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医天下-第1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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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素仍旧没有彻底清除,不过,已经好多了。”张佑被李太后跳跃的思维弄的有点差异,不是说宁妃嘛,怎么突然跳到兰琪身上去了?
“待她痊愈,让她进宫,哀家想她了。”
张佑应承下来,说道:“她也想娘娘您了,总念叨呢……”说着望向朱翊钧,嘻嘻笑道:“陛下,眼瞅着一月之期将至,您答应微臣的可不能食言。”
“君无戏言,只要你赢了戚继光,朕自然将兰琪赏赐给你,赢不……”
“等等”,李太后突然打断了朱翊钧:“兰琪可是哀家的人,你怎么能随便拿她做赌注呢?”
众人同时一愣,兰琪住进张府的事四九城的人就没一个不知道的,张佑为了她,暴揍张鲸,怒杀夏荷的事更是闹的沸沸扬扬,不赏给张佑的话,莫非还弄回宫不成?
名义上,她可也算是朱翊钧的女人啊,这让堂堂的帝国皇帝情何以堪?
“母后息怒,子诚和兰琪互有好感,您不是也知道嘛,儿臣是想着成全他俩呢。”朱翊钧强笑道,他万万也没想到,对于此事,李太后的反应居然如此强烈。
“那不行!”李太后断然说道,说罢也察觉到了不妥,语气柔和下来:“子诚是有婚约在身的,兰琪可是哀家最宠爱的丫头,难道让她去做小不成?”
说着,她微微一笑,望向张佑:“子诚,可不是哀家有心难为你,你不是喜欢兰琪嘛,想让她进你张家的门其实也不难,三媒六聘,风风光光的将她娶进门,哀家就答应放她离开慈宁宫!”
第二百一十四章 张鲸死了()
太后娘娘这不是难为人吗?琪姑姑虽好,毕竟曾经是张鲸的太太,岁数比张佑也大,做妾当然没问题,若是娶进门做正室夫人,对于张佑来说,就显得不太公平了吧?
宁妃暗暗想到,郑梦儿的想法与他类似。
两人都有些不解,太后娘娘素日不是挺通情达理的嘛,也挺稀罕张佑,不应该给他出这个难题啊?
朱翊钧也有些不解,不过他自来十分惧怕李太后,有心替张佑说几句好话,想起方才李太后神色不善,到底没说出来。
“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别看张佑平日里嘻嘻哈哈,骨子里却是个颇为孤傲的人,加之对于前次李太后要杖毙于他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听她为难自己,想都没想,冲口而出道。
李太后怔了一下,说道:“好一个‘糟糠之妻不下堂’,既然你如此重情义,就等着迎娶张让那闺女进门吧,琪儿好了之后,尽速给哀家把她送进宫来便是。”
说罢起身,拂袖而去。
这是怎么个情况?好端端的,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众人全都傻了眼,待反应过来追出门,发现李太后竟然已经上了步辇,呼之不及,只能跪倒在地恭送。
“太后娘娘今天这是怎么啦?”步辇逶迤远去,郑梦儿吐了吐香舌,颇有些后怕地问道,给人的感觉却十分的可爱。
“谁知道呢,朕也不清楚啊,估计还生子诚的气吧,”朱翊钧说道,接着冲张佑摊了摊手,坏笑道:“这可不是朕小气,兰琪毕竟是母后的人,母后不愿松手,朕也没办法呀。”
张佑气不打一处来,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李太后为什么要针对自己,苦笑了一声,心里却在打着主意:“你不是不让兰琪跟我吗?回头我就把兰琪睡了,有本事你咬我啊?”又想,李彩凤不会是更年期了吧?再不就是久旷怨妇,见不得别人花好月圆,要不找天满足她一次?
“行啦子诚,别琢磨了,你当着母后的面杀了春芳,她对你有些怨气,也是正当的,等过段时间她想通了,自然就把兰琪赐给你了。”
从延祺宫出来,朱翊钧见张佑闷闷不乐,忍不住安慰他。
张佑没说话,仍旧在生闷气。
“这样吧,你那锦衣卫千户的世职,朕就不免了,另外,宁妃这儿,朕瞧着你还算尽心,就给你再提两级,让你做七品御医吧。”
朱翊钧又道,说着突然皱起眉头,话锋一转:“对了,丁香花的事情,你说会不会是皇后搞的鬼?朕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去坤宁宫了,这女人要是嫉妒起来,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也许是故意的,也许是凑巧,还有可能是被人陷害……说实话陛下,女人多了,也有女人多的坏处,十根手指还没有一般长的呢,人心隔肚皮,偏偏这件事情还不好查证,所以微臣奉劝您一句,就权当不知道这件事情,日后多提防着一些便是。”
说到正事,张佑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朱翊钧点了点头:“这是老成谋国之谈,朕心里有数,不过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乍然碰见,有点悚然而惊吧!”
两人安步当车,边走边谈,大汉将军们跟在后边远远的缀着,没一人敢上前来打扰,望向张佑的背影,视线里全是羡慕的光芒——放眼天下,敢和皇帝并肩而行的人,怕是只有张佑一人了吧?
快到坤宁宫时,乾清宫管事张大受领着几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走了过来,老远就跪到了地上,膝行几步上前,气喘吁吁的说道:“不好了,万岁爷,张鲸死了。”
“什么?昨天朕去看他,不还好好的吗?”朱翊钧脸色一沉,寒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大伴是干什么吃的?”
张大受缩了缩脖子,说道:“老祖宗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已经去了内东厂,特派小人过来给万岁爷报信,具体情况,小人也不太清楚。”
朱翊钧冷哼一声,快步上了一直跟在后边的步辇,沉着脸挥了挥手:“去内东厂!”
张佑来过内东厂,传说中的“点心房”却是头一次见识,顺着台阶一路向下,耳畔响起不知什么人的惨叫,和着墙壁上斜插着的火把所发出的跳跃不定的光芒,让他油然生出一种从天堂走进地狱的错觉。
张鲸确实死了,七孔流血,面唇青紫,一看就是中了剧毒。
张佑上前翻了翻他的眼皮,迎着朱翊钧审视的视线轻轻吐出两个字:“砒霜!”心里忍不住唏嘘:“天道好还,一代名宦,因为我的出现,不但没来的及扳倒冯保,还稀里糊涂的死到了内东厂的监牢里,当初他想用砒霜毒死兰琪时,若是知道自己会被砒霜毒死,不知做何感想?”
“冯保,这内东厂可是你的地盘,怎么会出现砒霜的?”朱翊钧面无表情的问道。
冯保太了解朱翊钧了,知道他已然动了真怒,两腿一软,跪地求饶:“陛下息怒,都是老奴管教不严,这才出了漏子,还求陛下念在老奴伺候您多年的份儿上,给老奴一个机会,查出谁的手尾,老奴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朱翊钧不置可否,沉着脸走到张鲸的尸体旁边,有些沉痛的说道:“都怪朕不好,若是早把你放出去,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你安心的去吧,这件事情朕一定会查到底……冯保听着,张鲸这人,虽小有过失,却素来对朕以及太后娘娘忠心耿耿,吩咐下去,一定要厚葬。对了,那春芳,也算对他痴心,取其尸骨与他合葬吧!”
冯保急忙答应了下来,张佑暗道,难怪自己替张鲸求情,朱翊钧表现的半推半就,原来对张鲸这人还真有些感情,是了,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嘛。都说天家无情,这朱翊钧倒是个另类。
“知道吗张鲸,你这辈子,就栽在你的小心眼上了,嫉妒心太强,实话跟你说吧,虽然朕已经决定要放过你,心里边儿却仍旧有气,死了也好,再面对张佑时,朕也不用再感觉欠他了。”
朱翊钧默默的想着,忆起小时候张鲸陪伴自己时的情景,眼眶忍不住微微泛红,吸吸鼻子,转身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了下来,没有回头,冷冷吩咐道:“两日为限,查不到凶手的话,大伴也就别来见朕了!”然后又默默的说了一句:“张鲸,朕原谅你了!”这才继续迈步,再未停留。
第二百一十五章 黑手()
从银作局出来,郑守成直奔司礼监,入内之后,径直去了秉笔太监张宏的小院儿。
张宏已是花甲之年,花白的头发随意绾着,盘膝坐在炕头,鲜红的蟒袍罩在身上,衬托的他愈发干瘦,犹如半截裹着红布的枯木。
炕上铺着苇席,上边支着一张红木打造的炕桌,对过盘膝坐着一名五十来岁的宦官,一面带笑,面皮白的吓人,一点血色没有,正是坤宁宫的管事牌子张诚,他和张鲸同为张宏的义子,又都是秉笔太监,相交莫逆,历史上,就是他俩联手扳倒的冯保,然后张宏才当上了司礼监的掌印。
“小的参见老祖宗,见过三爷!”在张宏一众义子当中,张诚行三,小字辈的见了他,一般都叫他“三爷。”
“起来吧猴崽子,差事办的挺利落,有机会的话,先提你当随堂太监,再进秉笔,一步一步的慢慢来。”张宏慢条斯理的说道,声音沙哑,间或掺杂几声喘息,如同破了洞的风箱。
郑守成大喜:“多谢老祖宗栽培,大恩大德,孩儿没齿难忘……”
“行啦行啦,机会都是你自己争取的,好好干,老祖宗不会亏待你的。”张诚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声音十分尖细,闭上眼睛听,非得当成女人不可。
郑守成用力点头,拍着胸脯说道:“三爷放心,孩儿对老祖宗绝对是赤胆忠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咱家相信你!先下去吧,咱家还有话要跟你三爷说。”
张宏笑眯眯的下了逐客令,郑守成不敢废话,答应一声,欢欢喜喜的出了门。
“姜还是老的辣,张鲸一死,够冯保那老家伙喝一壶的啦。”
张宏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沙哑着嗓子说道:“咱家早就告诫过张鲸,不要和那死瘸子对着干,他偏偏不听,落到如今这个结局,算他咎由自取吧。”
“老祖宗说的是……他和冯冯保那厮素来不对眼,这一死,万岁爷肯定首先怀疑到冯保的头上,就算最后冯保摘清了关系,算上上次团龙佩的事儿,万岁爷对他的嫌隙肯定更深,加上咱们搜集的那些证据,司礼监掌印的宝座,怕是很快就要易主喽……”
“冯公公是个有骨力的,留着他其实也不错,倒是那死瘸子,对万岁爷影响力太大,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人都杀了,现在又说冯保好,有意思吗?张诚不以为然的腹诽,脸上却一点儿都不敢表现出来,点头附和道:“是啊,死瘸子发展的太快了,这才进京不到三个月吧,照如今这种势头发展下去,再过个两年,恐怕就权倾朝野,连张太岳的威风都得被他盖过去了。”
“就只是可惜了王皇后跟张鲸了,虽说捎带着打击了冯公在万岁爷心里的地位,不过,归根结底,咱们还是为了杀死瘸子,代价委实大了些。”
说到此处,张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张成急忙绕到他旁边,帮他轻轻拍打后背,又端起茶壶帮他倒水。
茶水早凉,张宏端起茶杯,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咕咚咕咚猛灌了一气,这才止住了咳嗽,憋得又红又紫的脸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这几天老祖宗您的咳嗽好像又厉害了些,上次来找孩儿的那个黄伯强,据说是平谷的名医,要不孩儿把他请进宫给您瞧瞧?”
张诚提建议道,倒不是他不相信张佑的医术,实在是他太了解张宏了,谨慎了一辈子,万万不可能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张佑的手上。
他其实瞧不上张宏这种性格,对付张佑的事情,张佑根本不可能知情,张宏可是他名义上的顶头上司,用到他时,敢不尽心竭力?
这才是正儿八经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冯保能当上司礼监的掌印,绝对不单单是因为幸运,别的不论,光比心胸也能拉张宏一条街。
“黄伯强?莫非比那些御医还厉害?”张宏长长的眉毛挑了挑,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张诚说道:“到底如何,孩儿也说不清楚,不过那游七可是被张佑扎成了傻子,它能治好,想来也有些道行吧?哦,对了,他的父亲给谭伦治过病,谭伦对他父亲的医术赞不绝口,而他已尽得其父真传……”
“陈年旧疾,当年李时珍都拿它没有办法,对于治好它,咱家其实早就不抱希望了……死马当活马医吧,既然你觉得他医术还成,就抽空把他带进宫吧。”
张诚点头答应了下来,重新拉回了话题:“其实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张鲸自不必说了,经此一事,万岁爷势必不会再加重用,就是王喜姐那娘们儿,不过就是空有个皇后的名头罢了,连个带把儿的都生不出来,如今又被宁妃拔了头筹,想要夺回圣宠怕就更难了,反正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