶内发现了两只巨大的守宫(壁虎)……”
“什么?”李烁花容变色:“那可是剧毒之物,不过,和本案又有什么关系呢?”
“守宫性淫,见水必交,其精剧毒,人若误食,沾水则化为血水,尸骨无存,江湖中有化骨散奇毒,据说便是以守宫之精为主药配制而成。”李妍插话道,面带惋惜之色。
李烁说道:“剧毒我知道,遇水则化倒是头一次听说,如此说来,应该是那母亲误用沾了守宫精的干菜做饭,她儿子食用之后,又去洗澡,这才化为了血水?”
“骆思恭骆大人准备以此结论结案。”张佑说话的口气很怪,显得有些不以为然。
李烁却没深想,惋惜的说道:“真可怜,孩子可怜,母亲可怜,父亲更可怜,好好的一家子……他们家住哪儿啊?有空了我想去看看。”
“姐姐,暂时先不用了,子诚对这案子有怀疑,和骆大人争了半天,谁也不服谁呢。”
“哦?”李烁诧异的望向张佑:“争什么呢?这不是明摆着了吗?”
“我暂时还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不过那孩子肯定不是死于所谓的守宫之精……姓骆的不服气,这一次,我非得让他彻底服气不可!”
第四百一十七章 威武升堂()
北镇抚司在东城,大门很不起眼,不过门口站着两溜杀气腾腾的飞鱼服校尉,配合着空气中传来的淡淡尸骨腐臭,门可罗雀,大白天都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晚上估计就更没人敢来了。
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诏狱所在地了,进大门之后是一片宽阔的校场,诏狱在地下,有前后两个门,大多数人犯自前门带进地下,就再没了从前门出来的机会,尸体被人从后门拽出,抛尸荒野,空气中那股腐臭便是由此而来。
周氏被锦衣校尉自诏狱内带了出来,关进成人手臂粗细的木栅栏囚车,只脑袋留在外边,用两块中间各有半圆豁口的木板对着卡在脖子上,手脚拴着重达四十多斤的锁链。
这样的刑具之下,别说一个弱女子,便是壮汉,也无法逃出多远。
囚车在一队锦衣校尉的护送下驶往刑部大堂,那里早已人山人海,全部都是等着看热闹的百姓。
今日是周氏杀子一案第一次开堂,据说也是最后一次开堂。
由于此案影响太大,刑部尚书潘季驯上书朱翊钧,要求公开审理此案,朱翊钧答应了他的要求,将原本北镇抚司就可完结的案子转给了刑部,定于今日开堂。
主审官自然非潘季驯莫属,陪审官的阵容也非常豪华,除了北镇抚司镇抚使骆思恭以外,尚有新任大理寺卿杨起元(仍兼任国子监祭酒),都察院佥都御史魏允桢,以及锦衣卫指挥佥事张佑。
三法司齐聚,外加锦衣卫两位要员,如此阵容,就算审一位封疆大吏都绰绰有余了,明眼人议论纷纷,暗暗猜测,看来连万岁爷也对此案十分重视。
人们猜的不错,朱翊钧此刻还真就隐在人群之中,装作一名普通的看客——本来骆思恭说明此案本是误杀之后,他已没了兴趣,后来听说张佑居然有不同意见,这才又来了兴致,答应了潘季驯公开审理此案的要求。
这样的场合,李妍和曹爱金自然不离他的左右,暗中尚有二十多名大汉将军以及唐二壮等十名张佑的护卫们守护,安保上肯定没有问题。
大堂门口摆着几条长凳,照例坐着几名膀大腰圆的敞怀壮汉,他们手拿铮亮的鬼头刀,一边用大碗豪爽的喝着烈酒,一边不时喷一口酒在鬼头刀上,用比血还鲜艳的红布轻轻擦拭。
朱翊钧瞧的新鲜,忍不住好奇:“他们是做什么的?”
“少爷有所不知,这几个人主要是对犯人起个威慑作用,另外,万一堂官当庭判个斩立决,就轮到他们派上用场了。”
李妍解释道,明清时期的斩立决和前朝有所不同,是可以不经秋审和朝审核定便可立即执行的。
朱翊钧虽是圣明天子,这种事情却并不清楚,闻言恍然大悟,又问:“那些衙役手里拿的便是水火棍了吧?”
所谓水火棍乃供差役使用之棍,形如短棍,一半涂红色,一半涂黑色。红为火之色,黑为水之色,取不容私情之意,故名。
李妍点点头,说道:“正是……少爷久不出门,其实错过好多有趣的东西,以后还是经常出来着好些。”
曹爱金听的直皱眉头,心说这要被太后娘娘知道还不定咋发火呢,还经常出来,莫不是嫌命长么?
不过他本就少言寡语,又见朱翊钧兴致高昂,自然就更加不会说别的了,只暗暗提高警惕,以防不测罢。
押解着周氏的囚车终于珊珊而至,看热闹的人们顿时推搡鼓噪起来,维持治安的五城兵马司官兵吆喝连连,不时甩动手中的静鞭,在人们的头顶发出“啪啪”的脆响,却好像并无多大作用。
不过,很快大堂内便传来一阵水火棍敲击地面的声音,紧接着便听他们齐声喝道:“威武——老爷们升堂,肃静!”
于是,围观的人们果然安静了下来。
囚车打开,周氏被人从车上搀扶了下来,她的袄裙全是褶皱,头发披散着,上边沾着不少稻草,却并未受刑。
她神情呆板,视线呆滞,十足惊吓过度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