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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节

明末混球-第1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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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出重金购买建奴的首级,重赏之下,勇夫成堆,蒙古人在家仇和厚利的双重刺激之下不断攻杀后金防御薄弱的部落,拿他们的首级换赏银。那时候后金的日子非常难过,在朝鲜和东江这边有毛文龙捣乱,弄得后金主力都不敢离开沈阳超过一个月;辽西那边有蒙古人像疯狗一样偷袭他们的部落,一个不留神就得被割走一大批人头;正面有坚如磐石的关宁防线,啃了几次连根毛都啃不到,反倒崩掉了大牙,这三点一面编织成一张天罗地网,缓缓绞杀之下,后金几乎窒息。但是后来袁崇焕先是杀了毛文龙,接着停止向蒙古购买建奴首级,蒙古人马上就不干了,你是老大,我们帮你打仗图个赏钱的,现在你这个老大都不打了,我们还打个什么劲?皇太极趁机施展高明的外交手段拉拢各部落的人心,等到己巳之变,后金大军长驱直入,横行京畿数月之久,蒙古人才发现明朝这个老大竟是如此的虚弱,呼啦一下全跑到了后金这边,皇太极要攻打大凌河城,他们积极响应,比正儿八经的后金八旗兵还要卖力,这一幕怎能不让人感慨。

    祖大寿哼了一声:“一伙背信弃义之徒,在大凌河城下,他们会付出代价的!”

    猛的,后金大军处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喊声,无数士兵神情狂热,无数个嗓子打肺里用蒙语、满语甚至汉语呐喊:“汗王!汗王!汗王!”巨大的声浪几乎震散了天边的云朵!

    祖大寿面色骤变:“奴酋皇太极也来了!?”

    何可纲神色凝重:“看来假不了!”

    祖大寿面色连变数变,最终化作一声冷笑:“就算他亲自来了又如何?可不要像他老子那样,把命都丢在坚城之下才好!”

    何可纲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关宁军自信满满,不理会后金的挑衅,继续加固城墙和城堞。后金的攻坚能力太差了,只要城里没有后金奸细,每次攻城对他们来说都只能是一场悲剧,关宁军相信这次同样如此。

    山呼海啸中,皇太极带领众将领来到距离大凌河城仅三百步远处,察看这座尚未完全完工的坚城。夕阳之下,大凌河城那高大的城墙越发显得高耸,再加上层层密布的鹿砦、堠台、壕沟,更是固若金汤,特别是城头上那一个个黑洞洞的炮口,让每一名后金将领都感到后背凉飕飕的。几次攻打宁远、锦州,他们让明军的大炮炸惨了,都快被打出心理阴影来了。就连后金头号猛将莽古尔泰,也盯着最大的那个炮口,有点费劲的咽了一口唾沫,说:“这座城,不好打!”

    皇太极缓缓点头:“确实是不好打。”慢慢眯起眼睛,露出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笑意:“不过,我也根本就没打算打!传我军令,大军就地扎营,放出双倍岗哨,严防明军偷袭!”

    崇祯四年八月六日,后金两路大军五万余人马在大凌河城下会合,将小小的大凌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军情传回关内,明朝中枢为之震动!

    “大凌河城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孙承宗一到宁远经略府,头一句话就是问军情。本来这个老头心情还不错的,在北京作了短暂的逗留,向年轻的皇帝解释了卢象升在天雄三卫一些看似反常的举措和政策,打消了皇帝对卢象升那一丝疑虑。本来,听说天雄三卫的粮食大获丰收,天雄军可以自给自足了,一大帮御史言官马上就跳了出来,嚷嚷再这样下去,恐有藩镇之祸————哪个藩镇不是从自给自足开始的?在他们眼里,军队都是一群捡文官的骨头啃的叫花子才叫正常,哪个军镇能够自给自足的话,那绝对是不正常的,有藩镇割据的苗头,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孙承宗对此十分担心,百忙之中抽空去了一趟大名府,作了一番调查。他如实向崇祯报告自己的调查结果:“天雄三卫原有军户一万七千余户,由于军田被大量侵占,大批军户逃亡了,只剩下不足九千户,减少了一半。卢建斗接手之后,向缙绅讨回被侵占的军田,重新招募流民充实三卫,短短一年,天雄三卫的军户便达到了两万户,大名、广平、顺德三府绝少看到流民乞丐,人人安居乐业三卫军户辛勤劳作,大获丰收,不仅军户丰衣足食,天雄军亦兵精粮足,已经成为一支精锐之师!倘若天下军镇都能丰衣足食,大明何愁没有可战之兵,可调之粮?”总之,在这个老头看来,天雄军能够丰衣足食是天大的好事,卢象升非但没有过错,还有大功。崇祯皇帝听得高兴,当着他的面把卢象升狠狠的夸了一通,说要号召各军镇卫所向卢象升学习,至于言官御史们的藩镇之言,当他们放屁好了。孙承宗这才放下心来,马不停蹄赶赴宁远,结果一到宁远,就听到了这个糟糕透顶的坏消息。

    回话的是关宁军二号人物,祖大寿的亲家吴襄:“回阁老的话,奴酋此次出动兵力之多,出乎意料,已经将锦州到大凌河之间的道路全部封锁了,我们的哨骑根本就过不去,大凌河城内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

    孙承宗问:“建奴这次出到了多少兵力?”

    吴襄说:“至少十万!”

    “十万!”孙承宗倒抽一口凉气。这差不多是后金全部的青壮了,而且还得算上十五岁的男丁!我的老天爷,那帮建奴都疯了吗,一下子动员了这么多兵力,日子不过了?

    总兵宋伟说:“在锦州外围也发现了建奴的哨骑,往来驰骋,肆意刺探军情,十分嚣张,怕是有大进犯宁锦之企图!”

    十万大军要围一个小小的大凌河城,那是绰绰有余了,动用这么多兵力,就为了围一个大凌河城,这话说出去,傻子都不信。孙承宗沉声下令:“宁远、锦州、松山、杏山各处提高戒备,不得稍有松懈,以免让建奴有机可乘!还有,组织死士,不惜一切代价进入大凌河城探个究竟!现在城都让人围起来了,我们却对那边的情况一无所知,这仗还怎么打!”

    众将领抱拳应诺,各自下去布置。很快,锦州那边便招募到了一批死士,一人两匹跑得最快的战马,装备最精良的兵器,怀揣着书信上马出城,抱着必死的信念朝着大凌河方向驰去。这招孙承宗并不陌生,去年建奴包围北京,消息被隔绝,他就是靠几名死士送信,跟老部下恢复了联系,调动军队调整部署,稳住了局势。他希望能有一两名死士成功进入大凌河城里,把那边的消息带回来,好让自己心里有数。

    这些死士刚一离开锦州城,马上就遭到了后金哨骑的截杀,而且越接近大凌河城,前来截杀的后金哨骑就越多,那些死士一个接一个倒在了他们的马刀弓箭之下。第一批死士很快就死光了,第二批的运气同样没好到哪里去,头天晚上出发,第二天他们的人头就被挂到了锦州通往大凌河的官道路边的树上。但孙承宗的决心不容动摇,他许下更高的赏格,更多死士接过赏银,骑上快马出发,不到大凌河城誓不罢休。

    锦州到大凌河城不过三十余里,骑快马最多半个时辰就到了。然而,在后金哨骑的截杀之下,这短短三十余里路,竟然如同从地球到月球那样遥远,那么多死士,都是有去无回。

    数日之后,终于有一名死士那满是血污的身影出现在锦州守军的视野之内了。这名死士人和马都是伤痕累累,还插着几支利箭,后金哨骑在后面追赶,那匹马疯了似的狂奔,后金哨骑硬是追不上。守军见后金哨骑人数不多,鼓足勇气杀出城去,后金哨骑见状,转身便跑,让他们将这名死士给抢了回去。

    这名死士身上还插着两支箭,全凭一股气撑着,回到锦州城里,这口气一松,登时就不行了,从马背上栽了下来。出去接应的那名什长赶紧扶住他,他咳出一口血沫,艰难的说:“建奴在攻打堠台用大炮轰!已经打打下了好几个堠台了好多大炮”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喉咙格格作响,呛出一股股血沫,抽搐几下便闭上了眼睛。

    什长不敢怠慢,如实上报。很快,紧急军情递到了孙承宗手里,他看完之后面色大变,严令关宁军马上增援大凌河城。

    明军的噩梦就此拉开序幕。

三十三 骑战() 
大凌河城下,烟尘滚滚,两支骑兵往来冲杀,绞作一团,三眼铳射出三枚铅弹之后就被当成狼牙棒,呼呼带风的照着一颗颗脑袋猛砸过去,利箭在空中穿飞,撕裂甲衣和血肉,马刀带风劈过,带起一蓬蓬血雨,铁骨朵、钢斧、掷矛之类的近战兵器你来我往,狠狠的招呼着一个个倒霉蛋就在这方寸之地,后金铁骑与关宁军精锐家丁殊死厮杀着,双方都不断有人落马,而一旦落马,就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可能了。

    出战的明军家丁有两百来人,而迎战的后金精锐骑兵也有两百来人,明军家丁异常凶悍,而后金精锐骑兵更不必说了,不仅箭法精准,更个个膂力过人,骑在飞驰的马背上,重达十几斤的重剑照样抡得呼呼风响,将明军家丁连人带甲一并劈开,投出的钢斧和铁骨朵更是下下都照着防御最薄弱的面部招呼,几乎每一柄钢斧掷出,都会有一名明军家丁额头被生生劈开,惨叫着从马背上栽落。关宁军的三眼铳也让后金骑兵吃亏不小,这玩意顶到十几步再开火,任你有通天本领也躲不开,一旦胸部中弹,那就是血肉模糊的一大片,基本上是死定了。双方都打出了火气,杀得越发凶狠,而城上城下,观战的两军也不时发出震天响的呐喊,为己方助威,战鼓更是擂得山崩地裂一样响。

    谁也没有想到,两军初战就拼得这么凶,拼得这么狠。

    皇太极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笑着对莽古尔泰说:“看来关宁军还是有点本事的,论骑战,他们并不比我们大金勇士差多少啊。”

    莽古尔泰哼了一声:“也就是那点家丁厉害罢了,如果所有关宁骑兵都能有这样的水准,他们何必整天缩在宁远、锦州城里当乌龟!”伸手从得胜钩上摘下九尺长枪,“我去会会他们!”也不管皇太极同不同意,长枪一挺,四十余名正蓝旗的白甲兵齐齐亮出兵器,一夹马腹,旋风般杀向战场。

    城头上,祖大寿看得清楚,皱着眉头说:“让张存仁动动,截住这股建奴!”

    明军战鼓擂得越发的震耳欲聋,千万人齐声呐喊中,悍将张存仁带领上百精锐家丁从瓮城中驰出,迎头撞向莽古尔泰。莽古尔泰哈哈大笑:“来得好!”没有冲向乱成一锅粥的战团,而是微微一拐,四十余骑绕出一道长长的弧线,朝张可存所部冲去,以少打多,竟然眼都不眨一下。双方距离还有五十步的时候,明军家丁首先拉开了骑弓,弓弦震颤中,一波箭雨照着莽古尔泰那帮子白甲兵倾泄了过去。如此精湛的骑射功夫,关宁骑兵是练不出来的,不过关宁军将领可以花钱招募一些弓马娴熟的蒙古士兵做自己的家丁,这些蒙古籍士兵的待遇甚至还要比汉籍家丁要略好一点,他们的忠诚度和战斗力自然也是相当的可观,一边飞驰一边挽弓疾射,箭若联珠。白甲兵很有默契的举起骑盾遮挡住面门要害,速度不减,利箭射在他们的骑盾和铁甲上,叮当作响,清脆是很清脆了,却没什么鸟用。那些蒙古籍家丁手中三支箭转瞬间全部射出,手往箭袋一抹,又有三支箭被他们抄在了手里。然而,不等他们再次拉开骑弓,白甲兵便擎起了强弓,开弓如满月,破甲重箭疾似流呼激射而出,明军骑兵中间登时发出一阵痛苦的惨叫,人仰马翻,第一轮箭过来,他们就倒下了十几个,大多是胸部和脸部中箭的,救都没法救。侥幸没有被射中的关宁骑兵又惊又怒,挽弓怒射,而白甲兵手中的第二支破甲重箭也呼啸着飞了出去

    对射的结果很明显,白甲兵这边只倒下了三个,关宁军那边则又倒下了十几个,亏大了。即便是关宁军最精锐的家丁,马上功夫跟后金白甲兵相比也有相当大的差距,别的不说,光是弓力就不在一个档次。对于普通骑兵来说,骑弓不能做得太强,不然就很难拉得开,在马下能开三石强弓的,到了马背上能开一石骑弓已经很了不起了。那些蒙古籍家丁也不例外,弓力只有区区几斗,而白甲兵用的骑弓弓力却普通在一石五斗以上,哪怕是与步弓对射也不吃亏,这些蒙古籍家丁跟他们对射,自然吃了大亏!

    张存仁大喝:“三眼铳!”

    几十杆三眼铳放平,对准迎面冲来的后金铁骑,砰砰砰砰就是一阵猛射,铅弹呼啸而出,后金铁骑中间终于也传出了痛苦的惨叫声,被击中的白甲兵鲜血狂喷,翻身落下,非死即伤。不过效果并不理想,三眼铳的精确度本来就差得一逼,骑在颠簸的马背上开火,没把天上的鸟打下来就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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