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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0节

我不成仙-第6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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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鲲死了。

    不是傅朝生的错,是她的错……

    傅朝生却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是为自己方才犯下的过错而惶恐,他失去了鲲,实在怕极了。

    他害怕自己连见愁也失去。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疯了一般地去弥补。

    “不,没有事,没有事的……”

    目光在四下里游荡,他寻找着什么,慌张,又好似茫无目的,直到最后才看见自己的手。

    那沾满了鲲血的手。

    明明是哭着的脸,却在向她笑:“没事,没事,我们还会有更好的,不要怕,不要怕……”

    他将那几乎要为所有黑气都吞噬的五指紧紧握住,未干的鲜血都凝聚到一起,眨眼竟聚成了一枚赤红的道印!

    是半片羽翼的形状!

    然后他一下伸出手来,按住了她的肩膀。

    这一瞬间,见愁忽然就剧烈地挣扎了起来,她看清了这枚道印的形状!

    也听清了傅朝生那一句话!

    竟是与她当年一人台上所闻,一般无二!

    “不,我不想要……”

    若这所谓更“更好的”的代价,是一名挚友的离去,她宁愿不要!

    见愁泪涌,只想往后退。

    可后面只有冰冷坚硬的岩壁,切在这一刻,傅朝生体内的力量,好似在极度的衰弱过后,达到了另一种极致,只一只手按在她肩上,竟锁住了她所有的力量!

    躲不开,逃不了!

    “不会很痛,不会很痛的。”

    傅朝生呢喃着,并不知她为何不想要,只是感觉到了她的恐惧,于是伸出手去,拥住了她。

    他用自己贫乏而拙劣的言语安慰着她。

    可见愁并没有半点被安慰到的感觉,她只是清晰地感受到那受伤的肩胛之上,有什么冰冷又灼烫的东西落下了。

    极寒,极炎!

    在落下的那一刹那,便顺着她肩胛处的骨骼,向全身蔓延开去!

    恐怖的痛楚,犹胜于当年初得帝江风雷翼道印之时!

    但仅仅片刻后,便有一股力量自眉心透了进来,护住了她灵台,隔绝了周身一切袭来的痛苦。

    模糊的视线里,是傅朝生那惶然又伤悲的眼。

    “嗡”地一声颤鸣,整个岩洞之内的空气都震荡起来,下一刻,一片朦胧的虚影,便自她肩胛之上飞起!

    透出她躯壳,透出这岩洞!

    甚至透出了外面的天坑!

    一直投射到十八层地狱之外,那极域阴沉的天空之中——垂天之翼,扶摇九万!

    无数匆匆撤离的修士与鬼修抬首而望,依稀间竟想起了不久前在这战场上叱咤的鹏影……

    见愁心底,忽然就空荡荡的一片。

    来自上古妖神的本命道印,在这一刻充斥了她的身体,让她动也动不了一下。

    外面风声呜咽。

    她望着傅朝生,眼底只有一种无言的哀戚。

    傅朝生忽然便觉得心痛如绞,她的一切神态与情绪,都牵动着他的所有。

    那半颗心……

    是那半颗心!

    他还记得,见愁说,因这一颗心,他才有了“欲”,可“欲”也会让人这般痛不欲生吗?

    太痛了。

    他整个人都要蜷缩起来。

    可他实在不想继续痛下去了,于是用力地伸出手去,竟然直接剖开了自己的胸膛!

    血淋淋的半颗赤子心,便在里面跳动。

    鲜血与妖血连接在一起,心上是红的,周遭却渐渐便成了蓝。

    “嗤”地一声,傅朝生将这半颗心剜了出来,鲜血并妖血从他胸膛淌落。

    “不痛了,该不痛了……”

    他这样呢喃地念着,便将这半颗心掷在地上。

    它静静地躺在尘埃里,停止了跳动。

    傅朝生以为那自吞下这半颗心后的折磨,到此便该结束了。然而仅仅是在那心落到地上的下一刻,更剧烈的痛苦便侵袭而来!

    没有了心,便向整个胸膛扩散!

    甚至伴随而来的还有一种重新变回了纯粹妖邪的恐惧……

    为什么?

    为什么还会痛?

    没了这半颗赤子之心,所有的痛苦不该都停止了吗?

    为什么,他还会痛?

    无尽的不解,都在这一刻涌上了脑海,冲击着他固有的、懵懂的认知,他几乎下意识地想向见愁求助。

    问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可他抬起头来,只望见见愁那一双含着痛苦与悲悯的泪眼……

    于是轰然一声。

    还有什么不清楚呢?

    对人世的一切,他并非一无所知,只是有时候毫无保留的信任,让他下意识地相信着身边人的话,而不会去怀疑。

    苍白的面容上,无有血色,只有一抹忽然生出的愤怒,甚至是……

    恨意。

    傅朝生凝望着她,茫然且无措。

    “你骗我,为什么骗我?我对你,分明不止是欲……”

    见愁望着他,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无法回答……

    傅朝生等了她很久,也没等到她开口,于是恍惚明白了什么,慢慢惨笑起来。他不懂,为何先让自己学会了情爱,又让自己学会了仇恨?

    人,真的好难懂。

    不仅是十九洲那些修士他看不懂,便是眼前的故友,他也没有看懂过。

    没了那一颗赤子心,他周身为黑气所吞没的速度,突然便加快了,好似一下失去了原本的对手,没有了一切与它冲撞的阻碍之力,眨眼连他那一张脸也淹没。

    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崩毁了。

    然后它们重新聚拢。

    一点一点。

    片刻后,便凝成先前傅朝生无论如何也未能凝出的人形。

    只是再无昔日登天岛上,那少年青苔似陈旧的长袍了。

    沉沉的暗蓝,像是厚重的夜色,压在他身上。

    坚持很难,放弃却很容易。

    一旦放弃之后,这世间事,好像也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甚至连原本贯穿他周身的苦痛,都在这一刻消灭无踪。

    傅朝生忽然能听到满世界的风声,雨声,水流声,云散声……

    他的感知,无限地放大。

    好像根本不用费力,只需要动那么一个念头,天地宇宙,生生灭灭,便都在他心中,又仿佛他本身,便是宇宙的部分。

    蜉蝣深墨绿的瞳孔,竟然变成了晦暗的蓝,那曾爬满他脖颈的银纹,此刻只深深地熔铸在瞳孔的深处!

    不再有妖邪之气,只有浅淡而纯粹的戾气!

    唯一让见愁熟悉的,或许是那眸底,化不尽的伤……

    半颗赤子心,是死物。

    但它却成为一枚钥匙,打开了一扇封印的门,可以让情爱涌出来,也可以让仇恨涌出来。

    而这心生之物,并不因心去而消。

    这一刻,到底是该称他为“他”,还是“祂”呢?

    傅朝生捡起了地上那散落的生死簿,放回了她身旁;又取出了昔日从她那儿借走的宙目,看了很久,才放在了生死簿旁。

    或许……

    少棘说的,未必都错吧?

    他往见愁眉心注入了一股独属于神祇的力量,护住了她的神魂,也困住了她所有将要出口的话,只如当日在登天岛上与她促膝时一般,慢慢道:“我曾以为,我乃蜉蝣,我之所生,便是为这一族的命数。我也以为,这轮回之道,我能改之。如今才知,我连蜉蝣都不是,而这轮回之道,亦比我所想更为冷酷。天地宇宙,浩浩无极,我有自己当赴的命数……”

    不要去——

    不要去!

    那是一种极度不安的预感,让见愁浑身都颤抖起来,红了眼眶,想要拦住他,可无论她心里的声音如何浩荡,亦无法发出半点!

    “起于比目,终无比翼……”

    傅朝生喃喃地念了一声,心里空落落一片,转身而去。只是才走到那岩洞边缘,便走不动了。

    他默立良久,豁然回首,又回到她身旁。

    她睁着一双红了的眼看他,清冷的面容上没了旧日不近人情的霜雪寒意,只有那种轻而易举能让他痛让他苦的伤怀。

    不知情爱时,他尚敢胡为。

    待知情爱时,他却只敢珍而重之地亲吻她眉尖,怆然地道:“不要来找我……”

    不要来找我。

    我怕再见,刀剑相向,未必能再识得故友容颜……

    傅朝生终于还是退开了,决绝地转身,一步消失在这天地之间,连此界都寻不着他影踪。

    

第538章 血洗昆吾() 
为什么要骗他呢?

    其实连见愁自己都不太明白。

    也许是在试探出结果的那一刹那;有了一种难言的、不可为人道的恐惧吧?

    谢不臣说她,终究还是有那么几分对的。

    鲲鹏垂天之翼道印;熔铸进她这一具全新的身体之中,在她的肩胛骨上添上了一片古拙的图纹。

    痛苦从始至终未曾被她感知。

    但此刻的没有痛苦;却比痛苦本身更令人痛苦。

    靠在那凹凸不平的岩壁上;面前是干枯的泉眼;外面是呜咽的清风;见愁忽然就感觉到了那种孤独。

    她望着外面,却并不知自己望了多久。

    直到那全新的道印的光芒;彻底在这岩洞之中消失;而她却忽然咳出一口血来。

    突破至有界的灵识,在她已位封第九殿阎君的情况下;能轻而易举地畅达整个极域。

    但并没有傅朝生。

    她甚至清楚,他并不会去寻昆吾的仇;他只是离开了这一片他并不能理解而旁人也无法容忍他存在的天地。

    身染血痕;却未曾洗落;而是在她扶着洞壁起身时,便顺着山河袍上那川流的绣纹;坠落到长袍的底部;沉淀成沉沉的一片暗红之色。

    地上还躺着那沾着妖血的半颗心。

    见愁想了很久;终于还是将它拾起;放入了匣中;同她从仵官王那儿得来的半颗心置在一起。

    只一刹那;它们便融合在了一起;成为了完整的一颗。

    一颗,无主的心。

    沾着的妖血却落下来,凝成了几颗深蓝的珠子。

    一颗赤子心,曾属于崖山某一名修士,后来为仵官王炼化,又为傅朝生吞去半颗,为她所剜去半颗,但最终也不过是这么孤零零地放着。

    “啪嗒。”

    匣子被轻轻合上,见愁强迫自己收敛了一切的心绪,再重新握住一线天的时候,所有曾乍现的软弱,便都从她身上消失了个干净。

    冰雪似的容颜上,是旧日的冷静与凛然。

    鲲死。

    傅朝生走。

    但剩下的事情,并未因此就彻底了结。

    她脑海中始终回闪着先前王却那似乎想要对她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的眼神,还有在这阴阳界战的整个过程里,谢不臣种种看似寻常但落在她眼中,实不寻常的举动。

    昆吾,出事了

    见愁提着一线天,在这一刻并未直接从岩洞中走出,而是转身看向了这岩洞深处的洞穴。

    昔日,洞内会吹出黑风,洞口凝聚着九头鸟的残魂。

    但如今什么也没有。

    九头鸟残魂不知所踪,连那似乎永远也不会再吹拂的黑风,都在尘埃里寂静。

    她记得,自己曾经通过这洞口,如魂魄出窍一般,神游了整个十九洲;也记得,当年黑风洞炼体,她顶着那刀刻斧砍一般的黑风往内深入时,曾无数次地想,那洞的尽头,会是哪里

    面对着这洞口,见愁站了很久,像是要想明白一些事。

    但最终还是提着剑,走了进去。

    一片的黑暗。

    洞壁上曾禁受无数吹刮来的黑风,镶嵌满暗银色的、满布着孔隙的吞风石,地面上铺了一层浅浅的尘埃,本该无人踏足之处,竟然有一串模糊的脚印,看上去像是在不久之前,有什么人与她一般进入了此洞,往洞的那一头走去了。

    分明应该警惕,甚至停下来思考,自己还要不要向洞的那一头走去,可见愁在看见这脚步的时候,却只是停留了刹那,便依旧向前走去。

    仿佛这脚印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她走了很久很久,到半途上竟还看见了洞壁边缘一片移动的时空乱流,让她想起当年自己从十八层地狱返回十九洲时,所遭遇的那一片让她沉睡了六十年的乱流。

    这一次,她没有再被它卷入。

    她从它的旁侧,安然经过。

    越往前走,熟悉的气息,便越明显,那是独属于十九洲的气息。

    然后终于像是印证了什么一般,看见了

    熟悉的字迹。

    黑风洞,千尺留字!

    崖山,曲正风!

    崖山,见愁!

    字迹虽然不同,却皆是一等一的凌厉,分明透出一种针锋相对的匹敌之感。

    见愁一下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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