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医天下-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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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自己确实撞破了张佑和李氏苟且,便守备老爷,怕也奈何他不得。
张让站起身来板着脸说道:“你口口声声说撞破了张佑和李氏的奸情,除了适才说的两点证据,可还有别的证据么?”
李三儿惫懒的性子也被激起来了,反唇相讥:“这两点还不够么?李氏不守妇道,招蜂引蝶,淫荡无耻,曾勾引过我义兄,此事人尽皆知。被龙家务李全福夫妇收留,又和张佑同住一条大炕,此事知道的人也不少。母子俩一个水性杨花,一个血气方刚,做出些苟且之事,不也正常么?”
第三十五章 恶气()
天下间最伟大的感情莫过于母亲对孩子的爱,这一刻,众人终于明白张佑为何一定要坚持查看李烁了,同时,对做出本该遭到唾弃行为的李烁肃然起敬——这是一个真正的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子,敢于做任何事情。
可能吗?
也直到此刻,人们才想起了李三儿平日里的为人。
其实每个人都有良知,不过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无重大震撼不足以唤醒。
变起俄顷,李三儿不防,脖颈一下被李烁咬了个结实,刺痛钻心,他又惊又怒,下意识的探手薅住了李烁的头发,用力往外猛扯。他情急之下力大无穷,李烁哪是他的对手,一扯之下,登时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却不呼痛,反而咯咯一笑,呸的一声,吐出一块带血的皮肉。
“骚蹄子,又特娘的咬老子……”李三儿疼的呲牙咧嘴,捂着脖颈骂骂咧咧,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将下来,显得益发狰狞。
李烁还未咬到李三儿的时候张佑已经凑了过去,可惜腿脚不便,没有扶到李烁,此刻听李三儿竟然还敢满嘴喷粪,登时怒发冲冠,举起拐杖狠狠砸了下去。
“咔嚓——”拐杖与李三儿肩膀接触,骨折声与拐杖断裂声同时响起,李三儿应声而倒,疼的满地打滚儿,杀猪般嚎了起来。
本来凭李三儿的身手,是不会轻易就被张佑砸到的,一来他刚被李烁咬了一口,疼的有些迷糊,二来张佑真气也有进境,比起当初刚穿越回来时,气力大了不少。
张佑尚不解恨,抡着半截拐杖没头没脑的一顿狠砸,直到郑爽用力抱紧了他,这才喘息着停了下来。
郑勇被吓呆了,连退数步,目视张佑,如望恶魔。
李三儿挨了不下二十拐杖,皆是张佑全力而为,毫无留手,先还痛呼谩骂,此刻早已疼昏了过去,只有身体还时不时的抽搐一下,蜷缩在一起,活像只将熟未熟的大虾。
事发太过突然,宁永全反应过来时,张佑已经住手,他想呵斥几句,忆起适才情形,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冲席龙招了招手,指着李三儿道:“污人清白,死不悔改,此等恶徒,打煞也不亏他,暂且收押,容后再定他的罪过。”
席龙领命,指挥几名差役将李三儿拖了下去。
郑爽早已松开了张佑,见他冲到李烁旁边抱住了她,忙也跟了过去叫道:“姨娘,姨娘,您没事儿吧?”
李烁怔怔的发呆,张佑吓的不轻,忙搭脉诊视,良久才吁一口气,对宁永全说道:“适才学生气昏了头,冲撞了大人堂威,还求大人恕罪。如今我娘急怒攻心,亟待救治,求大人开恩,给学生找个僻静的房间……”
“这个好说,堂后便是内宅,可带你母亲去后院儿救治……退堂!”
郑勇抢先低着脑袋溜出了大堂,他想不通李烁胳肢窝的腋毛是怎么消失的如此干净,人们看他的视线也让他发寒。他不傻,知道大家在想什么,既然李烁一根腋毛都没有,那先前自己说她体毛旺盛的话自然不攻而破,往深里追究,宁永全可以把责任推给医婆,他自己污人清白的罪过可没处推,再不走,万一被张佑揪住,绝对没好果子吃。
更让他惊恐的事情还是张佑的实力,张让出面不奇怪,最可怕的,还是海岳先生竟然也出面了。海岳先生是谁,那可是蓟州总兵官戚继光最信任的幕僚,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是可以代表戚继光态度的。张让虽说也是戚继光的亲信,不过仅仅是个千户,平日里也没听说和海岳先生有何特殊的交情,怎么就把他请动了?
莫非这是戚继光的意思?张佑什么时候和戚继光搭上关系的?
郑勇惊疑不定的离开不提,张佑也没跟宁永全客气,和郑爽一左一右扶着李烁,在他的带领下进了后院儿。张让和海岳先生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平谷县衙占地甚广,起码不下二十亩,进后堂后,经过六科房,县丞衙,主簿衙,典史衙,夫子院等好几处建筑,才算到了后宅。这里便是知县住的地方了,进垂花门,早有两名女仆迎了上来,宁永全先吩咐其中一人领张佑去客房给李烁诊治,自己则引着张让与海岳先生去花厅叙话。
谦让一番,分宾主落座,丫鬟奉茶已毕,略寒暄几句,宁永全忽然叹了口气,说道:“今日之事,让海岳先生和君实兄见笑了,此番宁某可是被那个郑勇和李三儿坑苦了……哦对,还有黄家那个医婆,若非李氏行惊人之举,宁某还蒙在鼓中呢!”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呢,宁大人也是被小人蒙蔽了,如今亡羊补牢,犹未晚矣嘛。”
“君实兄如此说,永全益发惭愧了,”宁永全偷瞥海岳先生一眼,说道:“只是大错已然铸成,那郑勇且不说了,曾经是前任郑知县的师爷,前番查验李氏的医婆也是黄家杏林馆之人,如何处置,倒让下官犯了难……海岳先生,您是戚帅军师,宁某不才,还求先生教我。”
说着话,他站起身来,十分真诚的冲海岳先生拱了拱手。
海岳先生知道宁永全在担心什么,假如自己和张让不出面,就算明知道张佑李烁母子是冤枉的,宁永全也可以假作不知,但现在不同了,谁能想到那李氏竟然敢感冒天下之大不讳,当众裸露隐私之处呢?这下宁永全算是被推倒了风口浪尖上,没人追究也就罢了,但凡有人追究,前番所断李氏与郑勇之事自然就成了冤假错案。
说严重点,宁永全的前程如今就掌握在他的手里。
“宁大人免礼,”望着眼前这个年近四十的知县大人,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哦,欺负的过时,你就可以不顾女子最重要的名节,任意欺负,现在感觉欺负不了,又来求饶了?天下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嘛。只是一想到这位宁永全的几位好同年,以及在内廷的关系,他又沉默了,眼红戚帅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身为他最信任的幕僚,自己不得不替他考虑啊:
“既然大人瞧的起,学生就说说我的看法: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安抚好子诚母子,至于诬告以及错诊之医婆,惩戒一番,责其登门赔罪也就是了,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先生高见,下官闻之,真如醍醐灌顶一般。”宁永全听海岳先生默许不做追究,登时大喜,接着想起一事,疑惑道:“对了,适才听先生和君实兄一直称呼张佑为‘子诚’,他尚未及冠吧?也没功名,怎么就有表字了?”
第三十六章 鲜红的守宫砂()
李烁其实没大事,只是急切之下,为了证明自己和张佑的清白,被逼做出了有伤风化的事情之后,自觉无法面对儿子,急火攻心,脑子有些迷糊。这属于人体自发的保护机制,张佑和郑爽将其扶进客房,先取金针在其大椎风池以及太阳穴各灸了一针,再往下则犯了难。
这种情况,按说针灸膻中穴效果最好,前边那几针都是辅助,不过膻中的位置有点尴尬,位于双乳的正中,别说郑爽还在旁边,就算屋子里只有母子二人,如今的世风之下,他也不敢脱了她的衣服给她针灸。
医者仁心,他自己倒无所谓,后世这样的情况没少碰到过,关键还是李烁这儿,露了露胳肢窝都没脸见人了,若是再让他看到双乳,估计直接能羞死。
只能退而求其次了,眼见母亲的视线仍旧发直,张佑示意郑爽去后边扶着母亲,自己则将母亲的衣袖挽上去,准备给她针灸内关穴。
许是年岁的原因,李烁的胳膊并非纤细的那种,反而微微有肉,白光熠熠,如同莲藕一般,郑爽别过脑袋不敢多看,张佑却惊的目瞪口呆,险些叫出声。
不是他没见识,后世满大街都是袒胸露腿的美女,饱受洗礼之下,李烁的胳膊再白再漂亮,也不至于将他惊成这样,实在是在这雪白如藕的胳膊上,有一颗黄豆大小的鲜艳红点,红艳艳的,犹如女子初夜时的落红。
这是什么?这是守宫砂,古代为了检验女子是否有性行为的一种标志,一般出生后不久就点上了,经久不褪,只有有过性行为之后,才会慢慢淡去。有没有科学道理张佑没研究过,不过是不是守宫砂,对于他这种经常接触“守宫”(其实就是壁虎)这味中药的神医来说,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守宫性寒,喂以朱砂之后,烘干研末,点在玉臂之上,多日不洗,药物渗透肌肤,颜色经久不褪,这一点毋庸置疑。
至于性行为后,是否会慢慢淡化,张佑没有做过实验,不敢断言。传言有违也就罢了,万一确有其事,那岂不是说明,李烁仍旧是处子之身?
“你还真是娘捡的,从观世音菩萨那儿捡的……这些人还真能编,李大娘,您看看,佑儿这眉眼跟我多像啊,怎么可能是收养的嘛?太恶毒了,怎么能如此恶意中伤我们母子呢,就不怕遭报应吗?”
张佑脑海中突然冒出当日李烁说过的话,当时李大娘说外间传言自己不是李烁亲生,李烁神情先是一怔,紧接着便笑着说出了这一番话,那时他虽有些怀疑,却没有深究,如今想来,莫非传言竟是真的不成?
只是如此一来,自己的亲生母亲又是谁呢?母亲为何要极力隐瞒?
“佑哥儿,好了么?”
郑爽的声音将张佑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将李烁的衣袖往下拉了拉,捏住金针,分别在李烁两臂的内关穴上刺了两针。
随着真气渡入,李烁的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看清状况之后,先是一颤,迅速将衣袖向下拉了拉,接着脸色涨红,低下螓首,蚊子哼哼般吞吐道:“佑儿,爽儿,刚才我……我……”
“姨娘,您别说了,都是李三儿和郑勇那两个混蛋逼的……”
张佑接口道:“没错儿,娘你别多想,孩儿感激你还来不及,绝对不会因此而瞧不起你的。”
他知道李烁在担心什么,这才抢先表明自己的态度,至于守宫砂的事情,有上次经验,他估计李烁不可能痛快的告诉自己答案,决定权当没看到,日后自己在想别的法子慢慢查访。
“是啊姨娘,您也是被逼无奈,这才出此下策,没人会瞧不起您的,大家都很佩服您呢,是吧佑哥儿?”
佩服么?张佑还真没注意群众的反应,不过,就算不佩服又如何,他自己反正十分感动就足够了。
点点头,他说道:“没错……另外,那个李三儿被孩儿狠狠揍了一顿,拐杖都打折了一根儿,已经被宁知县押进大牢了。刚才没顾上,让郑勇那小子跑了,下来再收拾他。对了郑爽,那个海岳先生是谁啊,你听说过吗?”
郑爽摇摇头:“好像有点印象,不过想不起来是谁了。我也奇怪呢,看知县老爷对他的态度,应该是个挺厉害的人物才对,我琢磨着,他之所以转变态度,张守备的面子倒在其次,多半是冲着这位海岳先生才对。”
张佑深以为然,点点头,一边拔针一边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宁知县若是早知道张守备和这个海岳先生出面,恐怕根本就不会派人去拘我们娘儿俩。”
金针拔出,李烁匆忙将衣袖放了下来,想起胳肢窝还开着,脸上又是一热,一边四下张望,一边小声嘀咕:“这是哪儿啊,怎么连个针线笸箩都看不到……”
再见宁永全时,宁知县满脸堆笑,一口一个“子诚”,叫的那叫一个亲切,搞的张佑简直有点摸不着头脑。等见旁边的张让和海岳先生含笑望着自己,他这才恍然,猜着宁永全定是知道了自己这表字的由来。
这可是有点扯着虎皮做大旗的意思了,想当日他可是把梁梦龙气的不轻来着,表字这事,那梁军门不定怎么后悔呢——此刻他已经知道当日木屋中见他的那两人确实便是梁梦龙和戚继光了,还捎带着更正了记忆的错漏,他一直以为梁梦龙已经回京当兵部尚书了,后来才忆起,如果史书记载不错的话,那应该是今年四月份的事情才对。
恭恭敬敬的将张佑等人礼送出门,宁永全皱眉进了内宅,刚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