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成长史-第6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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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起身去拿药，原来是中药丸。打开一个，浓郁的带一点甜味的中药味儿呛鼻而来。方圆说：“妈，是不是病挺严重？”孔妈妈说：“同事说，我没病，只要开心些，想开些，就没事了。”方圆说：“妈，您最近是有些伤感。其实咱的家庭多幸福啊！”孔妈妈叹了一口气：“不要跟我说什么幸福，在外人看来，我的生活的确很幸福，丈夫有地位，女婿有潜力，一家四口，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可是最近，我忽然发现我在这个家庭其实是没有一点地位，就是被孔子田用一纸结婚证请回家的免费保姆，是孔子田和孔双华的义务老妈子。原以为付出这么多的辛劳，不求他们感谢，只是希望在需要的时候能够给一点关心，但到现在，我从他们两个人身上，什么回报也没有得到，得到的只是冷漠、伤心、无助。方圆，你说，你丈人他应该那么对我吗？你说，歇应该那么对我吗？我没有吃午饭，歇甚至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哪怕给泡一杯方便面也好啊！”
方圆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回答。能说什么呢？孔妈妈有这样无助的心情，我方圆何尝不也是这样吗？在这个家庭里，从来都小心翼翼，不敢招惹任何人，对岳父有感激的成分，但在岳父的面前，自己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能够平等地与岳父交流，一直都是那种下级恭敬地侍候和看待上级的感觉；在妻子面前，冲动的话一句也不敢说，就怕无缘无故惹恼这位大秀，让本来平静的生活突然变得狂风暴雨。或许，只是在岳母面前，还能心态轻松一些，但也同样不能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妈妈一样撒个娇，耍个懒，偶尔使个小性子。如果说一时这样的生活尚可以忍受，天天这样的生活，我方圆也是水深火热啊！
同病相怜往往能够激发更多的怜爱。方圆望着岳母，是既同情自己，也同情岳母。可是，怎样安慰呢？批评孔双华吗？前几次岳母对女儿的袒护，方圆至今不能忘记，不是胸怀不宽广，是前车之鉴，才能避免后车之辙啊！方圆说：“妈，我想你现在肯定饿了，我给你拿一点饼干，再拿一袋牛奶来，好不好？”孔妈妈说：“好，拿来吧，我还真饿了。”
方圆拿来了饼干和牛奶，放到孔妈妈旁边的床头柜上。方圆说：“妈，您先吃着，我去厨房看看，准备一下今天的晚饭。”孔妈妈忽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愿望，忍不住脱口而出：“小方，先别走，再陪我一会儿。”
这话听着有些别扭啊！这似乎是正在缠绵的恋人不愿意让心爱的人离开才会说这样的话啊！但孔妈妈似乎没有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头之处，目光直视方圆，期盼着方圆能够给一个肯定的回答。可怜的岳母，可怜的女人！方圆实在不忍心在岳母这憔悴的心灵上再撒一把盐，哪怕只是小小的一粒。方圆点点头：“妈，我再陪你一会儿。我到客厅搬个凳子来。”
搬了凳子，方圆坐在岳母的近处，看着岳母吃饼干，喝牛奶。没有话语，只有沉默，但沉默中，两个人的心思各不相同。孔妈妈想得最多的，仍然是伤感，丈夫不疼，女儿不爱，到头来，只有女婿才最关心她，这算是什么事儿呢？方圆想得最多的，同样是伤感，妻子连自己的亲生妈妈都不知道关心，那还会关心自己这个与她没有血缘关系的丈夫吗？按照自己内心深处的长远打算，未来的一天是一定会把父母从东北接到清江东州市的，那一天就是拥有真正属于自己住房的一天，自己的父母来了，能够得到孔双华的悉心照顾吗？
心有灵犀一点通。不约而同的，两个人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孔妈妈以为方圆是感叹孔双华不争气，是非常体谅自己的心情，心里更加感动：“小方，你是一个好孩子，是一个善良的有孝心的好孩子。妈以前对你的关心也不够，有的时候明知歇做得不对，还袒护她，妈向你道歉。”方圆心里产生了几分感动，岳母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岳母心里不糊涂，是强烈的母爱，让她的理智服从了感情。现在，岳母能这样说，那对自己也算是一件好事啊许以后，自己跟孔双华之间产生矛盾，只要错不在我方圆，岳母至少也应该能保持中立吧！
第1809节 833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
姚长青在参观的几天时间里，虽然吃了翟新文的定心丸，但仍然是吃不好，睡不香。终于忍不住，给教育局的同学孙红军打了电话，几句客套话之后，姚长青开门见山：“孙书记，听说韩局长要调方圆到5中，这是怎么回事啊？”孙红军对这样的敏感事情从来都小心谨慎，知道这其中牵扯到了局长韩素贞与党委书记翟新文的。对于过程，孙红军当然不愿多讲，但对于结果，既然姚长青问起来，想必也知道个*不离十。孙红军说：“前几天，市人大孔主任来教育局调研青少年科技教育，在座谈会上，韩局长提到想把方圆调到5中，以重点培养。孔主任则表示，留在68中学更有利于锻炼方圆，不能因为他是市人大副主任就特别关照女婿方圆。从目前情况看，这方圆调动的事情到此为止了，没有人愿意顶撞和违背孔主任的意思，包括韩局长。”
挂了电话，姚长青思忖良久，对翟新文是既敬佩又害怕：翟书记真高啊h力打力，隔山打牛，为避免与韩素贞发生正面冲突，竟然借孔主任的嘴来堵韩局长的嘴。不用说，孔主任来东州教育局调研青少年科技教育，这也是翟新文布的一个局了，而韩素贞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钻进了翟新文的套子里，说出了翟新文想要的话，然后孔子田再说出韩素贞最不想听到的话。好一个一箭双雕，这翟书记导演剧本的功力，不比张艺谋差啊！以后与翟书记相处，可更得小心谨慎了。
终于熬到了回东州的日子。星期五，当上午从南京抵达东州的飞机在10点钟准时到达东州飞机场的时候，姚长青再也忍不住了，对带队的邹志刚说：“邹局长，您和各位校长坐教育局的包车回去，我有点急事，要赶紧回，打辆车先走了。”邹志刚说：“不急嘛，今天回来也是直接回家休息，星期一再到单位上班就可以。”姚长青说：“是学校有急事，必须赶回去。”
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市区68中学。快到学校的时候，给苏进波打了一个电话：“老苏，把你的长安开到学校门口等我，我下了飞机，正在往学校赶，来了之后，把我的包和东西送回家。”当姚长青到了学校停下车的时候，就看到苏进波跑了过来。姚长青说：“老苏，你交钱，然后把东西搬到我家，我回办公室有急事。”苏进波说：“好。”姚长青拍了拍苏进波的肩膀，话没多说，就直接上楼了。
进了办公室，想都没想，就拨了董梅办公室的电话：“董校长，我是姚长青，来我办公室一趟。”董梅说：“姚校长，你回来了？”姚长青说：“快来吧。”这几天是董梅主持工作，自然有什么事情先问董梅，至于问什么，姚长青并没有想好。
董梅进了办公室，姚长青的脸上全是笑容：“董校长，这几天辛苦你了。”董梅说：“是挺辛苦的。真没想到，当个校长要操心的事情有那么多。”姚长青呵呵地笑了笑：“学校一切还正常吧？”董梅说：“还好，一切正常。”姚长青说：“来，董校长，坐，坐。”董梅坐在了姚长青的对面。
姚长青说：“学校里有没有一些和平常不太一样的事情呢？”董梅说：“没有，一切都好。”姚长青说：“这都是董校长的功劳啊！”董梅说：“不能这么说，其实我第一天也有一点乱，不知道该怎么做，特别是周素素对我安排的任何事情，都带有抵触情绪，我心里是既生气又着急。”姚长青说：“这个周素素是怎么让你生气了？”其实这已经在姚长青的意料之中了，想来想去，如果不是方圆被调动的事情烦扰着姚长青，恐怕除了周素素，不会再有人烦他了。
董梅说：“周素素认为她是副校，我也是副校，根本没有资格指派她。如果不是方圆，恐怕这几天我这个代理校长还真做不下去呢！”姚长青有些惊奇：“哦？这件事怎么又跟方圆扯上了？”董梅便把方圆如果教她处理请据，以及侧面了解到的方圆如何做周素素的工作等情况向姚长青作了汇报。姚长青说：“这小方还是挺会做工作的嘛。”董梅说：“幸亏他，这几天找我报销的老师越来越少，都等着姚校长你回来再签字；幸亏他，这几天周素素也比较服从安排，毕竟市教育局的文件，我还是及时批转的，该教导处来做就教导处来做，该办公室做就办公室做，该德育室做就德育室做，都不能耽搁了。”姚长青心里竟然涌上了一点点的醋意：“呵，看来我不在学校，安排方圆做代理校长还是比较合适的。”董梅说：“是啊，还是让方圆做吧，我做个副校长，已经感觉挺好了。”姚长青说：“下一次吧。”看着董梅，姚长青心里有些感慨：像董梅这样没有野心，老老实实当副手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像周素素这样的，跟那前任副校长齐秀云也是一路货色，恨不得今天就能当上校长。还是那句话，今年暑假，如果有合适的人选，那么一定想办法让周素素到别的学校去。
姚长青说：“好了，董校长，你先回去吧。谢谢你辛勤的工作，听你汇报完，我也就放心了。”董梅说：“好，那我回去了。”姚长青站了起来，握了握董梅的手：“谢谢你。”董梅有些不好意思：“谢什么谢，都是同事。”姚长青心里想：如果这方圆，他会怎么来回答自己的这个“谢谢你”呢？
姚长青坐回椅子上，心里思绪万千。方圆的背景，现在可以讲是全局上下无人不知了，至少9个局党委委员是全部都清楚方圆的岳父是孔子田了，那整个教育局机关的人恐怕也是全知道了。其实自己以往都尽可能装作不知道或漠视方圆的背景，但从现在开始，不能不重视了。韩局长，东州教育的最高行政主官，只消孔主任一句话，就把她的想法憋得想不收回去也得收回去；刘明，那么牛逼的人，竟然也被孔主任给制得至少表面不敢违背了。自己是什么？一个小小的正科级校长，除了翟书记之外，并没有多少背景的普通人，在孔主任面前，那还不是老虎面前的一只小兔子，毫无反抗之力啊！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孔主任比自己高了多少级啊！那以后还敢不敢管方圆？如果方圆因为工作成绩出彩了，翘起了尾巴，自己作为校长还敢不敢敲打敲打？如果不敢，那以后自己这样校长的权威还能不能保持？
想到这里，姚长青长叹一声。从工作能力上讲，方圆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帮手；但加上了这么一个背景，实在是太让人烦心了，这话怎么说来着，打狗还要看主人，这要是打了方圆，得罪了方圆，这岂不是就把方圆背后的孔主任给得罪了？连韩局长都拿孔主任没有办法，那自己这不是拿鸡蛋碰石头吗？孔主任会饶得了自己吗？恐怕就是翟书记也不会保自己啊！这一次翟书记说了什么？如果把方圆累坏了，他没有办法向孔主任交待！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几乎就直接批评我姚长青，把方圆当驴来用了！这肯定是方圆跟孔主任提过学校的工作累，孔主任找到翟书记，翟书记才这样跟我姚长青说重话的。天，我怎么办？让方圆轻快轻快？方圆轻快了，初三毕业班谁来抓？谁能有方圆那么多的灵感，谁能有方圆那么有工作能力？谁又能把初三的中考成绩带到更好的水平？
姚长青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人生之不如意，十之*，这句古话，看来说得是十分有道理，哪里会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呢？在现阶段，方圆对学校发展的贡献远远大于他对自己地位的威胁和影响，特别是方圆本身还是十分尊敬我姚长青的，似乎也没有要抢班夺权的意思，那就用其长，尽可能地避其短吧。不过，以后应该更加小心谨慎了，尽可能不让方圆感到对我姚长青不满，如果真有这样的想法，只需要他跟孔子田说一次，恐怕自己的日子就要难受起来了，毕竟孔子田与翟书记之间，恐怕也是相当密切的关系。
姚长青忽然又想到了苗芊芊和刘媚，唉，这两个人不也一样不是十全十美的吗？苗芊芊有那么一个大哥，造成了现在夫妻快形同陌路，如果不是因为怕伤害姚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