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大宋-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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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秦家大院不是还有你吗?谁要敢说你老实,我一砖头拍死他!”
一直没说话的田小倩忽地插嘴,说完之后,又觉得哪儿不对劲,又不免担心道,“我怎么觉得你的做法就像是安排后事一样,不会是你的病还没好吧?”
“安排后事?亏你想得出!”秦昊不禁哑然失笑,“虽说晒盐跟香皂都是能挣钱的谋生,但秦昊的志向不在这些,登州府太小,迟早是要离开的!”
“哦!”田小倩“哦”地一声,一副似懂非懂的神情,“原来你想离开登州呀,我还以为……”说到这儿,眉宇间忽地挂出一丝淡淡的忧愁。
“谁要离开登州?”说话间老秦头颤颤巍巍地走进来,望着秦昊略显激动地道,“昊儿,是你要离开登州吗?”
“是!”秦昊并没打算隐瞒,因为这件事他们迟早都会知道,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待我把家里的处理好,就会离开一段时间,只是具体到哪儿,现在还没想好。”
“男儿志在四方,出去游历一番也好!”田有道以过来人的身份接过话题,“秦老太爷,秦家能出这样一位不为名所动,不为利所趋的人物,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是应该庆祝!”老秦头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只是顺着田有道的话,“昊儿,香皂已经卖完了,钱都搬到牛车上了,咱们这就回家吧?今天晚上,大爷爷想开祠堂。”
“好!”秦昊回答得很干脆,香皂卖完,店铺里也没有其它的事,将门窗一关,一行人护着牛车又浩浩荡荡地回到秦家大院。
回来之后,老秦头也没闲着,亲自准备起祭祀用的东西,随后便开启只有春节才开的祠堂,秦氏家族有了谋生的手段,这件喜事自然是要上告列祖列宗的。
秦昊虽然是现代人,但对这些传统的东西那是非常尊重的,整个过程都是一丝不苟地在那儿配合着秦老太爷,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祭祀完后,老秦头又开起家族大会,商讨如何处理这些铜钱。
三婶轻轻地咳一声,首先发言道:“咱们今天能有这等收获,首先是昊儿的功劳,依我的意思,这些铜钱如何分配,咱们还是听昊儿的吧?”
老秦头点点头道:“他三婶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昊儿是咱们家族的第一个读书人,也是第一个带领咱们家族致富的人,这件事就当由昊儿说了算。”
秦家太爷发话,秦昊也不推迟,站起身来道:“两位老人家既然这样说,那我就不推迟了,咱们现在虽然能挣钱,但也不能一下子把钱花光,。依我的意思,是把除掉材料工钱之后的利润提取百分之三十,按人头分给大家,其它的钱则作为家族的公共资金,一是留作后备,以期更大的发展,二是建一个家族学堂,让家族里的蒙童都能读上书。”
“好!”
秦昊的话刚落音,老秦头便在那儿叫起好来,“建学堂让娃们都读上书,一直是我秦氏家族的梦想,以前咱们不敢想象,只好勒紧裤腰带让昊儿去读书,如今,咱们有这个条件,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作为秦氏家族辈份最大的人,老秦头的话就是圣旨,一锤定音,没人反对,方案敲定,接下来自然是普大喜奔地分钱。
幸福来得太快,快到大家都有些不适应,百块香皂,十万枚铜钱,虽然这些铜钱都是以千枚为单位,用绳子串起来的。
只是在卖香皂的时候,因为时间紧促,三婶根本就没有细数,也没那个精力去细数,只是在别人给钱的时候,大致地用秤一称,八九不离十就成了。
如今趁着大伙儿都高兴,老秦头可不想用秤称,十万枚铜钱,数起来绝对是个力气活,他要让大家都感受一下,什么是数钱数到手软的感觉。
第二十三章 城墙上的人头()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随着香皂的热销,破落的秦家大院终于响起朗朗的读书声,一群光屁股的小孩不再光着屁股,而是穿着崭新的衣服,流着清新的鼻涕,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读着《千字文》。
秦昊没有去干预说书先生的教学,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自己既然将说书先生从说书场请过来,就得充分地相信他。
每当娃儿们读书的时候,老秦头就会背缚着双手,在教室外走来走去,凡是有狗猫从旁经过,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一脚踹飞。
没有琐事的繁扰,秦昊的生活突然变得异常的简单,上午去蓬莱阁说书,下午教三婶的算术,晚上回来就在那间茅草屋里掏鼓自己的手枪。
秦棣很上进,除偶尔打陀螺外,余下的时间都在读书,遇到不懂的地方,还不停地追着秦昊问东问西,这让秦昊很满意,也让秦王氏很安心。
从秦棣的身上,秦王氏似乎看到秦昊当年的影子,她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笑容,心里又开始有了希望。
正如黎明前的黑暗一样,暴风雨来临前也是异常平静的,这样平静的生活秦昊其实没有过得多久,因为孤寂的城楼上忽地挂上大大小小的人头。
这些人头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站在城楼下,秦昊虽然很想辩清每一颗人头,但他知道他没那么多时间去辩认,因为这样做,只会增加别人的怀疑。
人头里面没有赖八,这让秦昊的心里多少感到有些不安,来到蓬莱阁,今天的蓬莱阁没人愿意听他说书,相对于三国演义,城楼上的人头更让他们感兴趣。
“这段时间没见赖八爷,就估摸着这家伙准不会干什么好事,却没想到这家伙的胆实在太大,竟敢伙同二龙寨去打劫朝廷命官!”
“你是说那个姓赵的是朝廷命官?他不是去北边买马的商贾吗?”
先前那人一声冷笑,轻蔑地道:“去北边买马的商贾?知道他的随从是谁吗?就是身背双鞭的那个,他叫呼延庆,是双鞭呼延赞的后人,我在西军的时候曾在他手底当过兵。”
“这样说来,那个姓赵的还真不是商贾,哪有商贾让朝廷将军做随从的?我说兄弟,这事咱们还是别议论的好,朝廷的事说不准都得杀头的。”
“杀头?怕他个鸟,老子当年追随种将军,在攻打横山时是立过功的,童贯童大人还亲**问过我们。”
“你就吹吧,你当年一个贼配军,还追随种将军,以你这种身份地位的人,恐怕连种将军的面都见不着,还追随。”
“谁吹牛?谁吹牛?你看看我身上的箭伤,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还有我这条腿,也是攻克横山时,被敌军的马踩断的。”
对于为国做过贡献的老兵,秦昊的心里都是尊重的,虽然那人说得没错,以他这样的老兵要追随种师道,吹牛的成份居多,但就凭他身上的箭伤,就值得自己尊敬。
更何况,这两人说得有鼻有眼的,如同现在的真相帝,自己的确有些话要问他们。
当即推开人群,来到两人的面前问道:“两位大叔,秦昊在露过城门时,好像没见到赖八爷的人头,他到底是跑了,还是被抓了?”
“你进城的时候,没看到城门口张帖的悬赏告示?抓到赖八爷,赏银一千两,上面还盖着知府大人的印信呢!”
城门口天天都帖着告示,秦昊还真没去留意,知道姓赖的还活着,这一点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其他的枝叶细粹,他也懒得去打听。
来到说书场,今天来听书的只有寥寥数人,稀稀落落地坐在那儿,相互间还不停地交头接耳,不管是说书还是听书,讲的是个气氛,今天的气氛明显有些冷。
田小倩一如既往地来得很早,站在说书台的旁边,看着秦昊,神色间颇为得意,“秦昊,你看看下面,就这三瓜两枣,你不会傻呼呼地再说两个章回吧?”
“什么三瓜两枣?你再这样说我的粉丝,小心我一砖头拍死你!”秦昊的语气虽然很低,但却做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只要能气倒秦昊,田小倩就会非常的开心,眨巴着那双小黑眼睛,嘻嘻地道:“秦昊,你知不知道,你苦心巴结的那个赖八,就算朝廷抓不到他,他也不敢再回来了。”
“他回不回来关我啥事?又关你啥事?”秦昊没好气地回道。
“当然关你的事,你在他的身上花那么多的钱,那样卑躬屈膝,不就是想获得他的保护吗?现在,你看看,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吧?”
田小倩斜着个小脑袋,眯笑着双眼,一副不把秦昊气死不罢休的神色,委实有些可爱。
秦昊冷哼一声,没有理她,自顾拿起说书台上的醒木,重重地一拍,便开始今天的说书,今天的听众虽然很少,但他说得同样的认真,没有丝毫的怠慢。
秦昊说的三国只是以三国演义为蓝本,与其说的是评书,不如说的是故事,今天说的故事,正是家喻户晓的三顾茅庐。
当秦昊刚刚说到隆中对时,场外忽地响起一阵拍掌的声音,一位中年人缓步走进说书场,赞道:“未出茅庐而知天下三分,诸葛丞相果然天纵其材!”
听到有人插话,秦昊很自然地望过去,却见一位商贾打扮的清瘦老者度着方步缓缓地走过来,紧随着的却是位身背双鞭的中年男子,步屣矫健,目光如神。
当秦昊看到这两人的时候,心里也自一惊,该来的终于来了,只是他们的到来,比自己预想中的似乎要早那么一点。
“呼……呼……”书场中好像有人认得那背双鞭的汉子,站起身来结结巴巴地叫道,“呼……呼延将军,我……我是……”
那人结结巴巴的还未说完,呼延庆将手微摆,示意他不必说下去,两人没有理会说书场中那些诧异的目光,径直来到秦昊的面前。
田小倩见两人不像听书的样子,再看那呼延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天然的杀气,害怕他们对秦昊不利,赶紧展开软鞭拦在他们的前面。
背双鞭的既然是呼延庆,不用说,那清瘦老者定然是赵良嗣无疑,这是自己的恩怨,没必要牵扯到田小倩,当即将他拉到身后道:“这是我的事,你别插手!”
“什么你的事我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谁敢对你不利,我就跟谁拼命!”田小倩说得很决绝,神色间没有丝毫的退让。
赵良嗣没有理会田小倩,而是对着秦昊缓缓地道:“你就是秦昊?你的一石二鸟之计既没杀得老夫,城楼上也没姓赖的人头,是不是很失望?”
第二十四章 位卑不敢忘忧国()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面对赵良嗣的质问,秦昊晒然笑道:“老先生言重了,秦昊一介书生,没想过要任何人的命,更何况秦昊跟老先生素未谋面,要你人头一说,从何说起?”
对秦昊的否认,早在赵良嗣的意料之中,“这是老夫第一次来登州,的确说得上素未谋面,但朝野内外,想杀老夫的人不知凡几,也不在乎多你一个。”
目光深沉,看看四周,见那些听书的好像没有离去的意思,遂道,“这说书场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不妨移步蓬莱阁,老夫刚才的话是不是妄言,会给你一个交待。”
说话的语气虽然很轻柔,但语意却容不得别人有辩解,说完之后,也没征求任何人的意见,以他的王八之气,也无需征求任何人的意见,径直转身,登上离此不远的蓬莱阁。
当秦昊收拾好东西,随呼延庆上到蓬莱阁时,却见整个蓬莱阁既无游客,也无食客,只有几个伙计在不停地忙碌着,显然他们早有准备。
赵良嗣坐在正首位,呼延庆坐在侧面,秦昊只能选下首坐下,四方桌原本还有个坐位是给田小倩的,但田小倩担心秦昊的安危,她宁愿站着。
赵良嗣端起茶杯,轻轻地呷口茶,目光如矩,如刀锋般地盯着秦昊,冷冷地道:“秦昊,看你如此沉得住气,真以为老夫的手中没有证据?”
秦昊看一眼赵良嗣,淡然道:“如果老先生的手中真有证据,那咱们现在就不是在蓬莱阁喝茶,而是在知府王大人的府衙之上。”
说完之后,身体向前微探,左手端起茶杯,右手握住茶盖,轻轻地拔弄着漂浮在茶水上层的油渍,随后喝上两口,入口有些涩,回味甚甘,算得上好茶。
赵良嗣请秦昊来到蓬莱阁,绝对不是请他来喝茶的,在“嗯”的一声冷哼后,缓缓地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要证据,好,老夫就给你就是。”
说到此处,对着旁边的随从一使眼色,那人转身来到后堂,片刻功夫,便提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家伙出来,一把推倒在秦昊的面前。
赵良嗣指着瘫坐在地的那人,意味深长地望着秦昊,缓缓地道:“这个人是谁,不用老夫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