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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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不期待幼子成为人中龙凤,但见他这幅小模样却不能不心疼。
他摸了摸胡亥饱满的额头,承诺道:“等到复苏归来,寡人还让你去随他居住。”
胡亥这才转过脸看向嬴政,歪着头吮着自己的手指头像是分辨嬴政说出的话是真是假,停顿了一小会后,他伸出咬着的手指,认真的讨价还价起来:“学……呃……学大哥!”
艰难的字眼幼子显然还没掌握,嬴政微微琢磨了一下,猜测道:“你是说想要早点进学,日后帮着扶苏?”
胡亥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用力点头,挺直身体抱住嬴政的脖颈,撒娇道:“阿爹、好!”
嬴政笑着拍了拍他的屁股,低声道:“小马屁精!”
随即,嬴政收起笑脸,神色肃穆的看向大军,挥挥广袖,扬声道:“我大秦历经七世方成今日虎狼之国,其中有无数国人不懈耕耘与征战,终有今日之威!韩国已灭,赵国如何能够横扫秦军锋芒?!寡人在咸阳宫中等待诸位的好消息!此战必胜!”
“大王金口,此战必胜!!!”将士们跟着嬴政高声齐呼,海啸般的轰鸣震得城墙也为之动摇。
跟在嬴政身边的国尉丞蒙毅捧出锦帛王书,高声宣读:“上将军王翦专司灭赵大战,授王翦虎符右半,可随意调动秦国四十万大军。”
“老臣领命,定不负大王所托,必将胜利献给大王——此战,不胜不归!”王翦沉声喝道。
他一手稳稳接过书写着王命的锦帛,一手从赵高捧着的托盘中抓过黄澄澄的铜铸伏虎符印。
冰冷却沉重的触感立刻顺着手掌传入王翦脑海,虽然不是第一次接过这枚虎符,但他仍旧珍而重之的将虎符塞进腰间革囊。
王翦翻身上马,高吼一声:“大军开拔!”
无数传令官立刻将王翦的命令传递下去,充满了秩序的奔向西北方。
嬴政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着大军离去,待扶苏随着顿弱的车驾路过王车时,他上前一步看着长子,沉声道:“寡人等你建功归来。”
扶苏抿紧嘴唇,收紧下颚点点头,强行挤出一抹笑容,咬着牙说:“父王无需担忧,儿臣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他正要转身,一只小手忽然抓上扶苏的衣袖。
扶苏转头看去,正对上胡亥已经哭肿了的大眼睛,幼童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一方锦盒被胡亥强行从领口塞进扶苏的衣衫与甲胄之间,幼童生疏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着说:“药、好!大哥,疼疼,吃!”
扶苏再也绷不住脸上的神情,一把从嬴政怀中抢过胡亥,将他紧紧按在自己怀里,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好,大哥把药都带走。你别担心,大哥不会受伤的。你在宫中也不要胡闹,多陪陪父王。”
语毕,扶苏将胡亥一把塞回父王怀里,自己大步离去。
嬴政沉默的看着长子,叹息一声,忽然听到自己耳边的幼子有样学样的跟着叹息一声。
他失笑的揉着胡亥的脸蛋,轻声询问:“你叹什么气?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大哥,骗!羞羞!”胡亥说着用力点点头,甩得脸蛋上的软肉跟着颤了颤。
幼童故作老成的可爱模样惹得嬴政大笑着伸手在他脑门弹了一下,他心情愉悦的转头吩咐:“赵高,回去吧。”
胡亥留恋的趴在嬴政肩头望向大军消失的方向,脸上稚嫩的神色瞬间消失无踪,清澈的眼神变得幽深。
0815在他身边挤了挤,低声说:“浪费那么多点数买药品,你确定扶苏公子能吃下去,而不是当纪念品把玩么?”
胡亥平静的说:“尽人事、听天命。如果扶苏公子真的受到这个时代不可挽救的伤害,临死前想要吃一粒药怀念我和他的相遇,我们就能保证他不死。”
“……要是被人一击毙命了呢?”0815迟疑的说。
胡亥轻笑一声,语气冷漠的说:“被系统惩罚,然后重战江湖,顶多是换一个陪伴者不是么?”
0815霎时被胡亥噎在原地说不出话来,瞪了他半晌之后,谄媚的说:“我一定好好干活,请你不要出问题啊!qaq”
“没事的,我有预感,扶苏公子这一次能够建功立业、立大功归来。”胡亥眯起眼睛露出一抹讨喜的笑容,摸了摸0815的头顶,然后说,“我快长大了,身体过了三岁之后系统就不能再给我们这样聊天的保护了,你想好要变成什么跟在我身边了么?”
0815一脸苦逼的说:“其实当内侍出现在你身边是最容易的事情,但是内侍说到底是个人,总跟你交谈太扎眼了。你不如养个宠物吧,我喜欢威武一点的。”
胡亥点点头,应下0815的要求,轻声说:“父王似乎养了许多猎犬——其实中华田园犬,看起来萌萌哒!”
“你给我滚滚哒!这时候卖什么萌!”0815高喊一声,满脸郁闷的躲到王车角落黏补自己破碎的玻璃心。
邯郸王宫之中,一名风骚入骨的女体紧紧纠缠在一名中年男人身上,放纵的笑着和他滚成一团,语调暧昧的说:“春平君,你说郭开?本太后和他能有什么关系呢?”
第22章 我有特殊的解读技巧()
压在女人身上的中年男子用力掐住她的纤腰,喘着粗气边攻伐边道:“郭开那老匹夫日日出入太后寝宫从无人阻拦,竟然比老夫更加自在。太后再这样说,未免虚伪了。”
“哈哈哈~”风骚女子抬起修长的大腿磨蹭着男子粗壮的腰臀娇笑,手指拨弄着他的耳朵柔声道:“春平君这是吃醋了吧?郭开那老头在大王还在世时候就与哀家相识,他若是有这胆子,春平君为未必进得来哀家的寝殿。你与哀家相交竟然想要从哀家这里寻得朝堂秘事,呵呵,春平君明日不必再来了,一两个男人哀家还是找得到的。”
赵国太后扭动着妩媚的身体背过身,圆润的翘臀在春平君眼前微微颤动,让他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讪笑着从后再次覆上赵国太后无人能及的柔媚女体,轻哄着说:“老夫保证日后绝不再提此事。太后勿恼。”
赵国太后在他耳边轻声娇啼,身体对着春平君摆动,未几,两人又在装饰华美的榻上滚做一团。
寝室外,一名身着长袍面容憨厚的老者抚了抚自己的长须,对守在门外的内侍招招手便带着内侍悄然离去,直到宫门口,老者才停住了脚步。
他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语调阴冷的说:“整日和太后胡天胡地的竟然是春平君,没想到太后为了淫乐竟然连自家儿子的王位都不管了。”
面容清秀到雌雄莫辩的内侍“噗通”的跪在地上,赶忙叩首道:“老上卿勿恼,奴婢整日伺候着太后,敢用向上人头保证太后绝未把国事向春平君透露分毫。”
郭开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冷笑,抬手紧捏着内侍的下颚,在他低弱的痛呼声中沉声威胁:“太后不说并非因为她有那个脑子,不过因为她是个什么都不知晓的□□蠢妇罢了。老夫把你留在太后身边,可不是为了让你和太后还有春平君一起翻滚在床榻间乱来的,韩仓你好自为之。”
内侍全然不顾脸面的抱住郭开大腿,焦急的表明心意道:“老上卿勿恼,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太后和春平君,不让他们注意到老上卿的谋划。”
郭开这才恢复了憨厚的笑容,伸手在韩仓清秀的脸蛋上拍了拍,低声安抚:“老夫信你所说,只要彻底压下公子嘉谋逆的念头,赵国对老夫来说就像太后对你一样,任由把玩了。”
“是,是,奴婢知晓厉害,一定不负老上卿所托。”韩仓急着剖白心意,心中却道:到时候有了权力,谁还想要伺候欲壑难填的太后呢,外面有的是年轻娇媚的女子等着他。
邯郸宫内权势倾轧纷繁再起,而不断涌向赵境的秦国营帐之中,王翦却带着北路将军李信、铁骑将军羌瘣,前军将军杨瑞和等一干得用的部下将领商量着更加详细的对赵战术。
其中两人却在一干将领之中显得尤为突出,一人是不通兵事却因身为策士有着三寸不烂之舌的顿弱,另一人则是哪怕穿着最低等百夫长的兵甲也遮掩不住满身清贵之气的长公子扶苏。
嬴政已将培养扶苏的心思对王翦剖白清楚,王翦瞥了一眼刚刚加入大军的扶苏,随即将三队秦军安排主动向他解释了一番:“北路大军由李信和铁骑将军羌瘣率领八万轻装骑兵,经上郡东渡离石要塞,过大河,以太原郡为后援根基压向赵国背后;南路大军由前军将军杨瑞和率领步兵与骑兵混合大军十万人,自河内郡而出,经安阳北上直逼邯郸城,中路大军有老臣亲自率领步兵与骑兵混合编制的二十万大军精锐,从函谷关而出经过河东郡进入上党山地,最终向东北方前行,直逼驻扎在井陉关——以李牧的眼光,必然能够看出此处乃是兵家必争的要害之地。长公子懂得为何井陉关为必争之地么?”
王翦的话一入耳,扶苏心下已经从他对自己的称呼品位出王翦话中回护的意味,脑中思绪闪过,扶苏立刻明了其中必有父王的嘱托。
他抬手看向王翦,行了一个下层兵士对待上将的礼仪,单膝跪地拱手道:“自出咸阳城,扶苏就不再以秦王长公子自居,而是军营中的一名百夫长。首入大军之中,扶苏对兵法的了解知识是纸上谈兵罢了,远不如在座诸位身经百战的将军,请王翦上将军不必顾忌扶苏。”
王翦点点头,心中对长公子的评价更高一层。
替大王教导长子,王翦自然愿意尽力;可眼下比起将兵法和自己的思考方式一样样对扶苏掰开揉碎的解释,王翦更希望面对即将来临的大战,身边的长公子能像自己儿子王贲一样保持沉默、自行摸索,而不是事事指望自己讲解清楚。
别人硬喂下去的东西,毕竟和自己嚼烂了咽下肚子的不一样。
眼见王翦神色放松,扶苏才开口回答他刚刚的提问:“太行山犹如茫茫东海,连绵起伏而无尽头,其上山路险峻、绵延千里,山中只有八道狭长的山谷。若想要直面赵国,只好从这八条窄路中通过。井陉关正是通往赵地的一条,四面围绕着悬崖峭壁,关前下陷有如深井,只有一线细细的峡谷可容通过。井陉关中车不得方轨,骑不能成列,乃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险要地势。扼守此处对赵军来说,有着莫大的优势,但一过此处,赵地则尽是平原,再无什么可以固守的险峻之地。因此,哪怕朝中纷乱,我大军三路而下,李牧也必定死守……”
扶苏忽然顿住声音,视线从在场的将领之间扫过,果然发现他们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放在自己身上。
“长公子,为何不继续说了?!”王翦已经收起脸上淡淡的神色,看着扶苏的眼神像是饿了三天三夜的狼看到一块仍旧带
着血丝的鲜肉!
扶苏心中一叹,知道熟悉的军营环境让自己心情放松,一开口便得意忘形的暴露太多信息。
但他仍旧面色不变,整个端坐在众人包围之间,微微垂下双手、挺直背脊,温润的气质瞬间转变得肃杀,之前与众多将领格格不入的感觉消失无踪。
扶苏继续用平静而和缓的语调说:“然而赵军因为庙堂混乱,公子嘉一派与春平君、将军庞煖积极准备推翻赵迁登位,郭开、韩仓与其附庸的朝臣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两派都在拉拢李牧,可李牧虽然百战百胜,观其行止却是个以大军为重、不顾己身的实诚人。因此,两方反而都对李牧毫不亲近,甚至隐隐与杀之而后快。李牧哪怕带着赵国飞骑迅速赶到井陉关设防,也必定人疲马乏、缺衣少粮,与我人心安定、一心灭赵的大军无法相提并论。”
说到此处,扶苏发现王翦刚刚激动的神色消退不少,眼中似有不赞同的神色,但他并未停顿,反而继续滔滔不绝的解释起来:“更加上蒙恬将军在九原郡驻守,可与我大军迅速结成四面连兵之势,赵国兵马不足,绝无稳妥应对三路秦军的办法。李牧必须死守井陉关,以求将我大军拖在此处,消耗粮草,拖垮我大秦的国力,逼得上将军不得不退兵。但就像李牧手下战无不胜的飞骑军不得不放弃千里追击的优势转变为步兵死守井陉关一样,李牧想要在此处耗时一年半载也不过是个奢望——赵国只要兴兵举事,必须要抽出大批精锐护卫王城,或者……杀了赵迁扶持赵嘉。李牧不留下这些精兵则抵挡不住我大军,留下赵军精锐便立刻成了赵国朝堂两方的眼中钉、肉中刺。李牧绝没机会打完此战了!”
最后一字出口,几乎带上阴森的气死,任谁都能够从扶苏的描述之中轻而易举看到赵国的战神一脚踏入死亡的惊悚画面,但这不是最让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