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医天下-第1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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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佑暗暗摇了摇头,尽量避免吧。
他有些出神,朱翊钧不满的说道:“你小子想什么呢?”
“呃……被陛下您感动了呗,要说微臣这际遇,不敢说后无来者,怎么也得是前无古人了吧?陛下您这么信任微臣,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了。”
“报答还不好说?你不是说了吗,要给朕挣回一个‘天可汗’的称号,不瞒你说,昨晚做梦,朕还真梦见蒙古各部给朕上尊号了……不说这些了,有点远,刚才你想说什么来着?”
张佑一拍脑门儿:“您不提我都忘了……微臣是想跟陛下您说,那个格物所寄托着微臣许多的期望,万一要是微臣哪一天不幸真的遇难,我希望您能将它交给我的先生郭造卿管理,不然的话,微臣肯定死不瞑目。”
“去去去,好好的说的什么话?”
“微臣是认真的。”张佑十分诚恳的说道。
见此情形,朱翊钧的神色也严肃了下来,点了点头:“好吧?朕答应你了……既然你这么看重那个格物所,索性也就不再设掌印太监了。”
“不不不,”张佑连连摆手:“掌印还是要设得,日后格物所创造的利润,必定是一个天文数字,有个掌印太监在上面监督着,省却不少麻烦……您别着急,听我说,有句俗话叫‘亲兄弟明算账’,尤其是涉及到利益方面的问题,越清楚,越不容易闹误会。”
他见多了好朋友合伙做生意,最后分道扬镳,反目成仇的例子了,说这些话,实在是有感而发。
朱翊钧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你呀……好吧,既然你坚持,那就随你,就让田义兼任格物所的掌印罢,你跟他不熟,抽空朕让他去见见你。”
“别,人家可是堂堂的厂公,还是微臣去见他吧。”张佑笑道,真正的历史上,田义最后做到了司礼监掌印,张佑对他本就挺感兴趣,如今倒是多了一个亲近的借口。
朱翊钧无所谓的点了点头:“随你。”接着话锋一转:“对了,闵廷甲的奏折上还提到了格物所在密云建风力炼钢厂的事……按说这事儿咱们挺保密,到底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呢?”
张佑皱起了眉头:“微臣也在纳闷儿呢,实话跟陛下您说吧,今天入宫微臣就是冲这两个折子来的,郭先生在高春河那儿得到了这个消息,他们之所以这么急着关闭遵化铁冶,其实是宁远伯看中了这块肥肉……”
“这个老家伙,在辽东贪了那么多银子不算,这刚到蓟州,就想着要清收冯保的财路了,还真有他的。”
张佑心中一惊,闹了半天,那遵化铁冶居然是冯保的财路,再往深里想一层,李成梁谋取遵化铁冶,会不会是某些人的马前卒呢?若是的话,这个某些人,会不会就是张宏?
很快他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张宏肯定与此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然的话,他不会如此痛快的就在这两本折子上批红。
张四维呢?估计就更跑不了了。
内相,内阁首辅,再加上一个军方要员,三方势力,联合谋取朝廷的资产……张佑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词语:国有资产流失,这与那种形式何其相似?
他更奇怪的还是朱翊钧的态度,遵化铁冶供应的可是内库啊,说白了,那就是皇室的财产,怎么瞧着朱翊钧好像并不怎么生气呢?
他忽然发现有些摸不清朱翊钧了,是的,他从未轻视过朱翊钧,可他仍旧想不到,朱翊钧居然明知道冯保一直谋取遵化铁冶的利益,却能引而不发,隐忍至今。
他的城府,真的有这么深吗?
“陛下,怎么感觉您一点都不生气呢?”历史上,你可是出了名的贪财。张佑任不住试探的问道,当然,后边那句话只敢在心里想想,说什么也不会明说。
“有什么好生气的?千里做官只为财,当官儿的,又有哪个不贪的?朕不怕贪官,越这样的官员越好控制,朕怕的就是海瑞那样的,什么也不图,就图一个正义公理,这种人,打打不得,杀杀不得,最让人挠头了。”
张佑突然噗的一声笑出了声,朱翊钧一怔:“你笑什么?朕说的话很可笑吗?”
第三百二十六章 给人上眼药()
原来朱翊钧是这么想的,张佑失笑,这就是上位者的思维方式吧,天下都是他的,臣子们贪一点银子,只要有能力而又忠心,还是可以容忍的嘛。
他笑自己想的太复杂,不想朱翊钧却好像有点不满,急忙解释:“微臣是听陛下提到海瑞,想起他那个外号海笔架来了。”
他的脸皮越来越厚了,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朱翊君信以为真,翻了个白眼:“你就别说人家了,忘了你那外号‘张铁腿’了吗?”
“呃……”张佑摸了摸鼻子,无语了。
“不说这些了,说正事儿吧,看来风力炼钢厂想要保密是不可能了,下来朕会派兵专门负责那里的安全。另外,你好好查一查,看看到底是哪里走漏了风声,一旦查清楚,严惩不贷。”
“那李成梁……?”张佑试探性的问道,这家伙太嚣张了,如果他是朱翊钧,一定好好敲打一番。
还有张四维,这刚当上首辅,就和内相穿了一条裤子,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信号,他不相信朱翊钧看不清楚这一点。
“你好像很担心李成梁?”朱翊钧不答反问。
张佑没有否认,点了点头:“此人在军中的威望太高了,又十分圆滑,和各方大佬的关系都很不错。这也是微臣极力推动他和蓟州总兵对调的根本原因。”
“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朕觉得那李成梁也没有什么多大野心,不然的话,也就不会刚到蓟州就如此饥不择食了。”朱翊钧说着一顿,笑道:“当然了,还是要敲打一番的,朕已经表明了在此事上的态度,经张宏往外一传,朕相信,所有与此事有牵连的人,应该都会收敛一些。”
“微臣觉得,光这样好像有点不够,最好您再单独写信申斥一番……”
朱翊钧噗笑出声,张佑被他笑的发毛,急忙住嘴,想了想,好像也没说错什么啊,难道,皇帝不能给大臣私下写信?然后回忆了一下,记忆中,好像还真没有明朝皇帝给大臣写私信的例子,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个词语:“密折奏事制度,”不禁眼前一亮,这不就是一个给清流上眼药的绝佳手段吗?
“朕乃堂堂天子,怎么能私下里给大臣写信呢?传将出去,还不得被那些清流们烦死……想的太简单了,别看朕是天子,却也不是想如何就能如何的啊。”说到这里,嘲笑已经化作了苦笑,到最后,朱翊钧更是悠悠一叹,显得十分无奈。
果然如此。
此刻张佑早已胸有成竹,神秘一笑,说道:“热气球之前,谁能想到人可以上天?凡事总有第一次嘛,微臣给您出个主意,您可以让御前作打造一些小匣子,上有锁钥,各配两把钥匙,您自己留下一把,另外那一把,就给您所信任的那些臣子,用这样的小匣子互通消息,如此一来,只需叮嘱那些得到钥匙的臣子不许外传,您和他之间的通信渠道就绝对不会被外人知道。”
“然后呢?”朱翊钧听得十分专注,显然对张佑的这个新鲜的点子十分感兴趣。
张佑深受鼓舞,愈发来了精神,思维也变得愈加的清晰:“这样做有很多好处,首先第一点,能够帮您打开眼界,您可以告诉那些官员,允许他们风闻奏事,即使查无实证,也不追究责任。
其次,由于小匣子不需要经过通政司这一个渠道直接就能递到您的案头,保密性很强,那些拥有与您通信权利的官员们说起话来,便可以无需避讳,畅所欲言,其真实性也就得到了保证。
可以说,有了这个东西,再结合锦衣卫的系统,天下事将尽在陛下您的掌握,任何事都别想再逃过您的法眼……”
“说的好,朕觉得,这个小匣子还有一个隐性的好处,当人们都知道这件东西的存在之后,偏偏又不知道具体在谁手上,再想做什么不法的勾当,最起码也得收敛一些……你小子鬼主意就是多,朕觉得,这种奏事形式应该形成一种制度从而长久的保留下去,就叫……嗯,就叫密匣奏事制度,等匣子做好,朕先给李成梁送一个去,好好臭骂他一通!”
朱翊钧十分兴奋,这简直就是一个彰显皇权的利器嘛,无形中还能对那些铁板一块的文臣清流起到一定的分化作用,待到发展成形,光凭这种制度就可以和厂卫系统,御史系统三足鼎立,相互制约,到那个时候,看谁还敢欺瞒于朕?
想到高兴处,他忽然道:“你献策有功,朕得好好赏你,嗯,密匣造出来后,先赏你一个,另外,再赐你坐蟒袍一袭,湖锦三匹,加锦衣卫指挥同知衔。”
三屯营自天顺年间便成了蓟州镇总兵府驻地,万历三年,戚继光奉命镇守三屯营,乃重修城府,规划集镇。他不光是沙场骁将,还是建城的行家里手,他所修建的三屯营城别具一格。城楼高三丈许,有角楼望楼,雄伟高大,气势恢宏。北城紫极宫,建造精细华丽美观。五门通衢,街成井字,官府民宅布局合理,环环相扣,各成一体,七十二条胡同把城内分隔成许多方块,大街小巷相互衔接,纵横交织,路路相通,景然有序。
总兵府设在城北,距离供奉着道教玄元皇帝老子的紫极宫不远,五进五出的院落,占地宽广,门前旗杆上的旗子巨大的“戚”字已被“李”字取代,无风下垂,恹恹的,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正是午时,门口卫兵靠在阴凉柱着长枪打盹儿,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头目最先惊醒,睁开惺忪的睡眼望去,但见烈日之下,五匹健马驰骋而来,卷起的沙尘跟在马屁股后边,犹如一道土龙。
“什么人?”他清醒过来,一端长枪,厉声喝道,其余卫兵也精神过来,纷纷端起了长枪。
来人下马,为首一人气势不凡,恭敬笑道:“诸位军爷别误会,我是李大帅的朋友,来自建州卫,烦请通禀一声,大帅一听便知是谁。”
头目狐疑的打量来人一番,视线落在他身后的年轻人身上时,不禁大吃一惊:“乖乖,这不是那个给大帅带绿帽子的哈奇吗?他怎么还敢回来?”
ps:官员向皇帝奏事,公事用题本,私事用奏本,两种文书都具有公开性,要经通政司预览,登录,内阁票拟,通常在皇帝审阅之前,其内容以为外界知晓,致使上奏人不便畅所欲言,下情不能完全上达,而且往来周转耽误时间。
自康熙时期开始出现奏折这一新的文书形式,上奏人撰写奏折后不得泄密,不经过其他机构官员,直达御前。雍正继位后进一步扩大奏折的使用范围,规定内外大臣对属于机密紧急的事务,均可先以奏折上奏,然后再写题本作为正式报告。
另外,由于收费按整千字收取,本章正文已过两千字,多的这些内容并不会额外多加费用,所以,并不存在水章节的嫌疑,还请诸位不要误会。
第三百二十七章 负荆请罪()
书房内,李成梁正和自己的儿子李如梅对弈,闻听头目来报,正要落子的手不禁停了一下,随手将棋子扔在旁边的棋篓内,冷哼一声道:“小子胆子不小嘛,还真敢来,去吧,让他们进来。”
卫兵头目听令而去,很快,就将哈奇他们带了进来。
“奴才塔克世给大帅请安了……”为首那位气度不凡的中年人,原来是哈奇的父亲,离着李成梁还有一丈来远就跪在了地上,连磕三个响头之后,回首怒喝哈奇:“逆子,还不给大帅下跪磕头!”
哈奇闻言,唰地从宽敞的衣袖内抽出一根荆条,三下五除二将上身的衣服脱了个精光,大步走到李成梁的面前,跪倒在地,双手高举荆条:“恩帅在上,奴才特来负荆请罪,请恩帅责罚!”说罢,俯身在地,摆出一幅任凭宰割的模样。
李成梁饶有兴致地盯着哈奇精赤的上身,淡淡的问道:“你就不怕本帅将你剥皮抽筋吗?”
“昔日奴才一时冲动,犯下大错,辜负了恩帅栽培养育之恩,罪在不赦,恩帅要杀要剐,奴才绝无怨言!”
“跑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想?”
哈奇沉默了一下:“事发突然,奴才惊慌失措,回到建州之后,经祖父与父亲大人点拨,这才认识到了错误。”
“很好,塔克世,你教育的很好。”很难从李成梁说这句话的语气当中猜到他真实的想法。
塔克世干笑了一声,哈奇闷头不语,仍旧保持着俯身的姿势。
李成梁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抄起哈奇手中的荆条,用力向哈奇精赤的后背上抽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