栋梁之才-第1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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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瞪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树林半掩半遮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个身影，那不是游乐还能有谁。破烂的囚服上鲜血淋漓，裸露的皮肉上刺眼的伤口还散发着新鲜的血腥味，已经看不出游公子本来的模样。能看到的只有他已经大半死了的躯体任人鞭笞折磨，最后被拖着扔进准备好的坑中。
“你想救他？”郑老王爷明知故问。
凌霄被这话突然惊醒站直了身子，眼看着前方的坟堆一点点的垒砌，他面上的神色也随着越加悲伤。但是仅仅是悲伤与愤怒，自始至终他遵循诺言不曾有半点异动。不想救人吗？救了又能如何，游公子的骄傲怎会容忍压抑的内心与残废的躯体苟活于世。
“我们回去吧！”凌霄看到最后一铲子新土盖上坟堆突然冷静的说道。
郑老王爷一直审慎观察的双眼在这一瞬间露出会意的微笑，这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为了感情意气用事的凌霄。他冷静、沉着、睿智、敏感，但是却没有丧失本心，一个成长起来的凌霄就站在自己面前。沈修说的没错，凌霄是个可造之才，是位国之栋梁之材。
“既然出来了怎么也要四处逛逛，本王疏散疏散筋骨再说！”郑老王爷无视凌霄急切想要逃避的心理，仿若无事人一般让人抬起轿子往另一条道上走去。
深冬积雪杳无人烟，三两只冬日里饿极了的野兔偶尔飞窜而过，让人眼前一亮多少添些欣喜。暖轿由四位轿夫抬着一路吱吱呀呀响个不停，郑老王爷撩起窗帘饶有兴致的捋着花白的胡子看外面的精致。偶尔眼角掠过一旁跟着的凌霄，他依然是面无表情的凄凉与决然神色。
“这样的天气若是能打只兔子野地里烤了，再配上本王的老烧头倒是过瘾！”郑老王爷不忘自己出来主要是为了舒展筋骨，顺便赏美景，边说着边就砸吧几下嘴。
没过多久一只野兔好似也如某人心境一不留神从半山腰上摔了下来，生生落在前面的路中央，偌大的一只肥兔子看的让人心花怒放。
“老王爷真是神人，说兔子便有了兔子，难不成是山神爷赐福？”轿夫捡回兔子来连连惊讶道。
其余的三位轿夫听言不由得面露崇拜，各自躬身作揖拜了拜。
凌霄瞧着那半山腰一道身影闪过，不愧是郑老王爷的贴身侍卫，来无影去无踪着实令人佩服。
“兔子是有了，只是可惜没带着酒啊！”轿夫惋惜道。
郑老王爷呵呵一笑，“急的什么，有肉还能缺了酒，且往前面去找个合适的地方烤肉。说不得山神爷闻到香味自然就把美酒给本王送来了。”
几个轿夫本就心生敬意，这会子见老王爷说的如此笃定越发虔诚的环视一周，赶紧抬了轿子顺着踏出的一条下路继续往前走。
这里是个好地方，三面被小山包围，中间一处冒出的向阳山谷。虽然天气极为寒冷，这里难得的是既无寒风肆虐又能有太阳照射，轿子落下顿觉懒洋洋的舒适。
凌霄一路跟过来已是有几分疲惫，无心于老王爷说的酒肉，负手而立环顾四周山景满心的苍凉与沉重。
“王爷您歇着，等奴才们把兔子用火烤了您好享用！”轿夫殷勤的拎了野兔就要去挖坑烘烤。
谁知郑老王爷摆了摆手，“你们几个粗手大脚的能做出什么精致活计，这野兔子可是山神爷赐的，必得一个配得上的人做了才好吃。”话中有话，众人心里明白，王爷指的自然是凌霄。
凌霄回过神来却犯了难，别样他或许还能来两下，但是烤兔子的活着实没干过啊！然而既然是王爷说了就是硬着头皮依然接过兔子，仔细想了想该从哪一步做起。
“凌霄是个斯文人，这种事情老王爷还是安排给在下才是。”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凌霄身形一震竟是不敢贸然转过去，或许只是自己一时耳鸣听错了也说不定。
“说到吃自然就有贪吃的上门，先说带了好酒没有，天底下可没有白吃的宴席！”郑老王爷笑意盈盈的看着沈修与游乐并肩走来。沈修黑袍皂靴一副威风凛凛官老爷做派，却也不失端然之风。游乐已是换去官府，锦绣织缎的玄色长袍配上黑色大毛的斗篷，游公子风度翩翩潇洒不羁，越发令人刮目相看。
凌霄手里拎着只兔子傻呆呆的看着三人，惊愕、惊喜、惊呆的哆嗦着问道，“我没有看错是吗，游兄你还活着？”
不待游乐说话，沈修转向游乐道，“看到没有，你若是在我手里有个三长两短，本官这辈子只怕再难安眠喽！”
游乐亦是感动至极，上前一步向凌霄抱拳道，“凌兄，多谢你舍命相救，且受我一拜！”
凌霄忙将其扶起细细打量，半天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喜的无可无不可的看向郑老王爷与沈修。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当着众人面抓走游乐，再用了韦府的一名哑奴将其替代。韦国公与韦一诺就是想破脑地也没有料到，自己明明亲眼看到严刑逼供，其实正是他们府内的一名奴才罢了。
“过了今日我就要离开大顺，天下之大可以游历其间不枉此生，特来与凌兄辞行！”经历一番惊心动魄九死一生，游乐亦是诸多感悟，此刻抱着凌霄的手颤抖着一再欲语还休。
不知怎的原本要说的千言万语凌霄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或许再刚才面对那个新坟之时把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这个时候唯有一句“珍重”便是所有，二人久久凝视难以释怀。
仿佛看不惯两个大男人依依惜别，郑老王爷下意识的轻咳两声，“游公子此番去我西关游历但凡有喜欢的只管报上本王的姓名，老头子我虽然半截身子入土却还有些用处。那个凌霄啊，你若是真的想他了，等本王事情办完带你一同前去如何？“
被郑老王爷如此一番调侃，原本语带凄然的送别倒带了几分喜庆，凌霄微微一笑，“一路珍重，后会有期！”
第203章 抓贼（）
“凌霄多谢沈大人与老王爷出手相救之恩！”待得游乐离去，凌霄当即转身跪下拜道，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沈修与郑老王爷会意的相视一笑，随即由沈修道，“老王爷此次出手救人为的既不是你也并非游乐，而是为了一个计谋。”
郑老王爷这才接着说道，“南关告急，韦家却迟迟不肯出面援助。老夫只能设法送出消息命西关设法出手，但是眼下能够用的人手有限，游乐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原来如此，凌霄恍然大悟。纵然郑老王爷与皇上百般不睦，但是大顺的江山终究要维护，这是根本。可是沈修是怎么回事，他明面上已经是韦家人，就连自己也以为沈大人已经“弃暗投明”做了韦家的家奴。
“凌霄，别忘了庆天府一别你我之间的诺言，为了等到真相到来的那一天不惜一切代价！”沈修决然的望着凌霄。凌霄神情恍然，许久方才望着印象中的沈大人坚定的点头道，“凌霄不会忘记，请大人放心！”
而这时的郑老王爷却佯做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去，背对着两个刚才还十分熟悉的臣子。
沈修上前一步低声道，“韦家接下来一定会从遗诏上下功夫，你心里明白那对我们意味着什么？”
凌霄点头，自从韦阳爆出还有一份遗诏流落民间，不仅是韦家怕是连皇上也已经辗转反侧。可是遗诏到底在哪里，韦家人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三人各自回京，凌霄到得慈宁宫时已经是夜半三更，推门进屋正看到满脸倦意的凌星儿。忽然听到开门声，小丫头激灵一下站了起来，待得看清楚来人立时笑的满脸是花。“爹爹，你才今天星儿做了什么？”她随意的晃了晃手中一枚荷包，很是神秘的样子。
凌星儿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宁皇后偶尔可怜于她，让十皇子德祐带她去玩玩。凌霄实在想不出她还能做什么，或者只是斗蛐蛐赢了十皇子吧！
“我把爹爹给我的宝贝偷了回来。”凌霄到底是小孩子家藏不住事，喜滋滋的拿出麒麟玉来显摆。
凌霄吓得面色一变，即刻斥责道，“你竟然敢在宫中行窃，万一被人发现就是太后也救不了你，好大的胆子！”随即从凌星儿手里拿过麒麟玉来，这才想起这枚玉佩好似几经辗转到了宏治帝手里，不知星儿是怎么偷回的。
凌星儿人小胆大，不服气的还嘴道，“我不过是顺手牵羊算不得偷，再说有皇后娘娘在，谁敢污蔑娘娘身边的人是小偷？”她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宁皇后虽然不受宠，但是她毕竟是皇后，又身份特殊，宫中人自然都忌惮她三分。
“皇后娘娘到皇上寝宫中办点事，我就跟着去瞧个热闹，谁知就看到这个就物归原主喽。”凌星儿说道，“再说他宫里那么多宝贝，为什么还要拿我的，我才不给呢！”
凌霄见她又发了小孩子脾气，虽然生气却不好再责备，思虑再三只能自己收了起来。“东西我帮你收着，等到哪一天我们离开这里再还给你，从今往后可不许再淘气了！”
见父亲缓了颜色不再生气，凌星儿正要蹭上前去说几句好话逗他老人家开心，突而听得门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是韦妃娘娘领着人闯进了慈宁宫，这会子又是因何而来？
“你好大的胆子，若非本王在此你岂不是要搅闹的慈宁宫不得安宁？”郑老王爷对进来的韦妃怒目而视，花白的须髯因为气氛一颤颤的抖动着。自从老王爷进宫几次三番与皇上争辩，但是像今天这样的倒还是头一遭。
凌霄不由得抱起看好戏的心态，这位韦妃娘娘典型的记吃不记打。刚刚从冷宫搬回来就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到太后的头上，她也不睁大眼睛看看面前站的是谁。然而也无怪乎她如此大胆，毕竟老王爷最强势的日子里她在冷宫，如今王爷整日陪在太后身边没了动静自然也就没人提起他老人家。
韦贵妃听面前的老头口口声声自称“本王”，鼻子里忍不住一声冷哼，心道宫里何时多出个有老又丑的王爷来。
越过郑老王爷就要往里走，无理猖狂道，“这后宫之地本就归我管，我奉圣上之命前来照看太后饮食起居乃是情理之中，何须你来过问？”说着径自进了大殿，身后的宫女太监一群人尾随而入。
郑老王爷气的一阵“哼哼”转身也跟了进去，倒是要好好看看这位贵妃娘娘到底要干什么。
“这宫里不是有个叫做星儿的小宫女，皇上命她来伺候太后，本宫前来已是半天为何还未见到她的人影。难道她不仅担着婢女的职责还兼着其他任务，譬如入室偷盗？”韦妃眼睛根本没网太后身上看，环顾一圈倒是提起了星儿。
凌霄外面听的真切，心中一冷便道“星儿惹上麻烦了！”下意识的看向郑老王爷，老王爷已是忍耐良久，此刻见韦妃醉翁之意不在酒顿时变了颜色。
“你若是秉公行事本王不恼，但是你进来无理取闹恶意伤人可就不该了。星儿是皇上钦赐于太后的贴身婢女，她素日规规矩矩安分守己，你何出此言恶意中伤。今日若是拿不出证据，看我能轻饶了你！”
韦妃本未将一个糟老头子放在眼里，此刻见其口出狂言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但见其虽老眼浑浊却也算得上虎目有神，满脸的褶子盖住了原本的神色，然眉宇间亦是掩不住的英气勃发。没想到慈宁宫来了个大人物，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韦妃此刻心有悔意，但是既来之则安之，何况今日之事自己有把握一定能抓那个丫头个现行。“是非黑白空口无凭，直把她招来搜一搜自然清楚了！”韦妃成竹在胸撇嘴向郑老王爷挑衅道。
既是如此也无话可说，凌霄故作镇定的陪侍在一旁，但听得凌星儿轻快的脚步声从门外跨进来。
“回凌大人，太医院那边说今儿个草药都备齐了，一会子您再去亲自守着火候熬煎即可。”凌星儿话刚说完，诧异的打量着满屋子的人，尤其那个对自己虎视眈眈的韦贵妃。
第204章 打的就是你（）
韦妃见得凌星儿进来，随即道，“还不赶紧把这贼婢抓起来，都愣着做什么？”
几个小太监随即上前就要动手，凌星儿早有防备身子往后一纵尖声叫道，“无缘无故的娘娘就要抓人，当着老王爷与凌大人的面您说出个理由来，否则便是滥用宫规有失您的身份。”
“好一张利嘴，本宫做事还轮不得你来评判，”随即呵斥道，“休要再听她胡言狡辩，赶紧带走！”
凌星儿左躲右闪身形甚为矫健，几个太监着急忙慌的眼见得老鹰抓小鸡玩的热闹，可是到手的猎物愣是几次三番从手边逃脱。韦妃在一旁看的直
